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拾遺:《鬥戰神》種族背景故事介紹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9-02 08:55:35 作者:final13 Language

前言:這兩天看《黑神話 悟空》裡面的怪物介紹時,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好像以前《鬥戰神》玩家所在的種族,也有這樣的介紹,而且還挺酷的,於是找了出來跟大家分享一下。同時,我會根據這裡面的一些內容講一下《鬥戰神》的一些細節設定。
沒人知道這古卷的來歷,可以推斷出它最早的主人是一個擺渡者,卷軸已殘破不堪,我們只能通過那上面斑駁的記述來知曉多年前的英雄,以及他們發生過的,與平日傳說裡描寫的截然不同的往事,今天,我們來翻開第一頁。

牛魔

——《野渡拾遺》第一章
我在凌雲渡口不知擺渡了多少年,我不是時間的一部分,時間卻是我生命的見證,我見識過太多的旅人,他們在我的渡口停留,遠眺著這條寬廣河流對岸的山嶺,有悲有喜,表情複雜。我在我那刷滿桐油的木桌上,用鋒利的小刀刻下他們的名字。有的刻在左邊,有的刻在右邊。我知道他們不一樣,有人將要去向對面那座終年積雪的山頂,有的人卻只能永遠留在山下。甚至,還有人沒能離開我的船,被這條冥河上一些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力量拉入深淵。(注意,凌雲渡的位置很巧妙,它是去問靈山之前的最後一站。主角不停碰到旅人想要去靈山修成正果。)
我以為天下的旅人不過如此,直到我遇到一個人。
那天落日的餘暉像血一樣濃烈。他從熊熊燃燒的火雲裡走出來,影子被拉得寬廣而又黝黑。他走的每一步都如磐石落地,枯黃的秋葉被震得飛起,彷彿漣漪般散開。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得見沉重的喘息。
“過了這條河?是否就是神的居所?”他放下扛在肩上的巨錘,聲音充滿了滄桑的渾厚,我本以為他早已疲憊不堪。哪裡知道他竟然如此迫切的想到河的對岸去。我拿出的的小刀。躊躇著應該在哪一邊刻下他的名字。
“你要去朝拜那山頂的佛光?”
“不。我要去清掃那終年的積雪。”他面色凝重的回答,我從他面孔上粗礪的線條裡看到了莊嚴的笑意。我聽過無數的痴言和妄語,但今天聽到的這句絕對不是。
“他們就要來了。”我只是凌雲渡口一個忘記了自己是誰的擺渡人,我知道那積雪下面有些什麼。我拿出窖藏多年的老酒,為他踐行。
比想像中的還要快,他們就已經包圍了我和我的客人,客人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酒水順著他濃密的鬃毛滴落下來,洪鐘般的聲音震得我的耳膜一陣刺痛。我看見來人們身後的光華已經不在,臉上露出因痛苦而呈現的戾氣。
“你這牛魔,還不服管,待我讓你煙消雲散。”他們掙扎著叫到。聲音裡卻不失往常的權威,牛魔抓起身邊的巨錘,高高跳起,直落下來,我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悽慘的嚎叫只持續了不到一會兒,就已經再不可聞。
這些被稱作神的人們,原來也如此容易死亡,他們生怕汙穢的鮮血濺染到自己的華服,驚恐的向後退開,牛魔從血肉中拾起他的武器,用臂上的毛髮揩去上面的血跡,粗壯的右臂凌空一掄,一股巨大的氣流將兩個已經退守到門邊的羅漢拉回了牛魔的身邊。
“我就是要讓想要管我的人都煙消雲散。”
話語間。我只看得見牛魔或劈或砍,或震或斬,我無法想象世間有將力量和氣功運用得如此純熟的戰士,那些平日優雅而冷淡的羅漢們臉上只有恐懼和絕望,這也是他們最後的表情,然後隨著牛魔氣功的震盪波和巨錘的反光,化為了一堆堆不成形狀的血肉。
他每出一招,我都感覺到地動山搖,他彷彿有撼動山河的力量,這些力量彷彿脫離了他的身體,在自然裡肆意奔走和搏殺,他毫無顧忌的釋放著他的怒氣,直到讓所有的敵人消失殆盡。
我的渡口第一次淪為了殘酷的現場。我知道牛魔不會來幫我打掃這裡。戰鬥結束的時候已是深夜,他顧不上跟我道別就跳入了湍急的河流,頑強的向對岸游去。我知道他這樣的人不會需要我的幫助。
我望向對面的山嶺,那積雪在月光下反射出聖潔的白光,也許,用不了不久,它們就要被染紅了。
刻錄名字的桌子已經在戰鬥中化為齏粉,我把小刀扔進了河裡,我可能再也不需要它了
游龍宮、闖地府、鬧天庭、購銷生死、凌駕九霄,這一系列故事簡直聳人聽聞,不論它是否真如卷軸上所描述的這樣真實發生過。靈猴,這個種族的蹤跡在《野渡拾遺》中被提及,看來他們先祖創下的傳奇還將繼續。

靈猴

——《野渡拾遺》第三章
花果山會讓你產生四季錯亂的感覺,到了冬天這裡依然繁花似錦,落英繽紛,溼潤的海風從山的另一邊吹過來,我能感受到那微微的鹹味,很多年以前,凌雲渡口的風也是這種溫暖而又親切的味道,可是對面的山上被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佔領之後,剩下的就只有腥味。(這裡點了一下靈山原本的樣子和被神佛佔領後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佛光的背後,應該不簡單)
我在一塊大而結實的瀑布下面濯足,冰涼的泉水將我混濁的思想洗滌得格外清明,瀑布上面是通天的大樹,粗壯的根鬚在光滑的石壁上蜿蜒盤纏,直通潭底,從這億萬年的清泉裡吸取天地的靈蘊,難怪據說可以直通九天。(注意,這裡講了一個設定:花果山的清泉可以照出人類的慾望)
我望向寒潭深處,據說這裡的泉水可以照出人類的慾望,我想了解每一個讓我載他們過河旅人,然後送他們去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你想救他們嗎?”
水裡有個和我一樣的人,他的聲音如此問我,這聲音彷彿從我的耳邊傳來,我以為這是錯覺,或者這泉水太過神奇,讓我能如此坦蕩的直面內心。
“我只是不想他們還抱有幻想。”
半空裡響起雷鳴,有華美的佛光在雲端出現,我早已習慣了這兩種如此不協調的東西接踵而至,如同我每年見到的那無數張安詳故去的笑臉,我本以為人們在失去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的時候,總是要哭的。
“只有我們,可以決定他們是否能夠幻想”
我知道自己即將面對死亡,我從水中抽出雙足,害怕他們的處刑將潭水弄腥。
“你是不能決定——”那個聲音再次對我說,我的身邊,一個人型的輪廓突然憑空出現。他臉上的大部分被油光的毛髮遮掩,卻遮掩不住那從容的笑意。
這是靈猴。
“他們也不能!”他望向天空的那些尊者,臉上的微笑突然變作了猙獰和恐怖,我從中間看見了暴戾的殺意。
我無法看見靈猴是如何從我身邊消失,他像鬼魅般地轉瞬不見,我只看到瀑布中一個隱約可見的人形影子,那速度快得已經讓水倒流,來不及等我反應過來,就有一個尊者從天空落下。被擰斷頭顱的面孔上,帶著不可思議的恐怖表情。
我聽說過靈猴這個古老而又高貴的種族,他們從五色石中化身,天生就習得幻滅之術,他們能夠像影子一樣隱藏起來,又能夠像疾電一樣奔襲,他們可以幻化成各種形體,卻從不改變自己堅定的信念。(從這裡來看,設定有三個:1.靈猴這個種族應該是當年大聖破石而出的時候,五色石碎開的部分化身而成的。2.七十二變這個能力,是靈猴天生就有的。因為五色石當年是補天用的,既然五色石能化為天,那麼這天之下的生靈應該也能變化。3.《鬥戰神》裡面的菩提當年很可能並沒有教悟空什麼能力,七十二變和筋斗雲是菩提的引導下悟空覺醒的自己本來的力量,如果沿用這套設定的話那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黑神話 悟空》裡面的猴子並不是孫悟空卻能用悟空的能力了。)
每一個尊者從天空落下,我都聽見風的尖嘯,還有裂帛般的咆嚎,他像幻影般在敵人間穿行,力量和速度同樣神奇,直到死亡,他的敵人們才幡然醒悟,那永遠看不見的惡魔,並不僅是幻像。
我答應他把這些屍體帶走,我知道他不願意這些骯髒腐臭的東西將這裡弄得烏煙瘴氣。我跟他講了凌雲渡口的故事,臨走之前,他將我的水壺用寒潭的水灌滿,親自交到我的手中。
“那麼,誰能決定,世人該不該有幻想?”我試探的問他。
靈猴哈哈大笑,他手輕輕一揮,瀑布的水竟然靜止,平整得像一面鏡子,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上面有兩個碩大的人影。
他自己,我自己。
巨大的雷霆開始無差別轟擊整個山丘。當雷霆止歇,那光漸漸弱去,銀色的發以可見的速度緩緩變回黑色,狂亂而乖戾。鮮血如溪水一般漫過焦黑的土地,染紅未燃盡的草根,而她一步一步,踏過那些還未冷透的屍骸,卻彷彿漫步在風景怡人的花園。

龍女

——《野渡拾遺》第四章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黑色的方巾遮住了姣好的面容,然而那黑色的發,深邃中卻有一種無聲但澎湃的力量。
就在一刻光景之前,我仍舊以為這是一次簡單的出遊,迴歸的路上遇到一個還算不壞的旅伴,一路說些我喜歡的故事打發時間,然後,前方就是凌雲渡,我的家在那裡,咫尺之隔。然而似乎,我已去不到。儘管前一刻,我還在想該在家裡用哪一種茶來招呼那位不知名的旅伴。
雨開始從看不見的雲層裡滴落,而那天青色的眼睛,妖嬈的令人心悸。她在我面前停了下來。我想我要死了。
在我懷裡是一壺水。我從花果山的寒潭裡汲取,據說這水可以照出人類心中的慾望。(這裡再次提了一下,花果山的清泉可以映照出人內心的慾望)倘若也能照出我的,我想我此刻心中的慾望,也許是想要活下去。有人說,有時候人的命運不在於他做了什麼,而在於他不做什麼。我非常艱難的擺脫了這個看似正確高深的哲學,直覺告訴我,現在不做什麼,那一定會死。
“我只是一個倒黴的旅人,出生在不想出生的時候,然後又路過了不該路過的地方。但我從未懷疑我存在的意義。也許這裡是我早已預定好的終點。幫我汲水的那隻猴子告訴我,在死亡的一瞬間裡可以重歷一生,其中那些快樂的片段,會特別長。這樣想想,死亡其實也有可愛的地方。”
“給我講講那個猴子吧。”她凝視著我,終於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擺出了傾聽的姿態。聽完這個故事,也許她仍然會殺死我。有一團淡紫色的火焰在我頭頂。那火焰裂開的時候,會把人也炸的四分五裂。我的旅伴的屍骸正躺在我的腳下。他的五臟六腑看來都是熟的。而我,甚至還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有些人經歷了太多,就會變得不愛說話。有些人則相反。我這位不太愛說話的旅伴,在外面流浪了許久。如今倦了,想要回去。他說他的家的靈山之上。“靈山?你知道靈山有多高麼?你怎麼上去?”我說。
“飛上去。”他傲然的說。飛?據我所知,唯一可以不用法力飛上靈山的生靈,只有迦樓羅。然而這隻在世間流浪的迦樓羅終於沒能回家。當他說完“飛上去”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頭顱也同時飛上了天。然後,那毀滅的炎爆裂開。據說迦樓羅以龍為食,而他們最終的歸宿,正是因為食龍過多而被龍血中的毒反噬自燃,成為一堆灰燼。
也許這個尊貴的迦樓羅的命運,即是不久之後我的命運。但至少現在,我似乎是安全的。於是我開始講我與花果山那隻奇怪的猴子的故事以及那些被他扭斷了脖頸的尊者。
“幻想?那是什麼?”她問。語氣非常誠懇。那表示她確實不會。
“所謂幻想,是對法則的悖逆。法則無法解釋、無法控制、無法實現的東西,對這個法則來說,就是幻想。”
“無法解釋、無法控制、無法實現嗎?那麼幻想又有什麼意義?”
“幻想最大的意義,在於它暗示著存在一種突破法則的可能。”
女子沉默了下來。“僅僅是可能嗎?那麼對於眾神的法則而言,幻想是什麼?”
“是妖。”我說,“妖是眾神的意外。眾神的法則中並沒有預計妖的存在。而到後來,漸漸的,那些違逆眾神法則的存在,神都稱它們為妖。”
“那麼,給我講講這些妖的故事吧。”她換了一個更為寫意的姿勢。覺察到這個變化的我,突然有一種錯覺,這是一個真正放鬆了的姿勢,而這個姿勢之前的那個看似隨意的姿勢,充滿著隨時會爆起廝殺的意味。
我清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講凌雲渡那隻遊過弱水的牛魔的故事。
“你怎麼知道他游過去了呢?弱水,連我們都會舉步艱難呢。”黑色的方巾後面透出一絲罕有的笑意,又旋即斂去。“不。也許應該這樣說,是我們覺得會舉步艱難而從沒有誰去嘗試過。這就是妖麼?所以他們才能想到去遊過神所佈下的弱水?告訴我,這些妖,這些幻想,可有誰真正突破過眾神的法則?”(注意,凌雲渡附近的弱水,是西天神佈下的。結合靈猴的劇情,靈山之前可能跟花果山一樣,都是天地靈氣彙集之地,只是西天神把握靈山之後靈山從福地慢慢變質了。)
“也許有一個。但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我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提及那個久遠的名字。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他站在妖的頂點。然而那並不是幻想的頂點。”她猛地站了起來。我幻想那對清冽的鏈刃會再度舞起來。然而沒有。那對鏈刃飛舞起來的時候,彷彿就是活的。它們切開我的旅伴的頭顱時,卻又似在展示一種優雅的藝術。我突然有一個念頭,那揮舞鏈刃的身影,如果跳起舞來的話,也必定會有流雲一般的婀娜。
“但他確實已經不能稱之為幻想。如果有更恰當的稱謂,我想,那已經是傳說。聽說花果山有一處懸崖,懸崖上至今有一個淡淡的將躍未躍的影子,他的主人已經在千百年前的閃電中沖天而起,然而影子卻永遠凝固在那裡。在妖族裡有一個流言,說千萬年後,那影子將仍在。”
“一個影子並不能成為傳說。”
"是的。它的主人才是。"(這裡對應了《悟空傳》裡面孫悟空在花果山大戰天兵時一躍而起,但影子卻永遠的留在了原地。)
女子點點頭,彷彿在對虛空中淡然的喃喃自語:“來了。”我突然明白了。我的旅伴的死亡,只是一個不幸的偶然。她在這裡等待的並不是我們。而我們卻不幸與她成就這場邂逅。然而我望向迦樓羅的屍骸,又覺得這是無法逃避的命運。如同正餐開始之前,總有些甜點。不是你,就是我。
而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遠遠的山丘之下。那長長的影子,似乎在以某種姿態向那個凝固在傳說中的影子致意。唯有那些黑色的發,深邃中卻有一種無聲但澎湃的力量。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一騎鐵騎出現在山丘之上,接著是第二騎,第三騎,成百上千。她在山丘之下孤獨仰望丘頂,而後在千百騎的衝鋒中逆流疾行。當這孤獨的身影與滾滾鐵騎相接的一瞬,那影子消失了。只有陣列最後寥寥幾人來得及在這洪流中強行調轉馬頭。然而,已經遲了。山丘之上,已經分出了勝負。她故意在山丘下現身,就是為了引誘這批鬆弛的侍衛離開。她需要的,不過是幾個瞬間。
一長一短兩柄鏈刃反著清冽的光,那震腕甩去刀上血跡的動作,因為太熟練了而多了幾分曼妙。她將一顆新鮮的首級踏在腳下,然後輕輕踢了下去。
那首級猶自帶著不甘的表情,順著嫩滑的青草往山丘下翻滾。戰馬的嘶聲接連響起。而後一片寂靜。陣列盤成長蛇,在馬蹄聲中緩緩壓了回來。他們以為的悲涼,僅換回她輕不可聞的一嘆。而後銀色的光在她身上乍現,那光閃耀到讓人無法逼視。在光裡彷彿有一個長髮灑銀槍的身影,渾身帶著銀色的細鱗,表情無比倨傲。那是他們見到最後的光景。
巨大的雷霆開始無差別轟擊整個山丘。當雷霆止歇,那光漸漸弱去,銀色的發以可見的速度緩緩變回黑色,狂亂而乖戾。鮮血如溪水一般漫過焦黑的土地,染紅未燃盡的草根,而她一步一步,踏過那些還未冷透的屍骸,卻彷彿漫步在風景怡人的花園。
“妖豔絕倫,徘徊世外”,在發現《野渡拾遺》之前,誰也不知道羅剎這一族的行蹤與來歷,只能在極少數老人們的口中聽過她們的名字。而在這部殘破卷軸中,我們可以看到對這樣一位角色的描述,一個羅剎的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

羅剎

——《野渡拾遺》第五章
我曾經前往遙遠的東方,去尋找那已經近乎滅絕的蟠桃木,我需要大量的這種木材,來修葺我那載人前往極樂的靈舟。當我到達清涼山的時候,不曾想到這裡已經成為一片焦土,漫天的山火甚至奪去了太陽的光輝,黑色的濃煙直衝雲霄。灼熱的氣浪將我的視線撕裂成虛浮的幻影,遊離的灰燼讓我幾乎窒息,我沿著火紅的石頭一路向上,原來種滿蟠桃的區域只剩密密麻麻的坑窪。(野渡拾遺的作者原本應該是凌雲渡的擺渡人,這裡透露一個信息:想要渡過弱水到達靈山,需要蟠桃木製成彼岸方舟。)
“慾望的火焰終將毀滅一切。”有個低沉的女聲從身後緩緩的傳來。
我回頭望去,一個曼妙的剪影彷彿從另一個空間走來,空氣中飄忽的火塵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灼印。她踏火而行,卻顯得如此從容而閒適,合體的法袍將她碩長的身材勾勒得玲瓏剔透。每走一步,修直的大腿都從高至腰部的開衩中反射出健康的光澤,傲人的雙乳彷彿要從紮成網狀的束胸中彈跳出來。
我拿出冥河之漿,來迎接這未知善惡的尤物,冥河之漿表面蒙起一層油黑的水霧。
“十步內,必有威脅,水愈盛而敵愈強。”我想起老師傳漿之時告訴我的話語。她冷峻的面容逐漸在漿的表面浮現出來,那是一張美麗嫵媚卻沒有絲毫笑容的臉。我們相歭而立,緊張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時間,唯有冥河之水,滴落在燒紅的石頭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她柳眉一簇,彷彿下了個極大的決心,平攤的雙手忽然憑空燃起兩團炙熱的火焰。她岔步扭腰,雙手輕揚,兩個火球對我迎面而來。不等我橫漿防禦,兩團火球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身後傳來奇怪的嘶叫,我回身而望,只見兩隻火紅的異獸已經被燒成焦炭,只有雪白的獠牙還露出刺眼的光澤,若非有她,這獠牙應該已經刺進我的身體。
一聲長嚎,從火焰中已走出成百上千的異獸,火紅的擬態竟然瞞過了我的眼睛,耳邊響起一片類似狼嚎的長鳴,此起彼伏,由近極遠,我們彷彿是處在大海中的一頁扁舟而已。
“與慾望共舞者,唯有毀滅!”她的法袍因為真氣的流動而無風自動,汩汩作響。她雙手交叉,隨即直伸向前,兩條紫色的閃電鏈條破空而出,將我身後的一圈異獸電成焦炭。山嶺上有一隻巨大的異獸從天而落。她左手掄出一團雪白的光影,那異獸在空中竟然被凍成一塊結實的堅冰,落地而碎。
成群的異獸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靈巧的身軀在群獸中輕盈穿行,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她摘葉飛花,美麗的身影如箭一般在空中往返穿梭。她單手揚起,竟然平地生風,一股巨大的龍捲刮向異獸群裡,將數百隻異獸刮下了山谷,只聽見無數的慘呼和骨頭碎裂的響聲。
羅剎之力!
她每個優雅的動作,彷彿都喚醒了自然的力量,獲得了元素的迴響。冰、火、風、電,在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下呼嘯而至。自由得要把一切毀滅自然的邪惡力量,殺戮得乾乾淨淨。
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羅剎。
戰鬥結束了。羅剎臉上終於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雖然只是一瞬,也讓我永遠也不能忘懷,她聽說我從凌雲渡來,十分的高興,問起我冥河是否一到冬天,就成了一望無際的銀亮平原。我告訴她。自從她的先祖反出靈山之後,冥河裡再也沒有結過一次冰了。
“我們熱愛自由,厭惡神權。”她走的時候,這麼跟我解釋當年羅剎族叛變的往事。她往來時的路退去,留給我一個背影,我望著她,她回過頭給了我一個微笑,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這裡並不叫清涼山,這裡叫做火焰山。(《鬥戰神》裡面火焰山的設定是太上老君用一塊三味真火祭煉的火磚改變了蟠桃的靈根,從此清涼山變成了火焰山)
通過《野渡拾遺》的記載來看,玉狐似乎在妖族形成之前就活躍於世,在牛魔、羅剎等其他種族的篇章中也偶爾能看到玉狐跳動著的身影,足見這個群族興旺,但為什麼現在則銷聲匿跡了呢?我們唯有從這些文字中追尋她的蛛絲馬跡。

玉狐

——《野渡拾遺》第九章
“知道嗎?我們玉狐,從前都有九條尾巴。”
她坐在我的面前,雙手託著腮幫,忽閃的大眼睛天真而又清澈,她的聲音像百靈鳥一般清脆歡快,她的皮膚如玉脂一般白皙,吹彈即破,透過跳躍的燭火,兩朵年輕的紅雲飛上臉頰,似乎有點嬰兒肥,看上去可愛極了。
現在是深夜。外面大雪紛飛。我在這個雪峰之頂已經呆了十多天,只為了傳說中的靈獸——雪蟒。據《靈獸譜》記載,雪蟒在極寒之地吐霧成蜃,蜃中能幻化幾千年後的情景,如果這個時候殺死它,便能掌控時間。
“那麼。大叔,你猜猜,在這個山頭,我已經守候了多長時間?”她給我面前的碗斟滿酒,取下腰間的撥浪鼓,來回撥弄,眼裡充滿了期待。
她在昨天的暴風雪裡推門而至,身背箭筒,左手持弓,頭上的鬼臉面具遮住了半邊的頭髮。她抖落身上的雪花,撅起小嘴,鼻子被凍得通紅,弱小的身軀顯得如此渺小。我點起炭火,雪水在她披著的斗篷上化為水滴,她調皮地將這些晶瑩的水滴抖在我的身上,留給我一個壞壞的微笑,然後反覆搓著雙手,對掌心哈了口氣,又飛快的把手伸到火盆邊,儼然又變成了個凍壞了的小姑娘。
“大概……兩三天吧?”我想著昨天她那可愛的樣子,喝掉碗裡的酒,微笑著回答。我已經很久沒有笑過,此刻卻感到一絲溫暖。
“兩三天?”她騰的一下從桌對面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大得有些誇張。她雙目圓瞪,眉頭緊蹙,臉上露出失望透頂的表情:“哼,就知道你猜不著。我呆在這兒已經五年啦!”
“五年?”我有些驚訝:“那麼,你在這兒是?”
“是因為——”小姑娘欲言又止,四處張望了一下,彷彿周圍有人,然後終於躡手躡腳的繞過桌子,湊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雪蟒!”
突然。我發現她屏住了呼吸。身體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一切彷彿已經靜止,外面的風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只有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她的眼神告訴我,有些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快躲開!”小姑娘突然大叫一聲,這聲音裡有一種不容懷疑的力量。我下意識的向左前滾翻開。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物體從天而降,將整個小木屋劈成兩半,小姑娘向後彈開飛起,一隻蓬鬆寬大的尾巴從斗篷裡怦然躍出。她在空中的姿勢如燕兒一樣輕盈優美,彷彿在翩躚起舞。
皎潔的月光下,那個將小木屋劈成兩半的東西開始蠕動,它通體雪白,身上的鱗片晶瑩閃亮,彷彿銀河裡閃亮的星星。
雪蟒。
我沿著雪蟒身體爬行的方向,就看見了月光下玉狐的完全體。那條毛髮油亮,幾乎和她的身子幾乎一樣大小的尾巴,在背後高高豎起,蜿蜒擺動,靈巧和力量珠聯璧合。她全然沒了小女孩的弱小和嬌嗔,只剩下堅毅和勇敢,她向高處躍起,右手指向地面,雪地裡突然憑空長出茂密的荊棘,將雪蟒困在當地不能動彈。
雪蟒在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中逐漸安靜下來,玉狐走近它,用手在它額頭拂過,閉上眼睛,嘴裡在喃喃些神秘的語言,雪蟒兇戾的眼神竟然慢慢柔和下來,過了一會兒,它輕輕用自己的尾巴碰了下玉狐的尾巴,她們以這種獨特的方式交流著,彷彿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知道嗎?我們玉狐,從前都有九條尾巴。”
她站在我的面前,旁邊是她的新夥伴雪蟒:“現在,我們要花上一輩子去尋找。”她將自己的額頭貼上雪蟒的臉頰,又變成了一個活潑的女孩:“所以,今後,還得靠大家多多幫忙哦。”
那天晚上。我放棄了成為一個時間行者的機會,卻懂得了萬物皆有靈。我毫不後悔。

神將

——《野渡拾遺》第十章
杯中的茶還未冷,桌中央的紅爐小火上,水仍在沸騰,嗚嗚作響,盛茶的是一把精緻的銅製小壺,上面印刻著八字店銘:一壺清苦,煮沸人間。(吐個槽:這段劇情總感覺像是一群人在酒館聊天結果混進了一個FBI)
這裡號稱是高昌最好的茶樓,已是傍晚時分,從南向的觀景長廊看下去,可見一條寬闊的長河,此時晚霞滿天,落日自雲間投射下來,水面波光粼粼,宛如一條金色的帶子,向東奔騰,匯入另一條大河。
“這裡便是灌江口了。”一個做文士打扮的青年人站在長廊上,手拿摺扇,指著遠方霧氣浩淼之處,對旁邊的一位年長的修道者說道。老者捋了一下鬍鬚,轉過身來:“賢弟,此處江風甚大,咱們還是進裡屋再聊。”說完拉過年輕人的手,到我旁邊的桌子坐下。
老者拿起茶壺,將文士面前的杯子斟滿,一片清亮的茶葉隨著水流在杯中旋轉,兀自不休。青年文士盯著這杯中的景象,竟一聲長嘆:“這凡間數百種族,無論妖人蝦獬,其實都如這杯中之葉,水深火熱,風雨飄搖,身不由己……”
老者接過話頭:“若不是天命不可違,又怎麼會有這許多人想要脫去凡胎,位列仙班呢?”文士抿了口茶,悠悠道:“也非盡然,成仙之後,寧願落入凡間的,也是有的,就在這灌江口旁,梅山腳下,那個傳說你可知否?”(這個問題《悟空傳》裡面給出了答案,楊戩不想跟天神同流合汙,最後為了保護妹妹把她壓在了華山裡面,當時楊戩說的是“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活下去,等這天變了,你就自由了。”)
我遊歷名川大山,來此自有目的,耳中聽得梅山與傳說二字,不禁接道:“你說的可是神將營叛逃東天的往事?”
老者和文士側過臉來,面露詫異,那老者淡然道:“既然同為道門仙友,閣下若不嫌棄,不如一同圍爐論道,共敘雅趣?”文士也不反對,我便端著茶盞,走到他們西首坐下。
文士繼續道:“當年神將營在銀河水軍大戰中戰敗,就是流落此處,收伏了梅山七怪,就此安營紮寨,伺機東山再起……”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據說,神將營在逃出天庭之時,在南天門的擎天柱上留下了四個大字……”
老者奇道:“什麼字?”
文士右手食指在杯中蘸了點茶水,左手挽起衣袖,悠悠然在桌上寫了四個大字。
“命不可違……”
老者端起茶杯,吹了口氣:“山野傳聞,不足為信,再說數百年來,一直有人在梅山中尋找神將營,卻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文士臉上微微一紅,似乎有些生氣,輕聲道:“仙長,空穴來風,必有其因。況且,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找到過神將營,比如……”
老者哦了一聲:“比如什麼?”
文士躊躇半晌,聲音雖然低沉但很堅定:“比如我……”
整個茶樓在那一瞬間竟然出奇的寧靜,東首座上一個虯髯大漢回望過來,彷彿對這邊的話題很感興趣。唯有西面角落裡一個頭戴斗笠、身著披風的年青人在擦拭著一根碩長的釣竿,似乎這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老者長啜了一口香茶,發出汩汩的聲音:“話可不能亂說,東天的教眾遍佈天下,對這檔子話題可是忌諱得緊,你若是以訛傳訛,怕只怕……”
文士彷彿下了個很大的決心:“為天不仁,還怕我等修道之人多說了不成?我確實曾經見過神將營的英雄。”
老者微微一笑:“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文士朗聲道:“我在山中辟穀之時,曾遭到一頭妖獸的攻擊……其時我靈蘊封存,只有未及平日十分之一的修為……彼時正值盛夏,那妖獸卻渾身寒氣逼人,他口吐白霧,掠過之處,皆成冰霜,我修的是焱道,寒冰之力正是我的剋星。”
“我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本以為這下要完了,哪裡知道這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在炙熱的陽光下從天而降,手握一杆鋥亮的長槍,速度快到無法想像,我無法看清他的身法和出招,只一瞬間,那隻妖獸就被他殺死……”
“然而他救了我一命,卻未留下隻言片語,”文士喝了口茶,接著道,“我只記得他那冷峻的外表……還有……”
我連忙問道:“還有什麼?”
文士彷彿還沉迷在那日的場景之中,怔怔道:“還有他在一息之內刺在那妖獸身上的幾十個窟窿。”
“長槍……”我繼續問道:“你說他用長槍?”
“不對!不對!!”旁邊的虯髯大漢突然長聲說道,那老者也不驚訝,轉頭向他,淡然道:“你也說說看?”
虯髯大漢喝了口茶,還來不及擦去長鬚上的水滴,急然道:“炮!神將營的將士使用的是手炮……”
“你遇到的那隻妖獸,叫做冰獰,此獸天性嗜殺,最喜食靈犬,是哮天犬的天敵,因此冰獰也就成了神將營的將士們終年追殺的目標。”
“我有幸見到過一次神將營將士對冰獰老巢的圍獵。成千上萬只冰獰被趕到一個喇叭口的山谷數百神將營的軍士排成整齊的隊列……他們將手炮裝在手上,將成千上萬的炮彈射進了那個只有進而沒有出的山谷裡。冰獰的速度是快……可是也快不過神將的手炮!”
老者道:“佩服佩服,可惜可惜!”
虯髯大漢道:“神將營的將士天生神勇,佩服二字毫不為過……”
老者連忙搖頭:“謬之大也,謬之大也,老朽佩服的是幾位的見多識廣……”
文士面露詫異:“那可惜的又是……?”
老者嘆了口氣:“見得太多,而又死得太早,豈不是可惜之極?”老者說到這裡,面色突然一變,眼中精光暴漲,一道由光暈組成的華冠突然在其腦後顯現,灰色的布袍在這華光中化為白袍,一股說不出的聖潔頓時將整個茶室恩澤籠罩。
“修道之人!擅結叛將者,死!”老者變了腔調,抑揚頓挫,如唱戲一般,我知道這是神處刑之時例行的官腔。老者望向我,眼神更加怨毒:“為文不尊,有損天威,流毒後世者,更該死!”
文士失聲道:“原來你是東天之人!”
角落裡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年輕人突然哈哈大笑:“可惜可惜!”
老者頭也不回:“你又可惜什麼?”
年輕人彷彿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哈……哈哈…我……可惜你可惜之事啊!”
笑聲驟然停止:“死!得!太!早!豈不可惜之極?”
年輕人頭戴的斗笠猛然爆裂,下面是一張英武而冷峻的面孔,那魚竿也如裂帛一樣自然撕開,裡面分明藏著一杆錚亮的長槍。他的披風早已不見,身上只有威武的戰甲,左手上是那傳說中的——手炮。
戰鬥很快結束,神將臉上依然看不到任何表情,他轉向我:“我認識你,我還知道,你來梅山,是為了找我們……”
“那麼,他們剛剛說的關於你們的那些,都是對的嗎?”
神將略微沉思:“基本上對,卻不全對?”
他走到我們桌邊,用手指蘸了點老者的鮮血,寫下幾個大字。長吟一聲,一隻英武的天狗自空中飛奔而來,這狗皮毛閃亮,明眸含威,似乎有著與主人一樣的高貴與自尊,神將略一作揖,與天狗一起躍出窗外,凌空直奔夕陽而去。
桌上,文士先前用茶水寫下的幾個字已化為淡淡的茶漬,下面鮮血的痕跡卻清晰無比:
“天,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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