“埃達!”我用疼痛的喉嚨說出嘶啞。
它不言,只是靜默在那裡,同不斷地下落著的雪一樣。
“埃達!”我再次呼喊,白霧翻湧。
樹蔓緩緩地收回去,恢復了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不正常。
“埃達!”我確信自己,確信這一切。
世界對我的不公,對我的殘忍,是我誕生的命運。
“我絕不會如你所願,就此放棄!就此絕望!”我注視著它,注視著結晶樹上的每一顆淡藍色的泰坦結晶。
“我喜歡的你蹂躪,我愛的你奪走!”我的胸膛被什麼所填滿:“埃達!我不會死!等我再次醒來,我要將你也一併消滅。”
我的聲音無法順著風傳出去,它理所應當地忽視著。
“我,世界樹的分析員!會動用所有的力量,使用所有的方法,將你殺死!”抬高抱著芙提雅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將我自己的短刃揮出,指著這顆巨大的結晶樹。我的意識開始與心臟同調。
“一日,一月,一年,一整個世紀。”
我的右手繃直。
“無數往世與輪迴,直至永遠!”
“我滅了你!”我竭力地喊出,將心胸中所有的不甘吐出,將身體中所有的力量揮下,帶起一陣風,甚至不能將枝蔓上的雪擊落。眼角擠出的淚水將視線模糊,雪無情地落下來,在背後同寒風推著我。
我倒下去,跪下去,丟掉刀將芙提雅托住。
心中的愁瀆在此刻怎麼也洗不乾淨,全身戰慄著無法控制。我看著芙提雅,也是不安,她的眉頭緊皺著,無法鬆開。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感覺,忽然想要說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的逞強毫無作用。
我怎麼能夠肯定,夢就是真實,真實就是夢。
“神啊!”我竟然清楚地吐出這兩個字。
“就算將我拋棄也未嘗不可。”我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但至少,至少,不要傷害我熱愛的人,他們,是無辜的啊!”我拖動身體,一下下地站了起來。
“神啊!你聽到了嗎?”胸口有什麼被攥緊,我低頭看過去,芙提雅用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神啊!你看到了嗎?”她將身體儘可能地蜷縮,我抱住的她,顯得更加的渺小,在世界之下,被無數次忽視。
“神啊!救救她吧!”我看向四周,看向結晶的樹,它停止了一切的動作,靜靜地呆在原處。
泰坦便從還未被堵塞的隧道口,一個接一個地湧出來,向著我包圍過來。我右手拿下別在芙提雅外殼上的槍,那專門供給天啟者所使用的武器。我,能用嗎?我對著怪物扣下扳機,什麼都沒發生,我指向另一個方向,妄圖有點什麼不一樣。結果是沒有。
泰坦會分食天啟者。我只得輕輕放下芙提雅,再次拿起刀,抵住左手的掌心,藉著冰冷劃開皮膚,讓血流下來,鮮紅的在此刻多了幾分淡藍,撒在芙提雅的周圍,撒到她的身上。
我衝出去,用刀砍到怪物的身上,一個、兩個……終究是毫無作用,怪物越來越多,離芙提雅也就越來越近,我攔不住任何事情,也阻止不了什麼,這迫切的命運,趕著我,要將我所依賴著的一切吞噬。
我想,天啟者的槍由泰坦物質驅動,她們用的得,我就用不了?我的傷口還沒有癒合,我的血還留著,我將它塗滿我的鮮血,喑紅之中幾分淡藍顯現,我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