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含有对《合金装备V》《合金装备2》和《死亡搁浅》的剧透
(一)
在开始探讨预告片中的内容有多少是小岛秀夫的叙事诡计前,有一个更明显的问题摆在我们眼前,DS2的含义真的就是《死亡搁浅2》(Death stranding2)吗?
尽管小岛工作室在宣发上都使用了“Death stranding 2”的标签,然而在游戏的预告片和海报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标题。
对比《DS2》和《死亡搁浅》的海报,我们会很明显地发现DS2所采用的的字体也是经过重新设计的。原本从字母间垂落的与游戏开头动画中三位灭绝体垂下的脐带所呼应的丝线,现在改成了从海报顶端的“我们应该连接吗(Should we have connect)”落下,并且在大标题DS2上,留下了细细的裂痕,这很可能也是隐喻着本作将要探讨的人们之间的连接是否出现断裂的主题。
我们还可以参考合金装备历代的海报,除了外传性质的《合金装备:崛起》和最初的几作Metal gear,凡是带有数字序号的系列正作,海报上的标题字体都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风格变化最为明显的只有《合金装备V》这一作。
而小岛秀夫曾在游戏发布前就强调过这部的V不仅仅代表罗马数字的5,玩家们也是通关游戏才明白本作的V实际上双关了本作的主角毒蛇(Venom snake),一个不同于前代任何一位蛇的全新角色。那么我们再重看小岛秀夫在TGA上公布新作时的对话,无论他还是主持人都使用了“DS2”这一称呼,完全不同于最初公布《死亡搁浅》时直言的《Death stranding》。虽然仅凭现有的内容我无法猜测DS2到底是哪两个单词的缩写,但是它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不再代表死亡搁浅了。
(二)
实际上,小岛秀夫在自己的上一个系列作品的第二部就设计了一个游戏史上的颇有盛名的“骗局”。《合金装备2:自由之子》在宣发的各种物料中一直以系列高人气角色“固蛇”作为主角,玩家入手游戏后发现自己扮演的是一个新角色“雷电”。游戏中玩家会重访固蛇所执行任务的影子摩西岛,却不能凭借前作的经验通关,那些记忆中熟悉的关卡设置都被小岛秀夫巧妙地替换成了新的元素。直到游戏的最后,玩家才被告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爱国者ai的演习。
即使本作受到了非常多的骂声,小岛秀夫仍然在《合金装备V》里又一次使用了更换主角的戏码,玩家在醒来时被山猫称作“Bigboss”,游戏的真结局却却告诉玩家自己只是一个被洗脑改造的替身。只不过这次,小岛秀夫在游戏的过程中埋下了更多暗示,让玩家在游戏结束前就能够隐约推理出这个真相。
小岛秀夫同样有可能会在DS2中延续这一设计,所以我们在预告片中看到的“芙拉吉尔”和“山姆”都可能不是《死亡搁浅》中原本的角色。实际上,DS2的预告片中这些角色除了在外貌看起来相同,在细节上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同点。
首先就是预告片前段的“芙拉吉尔”,她的真实身份可能是《死亡搁浅》中的洛。
在《死亡搁浅》的结局中,山姆拒绝了芙拉吉尔的邀请,和洛住进了一间安全屋里。而预告片中这个有着亚美莉的风铃,“I ♥BB”的派送员贴纸的房间环境怎么看都像是山姆的家。既然山姆拒绝了加入芙拉吉尔物流,那患有肢体接触恐惧症的他也不太可能会让芙拉吉尔随便进入他的家里照顾他最亲密的洛,并且,预告片中的“芙拉吉尔”和婴儿的互动是非常自然放松的,携带婴儿逃走的过程里也没有哭闹,这种信赖更像是洛和自己的孩子所有的。
此外,这位“芙拉吉尔”皮肤是非常光滑的,和前作头部以下全淋过时间雨的设定并不相符。更何况在携带婴儿逃亡的过程里,原本的芙拉吉尔的完全可以直接把婴儿传送到安全地点而不是使用骑行独轮车这一手段。在紧接着的“芙拉吉尔”死亡画面里,更是出现了玩家们熟悉的冥滩婴儿返回画面,说明她也是一名遣返者,而游戏中已知的遣返者只有山姆和洛两位。
那结尾出现的山姆和芙拉吉尔的身份又是谁呢?结合小岛秀夫在合金装备系列里魔童计划这一设定和《死亡搁浅》里提过的各种不人道的BB实验,我们不妨大胆地猜测这两位都是通过某种实验手段制造出的“山姆”和“芙拉吉尔”。
预告片中的山姆的头发和胡须都呈现了银白色,但是山姆的皮肤依旧是年轻的状态。从前作结局中提到的时间雨停止来看,这不太可能是时间雨的影响,一向注重防护的山姆也没有理由只让他的头暴露在时间雨中淋个彻底。这种局部的老化实际更让我想起了合金装备里魔童计划实验品们。曾经作为战斗工具被制造的蛇们大都寿命短暂,这位“山姆”的白发也可能是类似的原因造成的。
而在DS2的另一种版宣发海报里,山姆对应的台词是“WHY ME(为什么是我)”,这也和他作为实验品被制造出来的那种初生时的状态相吻合。毕竟前作的山姆已经是拯救过一次美国,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认识的人了。如果再次发生危机,他不太可能还会懵懂地问出“为什么是我”这样的话。
当然,预告片中也有一位极大概率是原封不动的前作角色——希格斯。在《死亡搁浅》的冥滩决斗后,山姆只是将他交给了芙拉吉尔处理,游戏并没有明确交代他的死亡,在通关后,玩家也依然能完成给希格斯送披萨的任务。在预告片的结尾,画面中的角色虽然发型和亚美莉相同,也戴着山姆送给亚美莉的项链,但其实在《死亡搁浅》中希格斯就常常使用亚美莉的假象来诱骗山姆。
而在预告片发布后不久,小岛秀夫的推特也更新了一张他和希格斯的声优Troy Baker的合照,提到了DS2的预告片歌曲是由他演唱的。此外,希格斯的声优也和合金装备V的山猫是同一人,如果是玩过合金装备再来玩《死亡搁浅》的玩家,想必都能感觉到希格斯和山猫在角色的定位上也是有一些共性的,比如这两位角色都都对于系列主人公怀有特殊的情愫。那么小岛秀夫很可能也会让希格斯接任山猫在合金装备系列的地位,身份从单纯的反派翻转,也成为一名活到最后的见证者。
(三)
在推理完三位主要角色的身份后,DS2的剧情其实也渐渐明朗起来了。在目前放出的信息里,我最在意的是小岛秀夫TGA上所提及的他不想再预测未来,并在经历疫情后修改了剧本这句话,这说明了小岛秀夫在续作的剧本里会不可避免地加入一些他对时下疫情发展的看法,即使《死亡搁浅》和新冠疫情的爆发只是一个巧合。
目前小岛秀夫并未公开表明过他对疫情的观点,但是从他之前作品里安那其主义倾向和理想化的“天下无核”等情节来看,我认为DS2会涉及到与BT的共存这一话题,且是最为乐观的那个方向。
早在DS2预告片发布前,小岛秀夫就将游戏中三个势力的LOGO于推特上放出。在预告片公布后,很显然第一个APAC就是希格斯所提到的私人公司,第二个DRAWBRIDGE可能是芙拉吉尔和布里吉斯物流合作的新公司,只有第三个图标几乎没透露任何信息。
但是只看第三个图标的外形,这个类似鱿鱼的图案就很容易联想到BT。而它在预告片中唯一出现的画面就是从某种水体中中所浮现的巨大机器上。从它旁边就是吊桥的标志来看,这个势力与吊桥是合作关系。
而这个机器所出现的水体,不管是它突破水面的状态还是机身上黑色的水痕,都指向了《死亡搁浅》中的焦油湖或是焦油海,而它们在正常状态下是不可能承载这种大型机器的,游戏中山姆想要渡过焦油海,只能借助BT。这之后芙拉吉尔也向山姆说道,“来见见我们的朋友吧”。这个朋友有可能指的就是BT,也可能是机器内部的其他人,但就算是机器里的其他人,一座载人机器想在焦油海里安全穿行也一定需要BT的帮助。
在《死亡搁浅》中是没有明确出现过与BT合作的角色的,所以在DS2中很可有了新的杜母斯能力者能够与BT沟通,洛的孩子可能就是其中一位。而她的特殊能力也就是预告片开头洛带她逃走的原因。
鉴于目前给出的预告片片段,我只能将追捕洛的势力、亚美莉邪教,APAC和希格斯划上等号。也就是说,希格斯在《死亡搁浅》的剧情结束后,仍然没有放弃对灭世的追求,他借着亚美莉的名义成立了新的教派,于是在预告片里洛的孩子被夺走后后,我们便能看到一群红衣人举着亚美莉形象的标志在一个冥滩中运输一种红色的器械。
而他们所运输的货物,从大小和形状来看都很可能是人,结合前文我提到的“山姆”和“芙拉吉尔”可能是实验造物来看,他们运输的一部分人中就是这种人造人。
如果希格斯的想法是灭世,那他是没有必要去在这种人造人技术上费心费力的,那很或许这种技术最初是为了制造像亚美莉那样的灭绝体,因为选择留在冥滩的亚美莉已经没有了灭世的想法,希格斯只能通过特殊手段实现他的愿望。而在研究人造灭绝体的过程中,希格斯的组织里出现了分歧,他们发现或许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山姆和芙拉吉尔的身体,并批量制造了同样的杜母斯能力者,所以在洛和孩子逃亡的过程里,山姆和芙拉吉尔都没出现。
从洛和孩子逃跑时外面的景象来看,希格斯的组织可能已经引发了接近灭世的极端气象,但是出现分歧的教派内部却利用冥滩将一部分人和物资保留了下来。在一场为了欺骗希格斯的“灭世”之后,这部分人正式分离出来成立了APAC这家私人公司。
所以在片尾中,希格斯能够给出APAC公司的关键信息,并撇清它和UCA的关系。如果希格斯所率领的组织真的引发了伪造的“灭世”,曾经连接的UCA必定会再一次分崩离析,而这家APAC公司则可以借助自己在冥滩存储的力量控制现在的UCA。DS2所所探讨的“我们应该连接吗”,指的是或许是在由这么一个利益性的私人公司发起连接的情况下,人们的对自己是否应该连接的思考。
再回到预告片最后的画面,或许就是希格斯与“芙拉吉尔”和“山姆”相见,希格斯因为被背叛而向他们透露了APAC的信息并表达了合作的意向。
(四)
DS2在叙事方面也很可能会保留《死亡搁浅》中用BB回忆穿插过去时间线的双线叙事,只要放慢观看预告片58秒——1分3秒处的画面,就会发现画面切换时出现了几帧快速闪动的肉色画面,这和《死亡搁浅》里每次连接BB时BB眨眼的过渡画面是一样的。
那么这是谁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呢?我认为可能是前文提到的与“芙拉吉尔”“山姆”人造人类似存在的,一个继承了洛的孩子的杜母斯能力的人造人,她在拥有了杜母斯能力的同时也获得了一部分洛曾经的记忆。而她的演员可能就是DS2最早官宣的艾丽范宁,她所指代的问句是“WHO AM I(我是谁)”,非常符合一个有着洛的记忆却不是洛的角色。
小岛秀夫是一个喜欢沿用相同设计但是却不会完全复制前作的人,在《死亡搁浅》中,玩家会误以为连接BB时闪现的回忆是BB的经历,实际却是山姆的经历。如果在DS2中正好反过来,玩家以为是“洛”自己的记忆,实际却是“洛”所继承的他人的记忆,那也很符合他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