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海浪中,一艘貨輪劈波斬浪。輪船上方是無盡的黑雲,狂暴的雷霆咆哮著轟擊這大海,像是與下方排山倒海的巨浪角力。
船上的人也不好過,這種極端的天氣除了在海上混了半輩子的老油條以外,剩下的船員都吐的東倒西歪,為數不多清醒的死守著崗位,勉強維持著這艘貨輪的運轉。
漢斯,“麥芒”號貨輪的船長,此時正坐在駕駛室裡,臉被儀器的光照的五顏六色,這是他任這艘貨輪船長的的第二十個年頭,但是這場風暴是他航行這麼多年來所見的最大的風暴。“如果說以前的風暴是上帝打了個噴嚏,那這次他估計是重感冒了”,漢斯心裡吐槽道。他很清楚這艘船的設計極限能抗過這一場風暴,但是在這狂暴的大自然面前誰都無法百分百保證不會出岔子。
但是這場風暴,不,這整件事似乎都太過蹊蹺。
半個小時前,“麥芒”號還在萬里無雲的陽光下愜意地漂著,漢斯心裡考慮的是晚上的麵包和奶酪,但是隨著羅盤和通訊幾乎同時失靈,天氣就像更年期的人一樣瞬間翻臉,狂怒地嘶吼著想要撕碎這艘貨輪。
漢斯突然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是他剛上船時,晚上睡不著,一位老船員講給他聽的,那位老船員就是他海上的父親,幫助他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他也在老船員百歲之後為無兒無女的老船員舉辦了一場體面的葬禮——以他兒子的身份。
在那個傳說中,海上有一個島嶼,裡面存放著眾神的寶藏,而這個島常年被風暴和數不盡的暗礁環繞,吞噬一切來犯的船隻。
漢斯晃了晃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趕出腦海,在這種風暴下操作失誤是致命的,這不是一個資歷豐富老船長該胡思亂想的時候。
風暴越來越大,狂風擠進窗縫,發出刺耳的尖嘯聲。豆大的雨點敲擊著玻璃,沉悶的撞擊聲充斥這駕駛艙,固定貨物的鋼索吱嘎作響,伴著船身的嗚咽聲,似乎在進行著一場名為暴風雨的大合唱。
再與風暴搏鬥了不知多久後,狂暴的海洋漸漸被馴服,變得溫順,預示著風暴停息的大霧也出現了。漢斯鬆了一口氣,合上眼睛打算享受一會這來之不易的平靜。他拿起了自己的水杯,裡面的水已經灑了大半,但是他不在乎,他只需要這個動作來提示自己已經緊繃到麻木的神經休息一下。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他下了一個原地休息的指令以後便沉沉睡去。
但,這平靜沒持續多久便被傳呼機裡大副驚恐的喊聲所打斷。
“船……船長,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漢斯本能般的預感到不妙,他的大副跟他跑了十五年的船,從最底下一點一點升上來,兩人情同手足,什麼大風浪沒見過,但是這是第一次從一向沉穩的大副嘴中出現這麼驚恐的喊聲。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上甲板,後腦勺傳來的鈍痛警告他精力嚴重不足,但是心中的那股不詳的預感驅使著他向著甲板一步一晃的走去。
走上甲板,外面的大霧已經漸漸散去,船的另一頭人聲鼎沸,那些船員在經歷的大風浪搏鬥似乎完全不累,或者是說有什麼被大風浪更讓他們驚訝的東西。
他慢慢的挪了過去,在視線穿過大霧,看清了隱藏在其後面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恐懼和震撼定住了他的雙腿。
他的面前有一座由鋼鐵打造的島嶼,鋼鐵的陸地,鋼鐵的山脈連綿起伏,整座島嶼散發著灰金色的光澤。上面的建築物幾乎和現代都市一模一樣。但是這座都市彷彿被凍結在了時光中,沒有一絲生氣,只有鋼鐵的冰冷。而且細看下去這些建築上都有一些獨特而神秘的花紋,散發著古老的氣息。奇怪的是這麼現代化的建築上出現古老的花紋而兩者居然渾然天成,沒有一絲違和,或者說,他們是同時期被創造出來的。
刺骨的海風吹醒了漢斯因為震撼而一團漿糊的頭腦,他衝回船長室,拿起剛剛恢復運作的海事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