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文中，你將看到：
四個良+四個滿穗VS四個豚妖大亂鬥！
夜幕之下，良和滿穗如何巧打信息戰？
洛陽城破，豚妖的保命王牌如何失效？
以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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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本文為《時間逆流》姊妹篇，與其共享部分設定，但二者之間並無繼承關係，《時間逆流》的讀者不要用《逆流》的期待來看《支流》哦。
*本文為平行世界設定。
*本文基於原作遊戲劇情，雖然沒法做到百分百符合，但儘量不會與原作劇情產生重大情節衝突。
*涉及到原作遊戲原有劇情部分，本文不會再重複描寫，而是儘量簡單的帶過。
*如有涉及和原作遊戲劇情不符合，描寫不到位，不符合歷史史料等情況，敬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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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序章】共死之後
【第一章】夜幕的降臨
五月初六
五月初七
【第二章】刺客的決心
五月初八
五月初九
【第三章】豚妖的秘密
五月初十
五月十一
五月十二
【第四章】最後的算計
五月十三
五月十四
五月十五
【第五章】新生的世界
五月十六
五月初七到初八
五月十三到十五
五月十七
【尾聲】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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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新生的世界
五月十六
【1號世界】
1號豚妖帶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從睡夢中醒來。
醒來的他毫無倦意，連外衣和鞋子都沒穿，就在房內興奮地來回踱步，似乎肥胖的身軀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自己居然真的贏了！
他不禁開始分析起來。
和昨天分析的一樣，他應該是從2號豚妖和4號豚妖那裡各得到了一票。
關鍵的一票在於3號豚妖。他為什麼投票給了自己？4號豚妖可是幫他聯繫了刺客啊！
1號豚妖想來想去，解釋只有一個——
因為1號世界的刺客都已經死了。
聯繫刺客什麼的，那都是既定事實了。既然已經幫忙聯繫了，投不投票給你4號豚妖，都無所謂的。
是的，3號豚妖也是豚妖啊，1號豚妖知道，自己幹得出這種事情。
而3號豚妖為什麼投票給自己，那肯定是因為自己的世界刺客已經死了。
哪個豚妖不喜歡刺客已經死了的世界呢？
而且，昨天的夜幕公佈了總票數。
9票，這意味著死了三個刺客。
這和4號豚妖告訴自己的一樣。這三個死了的刺客中，必然有兩個就是1號世界的刺客！
想到這裡，豚妖更興奮了。
自己的世界不僅存活了下來，兩個刺客還都死了！
還有比這更好的結局嗎？
想到這裡，豚妖激動地把下人叫了進來。
“吩咐下去，洛陽城連辦三天廟會、夜市！本王要與民同樂！啊不，七天！每天晚上都要開煙火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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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號世界】
2號豚妖從睡夢中醒來，他困惑，迷茫，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那兩個刺客知道了他那麼多秘密，居然還在投票中拖了自己的後腿！
他剛剛準備發洩自己的憤怒，就有下人慌慌張張地進來報告，那兩個人又出現在了王府門口，大聲嚷嚷著讓豚妖出去。
鑑於之前一段時間這兩人與豚妖的奇怪關係，王府下人也不敢拿下兩人，只好趕緊來報告。
聽說刺客現在就在自己的王府門口，暴怒的豚妖挺起自己肥大的身軀，以今生沒有過的快速速度移動到了王府門口，還不忘叫上了一隊弓箭手。
良和滿穗站在王府門口，用嘲笑和蔑視的眼神看著暴怒的豚妖。
豚妖從未被這樣的眼神直視過，這讓他更加憤怒。
一排弓箭手對準了良和滿穗。
早起的洛陽市民看到豚妖在王府門口和兩個人對峙，紛紛上來圍觀。當看到弓箭手後，又紛紛退出了射程和射擊角度之外。
“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一想到自己所在的世界還有不到三個時辰就要消解，豚妖也顧不得百姓的圍觀了。
“背叛你？你錯了。”滿穗開口，“從一開始，投票就沒有任何懸念。無論是最初的八個人，還是後來的五個人，從始至終，我們都會把所有的票投給1號世界，不管發生什麼。”
滿穗的話完全出乎豚妖的意料，他憤怒的臉轉而被疑惑佔據。“為……為什麼……”
“因為對於我們來說，哪個世界保存下來都是一樣的，關鍵是怎麼殺你。你們四隻豚妖在夜幕裡想必也交換了信息，所有豚妖都知道了會有刺客，因此殺你變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此，為了殺你，我們需要知道你的弱點。”
“難道，難道……”
“沒錯，是我們故意讓你離不開我們的選票，你才會把暗道和替身這兩個關鍵信息暴露給我們！當然，你也不是傻子，你想著只要你保持警惕，我們知道了暗道和替身又能怎麼樣？但是，其他世界的豚妖不知道你把弱點告訴了我們，他們不會對此有警惕的，這就給了我們殺你的機會！”
“你們、你們，你們把票投給其他世界，就不怕死嗎難道！”
“你永遠不會懂。”良不屑。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兩個蠢貨！”豚妖一陣狂笑，“那又如何？1號世界的你們已經死了，誰來殺我？誰敢殺我？”
“誰告訴你1號世界的我們已經死了？”滿穗一笑。
“什、什麼……”豚妖這才想起來，告訴他1號世界的兩人已死消息的，不正是面前這兩個人嗎？“你們……你們騙我……？”
“我們一直在騙你。”
“不對、不對！”豚妖吼道，“昨晚唱票的時候，總票數明明只有九票，確實死了三個人！4號世界的女童，和1號世界的你們！”
“對，確實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確實是4號世界的我，但是另兩人，並非是1號世界的我們。為了騙過你，騙過所有的豚妖，3號世界的我們，已經在昨天白天主動犧牲了。”
聽了這話，豚妖徹底跌坐在了地上。
“現在，1號世界的豚妖已經相信了，在他的世界，我們已經死了。既然我們死了，那麼他就沒必要保持警惕了。這還要感謝你，你為了佔據優勢，沒有把我們的長相告訴其他豚妖。既然1號世界的你不認識我們，還以為我們已經死了，那我們也可以繼續想辦法接近你，最後避過你的替身，殺了真正的你！”
“不過我們都看不到那一天了。跟我們一起下地獄吧！”良最後說。
豚妖的臉逐漸從迷茫到崩潰，從崩潰到絕望，再從絕望到憤怒。
“放箭！放箭！！！”豚妖怒吼。
圍觀百姓聽到，趕緊躲避。
弓箭離弦而出。
良一個閃身，背對弓箭手，將滿穗護在身前。
當然，這沒什麼用，良和滿穗還是瞬間成為了刺蝟。
這隊弓箭手的裝備中不乏強弓硬弩，一些箭矢甚至將兩人一起射了個對穿。
鮮血瞬間從良和滿穗的傷口中湧出。
“原來，這就是他們曾經經歷過的……”
滿穗臉上帶著欣慰的笑。“現在……我能理解她了……我能和她共情了……”
此時，良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在模糊的意識中，他還是對她說出了那三個字。
“對不起……”
喉頭一甜，血腥味衝進口腔。
“別這麼說……良爺……你已經……還清了……”
滿穗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說話。
“良，抱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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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世界】
洛水與瀍河的匯流處。
滿穗的墓在這裡。
良之前讓豚妖把滿穗葬在這裡。
昨夜的夜幕投票，良是在滿穗的墓前完成的。
清晨醒來後，一切塵埃落定。
“小崽子，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殺掉我復仇。”良坐在滿穗的墓前，對她說著話。
“如今，1號世界的我們會代替我們活下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把豚妖殺死的。”
良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就好像輕輕撫摸著滿穗的頭。
“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消解了，”良從懷裡拿出一把刀，“在此之前，讓我先把命還給你。這樣到了地下，我或許還能勉強去面對你，去面對你的家人……”
良將短刀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窩，鮮血噴濺而出，在墓碑上甩下一道血跡。
良用最後的力氣，輕輕將自己的身體靠在墓碑上。
“滿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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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七到初八
【五月七日的夜幕】
“除了尋死，我們還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3號滿穗堅決地說。
“你的意思是……”其他三名滿穗聽到這話，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豚妖為了拿到我們的票數，肯定希望與我們進行接觸。既然能和豚妖進行接觸，我們就可以尋找機會殺了他！”
2號滿穗面色凝重。“恐怕沒這麼簡單。”
“你說的對，”3號滿穗繼續說道，“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四個豚妖都知道有刺客，雖然要和我們接觸，但必然會做好萬全準備，我們很難找到機會。”
1號滿穗也開始沉思。“我們雖然在投票上佔有絕對優勢，但投票的結果卻很難對豚妖造成實質性的損失。”
“除了投票，我們還有一個優勢，”4號滿穗也開始思考起來，“那就是信息。我們四個和良爺們的信息都是相互透明的，但是四個豚妖則是勾心鬥角，他們的信息則是相互不流通的。甚至，很有可能豚妖之間連我們的長相都沒有共享。”
“不愧是我。”3號滿穗接過話茬，“沒錯，關鍵點就是信息。不同世界之間的事物是不能相互流通的，白天的東西也帶不進夜幕，除了信息。”
接著，3號滿穗伸出三根手指。
“我們有三個目標：其一，從豚妖那裡套取對我們有用的信息，比如世界收束之後能增加我們殺豚妖成功概率的信息。”
“這個簡單，豚妖既然要拉攏我們，讓我們給他投票，我們就可以用我們的票來交換這類信息。雖然不知道豚妖有什麼信息可以提供給我們，但是豚妖貪生怕死，這一點想必不難完成。”2號滿穗分析道。
“不過，這意味著你們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尋死了。”3號滿穗說。
“沒問題，”1號滿穗回答，“如果能幫助大家殺豚妖，暫時不尋死也可以。”
2號滿穗也點點頭。
3號滿穗繼續說，“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完成，那就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有記憶的豚妖來自哪個世界，是1號世界還是2號世界，這一點必須要確認。”
1號滿穗說：“這個簡單，有記憶的豚妖必然會全城搜尋我們，明天白天我們就可以確認，明天夜幕就可以同步這個信息。”
所有滿穗都認可了1號滿穗的計劃，然後4號滿穗提出了下一個問題：“那麼，第二個目標是什麼？”
“第二個目標，就是塞給豚妖一個錯誤的信息，讓豚妖在世界收束之後產生誤判。而這個錯誤信息就是：良爺和我，都死了。”
“我明白了，”1號滿穗說，“豚妖以為我們死了，就不會對我們多加防備。否則的話，無論我們從豚妖口中套出什麼信息，效用都會大打折扣。”
4號滿穗隨即補充：“而且世界收束之後，豚妖肯定會大面積搜尋我們的下落。他可能短時間內很難查到我們，但是時間一長，就很難說了。但是如果他以為我們死了，就不會再追查，我們都能有更多的自由活動空間，事情會好辦很多。”
2號滿穗則提出了一個問題：“但是既然我們都‘死了’，我們要如何把我們都‘死了’的消息傳遞給豚妖呢？”
3號滿穗回答：“只有讓其他豚妖傳遞信息了。”
其他三個滿穗都提出了質疑。“可是豚妖之間互相都沒有信任，怎麼讓豚妖相信呢？”
“那就要看我們怎麼設這個局了。”
三個滿穗若有所思，應該是都有思路了。
“即使上面兩個目標都順利達成，我們很可能也沒法馬上殺掉豚妖，”3號滿穗繼續說著，“因此我們可能需要長期為此而努力……為此，我們還有第三個目標，那就是團結更多反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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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的夜幕】
經過1號滿穗和2號滿穗的信息同步，大家知道了2號豚妖就是有記憶的豚妖，也知道了2號豚妖並沒有把良和滿穗的長相告訴其他豚妖。
“很好。既然這一點已經確認，那現在我們可以更新一下我們的計劃了。”
3號滿穗開始總結。
“首先，我們需要兩個世界和豚妖產生接觸，來引導豚妖的行動。首先是2號，2號世界的豚妖是唯一有記憶的豚妖，因此這個世界的接觸最為自然。2號需要負責讓豚妖依賴我們的選票，這樣我們就能從2號豚妖嘴裡套取信息。”
“沒問題。”2號滿穗堅定地回答。
“其次，我們還需要另外一個和豚妖接觸的世界，這就是4號世界。4號世界需要負責引導4號豚妖去接觸1號豚妖，這樣才有機會讓1號豚妖相信自己世界的刺客已經都死了。但是……”3號滿穗眼神一黯，“4號你需要犧牲，這樣4號世界才無法爭取刺客的選票，從而不得不去爭取其他豚妖的選票，其中就包括1號豚妖……”
“我知道，”4號滿穗給了其他滿穗一個微笑，“這個任務只能我去執行。沒關係，爹爹死後，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如今我還能遇到你們，和你們一起度過幾個夜幕，我已經滿足了。”
1號滿穗和2號滿穗上前，輕輕抱住了4號滿穗。
3號滿穗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描述著計劃。
“4號滿穗為4號良創造接近4號豚妖的機會，然後由4號良引導4號豚妖去向其他豚妖拉票，從而引導4號豚妖將1號刺客死亡的消息傳達給1號豚妖。1號良和1號滿穗負責假死。另外還有一點，五月十五的夜幕會公佈總票數，這樣1號刺客沒死的事情會穿幫，因此還需要有兩個人在五月十五的夜幕之前真的去死，這兩個人就只能由我和3號良來充當了。”
1號滿穗聽到這裡，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
“3號，你的意思是，你要讓我活下來？”
3號滿穗握住1號滿穗的肩。“沒錯，你代表我們活下來。”
“為什麼？”1號滿穗的眼睛裡泛起了淚光，“為什麼是我活下來？”
3號滿穗耐心地解釋著。“因為只有2號能接近有記憶的豚妖，而只有4號良爺有騙人的本事，他們都無法被取代……”
“那你呢？”豆大的淚珠從1號滿穗的眼中溢出，順著她的臉龐流下。“你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了，你比我更有資格活下來，你可以去假死，我來真死，我們換換好不好？”
3號滿穗將1號滿穗抱在懷裡。“2號豚妖有記憶，3號的我有記憶，4號良爺有記憶。我們三個人都已經死了，本來就不應該繼續存在了。這三個世界都是時間的支流，如今歸於虛無，又有什麼不好呢？”
3號滿穗微微退後，看著1號滿穗的眼睛。“而且，活下來的那兩個人，還要揹負著其他良爺和其他滿穗的期望，以及未來殺豚妖的責任，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啊。答應我，帶著我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1號滿穗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情緒，她緊緊抱住3號滿穗，痛哭失聲。
2號滿穗和4號滿穗也走上前，四個滿穗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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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到十五
【1號世界】
自從假死以來，滿穗和良都在洛陽附近奔走。
從一開始，滿穗和良就知道，即使他們成功從豚妖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即使豚妖以為他們已經死了，殺豚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他們從今以後不僅是為自己而活，更是和其他滿穗和良一起活下去，因此再選擇用命來換豚妖的命，也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過4號良告訴了良一個另外的選項。
那就是去投闖軍。
4號良在夜幕之前，也曾經考慮過這個選項。
只是當時，他覺得這個選項太遙遙無期了。
但是在夜幕的這些天裡，4號良深切地感受到，一群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能發揮出多大的力量。
那麼，如果能聚集起更多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夠殺了豚妖，並且徹底改變這個世道？
於是，良和滿穗試圖在洛陽周邊，也就是豚妖統治的核心地帶，找到一顆能夠插進豚妖心臟的釘子。
他們走過了洛陽周邊的很多個鎮子，都沒有收穫。
直到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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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的傍晚，兩人來到一個不知名的鎮子。
這個鎮子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雖然比較蕭條，但是鎮民似乎都還能勉強生活。
兩人來到鎮上的客棧，客棧大堂空空蕩蕩，小二見有客人，連忙上來迎接。
良跟小二說要住店，並且讓小二上一些吃的喝的。
突然，滿穗似乎看見了什麼東西。
她興奮地指著櫃檯後的櫃子。
“良爺你看，番薯！”
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看到了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奇形怪狀的深紅色木球。
“女娃好眼力啊，”小二說道，“那確實是番薯，稀罕貨。”
滿穗沒有接小二的話，而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良。
良知道她的意思。
在陝州的時候，小崽子就想吃這東西，只不過沒買到。
“你們這鎮子不大，怎麼有這種稀罕東西？”良問小二。
“客官有所不知，”小二壓低了聲音，即使其實客棧大堂里根本沒人，“最近幾年啊，晉南有不少反軍，前段時間一支反軍攻破了一個縣城，這番薯啊，就是從縣老爺家流出來的！”
良皺了皺眉頭。這小二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那反軍找到了番薯，能不給吃了？還能流出來？不過也難說。說不定反軍都沒啥見識，不認識這東西，流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管他呢，反正也沒啥好怕的。
“那這番薯，賣嗎？”
“賣啊，當然賣！”小二連聲答應，“只不過，這價格嘛……可能要貴一些……要一兩白銀。”
這個價格，都夠買多少豬肉了。這客棧，比鳶的黑客棧都黑。
但是也無所謂，錢對兩人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於是良答應下來。小二去準備吃的了，良和滿穗找了張桌子坐下。
“謝謝良爺。”
過了一會兒，小二把準備好的食物端了上來，包括蒸好的番薯。
滿穗拿起還有些燙的番薯，在手裡顛了兩下，吹了吹，然後掰成兩半，並把稍大一點的那部分放在了良的碗裡。
“你不多吃點？”良問滿穗。
“沒事，良爺你多吃點，吃了能長壽！”小崽子一邊說，一邊啃著番薯。
說的也對，我們要和豚妖戰鬥到底，可能是會比原來打算的長壽一些。
想到這裡，良突然停下來，看著手中的番薯。
反軍的番薯，為什麼偏偏流到了這個小鎮上？難道……
停下動作的良感到滿穗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抬頭，迎上滿穗的目光。
滿穗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會說話，似乎正在跟他說：
“良爺，你也看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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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號世界】
自從五月十四日從王府離開，良和滿穗知道，自己還有兩天的時間。
在此之前，他們在王府和豚妖交鋒了六天，身心俱疲。
如今，他們不能留在洛陽。
他們曾經想過回解州，在世界消解之前再去看看鳶和三隻小羊。
但是時間終究是不夠了。
那他們該去哪裡呢？
他們還有什麼心願呢？
再演一場影子戲吧。
五月十四日離開洛陽後，他們沿著洛水順流而下。
昨晚的夜幕裡，1號滿穗和1號良告訴他們，有個小鎮能吃到番薯。
他們按照1號良穗描述的位置，乘船來到了這個小鎮。
他們果然吃到了番薯。
隨後，他們在小鎮的空地上支起了白幕。
影子戲的光亮似乎給這個蕭條的小鎮帶來了難得的生氣。
他們今天沒有演《三英戰呂布》或者《武松打虎》。
而是演了一出3號世界告訴他們的《荊軻刺秦王》。
鎮民們大多沒看過影子戲，或者很久沒看過影子戲了。
當他們看到《荊軻刺秦王》時，不禁議論紛紛。
但是並沒有人阻止他們，而是越看越聚精會神。
良和滿穗並沒有單獨畫過秦王和荊軻的小人，因此只好用現有的小人來代替。
詞也是他們現編的。
但他們樂在其中。
但與3號豚妖所編排的“秦王與荊軻在湖邊和解”不同，也與真實的歷史不同。
在今天的影子戲裡，荊軻刺死了秦王，秦帝國在人們的努力下土崩瓦解。
這出漏洞百出的影子戲在結束後，在現場收穫了持續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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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影子戲滿足了良和滿穗一個很大的心願。
五月十五，良和滿穗又在這個小鎮待了半天。
最終他們決定還是回洛陽。
今晚是投票的日子，他們會在洛陽附近把票投完。
五月十六一早，他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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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世界】
五月十三的夜幕，和2號良穗一樣，3號良穗也聽到了1號良穗描述的小鎮。
於是在五月十四，3號滿穗和3號良也來到了那個小鎮。
他們也為鎮民們演了一出《荊軻刺秦王》。
一想到同時同地，在不同世界的自己正在和自己做著一模一樣的事情，3號滿穗和3號良都覺得很奇妙。
只不過和2號良穗不同的是，第二天，他們並沒有回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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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良在昨晚的夜幕告訴良，五月十五他會在洛水和瀍河的匯流處。
於是良和滿穗也來到了這裡。
在滿穗的眼中，眼前的良一分為二，而自己身邊也多出了另外一個滿穗。
時空彷彿在這一刻重疊。
他們隔著時空對話。
他們聊了共死的過去。
他們聊了夜幕降臨之後各自的經歷。
他們聊了對1號世界美好的祝福。
直到那一刻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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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水流平緩，一波波水紋彷彿在傾訴一曲悲歌。
良和滿穗手牽著手，站在洛水邊。
另外兩個良和滿穗似乎已經消失了。
“滿穗……他說……還會再見的。”
滿穗轉頭，看著良的眼睛。
“是的，良爺，還會再見的。我們……都還會再見的。”
淚水從良的眼眶中湧出來。他抹了抹眼淚，重新望向洛水。
“我們走吧。”滿穗的臉上帶著微笑。
“好，我們走吧。”良抓緊滿穗的手，兩人一起向洛水走去。
水流沒過他們的腳踝，腰部，胸口，頭頂……
直至他們消失不見。
洛水的水流還是這樣緩緩前進著。
樹木還是在風中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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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號世界】
五月十四日黃昏，良從迎恩寺出發。
他當晚在野外度過夜幕，將地道的出口位置告訴其他良之後，繼續朝自己的目標走著。
2號良穗和3號良穗都去那個小鎮了。
但如今，這個世界的良只有一個地方想去。
那就是滿穗的墓。
良曾經讓豚妖把滿穗葬在洛水與瀍河的匯流處。
他迫切地想和她說話。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五月十五中午，良終於看見了。
不愧是豚妖立的墳塋，即使是曾經試圖刺殺他的刺客的墓，看上去規格都不低。
良坐在滿穗的墓前，不禁責備起自己來。
來得這麼匆忙，也沒給她帶什麼東西。
良試圖在周圍找些花草，給她編個花環。
但他拿刀的手過於笨拙，總是不能成功。
最後良只得苦笑著放棄，開始和她說起話來。
良似乎看見滿穗坐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良又似乎看見3號良和3號滿穗也坐在河邊。
大家聊了自己的過去，聊了共死的經歷，聊了計劃的進展，聊了未來的祝福。
終於，夕陽西下，良感覺到3號良和3號滿穗離開了。
他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滿穗……你等我，今晚夜幕投票之後，我就來找你……”
“到時候，你教我編花環好嗎？”
“我知道，你那麼聰明，你一定會的……”
“等你把我教會了，我就編一個最好看的花環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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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
【新生的世界】
1號良和1號滿穗坐在湖邊。
現在他們是唯一的良和唯一的滿穗。
“良爺，你知道嗎？昨天正午之前，我都在幻想，其他的滿穗，她們的思想、感情和記憶，都會在世界消解的那一瞬間匯入到我的腦海，她們會在我的腦海裡繼續活下去。”
良看著滿穗。“其實……我也這麼想過。”
“但是直到正午過了，我的腦海裡還是沒有新的思想、感情和記憶。於是我又開始幻想，是不是其他世界沒有消失，夜幕之時我還能見到她們？”
良默然。因為他知道，昨晚夜幕並沒有出現。
“直到今天，我終於明白了。雖然她們消失了，但我真切地和她們相處了十天的時間。我認識了三個另外的自我，聽她們表達了她們自己的感情，聽她們講了她們自己的故事。”
滿穗停頓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她們的思想、感情和記憶不是在世界收束的那一瞬間進入我的腦海的，而是在之前的十個夜幕裡和我融為一體的。我將和她們一起活在這個新生的世界，帶著她們的祝福，揹負她們的責任，實現她們的願望。”
良也堅定地看著滿穗。“我……四個我，也和你一起。”
朝陽升起，將金色的波瀾投射到平靜的湖面。
溫暖的光，溫柔地籠罩著這個新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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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同生
公元1632年，崇禎五年五月十七。
良和滿穗分別。
他們帶著其他良和其他滿穗的祝福和期望，踏上了漫漫旅程。
良去投靠了闖軍，將星星之火點燃。
滿穗則在鳶的幫助下，逐漸開始為義軍提供情報，並接受義軍的資助。
義軍提供的資助，也能保證滿穗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次捱餓。
這些年，滿穗去過很多地方，但是主要據點就在他們吃番薯，演《荊軻刺秦王》的那個不知名的鎮子。
那裡有反軍的秘密據點，滿穗在那裡，將朱常洵的情報和其他的情報源源不斷地送往闖軍和其他反軍軍中。
情報中，就包括了朱常洵利用尹三、李貴和鼠爺三個人牙子替他運送“菜人”，滿足變態慾望的內容。
滿穗會聯繫各地反軍，截停運送“菜人”的隊伍，解救孩子。
反軍更是會將朱常洵的這一變態慾望公之於眾，以便團結更多反抗力量。
就這樣，滿穗用自己的方式幫助良和闖軍，並持續與良通信，瞭解良的消息。
同時，那個鎮子還在洛水邊。
可以在闖軍攻破洛陽後第一時間赴約。
他們約定，等闖軍攻破洛陽，殺了朱常洵，就在瀍河與洛水的匯流處相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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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後。
公元1641年，崇禎十四年，正月。
李自成攻陷洛陽，城破之時，洛陽一片混亂。
驚慌中，朱常洵試圖帶著家眷縋城逃走。
他的兒子朱由崧首先成功逃出城外。
然而朱常洵因為身體過於肥胖，縋城失敗。
這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張保命牌。
他趕緊回到王府，吩咐老太監把替身放出來，擾亂闖軍視線。
隨後從地道逃跑。
這九年間，地道缺少維護，條件更加惡劣。
地下的水氣讓地面和牆壁變得溼滑。
照明也幾乎變得沒有。
不過，朱常洵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意志。
在兩個老太監的攙扶下，雖然在黑暗的地道里連滾帶爬地走了兩天，但朱常洵最後還是來到了地道的出口。
然而，當他頂著虛弱的身軀和瀕臨崩潰的精神，從迎恩寺的假山出來時，全副武裝的闖軍早已等在了那裡。
他不明白，為什麼闖軍會在這裡。
闖軍將朱常洵帶回了洛陽，準備將他烹殺。
在下油鍋之前，朱常洵看到了一個李自成的近侍護衛。
這個人臉上有刀疤，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
這個人的眼神中既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又透出一種欣慰和釋然。
朱常洵不認識他。
因此朱常洵不知道，正是這個人告訴闖軍，他們之前抓住的只是朱常洵的替身；也是他告訴闖軍，真的朱常洵會在迎恩寺後院的假山裡出現。
直到朱常洵在油鍋中被煮得發白，他也不知道，當初的刺客根本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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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終於結束了。
良終於完成了所有良和所有滿穗的託付。
良在歡聲鼓舞的百姓和闖軍中，出神地看著冒出滾滾熱氣的大鍋。
突然，他感覺幾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轉頭，看見三個自己和三個滿穗站在他身旁，對他露出得償所願的微笑。
三個自己仍然保持著九年前的模樣，還未曾像現在的他一樣滄桑。
三個滿穗也仍然是記憶中的樣子，站在洛陽城的街道上，笑靨如花。
他們和良一起，望著那口鼎沸的鍋，幸福地笑著。
看著他們，良又想起了她。
不知道九年後的滿穗，現在是什麼樣的呢？
是不是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自己也認不出了呢？
是時候去見她了。
良告別了闖王，又向良們和滿穗們說了再見。
然後向洛水的方向縱馬而去。
在他的背後，六個曾經活在時間支流中的人，與他做了最後的告別。
看著良騎馬的背影越來越遠，三個良分別牽起三個滿穗的手。
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漸漸化作細小的顆粒，映入洛陽城的風中和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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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騎著馬，趕到了洛水旁。
天空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他等到了那隻船。
等到了滿穗走出船艙的那一刻。
在洛水邊見到她的那一刻，風好像停了，就連時間都被凍結了。
洛河兩邊的樹木不再搖晃，漫天雨珠也停留在半空不再落下。
良隔著靜止的雨幕，打量著她那熟悉而陌生的臉龐。
“良爺。”
她叫出良的名字。
凍結的時間倏然解凍。
風再次吹颳著河邊的樹木，成片的樹葉沙沙地響著。
雨又嘩嘩地落個不停，在河面綻放出一朵朵的水花。
“良爺，下著雨呢，彆著涼了。來，跟我進船艙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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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看到這裡！
最後留一個思考題吧，那就是在最後的投票中，具體的投票情況是怎樣的？
九個人（1號良穗+豚妖，2號良穗+豚妖，3號豚妖，4號良+豚妖）都分別把票投給了誰？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留言，明天公佈答案！
最後，時間系列的第二部《時間支流》就此完成！
第三部，也是最後一部《時間暗流》已經動筆！爭取月底或者八月初完稿！
這次給大家帶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間循環方式！
不過，《時間暗流》之後，這個系列就不會再有新的作品啦。
穗穗已經掏空了我所有的腦細胞……
寫《時間逆流》的時候，是萬萬沒想到還會寫第二部甚至第三部的。
從逆流，到支流，再到暗流，謝謝大家的每一次互動！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