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知道嗎,人生是由許多個路口組成的,你在這個路口選擇了向左,你也同時錯過了右邊的風景。”
“是誰在說話?”雷克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環顧四周,只有一片漆黑。
“瞧瞧,這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黑暗中傳來一聲嘆息,隨即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每個人只有一次選擇的基礎之上。”
雷克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可不想一直在這裡聽一個瘋子胡說八道,但眼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尊石像,動彈不得。
“但如果有第二次機會呢?”那個聲音停頓了一會兒,似乎陷入了沉思,“重新讀檔,重新選擇,但意識卻不變,永遠流傳,
“你說是嗎,偵探?”
雷克斯一驚,猛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的是自家臥室的老舊天花板。
“該起床了,你這個傻瓜。”BB-X來到偵探的床邊,進行日常的“起床鈴轟炸”。
“吵死了BB-X,想讓我把你扔了嗎?”雷克斯低聲說道,揉了揉太陽穴。唔,昨晚睡得不太好啊,居然還會做那種小孩才會做的噩夢。
“今天必須要對你的機械部分進行例行檢查,不能再拖了。”
“知道了,你先去那邊等我。”
2.
雷克斯披上褐色大衣,面向BB-X:“好了,開始吧。”
BB-X晃了晃腦袋,雙眼發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將雷克斯從腳尖到最頂上的頭髮絲都掃描了一遍。
“警告!警告!你的機械部分有百分之九十八瀕臨損壞。”
“怎麼可能!”
“不信的話,你自己看嘛。”
雷克斯仔細查看著浮在空中的信息面板,隨後指尖輕輕點了點:“那這裡呢?”
BB-X十分擬人地表現出了吃驚的語氣:“你問那裡幹嘛?那裡可是原裝的。”
“膝蓋!我指的是膝蓋!”
“哦,那裡確實受損挺嚴重的。”
“可我前幾周才剛去摩拉克斯的店裡換了新的膝蓋部件。”雷克斯默默在心裡記上一筆,那個死老頭又坑了自己一大筆錢。
“嘿,要不我給你做一個全面修理?”
“得了吧,我給你做一個全面修理還差不多。
“你已經有兩三年沒給我換零件了,還能給你做全身掃描已經不錯了,別挑三揀四的。”
“你這一身古董……正好最近手頭有點緊,不如把你賣到博物館當標本?”
“警告!警告!自毀程序即將啟動,倒計時十……”
“夠了!BB-X,去幫我準備早餐,等下我去給你買零件。”
“哼!”BB-X轉身離開偵探的臥室。
雷克斯嘆了口氣:“怎麼活得越久脾氣也越大了?”
3.
早晨,星光市的上方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陽光透過迷霧,折射出令人沉醉的光線與色彩。
雷克斯喝了一口咖啡,輕眯著眼望向窗外。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番迷幻的景色而來到星光市,在這裡租間破破爛爛的房子,然後不辭辛苦地工作。他們以為這是追逐夢想,卻不得不面對黑幫的搶奪和壓榨,甚至還要面對死亡的威脅。
更可笑是,眼前的光亮不過是人造太陽發出的光線罷了。
放下杯子,雷克斯不由地感嘆,這麼多年BB-X只有煮咖啡的技術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但是……今天的咖啡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嗯,鐵鏽。
雷克斯拿著咖啡匙在杯子裡攪了攪,果然撈出了一顆螺絲。
“嗯……我先去給他買零件吧。”
3.
一踏進“修理之屋”,前臺處的投影儀閃了兩下,摩拉克斯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櫃檯後面。看到來人,他輕輕哼了一聲,皺起眉頭。
“老頭,你這裡有沒有軍用配件啊?”
“都在那邊小鬼,自己看去。”摩拉克斯粗聲粗氣地說道。
雷克斯決定無視店主的不滿,徑直向牆邊的鐵架子走去。
“嗯……老頭,這裡也沒有。”雷克斯彎下腰仔細查看了一圈
“那我這裡就沒有了,你到橋下區找查爾斯去。”
“好吧,”雷克斯直起身子,又伸手扶了扶帽沿,“謝了老頭。”
“要真想謝我,就先把欠我的錢都還上,”投影裡的摩拉克斯戴上了護目鏡,似乎在修理什麼,“不過,你要是願意讓我研究一下,那些錢可以一筆勾銷。”
“……我先走了。”
推開店門,站在街道上,雷克斯看了看錶,快到中午了。橋下區麼,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那可不是個好地方,何況自己以前還和那裡的“國王”有些過節。
一個人從雷克斯旁邊經過,撞了他一下。
雷克斯回過神來,喊了聲:“喂!”但那人並沒有聽到。周圍的人似乎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走。
一絲異樣鑽進了老練獵狗的鼻子裡。豎起衣領,雷克斯把自己埋進大衣裡,融入了灰黑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