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摸了好久 不知道質量有沒有下滑 我謝罪 第十五章
斟酌了一下，他還是決定伸出援手。若是平常遇到他人被怪物圍攻，他或許會視情況狠下心來選擇無視。但這些鳥妖是他們從空島上引下來的，責任本來就在自己身上，若是冷眼旁觀，有悖於他的道德底線。另一方面，這幾個人的戰鬥能力相當不錯，讓他們欠自己一個人情，以後或許能得到他們的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他手上的東西還沒弄乾淨，他總不可能裝作沒事情發生一樣踏過三具被鳥妖啃食得差不多的遺體，推開沾滿鮮血的大門，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不好意思，能借我用一下店裡的水龍頭嗎”之類的話吧。
他選擇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時機——那對兄弟中舉盾防衛的那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防守上方襲來的鳥妖上，另外一人則剛把長槍刺入那隻鳥妖的體內，根本來不及拔出武器，還有一隻鳥妖就從他身側無法防禦的位置向他發起衝鋒，並用高速射出的鳥妖羽毛封鎖他的躲避路線。傑森揮動星怒，粉紅色的墜星從天而降，將那隻鳥妖的頭顱砸的粉碎，樹妖的祝福也大幅度地削弱了鳥妖羽毛的速度，最後只能在他們的盔甲上留下淺淺的劃痕。
另外一邊，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殺死的鳥妖濺出的大量血液讓他不得不用左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這也給了最後一隻鳥妖可趁之機。但粗壯的藤蔓突然就纏住了它的身體。它發出羞惱的尖叫，卻被狠狠地甩在地面，嘴中咳出幾口鮮血，視線也因為強烈的震盪變得模糊，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反應過來的他一劍刺入心臟，掙扎了幾下便斷了氣。
從他拔出星怒開始到鳥妖全部失去戰力，只過了數次呼吸的時間，而且Alalia施放的法術恰好在他們的視野盲區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暴露她的真實身份——畢竟樹妖的魔法實在太有標誌性了，哪怕是剛懂事的小屁孩，只要看到翠綠色的魔法光效，也會興高采烈地用自己的小手拉著母親的裙襬，大喊道：“媽媽，那個姐姐是樹妖誒~”
手持長槍的那人把槍上還在掙扎的鳥妖撂倒在一旁的地上，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喘著粗氣，顯然有些體力不支了。他的兄弟用金屬盾牌猛擊它的頭部，鳥妖慘叫了一聲便昏厥了過去。
“莫布，沃克，沒啥事吧？”中年男人俯下身來仔細觀察了一遍那四隻倒在地上的鳥妖，確認它們沒有任何臨死反撲的可能後，才將銀劍收入劍鞘之中，走上前詢問兩人的情況。
“還行吧，護具本來就已經坑坑窪窪的了，這下又被劃拉了幾下，看來得換了。”手持長槍的那人費力地轉動手中槍柄，將鳥妖的內臟攪得稀碎，苦笑道，“鳥妖的羽毛貌似沒你說的威脅這麼大啊，我們這種級別的防護都穿透不了。”
“嗯……不是很清楚，總之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敵人也不能大意，另外，下次別傻不拉幾地用這種方法弄死它，你看看，肚子上這麼大的一個口子，賣出去的價格也要大打折扣了。”他正皺著眉頭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痛叫，把自己腫得通紅的手貼在嘴邊輕輕吹著氣，貌似是在剛才的緊急情況下，身體產生的腎上腺素抑制了他的疼痛，“媽的，你就不該把這玩意弄死，我們把他賣給那老初生，就說它已經被我們擊斃了，等它醒了有他好受的。不是喜歡騙人麼，自己也體驗一下被騙的滋味吧。”
此時，傑森穿過大道，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之中，Alalia儘可能地把帽簷往下拉，緊跟在他的身後。
中年男子有些驚訝地打量著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貌似並不在意上面沾著的黏糊糊的玩意，說道：“謝謝兩位小兄弟剛才幫忙了，這些鳥妖的戰利品就作為謝禮送給你們了。”
他顯然注意到了那對兄弟的疑惑，小聲向他們解釋道：“笨啊，剛你們那邊那個頭都開花的鳥人，你覺得我的劍能砍出這種效果來？應該是他們用火器還是魔法之類的把它擊斃了，不然你倆還能好好站在這裡？我這裡也有一隻趁著我眼睛被血矇住來偷襲我的，等我把手從眼睛上拿開的時候它已經倒在地上被摔得七葷八素了，想必也是他們的功勞。在外面混這一行，對人家客氣點總沒錯，這點小便宜就讓給別人吧。”
他們聽了他的話，也連忙低頭彎腰向傑森表示謝意。
“這些戰利品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他揮揮手，謝絕了這份好意，“雖然有些失禮，我們方才也聽到了你們和店主的對話，你們的隊伍最近也不好過，把這些賣掉也能湊點撫卹金的錢。”這些鳥妖的軀體被破壞得太嚴重了，處理起來也麻煩，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他也沒必要貪圖這點小利，要是直接換成錢給他，他倒是蠻樂意接受的。
正當男子還想說點什麼客套話時，門突然打開了，店裡淡淡的香水味和空氣中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他們的神經，給人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奇怪的是，那老人和壯碩的男人並排走了出來，臉上不約而同地掛著假惺惺的笑容。男人的身上披著一套全新的鐵質護甲，在陽光下閃爍著鋥亮的光芒，走出來的時候還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啊，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老大看自己的三個弟兄都相安無事，激動地和他們擁抱在一起。中年男人臉上有些不快，但也沒多說什麼。莫布和沃克倒是很感動，還眉飛色舞地描繪著剛才與鳥妖戰鬥的驚險場面。
傑森有些鄙夷地看了看隊伍中的老大，又轉頭把視線放在老人身上，發現他正悻悻地看著自己，但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他便若無其事地別過頭，用火柴點著嘴裡的菸斗，慢悠悠地吐出一個菸圈來。
等兄弟倆把嘴裡的廢話吐乾淨，他們三個人齊刷刷地用帶著強烈敵意的目光盯著商人，但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老大出來給他打圓場了。
“剛才啊，他老人家突然發現天上有鳥妖來襲，因為時間有限，沒來得及解釋，只好不由分說把我拖進屋裡了，其實只是想救我一命。我在貓眼裡看到你們遇襲，心裡那個急的啊，恨不得立馬出來與你們並肩作戰。”他滿臉慷慨激昂的樣子，攥緊了手中的鐵劍，將其緩緩舉起，就像是還有一場苦戰就要來臨。
“你們大哥真的對你們很關心。”彷彿一唱一和般，老人馬上接上了他的話，一臉鄭重其事地說道，“但他要是沒有裝備，盲目的衝出來救你們，也是白白送了命，於是我為他提供了一套嶄新的防具，還為你們準備了治療藥水。但沒想到有貴人相助，沒等你們大哥做好準備，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說到“貴人”兩字的時候，特意用了特別陰陽怪氣的強調，還偷偷地瞄了傑森一眼。
讓傑森覺得很無語的是，那對兄弟貌似還真信了他們兩個說的鬼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對他的敵意消退不少。只有中年人的臉色依然陰沉，但他仍選擇保持沉默，貌似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壯碩的男子親切地拍了拍兄弟倆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好了好了，你們沒事就好。”隨後又笑眯眯地朝老人使個眼色。
“這樣吧，你們兩個夥伴的意外，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根據冒險者協會里的規矩，經過合法登記的隊伍中若有成員在冒險過程中因為意外身亡，其家屬會獲得五枚金幣的撫卹金，該金額由隊伍成員共同承擔。我也退讓一步吧，一半的錢由我來賠償，熒光棒的錢也另退給你們，你看這樣如何？”他咬咬牙，食指和拇指死死捏住手裡的煙桿，儘可能讓自己皺紋擠成一團的笑臉看起來自然一些。
五個金幣，在泰拉瑞亞已經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數目了，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五枚金幣足以支付好幾個月的生活開支。但若是要購買精良的武器防具、或是享受更高等的娛樂服務，這些錢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嗯……既然人家也退讓了，我們也沒必要把別人逼得太死，那就這麼說定了，兄弟們有什麼想法不”男子把手託在下巴上，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向其他的隊伍成員諮詢意見。
“老大覺得沒問題，我們自然不會反對！”
“就這樣吧，我們也別把人家逼得太死。”
中年男人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用一塊陳舊的鹿皮擦拭著劍上的血漬。
啊？這就沒事了？這倆人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這老頭子的態度轉變這麼大還看不出來為什麼，多少沾點了吧。
傑森有點無語了，突然又覺得他倆有點可憐，到現在還對這麼不靠譜的老大死心塌地的，什麼時候被他出賣了也不知道。
趁著商人去店裡拿錢的功夫，壯碩的男子再次表達了對傑森和Alalia的謝意，並簡單介紹了自己隊伍中的情況。他的名字叫裡德，是隊伍中的領袖，負責指揮和偵查；方臉厚嘴唇的中年人叫昂科，是他的舅舅，也是團隊中的二把手；手持盾牌和短刀的那位是莫布，揹著長槍的則是沃克，他們是一對兄弟。而負責遠程支援和後勤補給的兩人都已經葬身於食人魚的腹中了。說到這裡時，裡德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沉痛，失落地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雙拳，似乎在責備自己的失職。
但傑森只是覺得噁心，他很清楚裡德的言下之意是讓他們兩個人來填補團隊中空缺的兩個位置，但這種逢場作戲、只會擺架子的隊長，顯然不是他理想中的夥伴人選。他裝作什麼都沒聽懂的樣子，說了點不疼不癢的安慰的話，以示自己對他境遇的同情。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跟這種表演型人格的***組隊吧？”戲謔的聲音在傑森的腦海中響起，寧芙顯然被這隊人逗樂了。
“這隊長確實傻卵，估計那大叔也是因為親戚關係才很不情願地照顧他的。那對兄弟……你也別嘲笑人家了，智商是天生的，人家也不想這麼蠢的啊。又不像你，是亡魂的集合體，彙集了這麼多人的記憶和知識，智力下限就有保證，我都未必比得過你，差不多得了。”
“哇，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誇我嗎，好感動啊。”
“收回前話，你這情商難以恭維。”
老人從屋內走了出來，顫巍巍地用那隻乾枯的手從一個乾淨的小布袋裡掏出五個金幣，遞到了裡德的手上。裡德滿意地接過錢，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才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諸位還想買些什麼嗎？你們身上的裝備都破破爛爛的，你看這太陽多曬啊，我有一款很通風的盔甲，要麼……”他滿臉賠笑，佝僂著身子，雙手侷促不安地搓著手裡的袋子，活像一條被人痛打一頓的老狗。
“不用了，我們先走了，得先把消息告訴他們的家人。”裡德拿到錢，就不願與他再過多糾纏，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帶著其他三人揹著鳥妖的屍體揚長而去，身影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之中。
“這兩位呢？”他臉上仍然保持的營業式的微笑，將目光投向傑森和Alalia兩人。
“好，我們進去看看吧。順便，店裡的水龍頭能借我用用不？”傑森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畢竟在老人的觀點裡，是傑森壞了他的好事。這老傢伙雖然一把年紀了，身手還是不賴，一開始被裡德掐住貌似也只是主動示弱。剛剛他找準機會讓裡德抓著他的手臂脫力，再把他拉進屋裡，應該是打算讓外面的三個人死在鳥妖的爪下，只有裡德一個人，還真未必不能對付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攤出自己沾著藍色液體和食物殘渣的雙手。老人愣了一會，把鼻子湊到他手邊聞了聞，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些鳥妖……你引下來的？”
傑森有些驚愕地點了點頭。
“你手上的應該是羽落藥水吧？早幾年也有幾個人探索完空島，想用羽落藥水安全著陸的，結果落到地上的時候，人都變成屍塊了。”他淡淡地說著，領他們走上樓，木質的階梯因為年久失修發出嘎吱嘎吱的悶響，也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加瘮人，“你倒是挺聰明的，知道把藥液催吐出來。從結果上來說，我倒是應該感謝你引來這幾隻鳥妖，給了我私下和他們老大商量的機會，不然那十個金幣估計都要被他們敲詐了去……”
“老先生，您這戲演的倒是挺不賴的，那種窘迫失態的樣子，專業的戲劇演員都不一定有你逼真。你一開始就注意到那幾只鳥人了吧？”正當老人在整理貨架上的商品的時候，傑森的聲音從盥洗室裡傳來，商人一時語塞，店裡只剩下自來水嘩啦啦的流淌聲。
“哪怕我不出現，他們也只是多拿五個假金幣吧？啊，我是說有可能，只是一種不負責任的猜測。”他關上水龍頭，將手上的水漬隨意地甩在地板上。
反正又不是他家地板。
Alalia背對著商人，把星怒上被弄髒的繃帶扔進垃圾桶裡，又綁了一條新的上去，饒有興致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額……你也知道偽造貨幣要負什麼法律責任吧，我怎麼敢做這種事情呢？你瞧瞧現在哪有***啊，都是中央銀行發放的，有流通編號的金幣。這樣吧，你在我店裡挑點商品，就當是你幫我解圍的謝禮，怎麼樣？”他頓了頓，與傑森四目相對，一臉鎮定自若的樣子。
“不勝感激。”傑森沒有多說什麼，大搖大擺地在商店裡逛了起來。
店中的商品大致被分為了日用品和戰鬥用具。二樓基本都是戰鬥用品，盔甲、武器被整齊地擺放在對應的木架上，大多數為銅製的，價格低廉且耐用。他粗略地看了一眼，其實商品的質量也不差，這商人沒有他想象的這麼狡猾。他說的所謂“通風的盔甲”，其實只是在盔甲上不是要害的地方多開了幾個用來洞而已，價格也沒貴多少。但有些東西的價格的確偏貴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一把捕蟲網能賣到25個銀幣。
擺放商品的架子都比較乾淨，基本沒什麼灰塵，看來他日常清潔做的也挺勤快的。廁所邊上是一個簡陋的更衣間，貌似是用來給客人試穿防具的，不過也沒人會脫光衣服穿上這些冷冰冰的鐵疙瘩，所以就沒有準備簾子。
“對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Barney，是這家店的店主，這家店是魯特大道上離荒野最近的，商品的種類齊全，質量也有保證……”在傑森挑選商品的時候，老人緊跟在他身後，嘰裡呱啦的向他介紹這家店的情況，當然，他只是希望他少挑一點，別把他坑破產了。
“話說，你是怎麼幫他們擊敗那些鳥妖的？身手不錯啊。”
傑森心不在焉地隨便回答了幾句。
他逛了約莫二十分鐘，挑了一套鐵質的輕甲，一盒手裡劍、一箱壓縮餅乾、一組弱效治療藥水和弱效魔力藥水、一摞熒光棒、兩捆木箭，還給Alalia選了一件貼身的鎖子甲——她一開始還不大接受，他苦口婆心勸了她大半天，說是為了在樹妖魔法來不及發動的時候保證她的安全，她才勉強穿上。
其實他還想買點釣魚用具的，傑森一直很想試試釣魚是什麼感覺，但她可能會不高興，想想還是算了。
他把白嫖來的商品放進小豬存錢罐裡——用的是店內的，他不大希望別人看到自己用錢幣槽這種神奇的儲存工具，可能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就，回見啦。”傑森走出商店，巴尼正用一塊破抹布仔細擦著門口的血跡，雖然心裡十分肉疼，為了讓他閉嘴，這點犧牲不是必要的，還好，他不算太貪心，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好好，你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巴尼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沒事吧？”傑森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希望這樣能緩解他的咳嗽，但在巴尼那裡看來，怎麼都像是在向他耀武揚威，這一拍都要把自己這顆老心臟拍停跳了。
“沒事沒事。”他喝了口水，把抹布丟到地上，一屁股坐在門口的長凳上，用複雜的表情看著傑森。
“要是方便的話，下次告訴哪裡能搞到這些假碧
吧。”傑森嘿嘿壞笑一聲，向他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你是瞎猜的吧？”Alalia貌似還不是很習慣身上的這件鎖甲，走幾步就忍不住抓抓後背和小腹上和護具緊密接觸的地方，脖子的地方也很難受，總給她一種被人掐住喉嚨的感覺，她嘟囔著小嘴，有些好奇地問道。
“唉，還真給你說對了，我就是瞎說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