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登法環》結局有感:我發癲,別人燒樹我燒天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3-28 16:18:56 作者:南華_NAMWAH Language

文章包含劇透內容,請謹慎閱讀
研究癲火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艾爾登法環》通關以後我一直覺得堵得慌,不是出於對劇情的回味,而是對於結局越發覺得有落差感。今天在藝術史課上談論到了神性與人性,提到賦予神人性,實際上也是說明了人能抗神。我突然意識到了違和感的來源。
先前和A君討論時我們一致認為老頭環比FS的其他作品都要更世俗,這種世俗體現在了老頭環的人物和半神充滿了人性: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縱觀瑪葛拉三姓,拼拼湊湊只有拉塔恩將軍隻手停流星能令人起敬。其他大部分的神子神孫不僅沒有擔當和作為,且致使生靈塗炭——葛瑞克搶奪他人的力量為自己接肢不說了,還很菜,更不要說為王之器;瑪蓮妮亞的猩紅腐敗汙染了蓋利德;拉卡德吞噬褪色者只求純粹的力量和褻瀆;菈妮為了個人的自由謀劃黑刀之夜釋放命定之死,導致黃金律法出現bug規則崩潰,令交界地眾生失去神智;葛德文非自願但也降下死誕詛咒。相比之下,《黑暗靈魂》裡被認為為了延續神族統治愧對蒼生的的葛溫至少有將自己投身初始火爐裡作為柴薪燃燒續火的覺悟,也對得起他那首悲涼優美的bgm。
人,可以,且應當能挑戰不可逾越的存在。宮崎英高用前作試圖告訴我們這一點,無數不死人從望而生畏到步入他搭建的殿堂,最終將其品嚐。所以當收集大盧恩碎片,目睹了這些六根不淨的半神給交界地帶來的災難後,作為玩家我本以為能逾越人與神之間的鴻溝,為世界做出我的選擇。
然而在老頭環裡給的三個結局裡,或者說六個結局裡,有四個結局(艾爾登之王,潛藏者時代,絕望時代,黃金律法時代)都是在延續行將朽木的黃金樹政(神)權。在群星結局裡,雖然菈妮和玩家形成了新的神王組合,眾所周知老頭環裡的神指的是更高等存在的代言人,菈妮是神人的身份註定了她跟隨的這一套體系,因此在群星結局中一定還有一個類似於黃金樹的無上意志的存在。
因碎環被無上意志懲處的瑪麗卡,說明了艾爾登世界中的神沒有自主可言

因碎環被無上意志懲處的瑪麗卡,說明了艾爾登世界中的神沒有自主可言

總結下來實際上的五個結局的本質都是一樣的,一個在無上意志的存在指引下的神王統治體系。不僅如此,在神王這套體系中,神和王的地位永遠是不平等的,參考瑪麗卡流放葛孚雷——神可以廢黜和更換王。舊的黃金樹時代不說了,群星時代也不過是重蹈覆轍的輪迴,不知道葛孚雷當時迎娶瑪麗卡時也是否有過新王的意氣風發,是否將結婚視為忠誠與愛情的象徵。縱使有過,在無上意志的操控下的神又談何個人意志呢。況且延續黃金樹的時代不能令這個世界的生靈神志清醒,世界不可避免地走向衰頹和毀滅;而群星所迎來的外神從祂的那些黑暗棄子們也可以看出祂絕非善類,一想到整個大地上都會佈滿這樣的種族,對“恐懼,彷徨,孤獨以及深入黑暗”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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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時代的說明,因能與與菈妮結婚被一些玩家津津樂道為“完美結局”
在這五個結局都令我如鯁在喉情況下,我回過頭來看癲火有了不一樣的發現。大部分玩家,包括我在內一開始對這個結局是沒有好感的。主要來源於梅琳娜的勸說,“癲火會吞噬所有的生命,所有意志的混沌,即使現在的世界陷入毀滅的境地,充滿了痛苦與絕望,但只要生命存在世間就會生生不息。”
乍聽之下,覺得癲火會讓世界所有生靈毀滅,然而老頭環的故事捏他參考了北歐神話,而北歐神話中的諸神黃昏也與癲火結局對應:世界將終會有一連串重大浩劫,造成了許多重要的神的死亡和無數的自然災難,在那之後世界沉沒水底,然而世界最終復甦。
此外,也只有癲火擺脫了被無上意志們掌控的命運,顯示出了癲火結局的特殊。這也大概也是為什麼秦川(Mr.Quin)在遊玩120個小時後選擇了癲火,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不可能打工的——相比起其他來,癲火是最能體現玩家自身意志的結局。
我說的意志不是指選擇哪個伴侶,而是決定這個世界命運、延續或終焉。
玩家意志的體現在《血源》裡是可以選擇從夢中清醒,權當黃粱一夢;也可以服下三個臍帶,轉身殺神,取而代之。而在黑魂裡的三個結局,不論是傳火,滅火,盜火,都體現了玩家對這個世界的體悟。不死人出生微小,所能憑藉的能力是不死,也只有不死,火以及燃燒自我成為柴薪的意象不得不說真的太浪漫了。因為不斷死亡累積下的經驗才能克服一個個看起來不能逾越的薪王,在無數的生命鋪墊下最終走向初始之火的終點時,面對的是一代又一代和我一樣走到此的薪王的化身,是將火延續,還是就此終結,亦或是歸還迎來原本屬於的族群的時代,這都是玩家的選擇,可以代表有不同想法的玩家的不同意志。
而曾經的不死人、灰燼和獵人,這一次在交界地彙集,開始在遠超前作數倍的廣袤世界探索,我們走更遠的路,與更多的未知、強敵、自身的恐懼、一次次“YOU DIED”的挫敗戰鬥,為的是在我們旅程的終點,選擇一個能破能立,能真的改變點什麼,能夠說服自己這百來個小時沒白玩的結局。回頭看看一路走來所成就我們自己的故事,這才是真正的代入感,是遠超於一個白金獎盃的獎勵。然而這些在除癲火外的其他結局裡,真的感受不到。
即使你殺穿整個世界,最後在盡頭成為了神人A或神人B的馬仔,你對ABC律法能造福眾生抑或是奴役眾生完全一無所知,你既不能單憑自己的意志決定世界會變得好還是壞,也不知道你跟隨的這個神和其上的無上意志是否哪天失心瘋又要搞事,那這五個選擇到底有什麼意義?在這堆莫名其妙的選擇襯托下,唯有癲火造成的混沌,還有點眾生平等的意味。
另外一提,那位最接近艾爾登王座的準王者維克因為他的女巫也選擇轉身接受了癲火,從給予他封面套的重視程度也看得出他應該有不同的地位,然而由於火種女巫的支線缺失無法得知他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為了避免燃燒女巫,還是女巫被無上意志殺害因此決定背叛。但不論怎麼說,當騎馬經過癲火村前往鎮靜教堂,維克的入侵是在守護教堂裡女巫的遺體吧。他無法護她短短的一生,只能守著她永世長眠。
在一個如此世俗化的手握權柄者個頂個自私狹隘缺乏悲憫之心的故事裡,準王者的這份不渝情誼賦予了癲火線最具傳統魂味的悲傷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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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套是維克套,而維克套的物品說明和癲火相關
第一次到棄置惡兆的癲火封印的跳跳樂時只顧著死得意識模糊,後面回到那裡才來得及關注場景。
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象徵著神權與王權的神聖和合理的在雄偉王城之下活埋於地底的整個民族,扭曲的屍體訴說著痛苦,此絕望的詛咒招致癲火。僅剩的倖存者在癲狂幾步之外演奏這那異常清醒且悠揚的安魂曲,彷彿在訴說為何要選擇癲火之路。可惜流浪商人的支線被砍了,但從海妲和維克的支線也可以得知癲火仍有不少人請願降臨,終結他們的痛苦——號稱偉光正的神無視了呼喚她名字的人民,做出了種族滅絕的低劣行徑,謀劃黑刀之夜使世界崩裂,而被視為異端的癲火出現回應了他們的請求。
流浪商人的物品說明(當然我沒有當壞東西!!是py的)

流浪商人的物品說明(當然我沒有當壞東西!!是py的)

受賜癲火從三指的門走出,海妲會請求用癲火觸碰她,然後她會轉達三指的話:“萬事始於巨大的一,由一產生區別,產生區別後生命誕生也擁有了心智,然而這是無上意志所犯下的錯誤。痛苦、絕望、詛咒——所有的罪惡與苦痛都是由錯誤產生。所以我們必須重回起點,用混沌的黃色火焰熔化一切,重回巨大的一……”
“那些給我葡萄的人,雖然不成話語,但所有人都在嘶喊,說自己不是自願誕生於世上,請你成為他們的王,成為痛苦、絕望、詛咒——所有的罪惡與苦痛都能熔化消失的混沌之王。讓所有人都不再有區別,不再誕生。”
既然梅琳娜所願的生生不息終將是個每個結局裡都不能實現的美好願景,現實是生者意識磨滅,僅存的人也寧願赴死。不如癲火吧,不如吞噬所有生命令其迴歸混沌意志,換一種說法——不就是東西方所有神話中世界初始的樣子嗎?那漆黑中燃起的彼岸燈火是受害者的靈魂,葡萄本是備受折磨之人的眼球,他們自願獻上向女巫禱告世界終結。單靠一個人的微薄之力無法做到,但由於褪色者的存在將眾生的眼眸彙集,他們冤屈伸張,夙願以償。
要問這世界有何留戀,唯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讓混沌淨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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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受賜癲火的過程需脫光裝備大概率是為了防止玩家誤入,但也從形式上應驗了癲火的返璞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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