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珠玉铺子。
这铺子的陈列琳琅满目,翡翠,玉制品,摆列整齐。
“二位选购些什么物件呢,是给夫人购置麽?”
“非也,掌柜的,咱这店里可有什么适合我家夫君的配饰呢?想给他购置一精美点的。”
“看着身形,先生定是习武之人吧,那不如购一扳指,既能修饰身份,亦能护这拉弓搭箭之指。二位意下如何?”
“稍等掌柜的,容我二人逛逛咱这铺子,如何,刚好还有其他客人,这边不急。”
“那便先不打扰二位兴致了,二位慢慢逛。”
看向翠绿玉镯,拎走手臂贴近对比,又觉不适,旋即放下。
再选一翡翠佩玉,嘟囔会因打杀无辜破碎,又觉不满。
怎得这珠玉铺子还有香囊在售,倒不符那武人气质,不妥。
来回闪转腾挪,所选配饰皆不满意,怎得这小崽子如此有劲。
记得前日与承陌同去孙府路上闲谈,那时承陌便有一名言。
说这与女子游街,如短时记文,破锤攻城一般累。
单是这量体做衣,便耗去大半心神,更还有这精选配饰。
承兄弟,果真名言。
“怎得一直不说话呢,良,莫非是累了?还是觉得同糟妻游街劳心伤神呢?”
“是很累啊,穗儿不累么?”
刺骨透心的眼神射来,远比那季子先的枪击可怕,端正身型!
“过来,看看老板推荐的那扳指吧,看来看去也没看的顺心的,一个个物件都不满意。”
顺从被牵过手,打起精神吧,不想经历那嗔怒的话。
形形色色扳指置于台案之上,唯一款霎时夺走了薮猫眼神。
不知是何种玉石所制,这扳指浑身却透暗淡蓝光。
通体光滑,唯有一处刻一‘梦’字,墨色刻字,也不突兀。
虽不如其他款式绣龙点缀,倒别有一番静谧滋味。
“这款,倒还不错,你待如何呢,良?”
不得不夸赞这猫的眼光,独到。
“不错,倒不喜那繁琐图纹的,这暗蓝倒夺我心意。”
“掌柜的,这扳指有何来路麽?又定价如何?”
“来嘞,夫人,这扳指啊,是那坠梦斋出产,只因那斋的匠师不喜繁杂图制,在这珠玉市场倒卖的不多,客人么,大都喜那浮夸点的,更显贵重些的。这扳指啊名唤‘醒梦’,同这扳指同产的还有一镯,唤‘沉醉’,您要喜欢,只消十两,便给您两款都带走。这坠梦斋的玉器啊,卖的不好,所以便宜些。您二位先商议着,我去取那镯子给二位赏阅一番。”
那玉镯正如老板所言,通体无饰,暗淡发蓝的色,很是般配。
“不用考虑了,我们买了。”
说不准是头脑发热,亦或真心喜欢,总之购置意愿涌上。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几番沉醉,终坠不醒梦。
芄兰之叶,公子配韘。茧生幻蝶,相扣沉醉镯。
夜,木屋。
“良,怎得午间购那玉镯如此冲动,本还想于那老板讲价呢。就直接购置了,倒少了几番乐趣。”
“看穗儿喜欢,讨价岂不低了这扳指玉镯成双成对的价格,穗儿看上的东西,怎得掉价呢,况我也喜欢,毕竟是家妻选于我所佩的,不想让这情分也沾了那凡俗之事。”
“那我们的情分不是凡俗之物,又是何物啊?”
“依我说啊,应是那花了蝶的梁山伯祝英台,再不为琐事缠身,不为这乱世所困,只为情愫飞舞。”
身边的猫忽地静默,月光洒下再化作温顺白猫,却红透了脸。
“大伙真没说错,你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只是诉说心中所想,倒似乎无意间戳破了伊人防线。
“不说了,明日跑商,东西都备好了么?新衣服,佩刀,还有那醒梦。”
“早已备齐,明日晨起,先把穗儿送于渊,然后我再同承陌去跑商,晚上穗儿便住在渊吧,别来回跑了,我也和鸢她们说说,少安排点活给你,这一走短则一天,长则两三日,穗儿就安心等我回来接你,之前便在客栈住着,好么。”
“都依你呢,也确实该少些奔......”
话音还未落,伊人突地起身奔向恭室,恶心干呕。
起身接一杯清水,送于穗儿面前,白皙的脸,让人心疼。
“没事了,良,可能这就是医官说的那恶心,去休息吧...”
晨,梧州城。
今日便要起始这商队的营生,突地有些不乐意。
“你啊,这是怠懒惯了,突地让你做些正经事,当然不乐意。”
“怎得,穗儿不也要去客栈帮忙,怎得就我想躲懒麽?”
“记录账本,帮着红儿她们舞几曲琴乐,有何不乐意,何况大家都在,也不缺热闹事。”
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
有了工作需应对之时,才能体验这悠然自得的难能可贵。
“听说了么,良,那闯王已经在襄阳自称新顺王了,前日倒说的并无道理,若是接着跟随那闯王,说不定真就成了良大将军了,说不定还能混个开国元勋当当,岂不美哉?”
“那闯王确是厉害,不过啊穗儿,这也不尽是好事,朝代命数将近,这梧州不知还能否一如既往的安稳平静,只怕这乱世战火,再染你我身边。”
“怕什么,大家都在,况有那婚约为誓,谁都无法分割你我。”
“尽会耍这嘴皮子,也对,也不是现时该考虑的,客栈快到了,得在此分别了,穗儿。”
今日这客栈内外,张灯结彩,庆这始发营业之日,好生热闹。
商队马车罗列门外,季氏武馆的弟兄已罗列车旁。
季墨涵乘一白马,着翩翩白衣,似与红儿在说些什么。
看见彼此到来,鸢也出了柜台,前来迎接。
“鸢,我家穗儿可就交于你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看着。”
“那万一没保护好你要怎么办呢,良?”
“那这梧州,便不再有这客栈,也休怪我再不讲往日情分。”
说至此句,早已淡于沙场,藏匿影中的杀气绽放。
“玩笑话,良爷,谁不知道穗姐是你那心尖肉,肯定给你看的好好的,放心,鸢姐敢欺负穗姐,琼华就带着红儿翠儿罢工,带着穗姐跑路。”
似是看出刚才情绪不对,温柔瞬息缠上右臂。
“放心,良,鸢姐开玩笑的,我在这乖乖等你回来接我。”
收敛情绪,这话却是现在自我逆鳞,触碰不得,可还是生气。
翻身登上马车,招呼承陌跟上,季墨涵也同红儿道别。
“出发!”
缰绳击打,马匹开始前行,挥手告别家人,踏上浔洲之路。
“良大哥,这新衣着实秀丽,是嫂子购置的么。”
“是啊,前日同你嫂子去游街,购了这衣服,先不聊这个,这季墨涵怎得这几日就和红儿关系如此的好了?”
“良大哥有所不知啊,这红儿自那武馆回来后,便着了魔一般,送信,联络全部一人担了下来,大家也都看得出她喜欢人家,便担待着呗,这季墨涵也待红儿不错,长此以往便有时约着出游,对曲之类。”
“那倒是两情相悦了?”
“二位大哥躲着小弟说什么密语呢,墨涵能否参谋一二?”
“墨涵啊,你喜欢我们那红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