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人與神對話的通道,是人尋找意義的方式,兒童對故事的渴望,哪怕是個很傻的故事,都正是人類靈魂對於神靈的渴望。那“很久很久以前”的催眠咒語,可以讓一千個孩子跳起來說:“我相信!”所以那時候盧卡斯下定了決心要走迪斯尼之路,給那“在沒有童話的世界裡成長”的整整一代美國人“新的希望”。於是,我們看到了充滿愛心、嘮嘮叨叨的保姆C-3PO,看到了聰明機靈的小胖子R2D2,和插科打諢的賈賈·賓客斯。說《星球大戰》情節幼稚的人,不是那些10歲的孩子,而他們才是世界上最難伺候的影評人。當燈光褪去,那激動人心的旋律再次響起,全世界的孩子都在黑暗中開始瞪大雙睛如夜幕中閃爍的星辰時,喬治·盧卡斯就吹著彼得·潘的激光口哨,將大大小小一眾人馬忽悠到了烏有之國。那是“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星系”的事情。 ——《科幻世界》2006年8月
童話故事的開場,總是會說“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時間跨度就是剝離現實感的重要因素。長大之後,時間魔法不知不覺就失效了,說起很久很久以前,想到的不是侏羅紀世界,就是猿人扔骨頭。好吧,這些難搞的大人,那讓我們再加上“很遠很遠的地方”,所以故事變成這樣開始:
a long time ago,
in a galaxy far, far away….

打從一開始,在《星球大戰》還只是模模糊糊的混沌概念時,喬治·盧卡斯就想要拍攝一部現代童話,一部為現代年輕人創作的神話故事。六十至七十年代的美國,社會鉅變,年輕人失去了傳統社會通過神話故事傳遞的道德指引,盧卡斯認為,當時的社會沒有樹立給年輕人健康、積極成長的榜樣,這在一定程度上會導致心理上的空虛與迷失。
在約瑟夫·坎貝爾的《千面英雄》與黑澤明《戰國英豪》的雙重啟發下,《星球大戰》悄然而生。盧卡斯想要傳達出想傳統童話故事那樣清晰、簡單而又富有哲理韻味的善惡觀——勇敢的英雄,邪惡的反派,拯救世界的使命。充滿東方哲學氣息的原力,光明面與黑暗面,相伴相生,幾乎是整個故事最為精煉、濃縮的呈現。
“Fantasy is important — it offers hope. Without hope, we fall into despair.”
——喬治·盧卡斯

《星球大戰 新希望》塔圖因
1977年,《星球大戰》上映後收穫了超乎想象的成功。隨後二十年間,從“新的希望”開始,這個遙遠星系的故事不斷豐滿。1983年,《星球大戰:絕地歸來》作為三部曲的收官之作正式上映,但新的故事早已在盧卡斯的腦海中醞釀。
正如原力的光明面與黑暗面,正傳三部曲專注於盧克的英雄之旅,講述了這個塔圖因的毛頭小子如何完成自己的冒險傳奇,拯救星系,是光明與希望的童話。而前傳三部曲則聚焦在安納金如何從天選之子的英雄墮入黑暗面,同時揭露出一個繁榮的星系社會如何走向滅亡,是充滿悲情的悲劇故事。
雖然後來不少老粉絲對前傳三部曲頗有微詞,但盧卡斯非常坦然,他說:“我拍這些電影是給12歲的孩子們看的,過去是,現在也一直是。”他要講述的,依然是一個現代童話故事,只不過這一次,是關於誘惑,關於失敗,關於接受,關於成長。

《星球大戰 幽靈的威脅》塔圖因
1999年4月30日,就在《星球大戰》前傳《幽靈的威脅》上映前三週,盧卡斯影業與星戰官方粉絲俱樂部共同舉辦了一場盛會——第一屆“星球大戰慶典”。很多慶典上的經典傳統都是沿襲自這第一屆星戰慶典:完全以服務粉絲為主旨;深入瞭解影片製作的幕後故事、先進技術;主創團隊面對面的熱情互動;未公開的設計稿、道具、建模、劇本;超前搶先體驗未上映的影視內容;擁有相同熱愛的同好們,交流、分享、歡慶的大舞臺等等。





2019年4月,我有幸前往芝加哥參加了一屆星戰慶典。第一次來到星戰慶典,更多的是激動、興奮與驚喜。而6年後的4月,再次參加星戰慶典時,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感受。
星戰慶典 2019 芝加哥
2025年的星戰慶典在日本幕張展覽館舉辦,這是第16場慶典,也是時隔17年後再次回到亞洲的一場星戰慶典。從2007年開始,星戰慶典就走出美洲,在世界各地舉辦,如果你去星球大戰官網查看有關慶典的介紹,會發現這樣一個有趣的小細節:“和義軍一樣,星戰慶典也沒有固定的舉辦地,為躲避帝國軍的偵察而在全球各地巡迴舉辦。”一句或許都無人在意的簡單說明,折射出《星球大戰》自誕生以來始終貫徹的童話感與神話感。第二次參加慶典,我越發能體會到這種有心營造的浪漫感受。
正如第一屆星戰慶典由官方與粉絲俱樂部共同舉辦一樣,現場這種浪漫的幻想世界氣氛,同樣也是由主創團隊和世界各地的粉絲們共同打造。 很久很久以前,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此時,就在此地。三天的慶典,就是那個遠離現實世界紛紛擾擾的黃金鄉。


現場公佈的諸多勁爆消息,此前都已經在站內資訊和社交平臺上傳播開來,在臺下第一時間聽到當然更加激動。興奮之餘,舞臺活動正式開始前的幾場暖場互動倒是讓我回味良久。第一天下午的舞臺活動開始前,主持人挑選了一些觀眾上臺互動、贈送禮物。一位父親肩膀上抗著自己的小女兒上了臺,主持人和他打了招呼後說道:“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都要玩這個,準備好了嗎?”當時的我還在想,啥也沒介紹,倒是要玩什麼啊?沒想到馬上響起的就是《獅子王》主題曲《生生不息》,父親瞬間領會,把小閨女託舉起來,如同辛巴被高高舉起一般。全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好像小姑娘才是今天這場活動的主角。遊戲環節後,小姑娘也用惟妙惟肖的模仿秀征服了全場觀眾,在比之前更為熱烈的歡呼聲中,回到了座位中,她附近幾排的觀眾也用最熱烈開心的回應,恭迎小小的“女王大人”回到她的“王座”。就是這樣毫無預演的默契,每天都在上演,真的很難不被鼓舞,相信這也會是小姑娘生命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個週末吧。

第二天上午是《安多》第二季的專場舞臺活動,就在正式開場前十五分鐘,主持人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我們今天有一些‘特別來賓’,聽我口令,on program!”這是《安多》劇集中監獄那場戲的號令,就在我還疑惑現在是什麼狀況時,前排齊刷刷站起來一百多號特別粉絲,全部都裝扮成劇中帝國監獄囚犯的造型,在班頭的帶領下排成隊伍依次上臺。介紹了他們的基本情況後,班頭告訴主持人今天他們勢必要越獄成功,舞臺上響起《安多》劇集中“One Way Out!”的口號,一邊高喊,一邊下臺繞場一週,和全場觀眾互動,氣氛來到了最高潮。就在這樣全場高昂的情緒中,《安多》主傳團隊登場。場內無論是觀眾還是主創,都是這場盛大狂歡的一部分,每個人都在用心為別人帶來歡樂、表達自己的熱愛,臺上臺下的所有人都是這場慶典的表演者,也都是沉浸其中、享受其中的觀眾,難以言說當時的氣氛有多麼美妙。


ONE WAY OUT!

真誠且親切,這是三天行程裡最大的感受,不光是世界各地來到現場的粉絲,也包括導演、編劇、演員、製片等各位主創。慶典前兩日,《曼達洛人與古古》還有《安多》的主創團隊接受了媒體的採訪,沒有場面話也沒有打太極,你能感覺到他們和我們一樣熱愛這個遙遠星系內發生的各種故事,在能公開的前提下,儘可能多的分享我們感興趣的問題。
面對導演戴夫·菲洛尼,我問到古古的身世之謎與故鄉,以及丁·賈倫可能無法陪伴古古成長的問題,菲洛尼先生說,雖然我也無法明確回答這些問題,但我很喜歡你思考問題的角度,這也是很多喜歡古古的朋友們非常關心的問題,同時我們的粉絲朋友們都是智慧超群的大偵探,他們也一定會循著電影、劇集中的線索,追尋他們關心的答案。對於古古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的生命中遇見了丁·賈倫,一個如父親般的角色,真正關心他、愛護他的角色,幸運的是,我們能一同見證他們未來的旅程。

戴夫·菲洛尼
被問及,從您的視角來看,古古對於丁·賈倫來說意味著什麼時,佩德羅·帕斯卡的回答也讓人感受到戲裡戲外他對於古古的愛。
“我最高興的一點是,古古俘獲了全世界觀眾的心。首先,他非常可愛;其次,我認為他完美地代表了我們每個人內心的純真,還有我們的智慧,是對好奇心與愛的直接而坦率的表達。我認為,好奇心和愛就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指引,我們應該時常提醒自己記住它們。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熱愛像這樣的電影。
能看到丁·賈倫在厚重盔甲下的輪廓也很了不起。所有這些堅硬的外殼,因為他對這個象徵著純真與智慧的孩子的愛,慢慢地被軟化,讓他變得更加有人性。這種關係真的非常美麗,我也為能夠成為其中一部分而感到無比自豪。”

佩德羅·帕斯卡
在《曼達洛人與古古》的最新預告中,西格妮·韋弗以一身義軍飛行員的造型亮相。我也問到這是否預示著新角色的身份與立場,韋弗女士直言道,在影片中她就是給丁·賈倫和古古分配任務的人,畢竟賞金獵人的工作往往都是前往一個危險的地方營救某個重要人物,同時她還透露古古是個很棒的學徒兼幫手,大家一定會很期待古古在影片中的表現。在同行媒體迪幻的採訪中,韋弗女士甚至直接說出她是《俠盜一號》時期的角色,詳細介紹了這個還未正式公佈的新角色。

西格妮·韋弗
《曼達洛人與古古》導演喬恩·費儒關於新電影的介紹,貫徹了喬治·盧卡斯希望給孩子、給年輕一代拍電影的堅守。
他提到《曼達洛人》劇集播出以來,大家都非常關注這兩位主角以及他們之間關係的變化,所以新電影也會在這個基礎上展開,這也就是為什麼新電影不叫《曼達洛人》而是叫《曼達洛人與古古》,古古已經成為了學徒,丁·賈倫按照自己的方式教導他,他們會一起在星系中冒險。同時,距離古古首次登場已經過去6年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看過劇集,但無論是通過社交媒體也好,“尤達寶寶”也好,那些瞭解、認識古古的孩子們,現在已經13歲、16歲了,我也想通過新的電影與他們建立連接,讓他們藉此機會進入到《星球大戰》的世界中去,就像當初我自己初次接觸《星球大戰》那樣。

喬恩·費儒
《星球大戰》中小人物、小切片故事總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這其中《安多》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個。《俠盜一號》的熱映讓很多人認識到這場華美太空歌劇中真正殘酷的一面,犧牲與堅守需要有真真切切的、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有信仰的人去貫徹。《安多》第一季中,安多從一個只為自己、渾渾噩噩的底層小人物,逐漸感知到還有一些更為重要的事值得去做,但依舊和我們在《俠盜一號》中認識的安多相去甚遠。因此我十分好奇,在《安多》第二季也就是最終季中,安多完成了怎樣的心路歷程,又是如何成長為我們在《俠盜一號》中所熟悉的那個安多呢?迭戈·盧納是這樣回答:
“這是一段非常強烈的情感旅程。要知道,真正投身一場事業,他必須放下許多東西。他必須明白,為什麼這種犧牲是值得的。他必須理解,為什麼需要改變,他究竟在為何而戰。最終,他發現自己是為了同伴、為了家人、為了所愛的人而戰。這是一段美麗的旅程,是一個關於一個人發現自己有能力帶來改變、併成為更偉大事業一部分的故事——而這一切,最終也引向了他在《俠盜一號》中的犧牲。
《安多》第二季結束的地方正好是《俠盜一號》故事的開始,所以你會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會看到卡西安·安多和K-2SO之間的關係是如何建立的。”

迭戈·盧納
不得不說,《安多》是《星球大戰》故事中為數不多較為嚴肅、較為沉重的一個小節,關於犧牲,關於抵抗,關於信仰,關於那些看不到勝利的英雄。第一季中義軍自由宣言、One Way Out逃出監獄還有盧森悲痛至極的吶喊,一次又一次帶來沉痛的提醒,提醒我們《星球大戰:新希望》中的勝利有多麼珍貴。

江道格先生分享了許多未公開的設計稿
無論你對哪個方面感興趣,電影、遊戲、玩具、扮裝,在星戰慶典上你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第二天下午我參加了江道格大師的分享講座,看到了許多未公開過的手稿以及未在電影中使用的設計方案,原來我最喜歡的N1-Starfighter就是江道格大師的作品。他談到了自己直到現在仍有日常練筆的習慣,並且鼓勵年輕藝術家多多接觸新事物、新技術,關注自身的進步,還講述了他當時如何用作品征服喬治·盧卡斯,進入星戰美術部門工作的難忘經歷。

納布星上的N1-Starfighter
不過這場講座還帶給了我意料之外的驚喜,結實到了新朋友。坐在我旁邊的Eugene最喜歡的角色也是安納金,他也同樣非常喜歡前傳三部曲。我們聊起小時候第一次看《星球大戰》的經歷,聊到喜歡安納金的原因,甚至聊到遊戲、聊到主機、聊到《ONE PIECE》。閒聊間得知,Eugene目前就是在盧卡斯影業工作,就是在《星球大戰》的感召下,他決定長大以後一定要去這家公司,和這些厲害的造夢人一起工作。雖然沒有進入美術部門,但Eugene也以自己的方式實現了夢想,非常非常開心。

Eugene
每當別人問起為什麼喜歡星球大戰,我總會這樣回答。 在那個充滿好奇、喜歡幻想的年紀,你肯定會被某個奇妙世界所吸引。 有人選擇勇闖地牢劍與魔法,有人憧憬清風明月仗劍天涯,有人追逐光之戰士與巨大機甲,有人帶上貓頭鷹遠離麻瓜。








三天的旅程一轉眼就結束了,這幾天最大的感受就是,愛可以衝破一切阻礙。主創團隊的幕後分享,都提到了他們如何克服各種困難,用心打造這個浪漫的遙遠星系。
世界各地的粉絲們也一樣,我們說著不同的語言,有著不同的文化習俗,但在這裡,我們的交流毫無障礙,我們有著關於這個遙遠星系共同的美好回憶,我們分享相同的喜悅和熱情,收穫相同的驚喜與感動。重逢老朋友,認識新朋友,真的有一種原力將我們匯聚在此的奇妙感覺。
如果你也感受到了原力的指引,那就從《曼達洛人》開始,從《俠盜一號》開始,從任何你感興趣的星戰作品開始,踏上前往那個遙遠星系的旅程,相信原力也一定會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