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殍:重走千里(十四)
最終,他們決定的守夜順序是舌頭和官兵頭子守第一個時辰,然後是兩組官兵守第二三個時辰,良和一個官兵守最後一個時辰。
良在眾人駐紮的營地點起兩堆篝火,營地也被分成兩處,但其實是緊挨著的,只是大概劃分一下區域,那邊幾個官兵聚在一起,這邊小羊們和舌頭與良聚在一起。
“謝了兄弟!”官兵頭子笑著向良點點頭,“你先睡吧,我和石興兄弟守著呢。”
良點點頭,回到他們的那片營地,確認了一下官兵頭子和舌頭的位置,然後將刀放在了他最方便拿到的地方,這才在篝火噼裡啪啦的爆裂聲中淺淺睡去。
“良爺~想什麼呢?”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那個小崽子的聲音。
有些模糊,但莫名深刻。
片刻後,眼中的黑暗隨聲音的模糊褪去,如同面前緩緩拉開的簾幕。
“良爺?”眼前的美景立刻讓良意識到他正處於一場荒誕的夢中,一位佳人只著褻衣,正臥在掛著黛青帘帳的典雅木床上,面前擺著一本半開半合的書,此時正支著腦袋用那如冰湖般水靈深邃的眼眸望著他,兩隻小巧玲瓏的小腳一翹一翹,像是敲在他心上,不疼,但很癢。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場荒誕不經的怪夢,但良還是有些看呆了。
眼前的滿穗不再瘦得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跑的樣子,稍微有些肉感,但又絲毫不顯得臃腫,只能說剛剛好,給人一種軟乎乎的感覺。
稍微長了些個子,皮膚也水潤了不少,幾乎看不出來逃荒時的影子了,或許,如果沒有饑荒,她本就該是如此俏麗的女子。
哦,身材倒是沒太大變化,還是……
“良爺~又在發呆了!”眼前的佳人鼓著腮幫子不滿地拿起書本在他眼前晃了晃,“總感覺你在想什麼失禮的問題。”
“啊……”良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熱,急忙別過臉去。
“欸~良爺臉紅了?在想什麼?”
“我才……”良剛想反駁,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嗯?怎麼,良爺不願意?”那個小崽子又變成了他熟悉的樣子,“快收拾好,紅兒翠兒她們等著呢!”
“紅兒翠兒?什麼……”良完全沒反應過來。
“良爺是睡昏頭了?今天是咱們的新戲第一次登臺啊!”滿穗撇撇嘴,“良爺不會是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沒……”良還沒來及開口,一陣血色糊住了他的視線。
“良……對不起……”
鮮紅褪去,剛剛還一臉得意準備調侃他的滿穗此時正仰面躺在自己懷裡,面色煞白,毫無血色,一支銳利的箭貫穿了她的右肩,殷紅溫熱的血自傷口溢出,染紅了半邊的衣服,她緩緩抬起左手,輕柔地撫向他的臉,但又在一下冰涼的觸碰後無力地垂下。
一陣巨大的悲意將他的震驚衝得無影無蹤,熱淚抑制不住地自眼角淌下,再次模糊了他的視線。
“小崽子!”良猛睜開眼,正好看到一個官兵尷尬無處安放的手。
“額,兄弟,該咱們輪班守夜了。”官兵說著站直退到一邊。
“啊……好。”良緩了緩神,慢慢站起身,回憶著剛才的夢。
剛才他做了什麼夢來著?他一愣。
想不起來……算了,應該不重要吧。
他伸了個懶腰,讓自己稍微精神些,然後跟著那個官兵坐在篝火前。
他們還要守守一個時辰,乾坐著也沒什麼意思,官兵就向他搭話:“兄弟,你哪裡人啊?”
良還在試圖回憶剛才的夢,突然被搭話也是一愣:“我?記不清了,從記事起就和我爹跑商,後來他走了,我也沒機會知道了。”
“啊,對不起啊兄弟。”官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沒事……怎麼稱呼?”良發現自己還不清楚這群官兵的姓名,只記得他是這群官兵中話最少的,對小羊們的態度也最好,不禁多了幾分好感。
“季裕”官兵道。
“鯽魚?”良挑眉。
“啊不是,季節的季,富裕的裕。”季裕道,“我家以前是種田的,可能是我爹希望我能富裕點吧,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不過他們也天天喊我鯽魚,你要想這麼叫也行,我家邊上有條大河,我爹以前就給我釣鯽魚吃,我還挺喜歡鯽魚的。”
額……這人之前有這麼多話嗎?良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ps:今天有體測還得上自習,日常更新的章節就先這些罷,晚點搞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