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牌自行車駕駛員
來源: the intercept
Officially known as the Naval Special Warfare Development Group, SEAL Team 6 is today the most celebrated of the U.S. military’s special mission units. But hidden behind the heroic narratives is a darker, more troubling story of “revenge ops,” unjustified killings, mutilations, and other atrocities — a pattern of criminal violence that emerged soon after the Afghan war began and was tolerated and covered up by the command’s leadership. 海豹六隊，正式稱呼為海軍特種作戰開發大隊，是今天美軍中最富盛名的特種作戰任務部隊。但是隱藏在他們英雄光環之下的，是一個黑暗的、令人心驚肉跳的“復仇行動組”。非法殺害、虐待等暴行層出不窮——這種行為模式在阿富汗戰爭開始後不久即顯現，而自始至終被海軍的領導部門所包庇掩藏。
第二章：滴血的斧頭
法令不嚴則軍紀不彰，這是虐待狂混進海豹突擊隊的後果——有賞無罰。例如，在血色婚禮殺人事件發生幾個月後，海德爾手下的一名隊員開始拍攝戰地錄像，裡面是一個垂死的武裝分子在痛苦掙扎。海豹們把這種行為當做戰鬥結束後約定俗成的一部分，這些視頻在巴格拉姆空軍基地多次流傳播放。
一位退役的海豹突擊隊指揮官說，剪這種片子的隊員會召集紅隊的其他成員來一起欣賞，津津有味地觀看敵軍生命的最後幾秒鐘。“這是戰爭毛片”，這位前海豹說，他觀看了其中一個視頻，“這些人已經不受管束了。”
拍攝視頻的隊員之後則被強制離隊，但不是因為上級看不下去這些行為，而是因為第二年在巴格拉姆基地的一次醉酒衝突事件中，這名隊員用手槍打死了另一名海豹。
海豹突擊隊在整個2002年都取得了順風順水的成功，導致聯合特種作戰司令部選擇該部主導了對基地組織的追捕，以及2003年3月對巴格達的入侵行動。
在美國911之後兩次戰爭的早期階段，JSOC作為美國軍事效力的異軍突起帶動了海豹六隊的規模和任務量一起水漲船高。
到2006年，該部編制迅速擴大，突擊隊員從200人增加到300人。最初被稱為突擊隊的單位正式成為中隊級別。
到2008年，再度擴編，新增了突擊中隊——銀隊。
這種大規模擴編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在弗吉尼亞州基地，主官要指揮足足300人的單位，對戰場上戰術決策的監督自然要少得多。
正是出於這一點，一些批評的聲音出現了：海豹六隊——他們留著絡腮鬍子，胳膊、腿和軀幹上都有紋身——看起來像是“西海岸摩托車幫飛葉子的homie”。
精英戰士們的戰場暴行屢禁不絕，但總有人能以非常新奇的角度來洗地：這就是針對敵人的心理戰啊。
在這種日漸糜爛的情況下，2006年一位海軍上將的後代，也是海軍學院的畢業生——休·懷曼·霍華德三世，接管了紅隊及其大約50名行動人員的指揮權。從那以後，他一直晉升到海軍少將。
早在1998年，在一位高級官員的干預下，霍華德被安排參加了綠隊課程。考慮到霍華德的顯赫家世，負責訓練項目的海豹六隊指揮官倍感壓力。經過九個月的殘酷訓練，他終於加入了紅隊，這段經歷讓霍華德非常重視海豹的身份。
在911之後，美國大打反恐戰爭，特種部隊雞犬升天，這名海豹新人也馬不停蹄地升著職。
為了保持紅隊對美國本土文化的重視，霍華德想出了一個主意，下令給每個在中隊服役一年的海豹突擊隊人贈送一把14英寸長的斧頭（譯註：真不要臉，戰斧明明是印第安文化，而這些人都是歐洲裔白人）。這些斧頭是由霍華德徵集的私人捐款購買的，由丹尼爾·溫克勒定製。這牌子算是北美響噹噹的響噹噹。溫克勒是北卡羅來納州一位備受尊敬的刀具製造商，曾設計了電影《最後的莫希幹人》中使用的幾把戰斧和刀具。霍華德定製版的短柄斧上印著一個戴著頭飾的印第安戰士，上面印還有交叉的戰斧圖案，每把售價600美元。
在一開始，斧頭只是象徵性的禮儀性贈品，因為這種沉重笨拙的武器在特戰隊員的裝備庫里根本排不上號。“它沒有軍事用途，”一名退役的紅隊隊員表示，“但這是融入中隊的好方法。這是一種榮譽，是為之奮鬥的更進一步，是你工作出色的一個標誌。”
然而，令大家不會感到奇怪的是，對於霍華德的一些手下來說，斧頭很快就不僅僅是象徵性的了。因為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他們有時用斧頭來砍死敵軍，有時用它們在突襲中打破門把手，或者在肉搏戰中殺死激進分子。
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第一次部署中，從被殺的敵方戰鬥人員身上提取手指、頭皮或皮膚用於身份識別是常見的技術性做法。但六隊高層也有擔憂這種做法會導致隊員利用提取DNA樣本來作為肢解和褻瀆死者的藉口。
2007年，霍華德和紅隊帶著戰斧出戰伊拉克。當時的一份內部報告顯示，海豹六隊的指揮官斯科特·摩爾和他的副手蒂姆·西曼斯基都收到了一份名單：具體是誰使用這些武器砍死和虐殺了武裝分子。
霍華德拒絕回答內部審查中的問題。在執行任務和部署之前，他召集海豹隊員和其他人，告訴他們“斧頭要用鮮血來洗滌”。
有海豹在採訪中表示不要大驚小怪，霍華德的話就像球隊教練的話一樣，旨在鼓舞人心，而不是命令手下使用斧頭去犯下戰爭罪行。其他海豹的說法則更加挑剔：人們經常聽到霍華德拿這件事來問部下。當紅隊在一次部署結束返回美國時，霍華德必定會問“你的斧頭上是否沾了血”？
霍華德分發斧頭的行為讓六隊高層和配屬給紅隊做協助工作的中情局準軍事人員頗為擔憂。
左上:紅隊紋身。右上:留著鬍鬚的紅隊海豹。左下:一把類似紅隊版本的溫克勒短柄斧。右下:懷曼·霍華德。
從2005年到2008年，隨著美國特種作戰部隊在美國軍事戰略中變得越來越重要，他們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行動數量和頻率都大幅增加。
一名退役的海豹高層說，他和指揮部的其他同事都很擔心，伊拉克的暴力對抗長年累月，規模和強度如此之大，以至於美國軍人可能會忍不住進行報復性肢解——基地組織和伊拉克叛亂分子有時就會肢解俘虜。“伊拉克戰爭是一場與眾不同的戰爭，我們從未見過。到處都有那麼多屍體，你懂吧，所以發生肢解行為的潛在機會很大。”
行動節奏非常快——“2005年我被部署到阿富汗的時候，我們只參加了少數幾次行動，等換防到伊拉克時，我們一週就有五天晚上要出門幹強襲的任務。伊拉克到處都是行走的高價值目標，霍華德則讓我們變得更有侵略性，兩相一結合，就 發生了很多事。”
據說，是JSOC指揮官斯坦利·麥克里斯特爾將軍下令加快行動節奏，並推動包括霍華德在內的海豹六隊進行更頻繁的突襲，以消滅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叛亂。霍華德比以前的主官更願意依據“薄弱”的情報就批准行動，讓隊員們執行更多的突襲和打擊。
自然而然的，霍華德在手下的海豹隊員中很受歡迎，其中一些人為他百般維護並盛讚這位指揮官。批評霍華德的人認為，斧頭是流氓和犯罪的象徵，在戰場上指揮官鼓勵暴力的行為是不恰當的。
“我們每個人都有好多武器，配備消音器的Heckler & Koch突擊步槍還不夠用嗎？在戰場上根本沒有必要攜帶一把兩磅重的斧頭。有人表示對於那些支持霍華德的人來說，短柄斧只不過是一把刀子——這是一個很好的解釋方式，但他們用斧頭來幹藐視法律的事。我們的工作是確保我們的行為符合美國人民和美國國旗的價值觀。那斧頭代表的意思呢？是‘我們不在乎日內瓦公約’，還是‘我們凌駕於法律之上，可以為所欲為’？"
司令部內部的軍官們被海豹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侵略性和霍華德缺乏軍紀這兩個因素而一直困擾著。一名退休士官說，霍華德的鼓動行為和溫克勒斧頭只是火上澆油。
印第安戰斧的力量是不容忽視的。自20世紀80年代紅隊成立以來，該部隊中有許多特戰隊員經歷了“身份和角色的轉變”，成為了野蠻的印第安戰士。
“他們每天晚上都出去殺生。和戰斧靠得太近了，自然覺得誰都是砧板上的一塊肉。這不是個好主意。”這位退役海豹在職業生涯中也曾為紅隊效力。他說，通過提供帶有特定意味的武器來為戰場上的行為來賦予一種角色感，霍華德向他的手下發出了一個明確無誤的信息：用它來殺人吧。
在伊拉克的一次行動中，霍華德完成了一次突襲行動。回到了行動中心，斧頭和制服上都沾滿了血跡。回到基地後，他召集了一群情報分析師和非作戰軍官，即興發表了演講：我的血腥外表是一個戰場指揮官應該如何領導團隊的示範。這，就是我們的業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