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Sophia·Jekyll(索菲亚·杰姬尔),我是海德制药的首席研究员主管,我想要活下去,无论让我做什么,我想活下去。
前言&序幕
[皮·骨·肉——一个俗套的故事]
“这里是杰姬(Jackie),请不要称呼我杰姬尔(Jekyll),考虑到现在的境遇那会让我产生很多负面的联想……我的生活里已经有足够的负面情绪了,不需要更多,谢谢。”
“还是说,即使我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也要为了一己的方便称呼我杰姬尔?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行,请随意。”
欢迎收看新一期由ST灰灰图书馆——我决定把ID改成“ST灰灰图书馆”——为大家带来的黑暗世界入门指南系列。今天,我将为各位介绍《黑暗编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的最新产品线——《异人:异逆变节/逆转变节/涅变异转》(Deviant The Renegades)。
“我想你一定好奇我是什么人,以及我正在做什么。我可以先回答第二个问题——我正在冥想。倾听一个叫ST灰灰图书馆的人呓语。”
“‘ST灰灰图书馆’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对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我一般称他为‘教授’,有趣的地方是,当我称呼他为教授时,我不仅明显能感受到他表现出了兴奋的情绪,他还会注意到我的发言,回答我的问题。不过,尽管我称呼他为教授,但这家伙实际上是个恨蠢笨的人,没什么文化,头脑也不怎么聪明——然而他似乎了解很多这个世界的秘密。”
这条产品线实际上尚未正式发售,但四百页的先行预览版已经放出很长时间了,近期抓起来读了读,觉得主题很有意思,便写篇文章和大家聊聊。不过,客观的说,我觉得各位现在没有必要着急去读它,还是等正式版放出了再阅读比较好。普通玩家玩玩游戏没有必要去体验这种测试阶段的产品。
“托他的福,我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上存在吸血鬼,狼人,法师,换生灵以及其他一大堆怪物。你们知道吗?我们公司里似乎就关着一个所谓的普罗米修斯裔,我一直都觉得他很讨厌很恶心,我原本以为他是和我一样的超越者,我以为那是我们的末路之一……谢天谢地!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遇到一位善良的法师,我希望这位法师足够强大,可以把我变回原本的样子!神啊!神之机器啊!或者别的什么真妖精以外的东西!请救救我!请帮帮我!”
哎呀,不知不觉中已经写了这么多期,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希望各位亲爱的读者观众能始终如一,把我写的东西当作休闲杂文来看待,莫要太上心。
“哦哦,抱歉。你们应该在好奇这个‘教授’到底是什么人吧?哈……你们,我只是在冥想,在自言自语,当然不存在你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噢,教授,教授他是一个寄生在我脑海里的声音,也是让我沦落到现在这番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在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之前,我是一名化学系研究生,一边努力挣分希望可以提前拿到学位,一边在餐厅打工赚取生活费。”
游戏就是游戏,也只是游戏,别把游戏异化成别的什么东西了。
“他这会儿要说的话题似乎很有趣,异人是什么?”
我蛮喜欢我现在的老板。
“喜欢老板?哦,上帝,你和你老板结婚怎么样?喜欢老板?”
“呵呵。如果我明确表现出我不喜欢我现在的老板,我可能会死,虽然我也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海德制药确实是个大企业…但…大概只是什么更加恐怖的势力的前台吧。我之前,不,我最初‘工作’,或称诚实地说,最初抓走我的企业叫‘罗伯特医疗’。罗伯特医疗被一群勇敢的调查员——我怀疑可能是零点网络的猎人——毁掉了。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得救了,那几个朋克青年看起来仿佛是天使,我是说上帝的天使,不是机器终结者。”
“但我甚至没能离开公司,就被一群安保人员强制护送进了另一家企业……也就是现在的海德制药。我抵达新公司,我曾经的直属上司就坐在办公室里,那办公室是专门为他装修的,风格和原先罗伯特医疗的办公室一模一样,他看着我,说‘你太幸运了!有我这么好的上司照看你!瞧,没失业吧!一份新工作!’”
“我当时觉得自己要疯了,我面对着他,腿在发抖,而他仿佛没看到我正在发抖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个时候,在被安保人员抓住之前,我的手机上已经打开了航班的购票页面,我本想逃到加拿大去!上帝啊,若不是我当时犹豫了,若是我真的购买了机票,若是他们发现了我打算逃跑……我可能已经……已经被……”
这里就不去赘述我的老板了。我想说的是,他满足了我心中对老板这一概念最高的也是唯一的要求——把员工当人看。
“无论是对于海德制药还是罗伯特医疗来说,我们都不是人。研究的时候,我们被要求将我这类…怪物…称为材料。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会说:‘嘿,杰姬尔,今天的材料是你的同类哦,和你一个类型的超越者。马上要剖开同类的脑子了,有没有感到兴奋呢?’”
你们的老板如何?假设这颗星球已经存在可以妥当完成你工作的机器人,你觉得你的老板会对你好一点,还是对机器人好一点?若你是老板,你有这么一台机器人,你会给它上多少保险?你会给你的人类员工上多少保险?
“我被安排了‘首席研究员主管’这样听起来很怪但又似乎总揽大权的职位,实际上,公司的员工被分为两类,一类是‘首席员工’,像我这样的超越者便被称为首席员工,一类是‘员工’,正常员工不会使用首席这个头衔,我们用督察或总管——一些不太常见的头衔。”
“并不是所有常人员工都知道这里面的秘密,或许很多人都在好奇吧,毕竟‘首席研究员主管’这种怪异的职位也只存在于我们公司了。听起来就像假的一样。”
我并不是说老板一定会把机器人的保险上齐,能否上齐保险是经济问题和规章问题。但无论如何,人类值得拥有远比机器人优渥得多的关照和保护,是这样没错吧?人就是人,每一个人都是拥有尊严和价值的个体,你对人的爱要永远超出对物的爱,是这样没错吧?
“超越者就是像我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除了脑子里有个怪咖成天讲些诡异故事外,我还有超能力……会一些念动力那样的把戏。公司里有多少像我这样的的超越者?我不知道,我们公司的真正业务其实是制造超越者。我一直很好奇制造超越者的经济价值……没想到那个喜欢假笑的荒唐家伙居然告诉我了。”
理应是这样的,我相信一个世界应当是这么运转的,但现实不是。现在,人类应该满足的最基本的要求变成了罕见的美德,人类应当规避的至少需要抗拒的冲动变成了普遍连恶意都谈不上的东西。
“‘你很安全,索菲亚,你是唯一和异常灵体融合的超越者,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卖了你……况且,你长着这么可爱的猫耳,我怎么会舍得卖了你呢?’,‘如果不考虑你的特异性,心灵动力类超越者大概是这个价位。’”
工具人是个玩笑吗?我们把“人”这个字删掉,就一定不是玩笑了。
“那是个不太好看的价格。”
冲突
[假设我提出了一个道德问题]
异人(Deviant)是什么?
异人是那些因人为因素或人为因素跨域了人类边界,化作了超自然存在的人。或许是在实验性医疗时被送上了错误的手术台,或许是山地探险时接触到了异界能量,也或许是身为孤儿却错误填报了某个超级士兵计划……他们逃离了试验台,逃离了训练营,摆脱了古老的迷宫,他们从巨大的不幸中生存了下来。
可生存并不是恐怖故事的结束,而是一个全新惊悚故事的开始。那些邪恶医疗企业想要研究为何实验能够成功,那些道德扭曲的训练营要抓回自己的超级士兵……那些恶魔一般的邪恶集团正紧随在异人的身后。
“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去参加了那个滑稽又见鬼的智障仪式。你在大学里总会想参与一些看起来很酷的项目吧?机器人大赛,帆船,国际交流……我参与这个邪教只是为了感受那种氛围,谁都知道不可能真的存在什么诡异的邪神或魔法。兜帽很酷,山羊头骨很酷,草药熏香很酷,体验一下氛围,认识一些兴趣爱好比小众的新朋友,仅此而已。我是一个正常人,如果教友们都神神鬼鬼向邪魔献祭大型牲畜,我肯定会有所警觉。但这个教团的仪式是烧书啊!还是一些粗糙印刷的小说游戏书。”
异人是一种形象多变的事物,比起作为一种超自然生物,他们更接近于一种悲哀的叙事……
它在向你解释人的结束,常理的偏转,纯洁的玷污。
它在向你说明人的异化所能达到的极致,人对人所能实现的终极统治。
它向你揭露在这段猎奇的关系里,其中一方如何庄严宣誓自己将舍弃人类最宝贵的道与义,而另一方又如何产生自己一切真义终将惨遭否决的迟到认识。
“很荒诞吗?是呀,我也这么觉得,我也曾抱怨过自己的不幸……”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我是个好女孩啊,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我……我在餐厅打工挣学费……为什么是我,这样不公平……明明有那么多坏人,为什么是我不是他们遭遇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我啊。是因为我在教堂从未虔诚吗?是因为我没有去参加那些运动吗?我现在不被当人看了,我连人都不算了!我好害怕,我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试验台上的材料一样被……”
看着他们,或许有人会想起变装英雄,超人战士,然而异人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异人的故事永远围绕着同一个主题。
“我在冥想,冥想不该是一种让自己哭出来的活动。好吧,我们说说别的,今天教授要‘演讲’的话题听起来似乎有像我?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普通的超能力者,不属于什么超自然分类——莫非我其实是异人?”
——你已经付出了什么?你还能付出什么?
[强加于人的想法]
异人的核心构筑是起源(Origin),这也是异人整个叙事及其一切悲剧的核心,它向你抛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我们每个人都曾或多或少思考过的问题。
——假设将你如今人生中遭遇的所有苦难都怪罪于一个源头,那个源头是什么?
“我不幸的源头不就是你吗?”
Autourgics——The Elect(异化的选民)
第一类异人的异化(Divergence)是自我的选择,他们说:“我想,我愿,我要成为。”
现在向你发问,当一条超越人类的道路铺设在你的面前时,你会选择踏上这条道路吗?不,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正确的问题是——是什么让你踏上了超越人类的道路?
有人是为了大义,有人是为了欲望,有人是为了复仇,
我会成为伟大的艺术家,哪怕半生都要颠沛流离,他这样说着,向前迈进了艺术学院的大门。
我要保护我的人民,哪怕为此丧失人类的形体,她这样说着,伸手关上了军方实验室的玻璃。
他们或许尚不清楚代价是什么,但他们知晓异化,愿意为了异化而接下那份代价。
做出这样选择的人并非不会后悔,但他们往往很清楚,真正需要负责的人是谁。
“成为超越者确实会拥有一些超能力,而海德制药就是看中了这些奇妙的力量才去开发手术,才给我们戴项圈栓锁链。但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是代价啊!代价!成为超越者对本人而言并不划算,有些经历生理改造的超越者一旦使用能力体内就会生长肿瘤,有些我的同类,心灵动力型超越者一旦启动能力就会损失记忆,现在海德制药的销售的产品需要定期服用一种私人实验室很难生产的化学元素才能存活。”
Epimorphs——The Volunteer(无心的选择)
第二类异人的异化是未曾预料的代价,他们说:“我想要握住鲜花,却不知晓茎秆上的尖刺。”
人生中并非所有的道路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或许,某个人的理想是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但在如今这个时代怎样才能成为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呢?
不,不,我选择更加现实的生活。
因此,当某些庞然大物抛出饵食,抛出那些极具现实意义的诱惑时,我们最终决定咬住它……随后细细品味那鱼钩刺破口唇的血腥味。
我只要敲击键盘就能赚取千金,但我没料到自己的生活会如此疲惫而不如愿。
我现在无需拐杖就能独行于大地,但我未曾想过滑腻的触手会在我的裙下翻滚。
我们确实做出了选择,但罪孽并不全部归咎于自己——那魔物是为了看我们流血才将鲜花摆在了桌上。
“我所背负的代价没有那么严重,猫耳,异色瞳——毫无疑问是那个鬼玩意的特殊癖好——只要拥有能力,就一定会有着与之对应的代价,可即便不去考虑这些,我们超越者本身其身心就是不稳定的。如果是我的话……我……我也不是因为喜欢冥想才冥想。”
Exomorphs——The Unwilling(悲哀的屈从)
第三类异人的异化是被迫的服从,他们说:“我们已被钉死在这里了,只能看着锤子继续下落。”
我不愿做某事,但他们不在乎你是否愿意。无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多么让人不顺心的事情,当那份麻烦压在的身上时,我只能去接受……去承担那份痛苦。
无力去抗争,无法去抗争,无心去抗争。
我服从命令,向凶恶的“暴徒”开火,军长从未将我视作人,可我的目标却会呼吸。
我被绑架,蒙面的怪物将一个金属魔方插入我的胸腔,他们想让我为他们点石塑金。
后果和报应只属于他们自己……但鲜血和责任却属于下决定的人。
“这很让人伤心。”
Genotypal——The Born(传承的异常)
第四类异人的异化是血脉的延续,他们说:“你们看到了我奇异的出生,却未曾注意到我生存的方式与众不同。”
生活造就人。
无论你是否承认这一点,我们确实会继承父母身上的一些特质。有些特质如香气,醉人心脾,有些特质如粘泥,无法摆脱。但与此同时,无论这些源于血脉传承的“馈赠”是好是坏,我们都已经伴随着他成长为人。
狮虎的蛮勇,神明的碎片,宇宙的光华。
从祖辈开始,我们家族的血里便埋藏着错乱的种子,总有一天这股疯狂也会在我身上彻底发作……但我不憎恨它,因为这股疯狂让我与唯一的挚爱相遇。
我的曾祖母曾和一位狼人相爱,却也因此受到了诅咒,这诅咒使得狩猎之王的血没能正常传递——它已经变成了别的某种东西,更加粗暴,更加野蛮,更加扭曲。
我们的确与众不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当承受额外的苦难。
“我不指望你们能和我建立共情,事实上,他人的共情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起不到任何宽慰。但我……还是很伤感。”
“你们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悲伤,但我也不打算让你们理解————你们能否理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Pathological——The Accident(天降的灾厄)
第五类异人的异化是天降的偶然,他们说:“憎恶宿命,拥抱宿命。”
一只股票,一本书,一次创作。无论是微不足道的还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我们每个人都曾面对过无数个机会,有些机会造就了我们现在的成就,有些机会则留下了那些最让人刺痛苦涩的伤疤。
那只是一场不幸,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不幸。
医生告诉我失去爱人所损失的不仅仅是一段人际关系,你对生活的期盼,你对明天的幻想,你前进方向上的所有事物在那一瞬间都全部消失了。我不知道这里面多少是用来安慰我的话,但确是如此,我的人生止步了。
我闯入了那间地下室,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但我的梨花小姐踩着可爱的爪印从通风口钻了进去。我根本不可能料到二十一世纪大学的地下室里会有一群穿着礼服的人举行异教的仪式,他们所有人都死了,而他们的神和我分享一具身体。
我们岂能向天地报复?公平的去爱,公平的去恨。
“我的生活并非一点快乐都没有,即便无法离开海德制药,仍然存在很多让我开心的人,开心的事情。可这股无力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永远无法真正决定哪怕一件有意义的事——他没有在我的脑子里安装炸弹,也没有用慢性毒剂危害我的健康,他只是告诉了我他所了解的真相。我知道我无法离开我这里,这已经是我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了。因为这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唯一会特殊关照我的地方。海德制药及其背后的那个庞大组织也不过是这个世界阴影中的小小一环而已,全球所有国家,所有城市,所有城镇,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类似海德制药的集团,他们都在抓捕我们,使用我们,研究我们,销售我们。在这里,我是索菲亚·杰姬尔首席研究员主管,如果我逃到其他地方,被其他势力抓住了……我就只是一团研究材料。我不想被人解体,我想活下去。为此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被解体的神]
异人是什么?是遭受异化之人。手术,仪式,异常暴露……某种非自然的力量对他们施加了巨大的改变,这改变如此之强,以至于他们彻底偏离了人的轨迹,站在了超自然的边缘。
每位异人的经历往往各不相同,有些踏入了军方的实验室,有些人被恐怖公司绑架,有些人卷入了邪教仪式,有些人则碰上了动机不明的异常企业。在这些或残酷恐怖或茫然朦胧的经历中,他们的身体被植入了异常设备,他们的心灵被塞入了异世界的鬼神,他们的基因被重组修改……
Cephalists:获得了异常心灵能力的异人。
Chimerics:与非人物种结合的异人。
Coactives:混入了异常能量的异人。
Invasives:与怪异物体结合的异人。
Mutants:因抵抗异化而自我扭曲的异人。
这是分演(Clade),也就是所谓的异人分类法。
而即便经历了相同的流程,异化也时常展现出多样化的结果。看似相似的手术,志愿者A死了,志愿者B变成了兽化人,志愿者C却拥有了精神感应能力。而更加微妙的是,异化作为一种踏入超自然世界的手段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稳定性,有时它会生产出一些根本无法分类似乎不适用于任何一种分演的异人。
Amalgam——由多个独立个体融合而成的异人。
Symbiote——拥有独立的心智,却和某个异常实体绑定在一起的异人。
Transmissible——如同行走的瘟疫源,向他人传播瘟疫,超自然灾难甚至异化本身的异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相似的手术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技术不完备还是人的个体性?教授,这些分演体现了很大的区别,为什么能将他们全部归类为异人?Invasives是指那些体内植入了机械或奇物的超越者吧?我不认为这类超越者可以和我归为一类,我们明显是不同种类的怪物……为什么全部都归类为异人?仅仅是为了和常人加以区别?”
为何这些看似截然不同的东西会被归类为同一种超自然生物?为何一个体内植入了钢铁的机械改造人和基因与猎豹嫁接的半兽人属于同一种族群?
因为异人的本质和他们遭遇了什么无关,与那些钢铁,奇物,异世界的灵魂无关。异人之所以能成为异人,异人之所以变得可以挥舞这些力量——是因为Divergence(异化)崩裂了他们的灵魂。
而这也是异人最大的悲哀。
“我有点混乱,让我冷静思考一下……我的灵魂坏掉了?这意味着什么?”
异化将异人的灵魂崩碎了,这便是他们会变成这番摸样的根本原因,也是那些所谓的手术所谓的仪式成功的关键。可灵魂崩碎流出力量的同时,这些可怜的家伙也永久性地偏离了人的航道。那默默锚定在人的灵性中的火炉破损了,那火焰仍然在燃烧,甚至比以往更加旺盛地燃烧,可某些关键的地方已经改变了,那个东西……那个正向外喷吐热量的精密仪器因破损发生了很大程度的性质变化。你会认为一台破损了的核电站还是核电站吗?那是个爆弹!一个骇人的辐射之源。
而最直观面对这变化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异人本身。
一方面,他们破损的灵魂正在向外喷涌强悍的,不可控的惊人力量,这些力量化作了异人的超自然能力;另一方面,他的灵魂破损了,那些所谓的道德,那些将人的心智约束在人性范围内的东西变了,无论她是否有意识到,她看待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方法已经发生了让凡人感到惊悚的扭曲。
问题不是他的思考模式,问题不是他的价值观,问题是——她的动机,那股推动者人前进的驱动力量变了。
异人不再拥有美德和原罪……他们现在拥有的只有宣罪(Conviction) 与忠诚(Loyalty)。
[悲怜之顽石]
异人的核心超自然能力是什么?
作为整个黑暗世界中最为廉价的超自然生物之一,你很难说异人有什么地方可以称得上是核心超自然能力的能力,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顽固决意(Stubborn Resolve)。灵魂已经破碎了的异人展现出了惊人的偏执,这种偏执体现在爱憎上,当涉及到其宣罪和忠诚时,异人将展现出远超他人的精神坚韧程度,无论是世俗手段还是超自然手段都很难迫使他们迫使他们背叛自己的本心。
然而,除却这点以外,异人的能力就显得有些稀疏平常。
一个异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往往取决于他遭到了什么样的异化,有些异人的体内被植入了迷之高科技部件,他们因此能激活光学迷彩,或展现出超级力量。有些异人和迷之异常能量融合,他们因此可以发射光波,或塑造能量护盾……但异人就是异人,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个体,会掌握什么样的能力很大程度上依赖随机变异,因此,他们的核心超自然性状被称为适应,代表了他们对自己异化后的现状的接受程度——这个属性甚至不像绝大多数超自然生物那样从1开始计算,而是从0开始计算。异人必须从零开始研究自己的现状……而且必须赶在自己被失控的力量害死之前。
事实上,力量并不是异人叙事的主轴,痛苦才是。
虽然再造者(Remade)的超自然能力广泛分散于各个领域,在所有方面均有建树,但关于这些不幸异人,不得不提的还是其能力的代价。再造者的超自然能力本质上是从破碎灵魂中喷涌而出的能量,但这些能量并没有像其他超自然生物那样被约束成合理恰当的形状,而是以一种近乎于扭曲病变的方式呈现。异人每拥有一种超自然力量,这力量便必然对应着一处伤疤。其能力越强,能力的种类越多,便需要更多更严重的伤疤作为力量的载体。
上瘾,双重人格,失忆症,特殊过敏,异常容貌,依赖症,瘫痪,失去情感,基因突变,幻觉,失去时间概念,过度专注,血友病,身体崩溃,超自然不幸,丧失肢体,杀戮冲动,妄想症,恐惧症,感官剥夺,失语,代谢困难……
所以异人才渴望复仇,这不仅仅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份交代,更是给现在的痛苦一次宣泄。若是你不去复仇,你还能做什么呢,面对自己这凄冷又悲哀的现状吗?
什么是最重要的?
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你过去的经历,你现在的经历,这两份经历正在重新定义你——对现在的你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
你是选择缅怀于过去无法自拔,还是选择拥抱现在,甚至看向遥远的未来?
异人已经不是人了,从成为异人的那一刻开始,那支撑着人类一切动机的灵魂便已经破碎崩裂。异化使得异人能够运用这股从破碎灵魂中涌出的强悍力量,可破碎的灵魂仍然是破碎的灵魂,他们心智的很大一部分已经无法像常人那样运作。所有的异人都是偏执狂,对所有的异人而言,真正能让他们前进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对特定人物的爱与忠诚,二是想要将憎恶之人的骨骸磨成齑粉的仇恨。
作为灵魂破碎带来的后果之一,那些赋予凡人意志力和行动激情的美德和原罪不再能发挥作用,在异人灵魂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宣罪与忠诚。
宣罪是恨!是那股想要将罪魁祸首撕成碎末的愤怒!
忠诚是爱!你是否能选择去捍卫那些你所真爱的人?
“我确实厌恶海德制药,但也没有到这么夸张的程度。如果让我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强烈的报复之心。”
而这股强烈的偏执,或者说方向异常的动力,并不仅仅是一种心理层面的病态那么简单。异人的超自然能力——无论其表现形式是从赛博机械眼里喷射光线,还是用心灵扭曲钢铁——本质上都是从其灵魂中涌出的炉火,而异人生理或心理上出现的问题——双重人格,对特定材料的排斥效应,失忆,基因不稳定——那些伤疤(Scar)也很有可能时异人的身心为了承受这股炉火而做出的妥协。异人永恒的偏执,这股难以抑制的强烈的爱憎也没有什么不同,这热浪是他们破碎后的灵魂所洋溢的激情和动力。
你的灵魂告诉你:向前!向前!向前!!!
你说:不。
一个凡人当然可以拒绝这股怒火,一个凡人当然可以无视这股挚爱,但异人不行,你以为你能拒绝吗?你试图抑制的不仅仅是一种想法,更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烈火。这股本该被释放的烈火因你的倔强而被闷在了炉中……灵魂正在怒号哀鸣,怎还能没有代价?异人处在一个身心灵魂皆不稳定的状态,越是拒绝从灵魂中奔涌的这股冲动,其不稳定就会越是加剧。你放跑了你的仇人,你没能保护自己的爱人,这些失败会带来强烈的负面效果,会加剧你身心的不稳定……
爱憎会使异人失控。
“会发生什么?”
失忆加剧,肿瘤增生,机器暴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异人的生存完全依赖人际接触,无论是去憎恶还是去爱护,异人想要压抑自身的不稳定就必须去爱去恨……
“可是……我不认为我的心中有着你所说的愤恨。虽然我…默许了很多坏事,海德公司让我感到畏惧,但公司也让我过上了如今富足的生活不是吗。我确实有些厌恶这家公司,可远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刻骨铭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应该做什么,去恨海德制药吗?去恨那个男人吗?”
“当一个人在爱和恨之间做选择……你怎能下意识选择恨呢,不觉得可悲吗?”
但异人究竟应该去恨谁?应该去爱谁?一个士兵为了改变战争进程自愿走进了军方的实验室,改造后成为了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超级特务。他确实也背负了很多痛苦,但他就必须去恨改造他的实验室吗?不……憎恶谁,眷恋谁,唯有这个是完全属于异人的选择,你既可以化作复仇者与那些辜负你的人抗争到底,也可以化作守护者成为你想保护对象最坚固的盾牌。
变节者(The Renegades)——无论是为了报复还是生存,变节者必须和她所憎恶之物,和那些改变她的事物抗争到底。
献身者(The Devoted)——献身者与变节者不同,她们决定认同阴谋集团的理想,选择和这些庞大而隐秘的结社站在一处。
“我是献身者?”
“这当然!我亲爱的索菲亚,你当然是献身者,你会去拯救那些躺在试验台上的可怜异人吗?不会,你只要自己可以活下去就够了,‘只要更大的不幸不会落在我身上就够了’。如果他要求你杀人,你就会杀人,无论他要求你犯下什么样的恶行你都会去做,毫不犹豫。你缺乏与海德制药抗争的理由,在你的心底里对那个男人的情感不是憎恶而是感谢……你不会误以为对你来说宣罪指的是海德公司和那个男人吧?不要再骗自己了,他是你的忠诚。”
“你不要胡说。我不爱他,我也不忠诚于海德制药,我是被迫……”
“你确实不忠诚于海德制药,但你忠诚于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忠诚于海德制药。”
“我不忠诚于他。”
“你感激他,这份感激使你乐意于服从他。”
“我不服从他,我不是他的附属品。”
“你不完全是……但你心底里其实也不讨厌成为一个附属品。现在的你已经不渴望自由了,你正在适应新的生活,你想要的是安心。”
“胡扯。我的想法你又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我……不。不不!我想要什么是我决定的,就算你住在我的脑子里,我也不许你替我做决定。你们这些家伙都不过是想操纵我,你说出的不是我的想法,是你想让我接受的想法。”
“你接受不了的并不是你是否忠诚于那个男人、你无法接受的是你如今堕落的现状,自己是否已经沦为了一个蔑视生命蔑视人性,肆意伤害他人的恶徒。你认为一旦承认喜欢他,就等同于接受了道德堕落的生活,等同于成为真正的恶人。”
“‘我竟然爱上了一个如此的恶徒!’,‘我是否也是一个恶徒?’,‘不!我比他好!我默许了残忍,但我也只是默许残忍而已,我是被逼的!’,‘而他不是!他比我更坏!’”
“但你清楚事实上不是这样,对吧,索菲亚。”
“我是否能接受自己沦为恶徒和我是否忠诚于那个男人无关!你也不要多管闲事操心我的事情,我和你半分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想和你说,你无须因此承受什么精神负担。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啦!如果自己生命的延续一定要让他人蒙受损失,便让他人蒙受损失吧!如果自己的幸福一定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便让他人痛苦吧!当然,道德层面上我们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可你也不会完全否认这种‘自私之人’动机中的合理性吧?”
“请不要继续闲扯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如果你感到寂寞,一定想要说些什么,就跟我再讲讲黑暗世界的故事吧!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既没有意思也没有水平,不如不要再说了,让我对你的好印象能再多保留一阵。”
“你在悲哀,索菲亚,你在悲哀。但并非是因为‘我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坏人’而感到悲哀,而是因‘我没能成为更好的人’而感到悲哀。你已经成为‘坏人’了,何谈无法接受呢?若是真的无法接受,你应该在被迫做选择的时候自杀,宁死不屈才对。你已经接受了,接受了现状,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你都已经接受了。”
“好好好,我接受了,我是个坏蛋恶棍,行了吧!你说的都对,好吧,满意了请闭嘴行吗?”
“所以……不要再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为恶棍了’,你现在确实就是个恶棍。然而,你即便沦落到这般境地,心底里却仍然希望成为一个好人,所以你才痛苦……是这股向善的渴望让你痛苦。若是你满足于现状就不会痛苦了。”
“你这自以为是的玩意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你以为聪明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一个人能看清这些所谓的事实吗?我会听你这些废话是因为我没得选。如果我的手能够到你的脸,我一定会把你的嘴扇到一句屁话都说不出来。”
“我希望你能再多想想那个男人,你应该听我的。但看来你没有这样的兴趣,我也没能说服你。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还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你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是异人,超自然生物。”
“人和怪物之间的界限其实没有那么清晰。你现在看上去似乎变成了所谓的异人,但除却那些半吊子超自然能力和那些让生活略显不适的伤疤外你其实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像人那样思考,像人那样行动。实际上不管你变成了吸血鬼,狼人,法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是如此,你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仍然是人。”
“所有超自然生物都是从人类之中诞生的,即便并非从人类之中诞生,也都是以人类为模板塑造的,所以它们当然与人类相似,和人类没什么不同。你说的都是些废话。”
“人或非人间是存在门槛的。”
“所以呢?”
“门槛在这里,在于你是否会拥抱作为超自然生物的生活。当你停止抗争,不再觉得吸血是件奇怪的事情,当你不再羞涩与向旁人揭露自己正与鬼魂沟通,当你乐意用狼的形态在城市里穿行,当你一点也不觉得用活人当魔法实验材料应当感到愧疚,这时你才异化了,只有当你抛弃了原本的生活时你才会异化。只要你不停止斗争,你还能站在人和非人的边缘线上,只要不停止抗争你就还有选择……所以说,若是你真的会因伤害他人而感到痛苦,会因自私自利而感到羞愧,现在的你仅凭自己的力量还可以回头哦,而当你不再为行恶感到痛苦之后,你也不会纠结自己是好是坏了。”
“随你说吧。”
“真正决定你是异人还是人类的,并非你是否拥有超人的力量,而是你是否仍然愿意选择人的生活方式。而人的善恶也同样如此,善恶不会相抵,尽管你犯下的恶行不会因为你未来积攒的一百次善举而消失,可你曾经的善良也不会因为你如今的恶行化作虚无——你无法补偿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因为伤口不会消失,但你还可以救赎自己。你认为世人如何判断一个人的善恶?是去考察她过去有否犯下罪?还是去猜测她未来能否坚持行善?若是你坚定不移地相信某个人未来能一直将良善贯彻下去……那我想,她已经可以算是个好人了。每一次选择善都是有意义的,在你的心已经生不出任何美好念头之前,你都可以救赎自己。或者换一个说法,你还能救赎自己的灵魂。”
“你这个无聊的煽动狂。在你继续念叨那些‘美好的期望’之前,让我提醒你一个事实:不管你如何将善与恶之间的那些微妙关系吹得多么天花乱坠,不管你如何去宣讲一个人能不能得救,得救了又有什么意义。不管你怎么去煽动我,海德公司都是一个不可撼动的怪物,我乐意参与势均力敌的战斗,但我决不会向无法战胜的东西发起自杀式冲锋。正如你说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在乎自己!行吗?我只在乎自己!我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够了!我不会,永远不会,向海德制药发起自杀冲锋。”
“你会的,你确实是个无比倔强的人,但让倔强的人改变只需要一个契机……你的故事就是这么安排的。”
[绝命之旅]
异人这一超自然生物所面临的窘境本质上是这样的——他们不像吸血鬼那样有着成体系的避世协议,也不如狼人时刻被露娜所注视,更不若法师那样有深渊冥寂时刻追在背后,异人的存在已经暴露给社会了,甚至说,很多异人本就是被邪恶组织亲手制作而成……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可能。抓捕异人,研究异人,制作异人,无数个无数个无数个团体紧随在异人的身后。这些团体便是异人的大敌阴谋集团(Conspiracies)。
阴谋集团——隐秘又手段残酷的秘密结社,粗暴又心怀大义的狂人集团。他们无视法律或超越法律,唾弃道德或再造道德,他们站在社会的反面,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能让意志最坚定的人浑身战栗的可怕计划,他们会以铁腕执行这些计划,哪怕让公文包沾满鲜血,让晚礼服烧成焦炭。
而他们也是异人的苦难之源。
事实上,阴谋集团并非一定是围绕着某种“邪恶的大计划”而行动的团体,或许它们之中确实存在这样的组织,但更多大型阴谋集团往往是某种理念或需求的具象,他们先从凡俗的手段出发,想要让人类进化,想要强大的军队,想要给予世人救赎,但凡俗的手段终归存在极限……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中这极限会让人止步,但在黑暗世界中这极限却意味着触碰另一个世界的边缘。作为一个专有名词,阴谋集团所指代的是那些跨越了凡俗极限,认识到了超自然世界的边界,也就认识到了异人存在的团体。
抓捕异人,研究异人,制作异人——异人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目的,异人不过是通向目的的手段。而变节者(The Renegades)便是阴谋集团所打击追猎的主要对象,但不同阴谋集团出手的理由也各不相同。
有些阴谋团将变节异人视作人性的脓疮,清除异人是对人类的救赎。
有些阴谋团将变节异人视作流窜的怪物,清除异人是为了保证大众安全。
有些阴谋团追捕变节异人是为了运用其力量,有些人想要行善有些人想要作恶。
有些阴谋团追捕变节异人是为了研究其本质,以此开发出专属于他们的改造手段。
基于这样或那样非常好理解的理由,变节者极端仇恨阴谋集团,很多变节者实际上便是从阴谋集团中逃亡得救的实验体……异人灵魂中沸腾的宣罪指引着他们聚焦所有仇恨将自身遭遇的痛苦报复回去。然而社会这种东西是非常复杂的,尽管很多阴谋集团都具备秘密结社性质,可世界上并不存在与社会大众毫无联系的秘密结社,阴谋团并非是一处与社会其他部分完全独立的病灶,人情往来,钱权关系,特命特权……
不是说你只要杀死了你认为邪恶的人邪恶的团体就可以消灭一个阴谋集团。很多异人认为自己只需要将创造异人的黑暗实验室摧毁就可以完成复仇,可黑暗实验室是人搭建出来的,摧毁了不但随时可以再建,消灭了一个也可能平行存在另一个;他们又认为只要歼灭所有技术人员就可以解决问题,高级知识分子确实是重要的财产,可集团高管只要仍然掌握资源就可以随时搭建新的团队;终于,有些异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认为自己别无选择只好将一个集团连根拔起。
可他们又能将什么连根拔起呢?阴谋集团不过是整个社会黑暗面的一小部分,你消灭了一个以乡镇为根据地活动的团体,它们之上还有以城市为根基活动的团体,你消灭了一个盘踞在城市之上的可怕秃鹫,秃鹫上空还有节肢覆盖整个省份的巨大蜈蚣,消灭了蜈蚣,上面还有蛇蝎,还有狮鹫,还有奇美拉……上面还有吸血鬼,还有法师,还有恶魔,还有一张痛苦之网(The Web of Pain)。
一家阴谋集团不过是另一家阴谋集团的前台而已……异人的斗争永远也不会结束。
The White Lily(白百合)
白色百合是活动于公元后1630-1640年间意大利的阴谋集团,这是一个2级的阴谋团,这意味着它仅在特定地点有影响力,或分散于某片地区。
贫穷和瘟疫始终是圣方济各会的首要关注点。帕多瓦(意大利某地)圣安东尼方济各会长期服务于残疾者和精神病病人,特别是那些被家人邻里抛弃的可怜人。修会中的某些成员并不满足于仅仅向这些迷失的灵魂施以援手,他们想要的是能够治疗疾病并预防瘟疫——尤其是正在蔓延的黑死病——的有效手段。一个世纪前,修会的数个祭司以象征着葬礼及圣人安东尼本身的白百合花命名,秘密建立了白百合这一组织。
在追寻他们崇高目标的旅途上,白百合发现他们长期以来所照料的那些不幸之人中,少数人拥有着奇迹一般的能力。尽管能够飞行升天的女人及刀枪不入的士兵对白百合的很多成员来说都是非常引人好奇的研究项目,但白百合最为投入的还是去辨认那些拥有治愈能力,可以与疾病斗争的异能力。
从第一印象上看它只是个普通的,小巧的阴谋集团,甚至说某种意义上似乎还是个善良的团体……但你若是往深处挖掘,很快就会在白百合的队伍里发现很多奇怪的东西。
白百合的活动资金来源于哪里?源于包括罗马教皇本人在内的一些金主,教皇试图通过白百合的母修会,也就是圣方济各会削弱威尼斯人在帕多瓦的影响力,这部分资金的一部分被转移到了白百合的活动上——其中一位关键人物实际上是从神之机械处堕落的恶魔,它资助白百合是为了与神之机器作斗争……正在欧洲肆虐的瘟疫似乎就是神之机器的手笔。
白百合的收割者团队,负责在各大瘟疫严重肆虐的城市招募异人的队伍,为何能免疫疾病甚至黑死病的侵袭?因为该团队的核心人物是一位无名盟会的法师,她在觉醒前因瘟疫失去了所有家人。
The Onachus(奥纳奇斯)
奥纳奇斯是一个规模7的强大阴谋集团,这意味着它们是个在全球范围活动的团体,或很可能已经触及到了异世界。
基金会,巨型企业,大型商务公司,宗教团体,文化组织,社会上普通阴谋集团——这些凡人无法撼动的巨物不过都是在奥纳奇斯指尖舞蹈的傀儡。奥纳奇斯盘踞在安卡拉,时刻关注着那些与其创始事件相关的异常现象,关注着那些通向空间间隙的裂缝,现实织造的薄弱处。而这一组织的核心则是奥纳奇斯献身者(Onachus Devoted),以精神自残的方式寻求启迪的异人。
在安纳托利亚神话里,奥纳奇斯是代表毒素与火焰的魔鬼,她是万千怪物之母,她走过的大地会病变燃烧。而对如今那命名为奥纳奇斯的阴谋团而言,这一神话中的魔物实为一名仅凭自力完成异化的异人。她的超自然能力并不重要,她那怪物一般的形体也不是最值得关注的点,重要的是,她揭露了一种能够帮助人类理解灵魂的方法论。通过拨开萦绕在异化之法上的迷雾,该阴谋集团将魔鬼奥纳奇斯所揭示的方法视为了一种其他所有异人均无法达到的纯净之路,他们认为肉体不过是种短暂易逝之物,唯有精神才蕴藏着通向人类进化的真正潜力。
奥纳奇斯这一特大型阴谋集团将自己视作护卫人性的英雄,他们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难以窥清的骇人恐怖。奥纳奇斯会调动大量资源来应对现实上的裂口及失控的异人。他们认为这个世界上除却奥纳奇斯献身者以外的所有异人都是病变的象征,都是偏离正途的人类进化方式,都是时刻可能会污染更多物种的威胁。现实正在磨耗正在化脓,而奥纳奇斯则是从世界上切除那些不完美异化法的外科医生,他们在为世界杀毒。
然而有趣的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奥纳奇斯都会调动世俗资源来解决问题,只有当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困境时,奥纳奇斯才会考虑是否要调动自己的奥纳奇斯献身者——而且表现得非常犹豫。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自己的异人不仅仅是工具,更是他们为全人类谋划之未来的证明。事实上,由于奥纳奇斯献身者背负着极为严重的伤疤,过长时间参与行动可能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极为严重的损害,甚至因此引发伴随着火焰和辐射的灾难性事件。
奥纳奇斯的异化手术在组织内戒备最为森严的设施里进行,异化的候选人并不一定是阴谋团的高阶成员,但一定是人类中最具备精神韧性的。他们被告知自身具备着使全人类进入下一阶段的潜力,被告知灵魂是人类最为贵重的宝物,是无尽的能源。
候选者会沐浴在能够与灵魂共振的异常能量之中,而在这个过程里,奥纳奇斯的手术专家会将一块运用神秘学工程精心制作的,由相互缠绕棱角分明的钢铁和黄铜打造而成的装置物植入候选者的腹腔,作为能量的结点和增幅器。这些装置是奥纳奇斯阴谋团数个世纪以来调查并测量安卡拉市大量现实缺口及缺口后未知世界后得出的成果,也是他们长期追踪此类异常现象的真正原因。当异化手术达到顶峰时,受术者的灵魂会被如同重锤一般的异常能量击碎,而原始的能量将从灵魂的缝隙中溢出,被收束成可以利用的光热或信息。而被植入的装置将起到反馈回路的功能,扩大并加固受术者灵魂上的裂缝,甚至催化出更强的力量。尽管很少有人能从这个艰苦的手术中幸存下来,但手术一旦成功,受术者的灵魂将化为像核子熔炉一样熊熊燃烧的反应堆。
Project Gladiator(角斗士计划)
角斗士计划是存在于美国的一家规模3的阴谋集团,这意味着……它们是个小组织。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将战争形势变得越发严峻,随军护士黑泽尔·格里芬(Hazel Griffin)清晰地认识到了科技对战争的影响,她认为如今美国的承包商科研体系过于不可靠,军队必须拥有受到军方严格管控的直辖科研单位。格里芬成功说服了一些军方要员支持她的计划,军部开始隐秘地操弄经营,使一些小型的国防实验室破产,以此来接收这些失业的科研人员。
然而,在这一系列交易之后,直到格里芬签署合同获得了对某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后才发现,她所签署的这家公司地下冷冻库中存放着大量怪物肢体及神秘化学品——该企业曾经隶属于猎盟喀戎集团(Cheiron Group)。在这场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战争期间,即便是富有而强大的猎人猎盟也无法和美利坚军工复合体争锋,格里芬成功拿到了一份“让人满意的协议。”
随着战争结束,政府不再需要此类的“战时科研”,官方便“退伍”了这些特招科学家。然而,格里芬及其同僚并没有就此解散团队,而是借由一系列保密项目的掩护继续向实验室注入资金……待战火再一次于美国的土地上燃烧时,他们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尾声
“你的目的是什么?”
“嗯?”
“我在问你目的。你花费这么多精力和我说话……虽然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你想表达什么?你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假设一个手工艺人制作了个陶罐,陶罐不幸摔裂了,手工艺人会感到伤心——因为…尽管那是个廉价的陶罐,手工艺人也在其中投入了感情,所以他伤心,很正常。但假设这位手工艺人某天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他同样投入了情感,却有意制作存在先天缺陷的陶罐,去制作注定会破裂的陶罐,而如今这有缺陷的陶罐马上要破了,现在他该感到伤心吗?”
“这人要么是个多愁善感的傻货,要么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蠢材。”
“是吧,你其实很难去理解这个人的想法,这个手工艺人正在做的事情已经另类怪异到了你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理解共情的地步。但我们换一个角度,从陶罐的角度思考问题,你就会发现这一切完全是无妄之灾,那个手工艺人虽然一直在喋喋不休,好像他很有道理一样,他把陶罐像个艺术品似的捧在手心,好像很在乎陶罐一样,但他其实完全不把陶罐当一回事。”
“哦,你还在谈人的异化那个问题吗?确实,很多企业家小老板都不把自己的员工当回事,看上去似乎在和你说话,但骨子里一点也不尊重你——员工就算因事故伤残了,他们也很难将注意力从伤残赔偿上转移开,去关心伤残对员工的意义,就像手工艺人骨子里并不在乎那些陶罐一样,若是损失不值一提,那他真就一点也不在乎陶罐的命运。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聊这个了,你水平不够,这类主题还是留给更有学识的人去分析吧。”
“我思考了几分钟陶罐的问题后突然有一点点伤感。因我为自己笔下的虚拟人物安排了颇为坎坷的命运和非常凄凉的结局尔伤感。我花费了很多精力去和自己创作的虚拟人物对话,装成道德导师的模样去指引她,我得承认,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真的陶醉进去了,我发自心底希望能给你,我亲爱的索菲亚,一点帮助。可现在这份陶醉结束了……”
“你在说什么?”
“你看一下你的手机邮箱,瞧,是不是收到了一封邮件。”
“你做了什么?你他妈做了什么?”
“我没有特意做什么。只是剧情设计上,你会在这里失去富兰克林,这个事件是使你从为阴谋团服务的献身者转变为向阴谋团复仇的变节者的契机,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你会根据邮件里的线索找到富兰克林为你准备的后路——但这条后路已经被海德制药知晓了,他们派了人在那里伏击你。失去富兰克林这件事动摇了你一直以来维系的很好的稳定性,你增生了新的伤疤,觉醒了新的变异——也就是异人的超自然力量,不过很遗憾,即便觉醒了新的力量你也无法战胜海德制药的安保小队。”
“就在千钧一发的绝望关头,一股强烈的磁力将所有安保人员吸附在了一起,几个不认识的异人救下了你,你被带往了安全屋。你在安全屋里结识了一些其他异人,你下定决心复仇,参与他们对阴谋集团的袭击……可谁知第一次行动你就失去了那个从你被送到安全屋开始就很照顾你的小女孩,这是一次惨痛的失败,安全屋的异人们决定收缩势力,召回一些在外活动的成员,而那些被召回的成员中有一个人认出了你。”
“‘索菲亚·杰姬尔!!!!’她对你的恨已经化作了有实质的触须,这些攻击你的触须被其他异人拦下——她随后诉说了一个真相,一个你始终担心暴露的真相,你作为曾经的海德制药研究员解体了她的姐姐。”
结语
[特别注释]
特别注释1:超越者不是原版存在的名词,是我随便编的——毕竟,你看到一个狼人肯定会知道那是个狼人,或至少知道那是个狼。但你看到个异人,很难说你真的会把他们命名成异人……
特别注释2:我相信你们一定已经注意到了本篇中很多单词我都没有给出译名,为什么呢?因为我翻译不出来啊!Cephalist——“Cepha”的拉丁语词根好像是“头部”?
就意会一下吧……
特别注释3:关于黑泽尔·格里芬,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这种略显鬼畜的做法,但我一直以来都有股冲动,忍不住想将黑泽尔·格里芬这样的名字翻译成榛树·狮鹫。
毕竟,怎么说呢,“李兵”和“李冰”这两个名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吧?
特别注释4:部分阴谋集团来自《Dark Era 2》这本拓展……这本拓展很有意思,是各个超自然种族的历史故事合集,甚至包括父狼的陨落。
[题外话]
题外话一
这次突发奇想,想要换一个风格来写故事,顺便表演一下所谓的“精分跑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跑法……嗯,看来需要调整修改的地方还是很多。
等异人正式发售了我再重写一篇异人吧!下回多讲讲阴谋集团好了——我感觉阴谋集团其实更适合担当主角。
我蛮喜欢精分跑团这种玩法的,有些主题如果和真人一起跑的话还挺麻烦的,比如吸血鬼和半吸血鬼之间的家庭喜剧……一个人精分跑的话就可以规避很多问题。
我个人认为精分跑团的一大乐趣就是去揣摩角色的情感和想法。假设索菲真的听到了她未来故事的剧透,她会怎么想呢?我希望她能成为一个烟花一般的角色,带着五彩的光焰升空,炸裂,在坠落之前燃烧殆尽……可真的动手写故事时又有些犹豫了,她身上将发生的不幸并非是自然的巧合,纯属是命运的恶意安排——总觉得道德上有点对不起她。
如果你们觉得我同情虚构角色有点太过矫情,你们可以这么想,这位索菲亚女士可以是个由现实中的真人扮演的玩家角色,她这会儿正在反复确认自己的角色卡,兴奋不已,鼓足了力气想在游戏的序幕扮演出角色的个性来——这位玩家完全没料到一系列悲剧已经盯上她的角色了。
全是些很让人胃疼的剧情,这么思考的话是不是会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了?
题外话二
其实说实话,我有点不太满足于异人现有的设计,我觉得它的超自然能力部分比较缺乏主题性——我当然知道它有主题性,我只是说我不满足于它现有的程度——感觉读完所有异能后没觉得有那条特别值得讨论一下……
哦……也不是没有,有一个叫Lash(猛击/抽打)的东西。
这是一个完全自定义的能力,你可以用它来表达一些,呃,异化之后异人所拥有的那些凡人不可能做到的攻击手段。
比如说,你是一个赛博改造人,你的一只眼睛里装了“Sparagmos(枢机归还之光)”,你就可以用这个Lash来定义从眼睛中喷射毁灭光束的效果,根据规则赋予它“无视防御”,“贯穿”之类的效果。还比如说,你是个Symbiote(混合体),有一个红世魔王和你束缚在了一处,你可以用Lash来自定义虹之翼·梅利希姆的虹天剑……
我感觉异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的特色,这条产品线的自定义元素太多了。
题外话三
这本400来页的书有好大一部分内容,特别是第二章,都在讲异人被追捕时凄惨的境况。有的异人像超级英雄一样选择过二重生活,有的异人远走他乡,有的异人因为信用卡被阴谋集团监控只能穷困潦倒混迹贫民窟……但老实说此处描写中的超自然元素比较匮乏,读起来感觉和一般犯罪分子的逃亡经历没啥区别(苦笑)。
真的就…没啥区别。你们如果读这个预览版,碰到“异人逃亡”之类的内容可以考虑小段小段跳过去。
不过这个毕竟是预览版,吸血鬼2e核心书算上排版插图320页,狼人330多页,异人这本书预览版没插图没排版就400页了,正式版发售时应该会删除调整不少内容。
题外话四
感觉异人这条产品线好碎呀?
嗯,我也这么觉得。
作为异人这条产品线的特色,不同类型的异人之间区别巨大,个性远远超于共性。
左手这位,豹子生化人,右手这位,赛博机器人,身前这位,紫光能量人,背后这位,精分灵媒人。
我认为异人与其说是一种独立的超自然种族,不如说是一种叙事,一种由“逃亡”,“不安”,“抗争”,“濒死”之类的关键词编织而成的基调。
呜,群友说异人的整体氛围像昭和假面骑士,超级英雄的氛围也挺浓烈的,但我觉得更像《骷髅女孩》——这条产品线真的提供了一套寄生生物系统,我感觉完全可以模拟骷髅女孩里的角色。
有个叫做圈圈菌Q的UP主写得非常好,你们可以看一下。我推荐介绍Peacock(孔雀)和Painwheel(潘薇儿)的两篇。
题外话五
群友演了段相声,我觉得特别乐。
群友A:#¥……@#……!#@¥
群友B:那算是活的好吗?
群友C:技术上来说,活的挺好吧。
群友B:看来看去,只有吸血鬼容易过得幸福(?)
群友D:对于我来说,能变成兽耳萝莉就算活的好(x)
群友B:那阿卡迪亚走一遭?(?)
群友E:那来阿卡迪亚吧
群友E:你不仅能变成兽耳萝莉
群友E:你甚至能变成兽耳
我:(截图)转了转了,笑死我了。
群友A:大家好,我是群友A,我的超能力是让我说的话全变成乱码
[插图]
本次插图选自土耳其插家Aykut Aydodu。
[结尾]
那么,本篇《黑暗世界》杂谈就到这里结束了,无论如何,我希望它至少给各位带来了些许愉快的时光。各位或许并不会因为这一篇小小的文章便对WoD产生什么大的兴趣,但至少,当你们感到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或许能想起它来,这便足够了。
我是ST灰灰图书馆,B站,公共号都是这个名字……最近还有在B站连载小说,欢迎各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