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本文含有部分血腥、暴力、重口成分，如有不適者請謹慎選擇觀看。
圖源Pixiv，侵刪。
這是一扇古舊的木門，舊到它最外面的那層木皮在剝落後，連其中露出的內芯也早已受潮發黑。
木門之後的漆黑房間中，年輕的灰髮魯珀渾身顫抖著，懷抱著砍刀退縮在牆角油漬斑駁的地板上，沉默地用佈滿血絲的眼珠緊緊盯著門板，那因恐懼而打顫的嘴唇之間，本能地發出一絲絲絕望的嗚咽。
門也沉默著，它只是矗立，不發出一絲聲響。
“噠……噠……噠……”
脆弱的木門之外，皮鞋踏在瓷磚地板上發出的敲擊聲由遠及近，走廊上的燈光鑽過門縫，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照亮了他臉上的刀疤。
魯珀人的呼吸，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一點點急促起來。
終於，他不再有勇氣去循環肺部充斥的廢氣——
腳步聲終止於門外。
長時間未曾眨眼，他的眼睛火燒火燎般地刺痛著，即便如此，他依舊保持著姿勢，他不敢確定那個劊子手會不會連他眨眼的聲響都能捕捉到。
終於，腳步聲重新響起，慢慢移動向走廊另一端。
約莫五分鐘後，門外重歸寂靜……
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發動聲，隨後也同樣快速消失在遠方。
他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提著刀，轉動門把手……
閃爍的燈光下，走廊兩側的血跡和如垃圾般隨處散落的內臟，共同構成了一副瘋狂而荒誕的超現實主義畫作。在視覺和嗅覺的雙重刺激下，魯珀人彎下腰，用力乾嘔起來。
他只吐出一些黃水，因為他的胃裡早已不剩下什麼，今天的晚飯早在一小時前就已經吐乾淨了，當時他親眼目睹了自己家族的首領被攔腰斬斷。
突然，燈光不再閃爍，在穩定的光源下，他眼角的餘光在身前走廊的盡頭處捕捉到了一抹足以刻在他靈魂深處的恐懼：
那個女人，不，怪物，低著頭沉默不語，她雙手各握一把源石刀柄，兩道血紅色的光刃凝聚在她掌中，一長一短。
魯珀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重重跌坐在地板上，手中的砍刀同時掉在地上，發出兩聲刺耳的聲響。
“求……求求你……我還得養我媽……”
魯珀顫抖著嗓子，向她哀求著。
女人抬起頭，表情並不兇惡，卻如同一隻餓瘋般的野獸，死死盯著魯珀，似乎要用眼神把他洞穿。
“吃。”
許久，她只說出一個字。
“呃……？”
魯珀不太明白，他卑微地俯下身，希望她能解釋一下具體含義。
不過他很快就後悔起來。
“把周圍的垃圾吃乾淨，或者加入它們。”
她面無表情，卻說出了超越人類道德底線的話。
“什……什麼垃圾……”
他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回頭看了看身邊殘缺的屍體，又看了看女人。
女人同樣盯著他，微微歪起的腦袋錶明她已無更多耐心。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德克薩斯重新坐回車上，揚長而去，兩小時後，周圍的鄰居會發現昨晚的慘案現場，然後報警……
她搖下車窗，香菸燃燒產生的廢氣被吸出車外。
“所以，最後剩下的那個人，你怎麼處理的？”
駕駛位上的拉普蘭德看著後視鏡中的德克薩斯，問道。
“我讓他把那些屍體吃下去。”
德克薩斯淡淡答道，似乎這件事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小插曲。
“你沒殺他？真是稀罕，以殘忍著稱的德克薩斯女士居然破天荒留了活口……呵。”
拉普蘭德笑了笑，繼續說道：
“希不過這下報社可以寫點有意思的東西了，比如……‘震驚！某家族成員墮入嗜血異教，殘忍殺害並食用整個家族。’”
後座的德克薩斯點了點頭：“我原本就是如此打算……”
她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道：“不過他膽子太小，剛抓起一把湊到嘴邊，就被燻暈過去……”
“嘁，真可惜。”
拉普蘭德咂了咂嘴，白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德克薩斯……
在媒體報道了埃米利奧家族的覆滅後，早有準備的德克薩斯家族快速反應起來，德克薩斯女士上午剛出席了埃米利奧家族首領一家的葬禮，一臉沉痛地說了兩句“請節哀”後，下午就帶著人馬全面接管了他們家的地盤——甚至有警車護送。
拉普蘭德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一邊看著眾人擁簇中的德克薩斯，一邊感嘆敘拉古永遠不缺乏行為藝術家。
最終，她只得出了那一個結論，那個結論是如此簡潔，而簡潔代表著有力。
兩聲輕蔑的嗤笑後，拉普蘭德坦然舉起手中罐裝啤酒，向背對著她的德克薩斯隔空碰杯：
“這杯，敬力量。”
“喂，德克薩斯，你怎麼又走神了？”
紅髮的薩科塔側過身來看向一旁的魯珀，那圈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光環晃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唔……抱歉，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莫名其妙陷入回憶……”
她握著方向盤，低下頭緩了緩思緒道：
“所以，這次的任務是？”
能天使伸手把一長條列表貼在前玻璃上，紙上密密麻麻寫了數十個地址。
“雖然看著很多，唔……不過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貨件……最近龍門平淡得很，送完這些咱們就能下班，然後我一定得帶你去嚐嚐我最新發現的那家甜品店！”
德克薩斯忽然又愣住，看著眼前笑容滿面的薩科塔，剛剛的回憶她還沒來得及忘掉，屍骸遍地的畫面竟與眼前活力四射的女孩重疊在一起……
初升的太陽剛剛照亮夜間的龍門，車內還殘留著早餐的肉包子和豆漿味……這一切和她的過去相比，簡直如同夢幻般美好，即使有的任務需要動武，雙方按照規矩也只會用橡皮彈藥和軟塑料刀具意思意思……這種程度的交火，對她來說連遊戲的程度都算不上。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把著方向盤一腳油門踩下去，突然的慣性驚得能天使的表情稍稍失控，後者反應過來，稍顯生氣地責怪道：“壞女人！又捉弄我！信不信我拿橡皮彈一樣能把你打上病床？”
“哼……淨說大話。”
德克薩斯絲毫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不過隨之而來的上膛聲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咳，今天下班後的消費我來買單，對不起。”
能天使還是裝作一臉嚴肅，不過已經抬起銃口，手指從扳機上移開：“行吧，那我就原諒你這一回，但沒有下一次了哦？”
突然，車窗傳來咚咚兩聲，德克薩斯回頭望去，見來者是近衛局巡警，只好搖下車窗：
“有什麼事嗎，先生？”
巡警戴著厚重的頭盔，黑色的機車手套指了指周圍的大街，悶聲道：
“這裡不是停車位，女士，請馬上離開……”
“我們會的。”
德克薩斯答道。
巡警剛想作罷，但他的目光卻掃到了副駕駛上的能天使，那醒目的光環和衣服上的企鵝標令巡警立馬有些警覺：
“等等，請問你們是否在三天前出入過下城區？”
德克薩斯面不改色，左手掏出一盒巧克力，以叼煙的姿勢銜出一根，右手將抽屜中的墨鏡掏出，甩開鏡腿戴起來後，問向一旁的能天使：
“你有去過嗎？”
“沒有誒……”
能天使同樣抽出一副墨鏡，笑嘻嘻地戴了起來。
“很可惜，我也沒去過，先生……還有事嗎？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德克薩斯重新扶住方向盤，放下手剎，頭也不回地問道。
巡警灰黑色的頭盔正對著她，二人無聲地對弈著，德克薩斯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緊繃起來，眼角的餘光已經找到了源石劍柄的位置……
短暫的沉默後，巡警終於鬆口，叮囑道：
“感謝您的配合，女士，最近下城區不太安全，前兩天剛發生黑幫衝突，如無必要請儘量不要進入。”
德克薩斯點了點頭，慢慢踩下油門，旁邊的能天使一邊笑著搖搖手，一邊操著口營業腔回覆道：
“再見咯，新上崗的阿sir～”
（未完待續）
序章：《群居動物》
#綠野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