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馬上大學畢業了，忽然想寫一寫我高中記憶裡最色彩斑斕的兩個女孩子。
高一的時候，非常喜歡一個女生。
非常可愛，自然捲的劉海，有靈的眼睛，配合豐富的肢體動作，像只快樂的小羊。
她的字體也是圓圓的，帶點俏皮的味道，很獨特，全班60多人的卷子我一眼就能認出她的。
平時偶爾對上眼神，馬上若無其事地撇頭，但又期待、竊喜著轉眼珠去看。
上學期期末考完試，考了年級第一。正式放假的那一天，她和她哥們兒來到我面前，說幾個同學準備聚聚，邀請我一起。
因為家庭原因吧，家長從小就強調家裡窮，導致我骨子裡就有一種自卑感，一向沒有跟人深交的習慣，習慣性的就婉拒了。
她哥們看了看她，對我說“xx（女生名）也去”。
她眼睛閃著光地看著我。
腦子一下子炸了。
這算是試探吧？一定是吧？
但是由於那種自卑感，我聽到我說出了最殘忍的話。
“關我什麼事”
他看看她，“你看，人家說‘關我什麼事’。”
她眼裡彷彿有光熄滅了。
我也是。
快6年過去了，每每想到那句“關我什麼事”就有一種幽幽的遺憾，鑽心蝕骨，久久不絕。
高考完了終於加了個QQ，問她，“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對嗎”
“對啊”
滿足了，真的。
現在她似乎有了很好的男朋友，有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從她偶爾發的動態來看，過得很開心。真好。祝她永遠幸福。
高二，同樣是上學期期末，某次大考，我負責最後查看考場整理怎麼樣。
有個女生過來找我。
說實話同班一年半了，平時沒有什麼交集的，彼時說了什麼也忘了，她邀請我逛逛，恰好大考之前也沒有什麼事，便隨她去逛。
她請我吃了一個土豆餅。哇她真好。
我們一路聊了很多，其實我不會聊天，平時表現的也很內向。一路都是她說我聽，偶爾回應。
她說她覺得和我是同類人，有那種刻進骨子裡的敏感與自卑。
好，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她嘴巴很毒，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保護色。她很纖細，手腕用拇指食指就能環住還有富餘，依稀記得她左手無名指缺一節骨節。她很柔弱，經常請假，每個月那幾天旁人看著都覺折磨。她很精靈，總想著要我叫她姐姐。她字寫得很好，我到現在還保留著她寫給我的文字。最後，她很聰明。
考完之後放寒假，一個寒假沒有聯繫之後，開學第一天聽說她有男朋友了。我擔心我們關係會淡下來，但她還是會找我玩。我也會擔心我和她的交往會不會影響她和男朋友的關係，在我自己的內心小劇場裡，我是一個自認為問心無愧，但是外人看起來可能不那麼光彩的角色。那時我將我們的關係界定在紅顏藍顏。
我和她有時飯後在走廊上聊天，有時約著在操場逛圈。獨處時，她有一種平時不現的憂鬱氣質，話題也時而會偏往黯淡的方向，她向我講述五十度灰，講述洛麗塔，講述房思琪，我不知道怎麼搭話，便只能沉默，或許她需要的也不是回答，只是一個聽眾吧。
她經常問我她可不可愛，我很想真心誇讚她可愛，但在其他人面前的羞恥感總讓我的回答顯得敷衍而不情不願。
高二送別高三去高考那天之前，她問我，她想穿裙子來，問我怎麼看，我說那當然非常好，你肯定很好看，她似乎很滿意。那天她真的穿著一襲長裙來了，遠遠的驚鴻一瞥，很驚豔，似乎是藍色。我不敢讓自己追尋她的眼神太過明顯，不敢跑到她面前說一句你真好看。於是那天也只看了一眼。
後來高三再分班，我們沒有在一個班了。她問我為什麼不去找她，為什麼呢？因為羞澀？因為避嫌？
在外出參加競賽的大巴上，我坐她後座，用同一條耳機一起聽她MP3上多愁善感的情感電臺。
高考結束，再也沒有了聯繫。
我把我們的關係限定在紅顏藍顏，我最好的兄弟有一次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的回答也是堅定的前一個。但現在想來，情愫多少也是有的吧，不然怎麼會如此思念呢。多少次夢中的言笑晏晏，現實終究是再不得見。
馬上要大學畢業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記述她們。
願安。
——記於2023.04，轉載於盒，希望留下一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