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必須死之阿基傳》第六章(四)|忍者必須死3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3-24 09:17:40 作者:win Language

一覺醒來,太陽早已升起,卯時顯然已過,而大門洞開,小黑也不在他的房間裡。不是說卯時得集合嗎,小黑和白髮怎麼不叫醒我,莫非是覺得我昨晚受了驚嚇幫我請假了……也是,我的確是受了好大的驚嚇,不休息一個月怕是恢復不了。

洗漱之後,我剛換上校服——一套全新的藍色忍服,還有同色系的圍巾和布鞋,小黑就回來了。他從頭到腳穿得一身黑,脖間的紅色圍巾鮮豔奪目,小臉蛋紅撲撲的,咦,這個點他不是應該還在山上嗎。
“什麼在山上,誰休息天不休息還跑山啊,我可不是白髮。”
“嗯,休息天?”
“對啊,就是今天呀,我們來得真是時候,對吧。”
“噢……對。”
小黑衝進他那間房,稍後又衝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包彈子,“阿雞阿雞,走走,我們去找白髮吧。”
呵呵,我不遠萬里穿越了兩個宇宙過來陪你們打彈子?
“咋呼啥,我的頭還暈著呢。”
“你還沒好啊。”小黑惋惜地說,“剛才我哥來了,不過又走了,最近他一直在照顧妖姬姐姐,我還想和你們商量一下,要不要趁著今天休息,我們一起去看望她。”
妖姬姐姐!我早就想見她了,我們四個“被風吹來的人”,就差她了,也不知她是什麼來歷。
“等等,我有說不去嗎,我們是好兄弟啊。”我用力地拍拍小黑的肩,“我們可是忍者,頭暈咋就不能忍一下?”
在操場上,昨天看到的那個小海忍正獨自在練習著,他手持雙刀,還提著一根長棍,橫掃豎劈之間還有劍氣一樣的衝擊波轟出來……
“離她遠點!操場上有人在練武術可不能靠得太近!”小黑拉住我,“我們都叫她小沙,不要小瞧她,她很能打的——她是女孩子,你看出來了沒有?”
“神馬!”這個小黑不說可真沒看出來,她一頭短頭,原來是個假小子啊,怪不得穿粉色的衣服,“小沙,那她不是和悟空師父同姓,他們什麼關係呀?”
“呃,是哦,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呢……他們沒啥關係吧。”
“哦?”
“我們都是稱呼他‘悟空師父’的,連大長老也是這麼稱呼的,而小沙也不是沙之國來的。”
“那她是哪來的?”
“不知道,說是東海那邊。”
東海?這裡也有東海……我看那小傢伙的長棍耍得呼呼生風,有模有樣啊……不對,她的雙刀不是拿在手上的,那兩把刀怎麼看起來就好像是裝在她的前臂後側……
又是在平衡木那邊——就好像每個班在操場上各有各的勢力範圍——小黑和白髮一邊蹲在地上打著彈子,一邊議論著要不要去,我坐在三米杆的橫木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今天去!昨天你怎麼不早說?”白髮責怪道。
小黑委屈地說:“我哪知道我哥今天會來。”
“那祭劍臺不去了嗎?”
“下次唄。”
“妖姬姐姐情況怎麼樣了,你哥說她有好點嗎?”
“我哥沒說……他只說不用擔心,他這次是來找大長老商議不知道什麼事情。”
白髮蹙眉道:“去倒是可以去,可是琳不在啊,她回家去了,你知道的,她有玉狐神社要定期照看。”
小黑反駁道:“她去玉狐神社看一下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還有別的事,哎,問題是現在聯繫不上她。”
“你專門去跑一次,當面問一問唄。”白髮一本正經地說。
“嗯……那她萬一有事我不是白跑了,再說她家和櫻泉谷也不順道……”小黑絲毫沒有察覺到白髮在耍他,他聚精會神在彈子上,然後爆發出一陣歡笑,“譁,你輸了,你輸了!”
我小時候也玩過打彈子,用那種彩色玻璃球玩,據說全世界兒童都會這種類似的遊戲,想不到來到這裡居然也有,忍神竟然連這個都教?小黑的彈子是用石頭磨圓製成,他玩得很不錯,用姆指彈起來命中率很高,把白髮的彈子都贏光了,如果白髮想把輸掉的彈子都要回去,就要和小黑商量,答應他的一個要求。
“這樣吧,你把彈子還我,我去幫你問琳,問她有沒有空和我們一起去看妖姬姐姐,怎麼樣?”
“那可以。”
白髮拿回了彈子,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那你去教室給琳寫張紙條,問她去不去,去的話我們朝食後各自出發,在霧影湖那個山洞那裡會合。”
小黑這回察覺到有異:“寫紙條?你不去了嗎?你想耍賴?”
“哈哈,我只說幫你去問琳,可沒說我要專程跑一趟啊。”
小黑狐疑地說:“那你怎麼問?”
白髮大笑起來:“找天狗家的借一隻鴿子不就行了嗎。”
小黑去寫紙條的時候,操場上走來了幾個少年,他們是隔壁班的學生,比我們大好幾歲了,眼見著他們是奔著平衡木而來,我趕緊跳下橫木,把地方讓出來……好吧,他們並不需要。我看著他們,可他們手上並沒有什麼鴿子呀……好吧,也許他們吹個口哨就能召喚一堆過來。
他們的目標是三組平衡木旁的大樹,其中一個白衣少年率先起跳,在空中憑空躍起三次後,他踩上了那兩樹之間十五米高的橫木——好漂亮的三段跳,隨後他攀著那樹幹扶搖直上,中間踩了幾腳樹枝,幾下就站到了更上面的離地五十米高的繩索上,然後他左右伸開雙手,踩著那繩索向前走去。在地球上我看過高空走鋼絲的雜技表演,有些也是無保護的,有人甚至能蒙著雙眼,但大多是要一根長長的木棒來幫助保持平衡,而這個少年卻僅僅只是伸開了雙臂,泰坦尼克嗎,Oh,No,他居然還小步跑了起來,繩索卻並沒有大幅度地晃動。他在繩上越跑越快,眼看就要接近終點,突然地面上有人朝他擲出了飛鏢,繩上那少年驟然一個急停躲過,可那飛鏢掠過他之後卻又迴旋著嗡嗡作響地飛了回來,竟是幻雷手裡劍的手法。那少年又要在繩上找回平衡,又要閃避從後方飛回來的飛鏢,終於還是從繩上摔了下來。

我正要“啊”出聲來,周圍的人卻是毫不擔心地一陣鬨笑,而那個少年的身法也很獨特,在墜離地面約十米處,他像只鳥兒一樣向前滑翔了一段,再穩穩落地。
悟空師父從操場外走了出來,那少年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阿星好像又有進步了嘛,再過陣子可就能上競技場了。”白髮讚道,他也站在樹下,與那幾個少年聊得熱絡顯然相熟,
“是啊,能走這麼遠了,你現在也差不多吧。”一個少年對白髮說。
“還躲過了悟空師父的第一擊呢。”
“好了好了,下一個誰上?”
“……”
這一幕可把我看得嘖嘖稱奇。在相隔將近一個操場的兩株大樹上,在離地50米的高處系一根長繩——50米高,在地球上相當於十六七層樓高,當然忍神是地球人,他把地球上的度量衡帶來這裡傳授給這些土著也說得通——而這裡,也配套著出現了一個個高空小王子。
“琳去的琳去的,琳說她去的。”小黑舉著紙條一路興高采烈地跑過來,“白哥,你的白鴿呢,在哪呢?”
白髮不慌不忙,接過紙條看了一遍:“我說,你這字得練哪。”
“嗨,你快點。”
白髮輕輕一笑,他扯了扯身邊的一位少年,那人笑了笑,從懷中抽出一塊白帕子,在空中揮了揮,下一秒鐘我立刻見證了奇蹟——白帕子居然一下子就變成一隻白鴿,撲楞著雙翅,這……這不就是魔術?忍神連這個也教?
小黑讓我幫忙捧著鴿子,把紙條綁在它一條腿上,然後接過鴿子向天空一送:“您哪,快去快回吧。”
朝食之後,而鴿子也回來了,帶來五個字——“午時湖邊見”。我們三人回寢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小黑照例背上了他的木劍,他還給了我一件足輕甲,我本不想穿,還想笑話小黑如此煞有其事,可一扭頭卻看見白髮也穿著來等我們了,於是我話到嘴邊趕緊縮回去,只是一邊穿衣一邊納悶,這看望病人還有危險不成。
山路曲曲彎彎,在經過一座小橋之後,前方的道路開始變得寬闊起來,還鋪上了青青的石板,青石板路顯然已經十分古舊,路面坑坑窪窪,隨處可見歲月刻在上面的凹痕,石路一路延伸,直到忍村。
忍村和那忍者學校一樣,都有高大的圍牆圍著,暗紅色的大門雖有破損但仍寬大敞亮,門外兩側各豎著一個石質立燈,門簷下方正中的位置一個“忍”字分外醒目,左右各掛著一個紅燈籠。因有山牆,故而大門比圍牆更高一些,左右門框直接以粗大的圓木作柱,地基有被抬高,因此大門的地面比道路更高出數寸。
拾階而入大門,門的角落結著蛛網,像是很久不曾關上。站在門前我居高臨下俯瞰忍村,嗯,我彷彿看到了一隻大碗:圍牆就像是碗的邊,築造時顯然是利用了隆起的地勢,這樣只需較少的材料就能築起高大的城防,從這裡到村子還有一小段路,村子就建在碗底,在村子的中心,房屋像棋盤般規整,興許是忍神在創建忍村的時候想到了北京或唐長安城的佈局,於是具體而微了吧,而村子的外圍區域則是一片片梯田。我的視線越過忍村,在更遙遠的的後方,是一脈高大的雪山,小黑說那是“蒼雪之嶺”,山腰之上白雪皚皚,相當漂亮。
我們仨穿門而過,一路上,我想著村子既取了“忍村”這麼一個名字,裡面住的大概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吧,就像日本戰國時期,甲賀伊賀那些村中,在地裡種田的農夫其實就是忍者,他們手裡不起眼的農具分分鐘就變成奇奇怪怪的忍具,往往敵人還沒進村,消息早就送到了……
忍村裡面還真和唐長安城一樣,也是中軸對稱的格局,走在石板路上,兩邊的屋子有的已經破敗不堪,有的似乎翻新過,好多都沒有開門,我猜主人家也許是出去種地或是打獵了吧,還有幾家商鋪正開門營業:這家是賣飯糰和壽司的;這家是賣牛奶的;這家是賣羊腿的;這家是賣炭烤牛排的;這家商店不知道賣什麼,櫃檯上還擺了只招財貓,舉著左手,脖間繫著鈴鐺;這家店的招牌是“汪氏武器鋪”,裡面估計養了狗,聽到我們走過“汪汪”叫了幾聲;這家店是……我留心看那些個店家,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和阿婆,原本在互相聊著天,或是做自己的事,一看到我們過來都熱情地招呼:
“小黑你已經可以出山啦,可別又到處放火哦。”
“白髮呀,謝謝你上次幫我修了天井。”
“咦,這個小夥子很面生嘛,就是風吹來的那個嗎?”
“……”
隨後,我們手上就多了一包糖,兩盒飯糰和三瓶牛奶。
忍村的中心是一大片空地,小黑說這是忍村廣場,在廣場周圍有兩座明顯更大的房屋,小黑說一個是議事廳,另一個是結緣神宮,不過這會兒都鎖著門,不然我倒想進去看看。
一條小溪橫貫忍村,溪水清清,我看到遠處有人在浣洗衣服,還有一隊鴨子浮在水中……忍村並不大,所以很快我們就從另一扇敞開的大門穿過了忍村,向著霧影湖前進。
出了忍村以後的下坡山路像是很久無人維護打理,兩邊的雜草把本不寬敞的道路遮掩得更加狹窄,然而這完全不影響小黑的情緒,之前我說了一句“這是說走就走的旅行”,轉頭他就唱起了“說走咱就走哇……”
走了好一會後,一帶霧濛濛的大湖映現在眼前,霧影湖到了。
霧影湖之前已經走過一趟了,小黑在湖裡炸魚還炸上過一堆河豚來,當時因為角度的關係,我以為霧影湖就像西湖一樣是一個四面被山圍住的湖泊,現在看來霧影湖就像西藏的聖湖羊卓雍措那樣如同一條河包圍了數座大山——它應該是一個高原堰塞湖
可惜白髮家不在這裡,我們是在湖邊反方向走著,不然就可以去喝杯茶了。
“還有多遠啊,你們說的那個山洞?”我問走在前面的黑白二位。
小黑:“不遠了,快了快了。”
白髮:“大概還要半個時辰吧……來得及,時間足夠。”
呃,這話說的,我該聽誰的呢,應該還是白髮比較靠譜吧。
走這點路我倒是並不累,我只是想早點見到那位“妖姬姐姐”。
起風了,到底是在湖邊,風大……我正想著,猛不丁頭頂一暗,立刻就有東西鉤住了我身上的足輕甲,把我吊起到空中!
我抬頭一看,竟是一隻大蝙蝠!我看到了它嘴邊露出的尖牙,和龐大的翅膀,要不是我穿上了護甲,恐怕它的爪子已經扎進我的肉裡。驚惶之下,我正要大喊“救命!”,白髮的飛鏢已經打在了大蝙蝠的身軀上。
大蝙蝠“嘶嘶”叫著,嘴一張,我清楚地看到空氣中出現了異常的波動,然後顯形為一道高速轉動的氣旋,就像一個環,朝著白髮飛去,接著又是一個氣環……
白髮輕巧地躲過,那氣環劈中他身後一棵大樹,碗口粗的樹幹竟被剜出一個洞。
怪不得這東西能幹得過老虎!
小黑先是躲到了一邊,這會兒也攻了上來,他的火焰像火箭炮一樣轟在蝙蝠的翅膀上,“蓬蓬”作響。可大蝙蝠卻死不鬆手,仍在堅持要把我帶走,它開始向上升空,像是要飛過一邊的山坳。
我眼見著離小黑和白髮即將越來越遠,心裡愈加發慌,情急之下手舞足蹈掙紮起來,不料從我掌中卻似有某種力量迸發,衝撞到大蝙蝠的肚子上,它急促地“嘶嘶”尖叫起來,我意識到了這一點,有意地蓄力化掌為刀,雖然我被懸在空中夠不著大蝙蝠,但我能看到某種無形的氣體破指而出——難道這是“劍氣”?!——把大蝙蝠的肚子劃出道道血痕。大蝙蝠終於撐不住鬆開爪子飛走了。
“啊!”我立刻從空中墜落,雖然不是很高,下方還有片矮樹給我墊著,可這樹的葉子邊緣盡是細鈍鋸齒——啊,疼得我也不知是摔的還是扎的。
小黑和白髮很快過來扶我。
白髮:“呃,這樹是黑刺李啊。”
小黑:“阿基疼不?忍住,你可是忍者。”
他們看到我的慘狀也是皺起了眉,可也都在顧忌這什麼黑刺李的,慢慢地一邊清障一邊挪著身子進來救援我。還是白髮,我見他劃拉幾下手刀,砍下不少樹枝,這才和小黑一起把我抬了出來。
我又羞又氣,我堂堂一個人,竟然被一隻蝙蝠給抓了,真是奇恥大辱啊!看來等回了學校還是得好好學一下這裡的功夫。該死的臭蝙蝠,我與你不共戴天,以後我見一次打一次!
劫後餘生的我恨恨地想著,剛才白髮也亮出了這樣的手刀,回頭一定要好好跟他學學。
“咦,你們來看,這是什麼?”小黑奇怪地說道。
白髮湊了過去:“哇,這是通向哪啊?”
“要不要進去看看?”小黑問道,“阿雞,疼好了沒有,快過來。”
我探身上前,原來他倆在山坡底部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山洞,之前被草叢遮蓋,外面又被這黑刺李樹保護著,所以無人發現。
“哎,你們不是說在‘湖邊的山洞’和琳會合,不是這個嗎?”
“不是這個,怎麼樣,去不去?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我不太想去,一想到那隻可怕的蝙蝠我就心有餘悸,我只想早點去妖姬那兒……不,我甚至想回學校了……
可是白髮居然想去,這下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我只能跟著他倆鑽了進去。
山洞溼溼瀌瀌的,大概是臨近湖泊的緣故,但裡面卻並不是烏漆抹黑的一片,洞壁上有不少孔隙,光線還能從外面漏進一些來,也不知道這是怎樣形成的。當然小黑絕不會放過這等炫技的好機會,他右手掌心騰起一團火焰走在前面領路,還放出數團火焰在前方和我們身遭,照亮了我們周圍。
山洞的洞頂有不少鐘乳石,這……要麼是喀斯特地貌,要麼就是火山熔岩活動形成的,洞穴裡面時而狹窄,時而寬大,時而上坡,時而下坡,我們有時也不得不彎下腰,側著身,手足並用。
行走在這山洞中,我的心情逐漸緊張起來,我突然記起有一種病叫“幽閉恐懼症”,是置身在密閉或者擁擠的場所中時,因為擔心會發生未知的恐懼而出現的焦慮和恐慌,我自認健康得很,可現在,周圍因為照明的火焰不時被石壁所阻擋而忽明忽暗,他倆和我自己的影子也時有時無,這都讓我更加心慌意亂,萬一前面出來個大蜘蛛啥的,豈不慘兮?
恰在此時,我一腳踩中了一個什麼東西,發出響亮的“咣噹”一聲,嚇得我跳了起來,腦袋差點撞到洞頂。
它有點長,是蛇嗎?不,它很硬……是骨頭?人骨頭嗎?真有大蜘蛛,不要啊……
一團火焰飄了過來,這是……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
白髮一抄手把它撿了起來,我們圍上去在火光下仔細端詳:它長約一米,就一把劍的大小,但沒有劍鋒劍脊劍把,通體方方正正的,一面是金屬,磨損和鏽斑嚴重,隱約可見一個類似“S”的標記,另一面已經完全被燒焦了,黑乎乎的一坨,這是啥玩意啊?我們面面相覷。
“嗨,還以為什麼寶貝,結果是塊廢鐵,走了走了。”小黑嚷道。
白髮把它放我手上:“你先找著的,歸你了。”
我無奈地接著,不過也好,就當登山杖了,總好過赤手空拳。
一柱香不到,我們出了山洞。
在山谷中穿行,樹木逐漸稠密起來,包裹住了我們,風吹動樹葉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除此之外則是一片寂靜。小黑也不唱歌了,我倆跟在白髮後面,默默地走著,只是偶爾,白髮會指著附近山坡上這兒那兒的幾處山洞,告訴我們那裡經常有蝙蝠出沒,得小心。
前方的樹林中隱隱出現幾點藍光,白髮立刻作出手勢低聲喝住我們:“當心,有鬼火!不要出聲。”小黑當即面露畏懼之色,我看著他倆,再望著那幾點忽隱忽現的藍光,不覺一笑,在大蝙蝠那裡失掉的面兒,看來能在這裡找回來。
鬼火”就是“磷火”,通常出現在墳墓間,因為古時以土葬為主,而人的骨頭裡含有磷元素,屍體腐爛後會化反生成磷化氫,磷化氫的燃點很低,所以會自燃,因此古時那些迷信的人就把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磷火”稱作“鬼火”。
“糟糕,遇上這些鬼物。”白髮低聲道。
小黑白髮雖有異能,可終究還只是小孩子啊。我當然也懶得向他們解釋科學道理,但我可以用事實教育他們這“鬼火”沒什麼可怕的呀,於是我有意大聲咳嗽一聲,正舉步要走,小黑撲上來用力摁住了我的嘴巴,我一掙扎,白髮也撲了過來,把我按在樹幹上。
我背靠在樹上還在反抗,卻見那幾點藍光向我們飛了過來,等它們近了,我才看到那是一團團藍色的火焰,裡面竟還都包裹著一個小骷髏頭,後腦勺上還嵌著一枚飛鏢——呃,磷火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白髮放開我,轉身擲出幾枚飛鏢,好幾團鬼火應聲而滅,卻還有一團藍光逼近了我,我眼看著那小骷髏頭張開嘴就衝我咬了上來。
“當!”小黑揮劍把它斬落,但因只是木劍,那小骷髏頭磕在地上不住抖動,像是還要飛起來一樣,還好白髮出手,一記手刀砸下,藍火這才熄滅,化為一縷輕煙。
我正要鬆一口氣,卻看見前方不遠處驀地又出現了上百點藍火。
“不好,快跑。”白髮領著我們離開小路撞進樹林中,他一馬當先在前開路,我看到他身前的空氣向前突出,像是一支箭頭。
好不容易穿出樹林,身後再不見藍火,我們這才長出一口氣,紛紛靠在樹上歇息。
“都怪你,那麼大聲!”小黑在抱怨著我,白髮雖未出聲,但臉色卻也不好看,可我卻充耳不聞——我在看著眼前的山坡,漫山遍野的到處豎著一塊塊石碑,這是什麼啊,我上前走了幾步。我去,這,這些是——
“這些是墓碑。”白髮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不用怕,有些是衣冠冡。”
這裡是墓地!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墳墓,目力所及之處少說也有上萬,這是滅霸打了響指嗎?
我想起這些日子來,無論是在小黑家附近,還是忍者學校,或是今天走過的忍村,我都沒遇見多少人,我想起了空曠的教室和操場,想起來到這裡最大的異樣感受,其實就是這裡說不出的安靜!那時我還以為這裡是山區故而人少,結果人都在這裡!這裡都經歷了什麼啊?!
片刻之後,我和小黑跟著白髮肅穆地從這座墳山前走過,我看到那些墓碑,有的還是修建不久的。
又走了一陣山路,終於我看到前方,琳已經站在那個約定的山洞前等我們了,那個洞口並不大,正上方有一條小溪順著峭壁流淌下來。然而待我等走近阿琳,我才發現這會還到不了她的身邊——我們與她隔了一道峽谷,我們在這邊,她在那邊。

我們走近懸崖,崖下就是霧影湖,琳就在對面的山上,與我們相隔十米不到。十米,這可怎麼過去呢?
“阿雞應該沒問題的。”白髮扭頭對小黑說,“我先過去了。”
“哎哎,那怎麼行,那我怎麼辦啊?”小黑跳腳道。
“你……你可以從那邊山上繞啊。”白髮笑著說,“或者先跳下去,游到對面,再爬上來……放心,我們會等你的。”
小黑不理他,蹦跳著對琳喊道:“阿琳,過來帶我飛。”
對哦,琳會那招叫什麼……哦對,“空之舞”!
果然,琳跳到空中,一展雙翼……哦不是,一展雙袖,就從對面飛了過來飄落在我們面前,然後她一手抓住小黑的手,再……這次是一展單袖,他倆人就這麼飛過了峽谷。看來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配合默契,小黑吊著過去的時候笑嘻嘻地一點都不慌。
可是我慌呀,這麼遠,即使是白髮揹著我空中幾個踏步“嗖”地一下就躍過峽谷,我還是不管不顧不可遏止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啊——啊——啊——”,以致於白髮一放下我,就捂著他的耳朵閃到一邊。
“也不知道妖姬姐姐怎麼樣了。”琳低聲說,“我好想她。”
“所以我說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反正今天是休息天。”
“可是你們就打算空手去?”
我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琳的手上捧著一大束花,這花是……是……我使勁地想,對了,這是——藍雪花!
沒錯,這就是藍雪花,以前我種過的,想不到在這兒也會有,雖然這花朵和葉子都比地球上的大了好多。
如果想種花,但又花藝不精,那就可以種綠蘿,或銅錢草,或常春藤,那些有水就能活,可要是還想看到能開花的,那就種藍雪花吧,打理簡單,花期超長,能有好幾個月,而且這花也漂亮,葉色翠綠,花朵藍藍的,給人一種清涼素雅的感覺。
“是的,這是藍雪花,這是我的族人剛給我帶來的,它生長在我們玉狐一族所居住的極寒之地,在這種極冷的絕境,只有最堅韌的生靈才能存活下來。我要把它送給妖姬姐姐,我相信她一定能渡過難關,再回到我們身邊。”
生長在極寒之地?這……照理藍雪花是喜光耐熱,需要比較充足的光照,當然太熱也不行,可這裡出兩個太陽的時候就太熱,只出一個太陽的時候又稍冷了點……不過藍雪花的一大特點就是堅韌,在極寒之地竟然也能生長,看來它的適應能力很強啊。
“啊,這個我壓根就沒想到,這可怎麼辦,送啥呢?”小黑皺起了眉,“糖?飯糰?牛奶?”
“到底是琳啊,是不能空手去。”白髮沉聲道,“那現在我們來想想,送什麼好?”
我當然也想不出啥來,我啥也沒有啊……難道送這塊廢鐵不成?
大家都想了一會,可誰也沒有好點子,最後還是琳打破僵局:“都到這兒了,要不去妙語翠林彎一下?抓緊點,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吧。”
“好耶!”小黑聞訊一蹦三尺高。
我疑惑地問道:“妙語翠林?在哪,遠嗎?”
“不遠,往裡面走一陣就到了。”白髮指著我們身後的山洞回答道。
呃,又要爬山洞?
“那兒有啥啊?”
“有吃的!”小黑搶著說:“有竹筍,那邊上的松樹林子裡還有松茸。”
松茸!那可是純天然的珍稀名貴菌,號稱“萬菌之王”,鮮美異常,可以媲美海鮮,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極高,生長條件非常苛刻,據說得有五、六年時間才能孕育出一顆松茸。我聽得食指大動,立刻支持了該提議。
最好再整點兒野味,我本大俗人,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啊。
“好,那我們就去妙語翠林採些松茸帶去,給妖姬姐姐補補身子。”白髮一錘定音。
他話音剛落,小黑就又唱上了:“說走咱就走哇……”
走進山洞之後,洞穴先是逐漸收攏成一道縫,再又一下豁開成一個巨谷,然而可以通行的道路卻始終是窄窄的,山路崎嶇,光線暗淡,幸好我們有小黑。
——“請大家叫我‘光明之神’。”
但是不久之後小黑就當不了“光明之神”了,因為這裡越來越亮,溫度也越來越高了。原來這洞穴之中溝壑萬千,我們腳下的“路”動輒會懸空架在洞穴的半空中,而深深的洞底流淌著紅色的液體——這是岩漿,原來這裡竟然是在一座火山的內部。
“這條路你們走過嗎?”我戰戰兢兢地問道。
“當然,全忍村的人都知道這條路。”
我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努力跟上他們,走啊走,直走得我腦袋發昏。終於,有風從前方吹了進來,也帶來了新鮮的空氣,大家的精神都為之一振,隨即加快腳步走出了前方的山洞出口。
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一下鑽進我的眼簾,這是一片極茂密的大竹海,竹林成片,鬱鬱蔥蔥。
妙語翠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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