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闽北某村]
在村口辗转几个小巷有一户人家,两层高的土房子,门前是一个类似庭院却不是庭院的平台,而平台前的小路,早已堆积了大量的沙子,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妇女正焦急的在家门前的庭院里左右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久远处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正抬着一大袋用饲料袋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向这边走来,妇女赶忙迎接了上去,将袋子接过放在了平台上,焦急的问道:“小夜,怎么样了?考上没?”。青年人叫林夜,是这个村子里为数不多到城里去念高中的孩子。突然猛地一下林夜瘫坐在了地上,说话都略微带了一丝哭腔:“没...没考上”,林夜颓废的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头,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妇女闻言身躯向后踉跄了几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没事的,没考上,咱们再考一次,再考一”,话到这戛然而止,林夜眼眶通红看着母亲,再三斟酌说道:“妈,我们家已经没有钱能供我读书了......”。林妈突然双腿一软,好在扶住了桌子,没有摔倒,是的,她们家已经没有钱,能够再读书了,林妈今年四十岁,但却早已白发苍苍,她和林父在二十年前结婚,二十二岁的她才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准确来说是两个,龙凤胎。可以当时家里连养一个孩子都费劲了,更别说两个了,再纠结后,女儿留在了城里,不知去向,而林夜就成为了家中独子,从小林夜就十分勤劳,父母很看好他,用尽心血将他送进了成里读高中,高一时期的林夜成绩优异,十分热情,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他。但高二开始,林夜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开始十分浮躁,学习成绩也在下滑,后来同学们才知道林父在高一暑假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从高处坠楼,正好摔在了立起来的钢筋上,钢筋直接穿透了林父的身体,当场死亡。
林父死后,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消失了,母亲只能做着一些农活和靠着和一点抚恤金继续供着儿子读完高中,而林夜在林父死后性情变的十分浮躁,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就这样到了高三参加了高考,而这几天是发成绩的日子,林夜去了城里看了成绩后回家,就发生了这一系列事。
林夜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母亲,潺潺的说道:“妈,接下来我会去城里打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罢便起身重新拿起了袋子准备走了。林妈赶忙起来将他拦住:“儿啊,再读一年吧,妈妈还有一点棺材本,你都拿去念书吧。”林妈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拦着自己的儿子,不让他走。林夜的泪珠掉落了下来道:“妈,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你就别劝我了,这些年也辛苦你了,儿子以后会回来看你的。”说罢,便将母亲的手挣脱开。林母有些慌乱道:“等下,小夜啊,既然这样,明天再走吧,和妈好好的再待一个晚上,好吗?”。林夜缓缓回头,直接跪下给母亲磕了好几个头:“妈,儿子不孝了”。起身跑远了,留下了林母一个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眼泪一滴又一滴的从脸颊上滑落:“林庆阳!!你死了!你儿子也走了!你说你爷俩咋都想着往大城市里跑呢?”
时间回到林父出事的前几天晚上,父子二人坐在夜空下,喝着小茶聊着人生。
林父:“小夜,你真的决定要去城里?”
林夜点了点头:“爸,等毕业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城里。”
林父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不要回头,父母只是你的临时停靠的港湾,你真正的要到达的港湾在外边的世界,而且那里也有我们失去的亲人”说着指向远处的星空。
林夜看着父亲一脸沧桑却眼中含泪的样子暗暗立誓,他入城理由之一也是为了这件事。
时间回到现在,林夜早已重新登上大巴,母亲无力的坐在房间里,看着逝去的林父,眼泪止不住的流,但一张摆在香炉旁的信,吸引到了她的注意,打开一看,林母的双眼瞬间瞪大:“小夜,你也是要进城找妹妹吧”,而信的背面写着:“理由之一。”。林母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她算是明白了,这俩父子为什么都爱去城里了,为了重新寻找他们失去的家庭成员,想到着林母心中有些愧疚淡淡戏谑道:“曾经是我们把她抛弃,如今,哈哈哈”。屋里传出了林母的笑声。
另一边,林夜坐在车上,看着手里拿着的成绩单,580分,是的他考上了,但是他不想去念书,不仅仅家里支撑不起这个学费,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老师和同学,但是他更想的是和父亲曾经定下的约定,那是父亲一生无法释怀的痛,也是母亲的,他要进城去,闯出一片天,找回失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