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的时候，是离我在这里醒来多少年了呢？
蒙德的风吹起我的辫子，也吹开了我面前的云雾。
由枫丹出发，乘坐热气球直达蒙德，我和荧回到了旅行开始的地方。
琴团长带着大家欢迎我们回来，我和荧也参加了在「天使的馈赠」举行的欢迎会。荧看起来有些拘谨，我想那是好几百年没有这样欢快过的缘故。
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去见我的那些好朋友呢？荧说当然了，她要去好好感谢照顾哥哥的大家。
下一站当然是璃月，这次凝光在群玉阁上招待了我们。凝光小姐并没有用山珍海味，而是让香菱来掌勺。璃月的大家也尽数到场，相当热闹。
稻妻的聚会是在木漏茶室举办的，心海和九条也暂时放下了争执，对此我相当感谢。绫华坐在我的身侧，一直在为我夹菜。
或许可以我一直陪伴着绫华，直到她老去吧。
或许等我们的孩子也长大，我再离开也是可以的。
对吗，荧，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微笑着，这样注视着绫华呢。
须弥，我不能再去了。
转舵，去没有人的地方。
去马斯克礁，去海里，去我的妹妹的故国。
移山填海，起陆避水，如今的我可以做到。
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荧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草原覆盖在这片从海洋里升起的地面上，耕地机的残骸散布着，诉说着这片土地遭受过的一切。
我问她，要把大家修好吗？
她说，已经死去了几百年的事物，要怎么修呢？
晚上，我和荧坐在篝火旁。今天晚上，就用耕地机们遮风挡雨吧。
荧缩在我的怀里，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直到东方有了些光亮。
「荧，天要亮了。」
「嗯。」
「不睡一会吗？」
「空，」荧抬头看向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吗？」
我不知道。
「天亮之后，就是整整一千年了。」
她握住我的手，很冰，贴着湿冷的汗。
她在害怕。
我抚摸着她的头，希望这能让她好一些。
「空，」荧抱住了我，「我们接着旅行，又会遇见这种事情，对吗？」荧看向我，眼里全是泪水，
「下次分开，又是几个千年？」
我不能回答。
永生不死的我们，可以肆意穿梭宇宙、记录世界的我们，是「母亲」最伟大的造物。
但恐怕也是最可怕的两个怪物吧。
「神里绫华小姐很温柔。」荧站了起来，迎接要升起的太阳，「和她在一起，哥哥一定会很幸福。」她笑着，但是眼睛却在哭泣。
「所以你，不要哥哥了，是吗？」
「...至少，这样我不用担心你。」
「那你就好好保护我啊，那你就不要离开我啊！」
「可是我总会保护不了你，总会有突发的状况。」
「那你就再等我一千年，哪怕一万年呢？」
她沉默了。
「你好自私啊，哥哥。」
她吻住了我的嘴唇。
一股电流轰击着我的大脑。
「...荧！」我无法压抑住错愕，把她推开。荧却只是笑着，顺着我的力气坐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伸出手，想要拉荧起来。
荧抓住我的手，一下子就把我也扯到了地面上。
「空，」荧附在我的耳畔，「我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
「可...我们是兄妹。」
「我们也是只有对方的同类。」
「荧，这一千年你辛苦了，但是我们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哥哥，我们已经变不成其他的模样了，对吗？」她再次贴上了我的唇。
是啊。
我们是人之子，并不是「人」。
我们是只有对方的同类。
我们是永生不死的怪物。
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宇宙熄灭，直到世界崩坏。
这是多么畸形的情感啊...
可这也是两个怪物注定的命运吧...
这是我，空，与荧无法避免的、超越一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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