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該回去睡覺了。”
“那良爺呢?”
“我把這幾個晾乾再睡。”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
滿穗點點頭,又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她拿起帶出來卻一直沒用上的鑼鼓,朝營地方向走去。
......
等良把“武松”、“大蟲”、“修羅”、“滿穗”晾乾,收拾好東西返回營地準備睡覺時,發現滿穗竟然四仰八叉地睡在他床上。
“......”
營地臨時鋪的床鋪不比客棧,想躺下兩個人本就很難,更何況滿穗此時雙手大大地朝兩邊攤開。
他沉默片刻,扭頭看了一眼女娃們的那張床。
還有空位。
於是他抱起滿穗,把她放在她該待的地方。
自己再躺上床,閉上眼睛。
......
清晨的陽光穿過枝葉照射到臉上時,良睜開眼睛,看到昨晚被他抱走的滿穗此刻又趴在他胸膛上。
“......”
他再一次把滿穗抱過去,然後坐在早已熄滅的篝火旁,等她們醒來。
去解州和去洛陽不同,不需要趕時間,所以晚點出發也沒問題。
......
晚上,等三名女娃都睡下後,兩人又來到五十步外“第二營地”。
跟昨晚相比,今天是真的只有兩個人。
“良爺良爺!為什麼要把我抱走?還是兩次!”
剛把東西放下,她就很急切地抱怨道。
“太擠,你睡不踏實。”
“踏實啊,哪不踏實了?跟良爺睡在一起簡直不要太安心!”
“......小心翻個身把你壓得喘不過氣。”
“真喘不過氣的時候我會叫醒良爺的啦,不信今晚一起睡?”
“再說吧。”
良升起篝火。
滿穗打開木箱,先搭好支架和白幕,然後拿出昨晚做的小人,一個個認真查看。
其中她對“滿穗”觀察得最為仔細,同時一邊看還不時瞅一眼良,彷彿能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良久,她才將其跟“修羅”一起放回木箱。
“原來我在良爺心中是這麼個形象啊?”
“神態上是。”
“體態呢?”
“你長大後的樣子。”
“......良爺還真能想。”
她撅了撅嘴,但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至於高興的是良認為她長大後能出落成這樣一名美麗的女子,還是良想見到長大後出落成這樣一名美麗女子的她,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今晚教什麼?”
“武松有了大蟲也有了,今晚就教良爺《武松打虎》吧。
“哦對,還有奏鑼鼓。”
“好。”
......
由於這裡跟營地離得並不遠,為了不吵到女娃們。滿穗只簡單說了幾點奏鑼鼓的秘訣要領,並沒有真的敲響鑼鼓。
不過良以前也不是沒看過影子戲,因此聽過之後對於鑼鼓要怎麼奏,心裡也大概有個數了。
之後她開始演《武松打虎》。
她對於《武松打虎》的詞記得明顯不如《三英戰呂布》熟,好在良還記得一點,可以在她忘詞時給她些許提示。
等她磕磕絆絆地把一出《武松打虎》演完後,良又在她的要求下,學著她的樣子演了一段。
正好是武松把大蟲打死那一段。
“嗯......這大蟲怎麼被武松襯托得像只病貓一樣?”
“原作裡大蟲就是被武松摁在地上用拳頭活生生砸死的。”
“這個我也知道啊,但是武松騎在大蟲背上之前,他們還是打得有來有回的吧?
“倘若影子戲從武松騎在大蟲背上開始演,一點都不精彩,會被看客罵的!”
“那我完整演一出。”
“好。”
......
良完整地演了一出《武松打虎》。
滿穗看完後,還是覺得武松太兇,顯得打大蟲的過程一點都不兇險。
不過她依舊給予了高度評價。
“比《三英戰呂布》演得好多了,那出戏良爺唱得像地痞流氓在街頭打架一樣平淡。
“可惜沒有奏樂,不然我能幫良爺把氛圍拉起來一些。
“要不我們再走遠點試試看?”
“我跑不了那麼快,若是遇到野獸不能第一時間趕回去就麻煩了。
“不管狼還是大蟲,它們最喜歡攻擊的部位永遠是脖子。”
良剛開始殺人時也習慣攻擊脖子,因為這個部位顯眼,又常常缺少防護,得手後還能一擊斃命。
但後來他就不這麼做了。
——因為沒必要。
反正對準軀幹不管怎麼砍都是一擊斃命,與其費那個心去盯著脖子,不如多盯幾個人。
“唔......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直接讓她們看我們演影子戲。”
“......好主意。”
她不說良都忘了,本來兩人偷偷出來“幽會”的原因只是為了不讓舌頭知道。
如今舌頭知也知道了,埋也不知道埋哪了,確實沒有繼續避開其他人的必要。
況且看的人多了,也能發現更多問題並加以改正。
“不過今天也不早了,這事還是明晚再說吧。”
“好。”
滿穗點頭應下,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將演影子戲的道具都放進木箱後,她朝良伸出手。
但良沒有馬上握住她。
“還有一件事,昨晚還沒說完的那件......我想了一天,覺得無論如何都該殺光他們。
“無所謂修羅還是俠,只是覺得只有這樣,我才對得起為了自己能夠苟活下來而殺死的無辜的人......才對得起你。”
“......”
滿穗沉默了一會,上前一步,主動握住良的手。
她抬起頭,用堅定不移的眼神與良對視。
“我知道了,良爺。
“但我要一直跟著你,無論你是履行承諾殺光他們,還是在履行承諾的途中被他們殺死,我都必須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
“別想甩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