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幹嘛？一大早就這麼神神秘秘的？”
我被愛麗絲整懵了。
早上我還在核對前天打包來的數據，愛麗絲忽然就闖進了書房，說要帶我出去看樣東西，問她是什麼，偏偏又不說。
我還以為又發現新的房車了呢。
但她卻拉著我出了莊園的大門，一路進了旁邊的樹林裡，那裡正站著一個安保機器人，見到我們來後，才滾著它的小輪子離開。
“把我帶到外面來幹什麼？”
我探著腦袋，並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愛麗絲沒有回答，只是往前走兩步，蹲下身，撥開灌木叢。
那裡正躺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小土狗，見到我們後立刻齜牙，可小到可憐的它哪怕是在威脅別人，看著也像是在撒嬌。
根本就沒有任何威嚴可言。
“三號在早上巡邏的時候發現的，立刻就向我報備了。”愛麗絲說。
家裡八個安保機器人，愛麗絲給它們每個都貼了個編號，並以此命名。
“看樣子剛斷奶，品種……貌似有基因改造的痕跡，但也是三代之前的事情，拿去市場上賣都不會有人多看兩眼。”
我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應該是流浪狗的崽，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和大狗分開，亂跑到了我們這裡，爪子都磨破了，估計哪也去不了，留在這裡肯定活不久。”
說到這裡，我沒有再說下去了。
愛麗絲伸著手，試探性地伸向小狗的腦袋，雖然它還在齜牙，可卻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在愛麗絲觸碰到它後，瞬間嗚咽了起來，伸著舌頭不斷舔著愛麗絲的手指。
尾巴也跟著搖了起來。
愛麗絲扭頭看我，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立刻就讀懂了她的眼神。
“你想養它？”我好奇的問。
“你想養嗎？”愛麗絲反問我。
“我無所謂，一條小狗而已又不是養不起，我想知道愛麗絲怎麼想？”我看著她說。
作為保姆機器人，愛麗絲很多時候都會順著我的意願來決定一件事情，而我最喜歡的則是把問題拋給她，我更在意愛麗絲怎麼想，畢竟她不一樣，她的想法對於我而言，很重要。
愛麗絲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摸著它的狗頭，隨後笑了起來：“我覺得它和你好像呀。”
“和我好像？”我有些發愣。
“嗯，一開始很警惕，可還沒摸摸頭呢，就開始撒嬌舔手指了。”愛麗絲笑。
“我沒舔過你手指……”我小聲嘟囔著。
愛麗絲咯咯笑。
她抱起那隻灰頭土臉的小土狗，看著我點頭：“我想養，可以帶回家嗎？”
“當然！”我立刻同意。
一個保姆機器人要領養一隻小狗。
還挺有一種浪漫主義的感覺。
……
話說愛麗絲不會真的把我當小狗看待過吧？
二
“一整盆都喝光了……”
愛麗絲看著趴在地毯上搖尾巴的小奶狗，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小盆，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這盆都能給這小土狗當狗窩用了。
“應該有兩天都沒吃飽飯了，我看附近沒熟的果子都被被它啃了兩口。”
我在旁邊搗鼓著各種彈性組裝木板。這是我剛剛網購的狗窩，無人機打包送過來，對著說明書自行組裝就行。
同時送過來的還有從寵物店買的藥，畢竟也不知道這條小土狗有沒有生什麼奇怪的病，索性就買了針對基因改造動物的特效藥，這樣它只要吃了，有病能治好，沒病也能預防。
剛剛愛麗絲已經把要混在牛奶裡給它喂下去了，這小傢伙根本就沒有發現。
愛麗絲摸著它的小腦袋，它則不斷地搖著小尾巴繞著愛麗絲跑來跑去，時不時還跑到我這邊來四處聞。
伴隨著最後一塊彈性木板安裝成功，一個豪華的木質狗屋便做好了。
“沒想到還挺漂亮的。”愛麗絲笑。
她眼神示意狗狗，小土狗很聰明，立刻鑽進了狗屋裡，來來回回的跑，汪汪叫個不停。
“它很喜歡。”愛麗絲說，“真棒，看來我們家裡迎來了新的成員。”
“你想好給它取什麼名字了嗎？”我放下了手裡的工具，清掃著周圍的垃圾。
“名字……”
“你沒想好？總不能叫它狗吧？雖然它確實是狗就是了。”
“我……不會起名字。”愛麗絲搖搖頭，“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就像愛麗絲的名字一樣。”
聽到這裡，我有些心虛的看著她。
愛麗絲的名字確實是我取的，可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子，取名字壓根就沒有想到什麼寓意，完全是因為我聽錯了愛麗絲的型號，她的型號是“A404”我則聽成了“A04”
加上那時候我正在看一本幾百年前的兒童讀物，裡面的女主角就叫愛麗絲，跟她的編號發音很像，所以愛麗絲才叫愛麗絲。
至於寓意……最起碼我一個小孩子在當時是沒有想到什麼寓意的。
“不是嗎？”愛麗絲看我的反應有些奇怪，靠了過來。
“這個……”
“……？”愛麗絲越貼越近，“難道愛麗絲的名字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嗎？”
“當然有！”我連忙開始回答，“不過給你取名字的時候我沒有想那麼多，但現在對我來說，愛麗絲的名字是很有寓意的。”
“真的？”愛麗絲狐疑地看著我。
“嗯。”我注視著她那雙越來越靠近的眼睛，“愛麗絲是帶我跳進兔子洞的人。”
愛麗絲愣住了：“兔子洞？”
“如果我的人生只是跟著那對夫妻或者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話，那一定是個無聊透頂，只想讓人快點解脫的生活。”
“可是愛麗絲出現了，愛麗絲就像書裡的女主角一樣，抓著我的手帶我跳進了兔子洞，或許我們一開始過得並不好，可我確實很喜歡和愛麗絲相處的時光，是愛麗絲帶著我開啟全新的人生……”
我說的話有些像胡言亂語。
可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要是沒有愛麗絲的話，我大概會過一段非常悲劇的童年，然後在初高中時期叛逆，學習一塌糊塗，更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跑題了。”愛麗絲笑著說，“所以你給我取名愛麗絲是因為我帶你跳進了兔子洞？”
“……不，當時我聽錯了你的型號，我把你的型號聽成了A04，這恰好和《愛麗絲漫遊仙境》的女主角同名，那時候我正在讀那本書……”
愛麗絲樂了：“這跟我想的一樣呀，當時你不就指著那本書說姐姐你沒有名字的話，可以叫愛麗絲嗎？”
“我以為是因為你喜歡那本書呢，你一直都喜歡童話來著。原來是你聽錯了我的型號啊，唉……”
她有些難過的皺了皺鼻子。
隨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有些尷尬。
“愛麗絲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在你給我取名的那天就很喜歡。”愛麗絲踮著腳摸了摸我的腦袋，“是你給我取的，所以對我來說這就是很有意義的了。”
我看著她，握住了她揉著我腦袋的小手：“嗯，不過我剛剛也沒說謊，愛麗絲對我而言，也不僅僅是拉著我跳進兔子洞的大姐姐。”
“還有別的？”愛麗絲看著我。
“還是我的新娘子啊。”我笑了起來。
愛麗絲微微發愣，隨後嘴角上揚。
我們相互擁抱。
小土狗圍著我們腿邊轉圈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