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當作愛是存在的,併為愛付出行動。”
荒野大鏢客救贖2是很多人親身體驗過的史詩鉅作。人們不僅驚訝於它完整開放的世界,享受馳騁西部的快感,更沉浸於其中生動的故事。亞瑟摩根這一人物已經成為遊戲人物史上極其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法律秩序,全新的權力規則席捲西部,讓西部變得“更文明“之後,這些曾經開拓西部,制定自己的規則,書寫快意人生的西部幫派分子們被新興的,以”康沃爾“”安吉洛布朗特“這樣的以資本為手段操縱他人,攫取權力的新興勢力所驅逐。而大鏢客2的達奇等人的範德林德幫就是對抗這一勢力的末代力量。達奇帶領著幫派對抗一切,同時也希望能找到自己心中那一片真正的”自由之地“。但是,行至越後,達奇越發現自己被逼上了絕路,成為徹頭徹尾的暴徒。這是由R星通過”通緝範圍“和”懸賞程度“這兩個手段來體現的。
達奇的選擇徹底地向整個文明世界宣戰,其中捲入了多少無辜的人他也不再在乎。而亞瑟目睹了這一切,也洞察了達奇一行人必然被時代的洪流所吞滅,所以除了繼續為達奇做事以外,他決定讓幫派裡那些有可能活在新時代的人活下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約翰·馬斯頓一家人。在重重的困難,逼近的死亡下,他踐行了在送走門羅上尉的那個午後,特蕾莎修女對他說的話“Take a gamble that love exist,and doing loving act.”(“賭一把當作愛是存在的,併為愛付出行動。”)
隨著遊戲的進行,亞瑟的病情逐漸加重,遊戲也以各種敘事,交互手段告訴我們這點,如在和約翰一起搬完炸藥後坐在石墩上不受控制的咳嗽,視角變紅,鏡頭搖晃不定等等。我們在鏡頭之外操控著亞瑟摩根,看著亞瑟摩根,就像陪著這位老朋友走完了他作為西部牛仔的最後伴隨著喜怒哀樂的一程。在That‘s the way it is響起來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為鏡頭前的這個人流淚?
最終決戰時,亞瑟把代表著自己精神的帽子給了約翰,並告訴他,活下去,做個頂天立地的人。
如果說亞瑟摩根的故事給我們展現的是,面對有限短暫的生命,分崩離析的世界,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的話。那麼約翰馬斯頓所講述的,便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那些生活是抹不掉的,也不會結束”
荒野大鏢客救贖的開場便是約翰坐上前往犰狳鎮的火車,隨著劇情的發展我們瞭解到,約翰等人雖然儘可能遠離以往的幫派生活,但是往日的陰影依然找上了他們。約翰的妻子阿比蓋爾和兒子傑克被平克頓偵探抓走,而贖回他們的條件則是抓回曾經幫派的三人——達奇,哈維爾,比爾。亞瑟在第二部的故事是和幫派共處最後一段西部時光的故事,而約翰所經歷的是孤身背井離鄉,來到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世界,追捕曾經的幫派的兄弟。
在遊戲流程中,約翰被軍閥背叛,幫軍閥幹髒活,幫江湖騙子跑腿,躲避仇家追殺,甚至來到異國,在民風淳樸,社會風氣也很正的墨西哥追捕哈維爾和比爾,一路上顛沛流離。諷刺的是,他一心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回到家人身邊,卻只能離家越來越遠。
最終,他追捕到達奇的營地,面對往日的父親,導師,領袖一般的角色,他不得不面對達奇靈魂最深處最黑暗的拷問——“你和我都是一樣的,約翰,你無法改變自己。”“你無法抹去過去的”而約翰的回答是“我和你不一樣。”
可以說,達奇代表了約翰的過去,達奇是約翰最深處的暗影。這也引出了荒野大鏢客救贖最核心的主題——人無法擺脫自己的過去,因為過去即是構成人的物質。
過去的暗影就像命運一樣纏繞著約翰,但是面對自己的命運,面對充滿誘惑的腥風血雨的幫派生活,約翰為了家,為了家人,拿起槍,戰鬥到了最後。他完成了平克頓偵探羅斯交給他的所有任務,也得到了羅斯給予的自由的承諾。
可是新時代的巨型機器必須要靠吞噬人的生命來維持運轉,羅斯違背了承諾,帶了一整支軍隊來比徹之願(約翰的家)來圍剿約翰和他的家人,到最後一刻,面對平克頓偵探搬來的軍隊,他送走了傑克和阿比蓋爾,面對無數新時代的獵槍,他在打完手中的子彈後身中數彈身亡。
和達奇等人有所不同,達奇等人認同了自己作為舊時代棄子的命運,他們作為舊日的亡魂,作為對“文明”的反抗者反抗到最後一刻死去;而約翰則是奮力反抗命運,把自亞瑟繼承而來的生的希望傳遞下去。他無法擺脫自己的過去,無法擺脫往日的罪孽,但是他盡全力去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以和達奇等人不一樣的方式反抗到底,和這些命運的亡靈戰鬥到了最後一刻,這就是屬於約翰的“荒野大鏢客救贖”。
十年後,一個身著和約翰馬斯頓類似服裝的人出現在黑水鎮,他的名字叫傑克·馬斯頓。
他出現在這是為了打探十年前殺死約翰馬斯頓的羅斯探員的信息。幾經波折,他在當年第一次見到羅斯探員的河邊找到了羅斯。
當他問羅斯為什麼要殺約翰時,羅斯的回答是“他是被他所選擇的生活殺死的。”當然,這句話即是真實,也是虛假。約翰曾經選擇了幫派生活(雖然當年他只是一個小男孩,因為崇拜達奇和保護自己才加入的幫派);但在約翰拼盡全力追求新的生活時,羅斯作為“新時代權力機器的代言人”,親手將他的希望磨滅。
雖然約翰的願望被殺死了,約翰的兒子傑克卻作為他意志的繼承人活了下來。傑克可以忘記羅斯,忘記父親死去的原因,作為新時代的人活下去,但正如約翰無法忘記亞瑟的死一般,他無法否認自己的過去,無法忘記約翰的死,忘記約翰的苦難,他面對自己的過去,為了死去的父親,為了自我的意志活動到最後一刻。所以正如第二代的約翰一樣,選擇了復仇。
這是人類的悲劇,但也是人類生命意義的證明。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荒野大鏢客救贖的一代和二代都以主角的死去為結束,又以因上一個主角而活的新主角為開始,譜寫充滿苦難,快樂,無奈和力量的生命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