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看透隱藏在遊戲內的日本邏輯，那還真要從開天闢地時期說起~”
你好，我是術爸，你的遊戲觀察員。
每一個接觸過女神異聞錄5的玩家都會有一萬種理由愛上這款遊戲，無論是張揚銳利的視覺表現還是風味濃郁的酸爵士配樂，從懲惡揚善的日本帶善人到腳踏九隻船的人形章魚哥，這款遊戲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接觸它的人。在一片“p5天下第一”的讚美聲中，遊戲社區內也一直有討論p5和前作p4孰優孰劣的聲音。有一部分觀點認為女神異聞錄5偏離了榮格心理學的核心範疇走向了極致的裝逼和耍帥，以我對這兩款遊戲的理解，女神異聞錄4代和5代都在緊緊圍繞著榮格的那一套理論，只不過相比於四代討論的個體無意識，五代更著重展現集體無意識的龐大力量。只不過五代對集體無意識的表達極其隱晦，以至於很多人包括我在遊玩時都沒有發現阿特拉斯對集體無意識的深邃思考。直到我前幾天梳理劇情時才發現了隱藏在每一個殿堂背後的共同點，那就是門閥思維。從政治到校園，極具東亞特色的門閥體系啃食著已經凝固的日本社會，這就是隱藏在女神異聞錄5九艘跳之下的魔幻現實主義日本。
榮格翻譯器：從遊戲到不止遊戲
聊日本之前我們先聊聊所謂集體無意識和個體無意識是個什麼概念，在四代故事中有一個非常典型的個體無意識案例。巽xùn完二，由於家裡面經營染坊，所以從小喜歡縫縫補補這些偏女性化的事情，在被同伴嘲笑過於娘炮之後便刻意隱藏了自己女性化的一面，成為了騎著自行車單刷暴走族的猛男，但是對於自己性別的困惑從未得到解決，於是乎異世界中的完二成了極度崇尚男性之愛的兄貴小受，儘管他本人是個直男。小時候針對性別收到的創傷導致他刻意壓抑住自己女性化的一面，這一部分被內心主動隔離屏蔽的就是屬於巽完二的個體無意識。四代的每一個人物基本上都存在著個體無意識的部分，只不過完二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而集體無意識就要更加晦澀，用我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話描述就是一個社會的潛藏文化內核，換句話說就是那些我們意識不到但生來就有的生活和表達方式，是一種先天就存在的超個性的共同心理，它是一種通過“遺傳”而存在的某一族的群體經驗和共通精神，也是一種心理積澱物。而這個潛藏的文化內核越深就會有越強大的力量，這種集體無意識相當於是一把威力強大的雙刃劍。
以日本為例，北條時宗面對元朝海軍的入侵首次利用整個民族的集體無意識動員起強大的愛國主義情懷，自此日本這個國家概念才正式成為日本國民的集體無意識。但幾百年後的日本軍國主義卻利用這份大和民族的集體無意識發動了罪孽深重的法西斯侵略戰爭。
女神異聞錄5將這份集體無意識用印象空間的形式表現了出來，不得不說這簡直是一個如同天才般的點子，地表之上的東京城代表著人們所能感知到的意識，而地表之下足以支撐整個城市運作的地鐵線就代表著人們日常如影隨形但卻無法感知的潛意識。遊戲大後期需要玩家沿著一層一層的東京地鐵深入整個國家的潛意識。探索集體無意識的道路並不是在探尋整個社會最核心的罪惡，而是為了一路探尋找到足以超越民族國家意識的核心力量並將其覺醒，用來對抗整個日本社會當下近乎無解的集體無意識，那就是階級固化下的門閥體系和由此蔓延出的盲從和論資排輩的腐朽。
迷失東京：像奶蓋一樣密不透風
日本著名評論家坍屋太一曾經將日本政壇的現狀稱之為日本政治的“凡爾賽化”——法國路易十三修建凡爾賽宮後，歷任國王及其近臣都沉湎其中，致使民心生變，王冠落地。
在日本存在鳩山、麻生、安倍、小泉、福田五大“首相世家”的說法。自1885年伊藤博文任職首相以來，這五大家族就長期把持著首相的位置。比如安倍晉三的親外叔祖父佐藤榮作和親姥爺岸信介就都是日本首相，別的家族可能要修族譜，但安倍家看著歷屆日本首相表就知道自己這個如同麻花一樣複雜的家族有多厲害。又比如小泉家族的開創者小泉由兵衛在明治維新時期倒騰軍火積累大量財富，他的兒子憑藉雄厚的資本成功入駐國會，自此開始日本國會將近一百年都有小泉家族的身影。這些家族成員雖然從小接觸政治，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政客，但由於這些家族成員遠離自己的主要選區和人民，所以他們當中也普遍存在漠視民意的狀況。
《民王》是日本首相題材的一部奇幻喜劇片
更窒息的是，日本除了五大首相家族，“世襲議員”的狀況也遍佈日本，相比於高高在上的五大家族，這些遍佈各行業的議員更容易和自己的後援會之間形成政治**。這些議員和相關部門或地區的利益團體捆綁緊密，所以提出來的建議也更多圍繞自身勢力展開，很難提出高瞻遠矚的建議。比如日本臭名昭著的農協，經過多年的運營成功做到了“農民少掙錢，消費者多花錢”的現狀，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了解一下。這些政治團體就像是一艘艘自私的諾亞方舟不管不顧日本民眾的訴求，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完全可以做到日本沉沒也泰然自若。不知道看到這裡你是否明白，為何某日本政客在遊戲內的殿堂是巨型郵輪了吧~日本政壇暮氣沉沉的門閥體系思維也就滲透到了日本的每個角落，小氣狹隘的體育老師，懶惰虛偽的藝術大師，唯利是圖的黑幫頭目和足以籠罩在每個人心中無法散去的消極潛意識。關於這些人的更多內容我在未來這個系列中會逐一展開介紹，所以拜託大家多多點贊助力我完成這個系列呀。
少年讚歌：成年人的懦弱
這一期我們從榮格談到安倍，似乎過於理性的探討了很多遊戲外的日本現狀，但女神異聞錄終究是一款帶有強烈浪漫主義情懷的少年王道遊戲。即便這個社會存在著或多或少的陰暗面，但總有人高唱勇氣的讚歌選擇撫慰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不公。我想過很多詞彙去形容怪盜團這樣一群少年，似乎正義善良陽光這些標籤總有些詞不達意。最終我想到了勇氣這個詞，因為這個詞赤裸裸的諷刺了遊戲中看似張牙舞爪實則不堪一擊的大人，他們渴望死氣沉沉的穩定，他們渴望掌握每一寸土地，終歸是由於他們內心的空洞和軟弱，他們害怕失去物質上的東西，因為沒有所謂的地位金錢加持，這些人就像是澀谷街頭裸奔的大叔。而真正的勇者不會趁人之危，他們會選擇原諒和公義救贖這個積重難返的成人社會，這就是少年的勇氣和坦蕩。儘管他們曾經拯救世界於危難，儘管這個社會仍然存在著諸多問題，但怪盜團總是有勇氣書寫自己下一個怪談傳說。這些來自於虛幻世界的異聞錄本身毫無意義，但是當他們被以遊戲的方式送到你的面前，那麼再虛構的故事都有了振奮人心的強大力量，這或許就是遊戲能夠帶給我們的究極浪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