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這樣,哪怕在刺骨的寒風和寒冷的天氣下也無法破壞托馬斯的心情。惡劣的天氣讓這個男孩在度過一個不眠之夜後重新打起了精神。今天,儘管他「粘」在新倫敦眾多破舊街道中的一處固定角落,身上帶著一捆報紙,但他的心思卻早已在九霄雲外。
「嘿,臭小子,你聾了嗎?」
面前站著一位的紳士,他刺耳且意外的聲音把托馬斯從快樂的遐想中拉了回來。「可以告訴我有什麼新聞嗎?」
「偉大的喬伊·麥格雷戈保住了他中量級冠軍頭銜,先生!還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消息嗎?」,報童熱情地回答到。
「噓……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低級趣味的人嗎?」男人的面部扭成了一個嫌棄的苦瓜臉。「他們是在報道真正有意義的事嗎?或是說,在這個可悲的世界中連新聞界都達到了倫敦土狗們的水平?」,這位高大的紳士咆哮道。
他留著濃密的鬍子,臉上戴著單片眼鏡,穿著高檔的大衣,確實不像昨天擠在場館裡的那些人,爭先恐後地要加入一個令人難忘的比賽之夜。
「和平時一樣,報紙裡有很多重要內容。看看吧,先生」,托馬斯向讀者保證,同時把報紙遞給他。
托馬斯今天甚至報紙的內容看都不想看一眼。今天,沒什麼能比得上昨晚發生的一切給他所帶來的快樂。他回憶著那些擊倒的巨響,依稀能感覺到興奮的雀躍以及被他熱情的尖叫聲給撕裂的疼痛的喉嚨。托馬斯和其他幾個報童一起看比賽直到深夜。柵欄上那塊鬆動的木板再次立了大功。他可以暫時忘卻自己的煩惱,在狂熱的人群所激起的強烈情緒中麻痺自己。
托馬斯的父親曾是一名老練的煤礦工人。他是城市機器上的一個小齒輪,過著無人問津的生活,他無法讓自己孩子見到什麼世面。他經常醉醺醺地回到家裡,喃喃自語著階級的不公正,並希望欺騙他的人都不得好死,但通常都是以在家人面前發洩自己的窩囊而告終。儘管托馬斯的父親有不少缺點,但他還是把對赤手空拳的熱愛傳給了托馬斯,甚至帶年幼的托馬斯去看生平的第一次比賽。他教給托馬斯有關猛擊和重拳的知識,並講述了一個個尊重每個對手的無畏的、不敗的冠軍的故事。
托馬斯將這些拳手視為偶像,認為他們是按自己的規則生活的勇士,受到人們的愛戴。他們是在這個不可救藥的世界上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英雄,是活在絕望和痛苦的時代中勇氣的燈塔。托馬斯夢想著成為這樣的勇士。他不知道自己將怎樣實現這一目標,但如果托馬斯確定一件事的話,那就是他絕不想像他父親那樣最終沉浸在痛苦之中。他強烈地告訴自己。
「托馬斯,托馬斯!」
這一次,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托馬斯的思緒。是亨利,一個報童夥伴。「別像個爛醉的酒鬼站在酒館外。比賽就要開始了。趕快吧」,亨利喊道,急匆匆地從托馬斯身邊經過。托馬斯立刻想起來該幹什麼,沒多說話,跟著他的同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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