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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B》这本书是一个怪圈
赋格与卡农,逻辑与真理,几何学,递归,语形结构,意义的本质,禅宗,悖论,大脑与心智,简化论与整体论,蚁群,概念及心智表示,翻译,计算机和它们的语言DNA,蛋白质,遗传密码,人工智能,创造性,意识与自由意志……《GEB》这本厚达一千多页的书简直包括万象,实在是难以概述它的全部精华内容。
然而,阅读《GEB》的过程称不上枯燥,虽然有些章节实在是难以读懂,但作者巧妙地利用各种藏头诗、对称的对话、一语双关的暗示等穿插其中的“文字游戏”来增添了阅读《GEB》的趣味性。有些文字游戏还在不同的层次上有着不同解读的含义,甚至有些还在不断地自我指涉,这使得《GEB》这本书本身也在不同层次上形成了一个讨论“自指”的同时也在使用“自指”的怪圈!此外,《GEB》不仅是一部计算机领域的知名科普著作,它也是翻译界的稀世之宝。
《GEB》的主要内容分为上下两部,上下两部的章节数基本相同。而每一章节的上半部分以作者第一人称进行的严肃叙述为主,讲述了理论内容;下半部分则以阿基里斯、螃蟹、乌龟、食蚁兽、芝诺等虚拟角色的趣味对话来回顾与拓展上半部分的理论内容。这就使得《GEB》的各章节形成了好似对位法编成的赋格曲一般的精密结构;在《螃蟹卡农》与《树獭卡农》等章节中,不同角色的对话插入位置、对话长度、对话内容也都以一种极为精密的方式形成了不同层次上彼此对位的赋格曲,而这些曲子都可以在巴赫的作品中找到原型!这其中就以《螃蟹卡农》最令人叹为观止。在短短的五页纸中,哥德尔、埃舍尔、巴赫三人的思想被融为一体了;而“螃蟹卡农”正向反向听完全一致的对称性质,则在《螃蟹卡农》这一章的对话中被以自指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为什么作者笔下的对话者有很多是“乌龟”、“螃蟹”这类动物,而不是虚构的人名?这是因为这些角色本身也与作者引用的思想有关:阿基里斯、乌龟是芝诺悖论(Zeno‘s paradox)的主角,这一悖论涉及到了无穷、微积分、幻觉等元素;螃蟹则是“螃蟹卡农”的代表者,螃蟹来回横着走具像化了对称的卡农正反演奏都能保持一致的性质;食蚁兽则与蚂蚁有关,而这又与书中的“蚁群意识”“心智的不同层次”有关……更奇妙的是,阿基里斯(Achilles)、乌龟(Turtle)、螃蟹(Crab)、哥德尔(Godel)的首字母,正分别是DNA中腺嘌呤、胸腺嘧啶、胞嘧啶、鸟嘌呤的简称!DNA的双串结构,正是一种彼此缠结的层次结构!DNA的转录过程,也模糊了语言与元语言各层级的区别,呈现出一种怪圈性质。
在《GEB》的最后一章的下半部分《六部无插入赋格》中,不仅计算机界的先驱巴比奇与艾伦·图灵被牵扯进对话中,作者侯世达本人也加入了进来,与书中的角色展开了一场关于心智、自由意志、人工智能甚至《GEB》这本书的讨论。《六部无插入赋格》以讨论巴赫“无穷升高的卡农”和《GEB》的导言结束,而《GEB》开头的导言讲述了普鲁士腓德烈大帝与巴赫的故事,这使得《GEB》本身成为了一个庞大的自指怪圈。
《GEB》之所以也能成为翻译界的稀世之宝,这与作者侯世达本人对于中文的浓厚兴趣,以及翻译过程中采用的“移译”手法有关。作者本人对于《GEB》的翻译,与国内的译者吴允曾、马希文教授特别交流过。为了保持中文读者阅读过程中的流畅与原汁原味,才使用了“移译”的手法,打个比方就是以“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富有中国文化元素的词句来代替原文中的“Speak of the devil and the devil appears”英文原句。在这种移译手法下,不仅做到了中文读者阅读流畅,也做到了翻译信、雅、达。《GEB》的英文原版后缀名叫“An Eternal Golden Braid”,即“一条永恒的黄金缎带”;而中文版的后缀名叫“集异璧之大成”。不论英文中文版,书的后缀名都有“Godel”“Escher”“Bach”的首字母音节元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巧妙的对位?
写在最后
我早就听说过《GEB》这本奇书,如今历时差不多三个月终于读完了。事实上《GEB》还有很多值得提及的东西没有加进本文中去,例如“公理”与“定理”的关系
《赋格的艺术/音乐的奉献》《哥德堡变奏曲》与《GEB》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