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和今汐一同前往小攤,聽說回答令尹大人的燈謎會有她親手製得的禮品,於是你便好奇一試……)
今汐說完了謎面,然後微微側身,靜靜地望向你。
攤主也帶著笑意,饒有興趣地看著你。
周圍的喧鬧、旁人的說笑似乎一瞬間戛然而止。
你只見那皎潔的月光自玉盤中洩,亳無保留地為少女渡上了銀色的輪廓。
滿街的燈火像是被吸引一般,零零散散,或明或暗,但都真切地溫暖了少女的內在。
你或許知曉了這謎面的答案。
但你又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那雙濃密睫毛下的白眸清澈漂亮,將萬家煙火盡納其中,你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對啊,這也是答案。
“是今汐!”
周圍的人仍然吵鬧,你雙手捧著一支花燈,今汐的右手託著另一隻。
還有的在難主身後整整齊地擺著。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愣住了,攤主也一時無話。
是玩笑嗎?攤主疑惑。但見這人捧著花燈,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只是淡淡地望著令尹大人……她眉宇間的鋒利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一把名為“真誠”的利刀。莫非……她是認真的?
攤主又望上令尹大人——她正偏頭,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那人,眉毛微微上挑了下……難道她也是認真的?!
彷彿空氣在這一瞬凝滯。少頃,年輕的令尹彎了腰。
“噗,哈哈……”那令人無比孰悉的,清冷卻又溫和的音色,以一種令人意外的笑聲的形式出現了。
今令尹是個難得的好脾氣,無論遇到什麼事,總是帶著一副能夠溫暖人心的笑容。
不過平日裡,就算令尹笑出了聲,那也是輕笑,柔柔軟軟的聲音像是一條綿軟的絲帶縈繞在人耳畔,慢慢消融在人們心頭,餘韻無窮。
而今這一聲笑,像是一瞬間迸發的焰,帶著心底的喜。它很短暫,轉瞬即逝,但你感到了真切的熾熱;她的聲音依然不大;餘韻也被人潮覆蓋,但你只覺這一聲穿透了耳膜深處,徹底進入了你的身體——迴音不絕,只是旁人無法聽見了。
這是你獨享的,來自她內心深處的喜。
今令尹當然在意今州,每一寸土,每一方水,每一個人,她都時刻關注,對它們的一切都爛熟於心。
每每州和人安,令尹再忙也是笑的。
不過也許是她對這裡的一切太熟悉,也許是她太早就接過了這沉重的擔子,也許是她太過堅強……
這一笑,這一喜,攤主仍覺與平常的令尹有所不同。
可能是因為今州渡過了大劫,與之前的劫難不同,這次的人們更加團結,戰果也更好。多虧你來了。
可能是因為最近的政務負擔略輕,城內興興向榮,前線也能安寧一陣了。多虧你來了。
可能是因為今年的追月節分外熱鬧,這樣熱鬧的場合總會讓今令尹感到放鬆,彷彿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第一次來赴會的少女。多虧你平定了戰亂,參與了籌備,解決了燃眉之急——
可能是因為你吧。
攤主笑了笑。
自從你踏入今洲的那一刻起,銘記著這裡一草一木的今尹便對你分外在意。她擠出時間與你會面,本不想給你壓力,但是一時緊張的她好像反而讓你壓力倍增……你看到了少女手臂上的小龍鱗,她暴露出了鎮定之下的一絲慌張……今尹獨自在外四下探求線索,卻讓她的近衛對你暗加保護……她隻身去往乘霄山,她不惜過度使用能力,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下場——她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在雪中跋涉之時,是你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啊,又是你……
本來她不願麻煩你,你是傳說中的“奇人”,卻丟失了記憶。身為一州之主,本應多加幫助你才是。
但面對災難,她也頻感力不從心……你卻二話設說上了前線,還屢破殘星會的陰謀……
線索指向了黑海岸,你應當去奮力找尋自己的答案,她也應當屢行自己的責任。
可你卻又一次出現,又幫了她、幫了今州一個大忙。
最後面對歲主之時,她向你表露出了不安。自就任令尹以來,她何時放下過她的責任與負擔,能將情緒如此地表露出來?但這就是屬於一個十六歲少女的不安。你堅定地予以肯定,她會心一笑,便直面自己的終局——
推主或許並不知曉這麼多,但他也暗暗明白……
令尹變了。
一定是因為你。
太多的事湧入腦海,但你看向少女的笑眼時,只見得清澈的光。
出於禮數與教養,她空出的左手似要掩面。
但她那微微彎下的腰,隨風而動的劉海下,微微眯起的眼……還有那聲清朗的笑,無不昭示著她的喜。
輪到你恍惚了,愣在了這一聲笑中。
……
“可惜還是答錯了。”
“令尹的獎品是……?”
“沒關係,我回頭得閒再給你做一個。”
汐抿著嘴,帶著笑意。
你們二人繼續前行——
路還很長。
“今後的路,我會和大家,和你,一起走下去。”
文言文版戳(不ooc同人文言文)此乃今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