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
我牽著滿穗的手走在了傍晚的集市上
快到宵禁的時間了，先前集市裡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已經走了大半
他們去哪了？是回家了？還是隨便找個角落窩起來？
我不知道，我不關心
華州城快到宵禁時和閿鄉這種情況差不多
比起華州，閿鄉的集市中那些擺著攤位的商販還沒有離去，他們珍惜著擺攤時的每一點時間
畢竟，多一次交易，就多賺一些錢
…
說起來，這也算是我第一次和父親以外的人逛集市
這個人不是別人，她正是我的小崽子
我側過頭，偷偷看了眼她
[滿穗]
“嗯？良爺怎麼突然看我呀？”
她突然笑吟吟地看向了我，這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良]
'難道她剛剛也一直在瞅著我？'
“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我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打量著周圍的店鋪，試圖找著個衣鋪
[滿穗]
“哇↑良爺可真不害臊”
[良]
“好好看路吧，別摔倒了”
'可真奇怪，怎麼半天尋不著個衣鋪？'
[滿穗]
“嘻嘻，這樣就摔不倒了嘛！”
她一邊說笑著，一邊把兩隻爪子都搭上了我的胳膊
[良]
'這個姿勢才更容易摔倒吧'
我沒有打斷她的動作，老實說，這樣子我還蠻舒服的
“哎，你還是悠著點兒吧”
[滿穗]
“不要，就算我沒站穩，良爺肯定也能把我扶住的吧”
“不然的話…”
“嗚嗚…良爺的穗兒可就要摔成慘兮兮的小傻子了”
她含著笑，言語中帶著些裝出來的哭腔
[良]
'小傻子？'
'不會吧？她還記著我在酒樓的那些話'
“小崽子，那些話都是我一時編出來的，你聰明著呢”
[滿穗]
“哦？良爺說的什麼話呀？穗兒怎麼不知道？”
她的身子又往我這邊靠了靠，甚至可以說已經貼在一起了
[良]
“嘶…”
'壞了，忘了這小崽子也很記仇了'
還是實話實說吧，總比藏著掖著強
“呃…就是在酒樓的時候…”
沒等我說完，她便直接把我的話打斷了
[滿穗]
“哦～原來是那個呀，良爺，你當時貶低穗兒的話穗兒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良]
'啊！這可真的壞了，衣鋪呢？快讓我找個機會把她這個話題岔開啊'
'那些話都是我臨時想出來應付李貴的，這小崽子怎麼就把那話當真了啊？'
'她怎麼不早提出來？'
'哦，她好像和我一樣，有著秋後算賬的習慣…'
我有些著急，完全不敢扭頭看她，只好裝成一副極力尋找衣鋪的樣子
[滿穗]
“噗哈哈，良爺裝出來的這副樣子真的好假啊哈哈”
她的臉已經貼在我的手臂上了
稍稍有些暖，也很軟
“哈哈哈，良爺的臉已經紅透啦”
她突然又補了這麼一句，這讓我更加無地自容了
[良]
我的臉一直在發燙，偽裝被當面揭穿再配上她的這些小動作…這讓我有些迷糊了
'我對外人的表現出來的偽裝明明就很好啊，怎麼一到了她這兒我就裝不起來了？'
'果然和這個小崽子相處時還是有話直說的好'
我一邊想著，一邊轉著腦袋尋找能緩解尷尬的衣鋪
[滿穗]
“嗯哼，穗兒不逗良爺啦”
她主動給了我個臺階下，我也終於敢轉過頭去看著她了
小崽子一臉滿意地盯著我，就像是在打量著自己的傑作一般
[良]
'我這幅樣子很值得欣賞嗎？'
沒辦法，為了不在外人眼前讓自己的形象損地太厲害，我只好低下腦袋，努力繃住嘴角，用餘光繼續尋找衣鋪
[滿穗]
“良爺別這樣兒嘛，待會兒良爺看到番薯的話…可以買一個嗎？”
她的語氣越來越緩，其中夾雜著以悲傷為主導的憂傷
[良]
“我盡力而為吧，但是…番薯這東西讓你想起什麼難過的事了嗎”
我不知道番薯是什麼，但我注意到了她語氣的變化，便止住了腳步，意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可惜她一直低著頭，沒給我這個機會
一路走來我發現，她這種情緒上的變化大概都和過往的傷心事有關
我們走的很慢，她把我的胳膊抱得很緊，這次她也就沒被我的突然止步摔倒
[滿穗]
她嚐嚐舒了一口氣，看起來那段過往對她很重要
“爹爹早些年…給我們家吃過一次…就一次”
“嗚…然後，我們家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她時不時發出幾聲嗚咽聲，奇怪的是，這次她沒有流出淚來
她的哭聲吸引了幾個擺攤的商販，然而在這種年代，大家也只是看看，湊湊熱鬧，並沒有閒操心
[良]
'只有一次嗎…說起來，影子戲我父親也只帶我看過…說不上一次的一次'
我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來
[滿穗]
“良爺…穗兒想…想爹爹了”
她的瘦小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在一陣陣襲來的晚風中顯得是那麼的搖搖欲墜，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裡
[良]
'小崽子今天下午扛的壓力還是太多了啊…果然已經撐不住了嗎？'
我又何嘗不是呢？幾個小丫頭帶來的錢糧壓力和生存壓力就如一座大山，壓在我頭上讓我喘不過氣來，也許這就是父親的不易之處吧
我很想跟她說…我也想我父親了，甚至想靠著她稍稍落些淚，但我明白我不能這樣做
她現在需要依靠，我跟她一起搖搖欲墜是不行的
我想起了她在湖邊跟我說過，我的背和她的爹爹一樣，或許背一揹她會讓她好受些
我的身體遠比我的思維要快，在我想慢慢思考該怎麼做時，我已經蹲到了她身前
“上來吧穗兒…我揹你一段”
她沒再說話，默默地趴在我的背上，耳邊時不時傳來輕微的抽泣聲
'是因為淚已經流乾了嗎'
我感受到她已經趴好了，便勾了起她的腿彎，緩緩站起身來
我想過學著她的樣子，開些玩笑來緩解氣氛…可惜，在這種事上，沒有玩笑可開
我揹著她繼續往前走，眼裡還在不斷尋找著那求而不得的衣鋪
或許…我可以試著岔開話題，讓她暫時不要想這些沉重的事，可這說到底也只能做到拖延一會兒，最終還是要靠她自己想明白，認清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能和我說說，番薯是什麼薯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自己又沉默了一會兒
在她沉默的這段時間裡，我終於找到了一家衣鋪
我沒有著急進去，只是站在那間店鋪外，靜靜等著她把話說完
[滿穗]
“（吸鼻涕）良爺原來不知道番薯嗎”
[良]
“不知道呢，穗兒告訴我好不好？”
我換上了那種哄小娃子的語調，這種語氣對這個小崽子很適用
[滿穗]
“嗚…嘿，良爺又把穗兒當小娃子了對嗎？”
她帶著哭腔輕輕笑了幾聲，這倒讓我稍稍放鬆了些
不管怎麼樣，能把她從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拽出來一點兒也算是成功了
我沒有繼續接話，只是輕輕晃了晃自己的身子，希望靠這種方式能繼續逗她開心
“哎呀，良爺別晃了，要暈啦”
她的語氣中有著些許不滿，但更多的是調笑
[良]
“好，聽穗兒的，不晃了”
只要她高興，怎麼都好說
[衣鋪老闆]
“咳，這位客人，您有什麼想買的嗎”
一道稍稍有些單薄的男聲從衣鋪內傳來，吸引了我和她的注意力
“我看您二位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了，要不要進來看看，過一陣子啊，我們就要收攤啦”
[良]
我看了看那衣鋪裡面，一個差不多不惑之年的男子正露出個腦袋瞅著我們
這可不太妙，剛剛光顧著哄這個小崽子了，竟然放鬆了對周圍的警惕，好在，閿鄉地處潼關附近，亂子不會有那麼多
我深吸一口氣，又換上了那種對外的語氣
“你這兒有幼女…”
她們應該算幼女吧？
[奸幼女十二歲以下者斬決]
那看起來她們應該算，小崽子這種體格子也就能穿幼女的衣服了吧
“有幼女的衣服嗎，最近天兒冷，我想給我家丫頭買幾身兒厚實些的穿”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那衣鋪裡
那老闆穿著個破馬甲，坐在一個看起來不算穩的木凳上，見我們走進來了便起了身，木凳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吱呀吱呀的幾聲
[衣鋪老闆]
“幼女？哦，是說您背上的姑娘嗎？”
[良]
“是”
這種專門賣衣服的人一定比我這個盜匪懂女娃子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我便沒有多說
[衣鋪老闆]
“嗯…依我看，您閨女應該在幼學之年吧？這個年齡段的衣服…哎，我們有的不多”
“近些年啊，人們都在賣兒賣女，像您這樣給女娃子買衣服的爹…不多啦”
[滿穗]
“嗚…”
剛剛哄好的小崽子又把臉埋在了我的後頸裡…我能感覺到她在輕輕咬著我的肉
[良]
我身子不疼，心裡疼
'或許我就應該對外稱小崽子是我撿的童養媳，這一會兒一句爹的怕是還要再戳著她的痛處'
[衣鋪老闆]
“哎，實在抱歉這位客人，我不是有意要嚇您閨女的”
[良]
我吐出一口氣，嘴角抽了抽
“無妨，大家都不容易”
“先拿三件來給我看看吧，如果有稍微小一號的衣服的話，就一齊拿來”
[衣鋪老闆]
“這個倒是有，客人您稍等”
他沒有過問小一號的衣服的事兒，想是怕問多了會黃了這單子生意
言罷，他便走到了裡間，裡面傳來了些翻東西的聲音
[良]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女娃的衣服，應該是真沒幾個人來買了'
'小崽子家難道也考慮過賣掉她這個唯一的女娃嗎…'
我稍稍合了合有些酸澀的眼，深深吸了幾口氣
'至少從滿大哥最後的表現來看…他一定不會捨得賣掉他這個寶貝女兒的，那說出這話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孃親一類了'
“穗兒，別亂想了，這兒沒人會賣你，乖一些啊”
“有煩心事兒，一會兒咱們回了客棧再說，好嗎？”
我用後腦輕輕蹭了蹭她的腦袋…就是這斗笠實在有些礙事了，我恨不得現在就把它扔了
[滿穗]
“唔…好…”
她的聲音很小，連著哭了半天，應該是累了
[良]
“嗯，聽話就好”
我張開了眼，那股酸澀感還在，看來這不是我的身體原因
“老闆？還沒好嗎？”
我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買下了這些衣服，過會兒再買一雙鞋，我的積蓄也就所剩無幾了
在閿鄉買刀的計劃算是徹底折了…希望這把失而復得的小刀能暫時給我帶來好運吧
'那逃兵的佩刀確實好用，等出了城，便將它挖出來吧'
[衣鋪老闆]
“唉！來嘞，客人您別急”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幾件看起來是綿質的小小的衣裙走了出來
其中有一件藍的，兩件灰的，還有一件看起來小些尺碼的黃的
[良]
我一眼便相中了那件藍色的衣裙，上面沒什麼裝飾，但看起來和小崽子泛藍的眼睛很適配
'小崽子的眼睛最近好像也沒那麼藍了，逐漸恢復了正常人的褐色'
曾經，父親批評過我浪費糧食的行為，他說過，若是我再不珍惜糧食，他便把我餓的眼睛藍藍的…
“！”
我才反應過來，也許在華州客棧時她那湛藍的眼睛不是天生的，而是餓出來的
'這也說明，我把她喂的很好不是嗎'
我苦笑了一聲
[衣鋪老闆]
“客人，這衣服…您不滿意嗎？”
我抬眼看去，他的表情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良]
“不是”
“…”
“穗兒，先下來，比一下衣服好嗎？”
她仍咬著我的後頸，就跟我在京城見過的母貓叼小貓一般，可我不是小貓，她認為我是守村的狗狗
我發現那老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能又會說我慣著自家閨女一類的話吧
她已經好久沒被人慣著了，那我更應該讓她多回味一下這種感覺才是
小崽子在澡堂突然撲倒我身上的那一幕又出現在我眼前，那時的她真的好可憐，我對她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滿穗]
“好～”
她頓了頓才糯糯地應了我的話
我蹲下身子，慢慢將她放下來，只是後頸被她咬過的地方…有些涼颼颼的
[良]
我接過了老闆手中的那件藍色衣裙，轉身在她身前簡單比了一下
'看起來蠻合適'
“怎麼樣？喜歡嗎？”
她閉起眼睛，微微頷首，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
“那就好”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起身又掃了一圈店鋪
“老闆，你這兒有賣女娃的鞋子嗎？我閨女的鞋也快磨破了”
[衣鋪老闆]
“鞋子啊…客人，鞋子您也要四雙嗎？”
[良]
'那就是有唄'
“不，就一雙”
[衣鋪老闆]
“我想想啊…哦，有是有，就是有些舊了”
他皺著眉，眼睛往裡間的櫃子下面瞟去
[良]
“沒事兒，拿出開我看看，是新的就行”
'能把自己的貨品往舊了說…那應該是個老實人，就不刁難他了吧'
[衣鋪老闆]
“哎好嘞，我去給您拿”
…
[良]
趁著老闆去翻東西的空檔，我想把番薯的話題繼續下去
越早為她解開這個心結越好，拖太久了，就是病了
“所以…穗兒來講講番薯的事兒好不好，我要是看見了一定給你買”
我再次俯下身子面對著她，這次倒是不用防著糖葫蘆突然鑽到我的嘴裡了
[滿穗]
“良爺怎麼又這樣兒”
她用自己的手背摸了摸淚，看起來又被我逗笑了
[良]
“穗兒不喜歡這樣兒？”
我的面部也放鬆了些
[滿穗]
“喜歡呀！”
她的聲音有些啞，但還是能聽出來現在的她還是蠻快樂的…就和她這個年齡本該有的樣子一樣
隨後，她用自己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閉著眼睛一副認真回憶的樣子
“有啦！那穗兒教你喔，番薯…就是海外來的稀罕貨，吃了能長壽…”
“還有…嗯…外面看起來紅紅的，會黏一些土，紅色的皮摸起來很粗糙，要烤好以後剝皮才能吃…”
“它聞起來香香的，裡面糯糯的，嚐起來甜甜的！”
她沒有流眼淚，但說著說著，她的嘴角處流出了一股晶瑩清流
[良]
'看樣子，番薯可能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她這副模樣與之前哭喪著臉相比可是討喜極了
我用手背在她的嘴邊擦了擦，抹掉了那一股清流
[滿穗]
“呀！”
她連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剛剛有些發白的小臉看起來終於有了些血色
“良…”
[衣鋪老闆]
“哎！客人，找到啦哈哈哈”
他拎著一雙小小的繡花鞋走了過來，上面有些落灰，但不難看出鞋上繡著兩隻小青鳥和一隻牡丹花
“讓您閨女先試試？”
[滿穗]
“啊…不用啦伯伯，讓我先比一下吧”
她伸出捂著嘴巴的一隻手連忙擺了擺，順便繞過了我向前走去
[良]
“若是合適的話現在換上也無妨，反正一會兒要洗澡，鞋子也是要用刷子稍稍刷一下的”
她的那雙鞋實在太舊了，早些換上，她也能走的舒服些
'難道她還想讓我揹她？'
我有些狐疑地看著她
[滿穗]
“唔！其實也…沒那麼著急”
她轉過身來，低下腦袋，兩隻小爪子慢慢握了起來
[良]
'背就背吧，她又不重'
“那就聽你的吧”
我看著她用自己的鞋和那雙青鳥鞋比了一下，那雙青鳥鞋看起來稍大一些
'大一些也好，我繼續這麼喂她的話她說不定會長的蠻快的呢'
“穗兒，就這雙吧？”
[滿穗]
“嗯！就這雙！”
她又露出了那種狡黠的笑容
[良]
她的這種笑容可以說明她有心情開我玩笑了
'看來我又要被她捉弄了…這次會是什麼呢？'
我倒是不反感她對我開這些玩笑，她高興了，也能把我逗樂
“那，老闆，這些要多少銀子？”
[衣鋪老闆]
“客人，這些就二兩半吧，我賣的便宜些，您能把它們收了也是件好事兒”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時候貨物的長期滯留對商人來說見不得是好事兒
[良]
'二兩半…二兩半…'
我心中默唸著價錢，儘管這價錢確實是很低了，但二兩半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不痛不癢就能掏出來的價格
“喏，給你”
我掏出了差不多的銀子，遞給了老闆
“哼”
'這下只好指望她們的好興爺能給我們報銷一下啦'
…
[衣鋪老闆]
“哎，找您的碎銀，您拿好”
我接過了他遞來的碎銀，將它們裝到了小崽子給我的荷包裡
那老闆拿了個布袋，幫我們把衣物都收拾好打包在一起
我沒有將它扛在肩上，而是把它掛在了胳膊上，免得一會兒小崽子想讓我揹著她走，我還要給這個布袋騰地方
[良]
“走吧穗兒，咱們回客棧，順便看看有沒有你說的番薯”
言罷，我便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衣鋪老闆]
“唉等等客人，番薯這東西我知道哪有賣”
我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一般這時候就要開始談錢了，就和早些時候那個小販一樣
“番薯攤啊只有早上有，咱東城區的那條街上就有賣，客人您現在是買不到咯”
他直接把話說明了，這讓我有些驚訝
但是…能省的錢就儘量省
[滿穗]
“哇！謝謝伯伯！”
她聽那老闆這麼說後，若不是我牽著她，她激動的就要起來了
[良]
“那多謝老闆了”
這麼一番下來，我對他的態度也軟了些
[衣鋪老闆]
“唉，沒事兒沒事兒，這樣疼…”
他一邊擺著手，一邊說道
[良]
“老闆，就快要宵禁了，我們還是得…先走了哈”
我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沒讓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衣鋪老闆]
“哦，那是那是，時候不早了，客人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笑著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對年輕人的魯莽表示無奈
[良]
“好了，咱們走吧”
我帶著她往衣鋪的門外走去
[滿穗]
“再見伯伯！”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了捏我的手
[良]
“再見老闆！”
'應該是永遠都不會見了吧'
我們不會再回閿鄉了，這一別，便可能是永別
[衣鋪老闆]
“唉！慢走啊”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和藹
…
我們走了幾步，又聽到那衣鋪中傳來一聲嘆息
“哎～這小姑娘啊…可真水靈…和…”
[良]
'雖然沒聽清，但也許他也有和小崽子一樣的女娃…只是她可能已經已經離開了他吧'
一路上，我們都掛著略顯苦澀的笑，沒再多言…看起來小崽子也聽出了其中的含義
就這樣，我和她牽著手走回了尹三的客棧
…
'好像有些奇怪，她竟然沒讓我揹她？'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她歪著腦袋疑惑地看了看我
我閉起眼睛搖了搖頭
'那就當她忘了吧'
…
…
…
加油吧，頂多再更五章，牢興就可以快樂地下線了
20+w字對牢興來說活的還是太久了，要是牢興犯了魔芋爽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