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冬景》回顧:泡沫破碎前的絢爛剪影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2-22 09:22:06 作者:未入流的菠蘿包 Language

在我第一次開始遊玩《泡沫冬景》時,我的內心對它是有很多期待的。從題材上,作為我遊玩的第一部“galgame”(當然現在我並不把這部作品看作galgame),我期待這能有豐富的分支劇情選項;從作品本身的內容上,我期望著能看見“泡沫冬景”中的泡沫破碎的過程,期冀著看見一幅大時代破碎穹頂下的小人物眾生相。

《泡沫冬景》回顧:泡沫破碎前的絢爛剪影-第0張

通關後的標題界面

也正因為如此,雖然我在第一次遊玩的過程中依舊被這部作品所打動,但伴隨未能實現的期冀的也只能是失望。而當我最近回顧這部作品的時候,沒有了過高期望以平和的心態遊玩這部作品的我反而感受到了一些第一次遊玩時感受不到的東西,這也堅定了我“要寫點什麼”的想法。


從故事本身說起

坦白來說,這部作品的故事其實並不能說是平淡——實際上故事的進程相當曲折。只不過相比於我在遊玩前所設想的那種“被時代洪流推動著走向深淵”的無力感,作品更著重於刻畫“荒誕社會下小人物的掙扎”。農村少女由於種種原因而步入東京這個繁華的資本都市,中國青年想要攢齊考大學的錢而遠赴東京,由他們的視角所展現出東京繁華之下潛藏著的角落。

《泡沫冬景》所描述的東京是否真實我無從查證,畢竟那已經是三十餘年前的舊事;但我的確在故事中看見了一個搖搖欲墜的繁華都市。片岡智老師為我們描繪出了飛揚的泡沫上那些不起眼的彩紋——發達的風俗業,“抬地價”背後的房地產泡沫,暗地裡爭搶撕扯的華人黑幫,午夜漁船上遠道而來的偷渡客。片岡智老師很有野心的構建了泡沫背後的景色,同時又巧妙地讓它們出現在人物的視野裡,讓我們通過人物來感受那個年代獨有的狂熱與荒誕,並暗示了泡沫破裂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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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黑幫的文爭武鬥


談談這部作品的線索

“這篇文章的線索是什麼?”這大概是中學語文題裡最常出的考題之一了。“線索,是一個詞語,意思是比喻事情的頭緒或發展脈絡,也指消息、情報,敘事性文藝作品中貫穿整個情節發展的脈絡。”那麼在《泡沫冬景》這部作品中,同樣也存在著許多反覆出現的——或是物件,或是角色,或是景色,它們共同串聯起了這個故事的始末。

長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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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絕對是這部作品中出現最多的物件之一;和某部番劇中象徵著“好人卡”的“命運的長椅”不同,《泡沫冬景》中的長椅是角色吐露真情、訴說心語的場所,是角色試圖接近對方時賴以靠近彼此的媒介。長椅將坐在它身上的兩人連接在一起,卻又使得他們能夠保持一定的距離——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不只是來自於長椅,更來自於劇情之中人物間的種種障壁。

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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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右)

Tina這個詞不僅出現在了《泡沫冬景》的英文名Chiristmas Tina中,同時也作為黑貓的名字貫穿了文章的始末——更確切的說,是這隻名為“Tina”的黑色貓咪串聯起了整個故事。與傳統意象中邪惡與不幸的象徵不同,黑貓在《泡沫冬景》中代表著團聚、和解與幸福,甚至在片岡智的筆下它完全成為了幸福本身——故事初期相互疏離的男女主只能聽見貓叫卻不能見到黑貓本身,而二人敞開心扉後黑貓正式進入了他們的生活。黑貓這個元素在本作中出現之頻繁是其他元素難以企及的,比起“映射幸福”,它更像是對人物感知到幸福的一種強調,通過設計感極重的出場告訴我們出場的不只是黑貓,還有其他更為重要的東西。

東京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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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燈火通明的東京塔同樣也是在遊戲中反覆出現的元素之一。與前兩個元素不同,東京塔一般出現在一章末了,配以對東京夜景的精緻描寫——它時常給我一種電影般的感受,當電影中人物表達強烈的情感或者發生重大變故時,畫面驟然拉遠,沉默的都市無聲地吞噬了人物。如果人物的情感溫和,沉默的東京延長了它的餘韻;如果人物的情感猛烈,偌大的都市冷靜了你的思緒。燈火通明的東京塔和東京市內點亮燈光的大廈無聲地提醒著你這座城市的巨大,強調著人物的渺小,卻也告訴你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人正在奔流著他們的情感。


聊聊這部作品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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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和我一樣遊玩過《泡沫冬景》這部作品,我相信除了精緻的立繪和優秀的配樂,你也一定注意到了製作者們在表現內容上的巧思。除了傳統的“點點點”出現文字以外,《泡沫冬景》在很多地方都採取了類似於“播放影片”的方法,通過不受玩家控制的片段來表達角色的情感,同時暗示文字之外的信息。比如在故事的某一章節中佐倉詩織看見櫻井繪美因栞柰和景蕭然爭吵而哭泣的畫面可以稱得上獨具匠心:在繪美哭泣的臉龐上浮現著另外一個小女孩哭泣的臉,隨後浮現的則是佐倉詩織詫異而似有所思的表情。雖然文字上沒有說明,我們卻能看出佐倉詩織在幼時同樣有著因父母吵架而哭泣的經歷,這種信息的傳遞不僅比文字更為簡潔與高效,還營造出了一種“畫中有話”的獨特意境。

能表現出《泡沫冬景》敘事巧思的遠不止這一處,還有諸如在人物輪廓中閃回其他場景這樣將角色“睹人思事”完美體現的神來之筆以及上文提到過的宛如電影手法的章節末尾東京塔。如果說片岡智老師的優秀劇本賦予了這部作品最深刻的靈魂,那麼這些精巧的演繹無異於給這部作品加上了豐滿的血肉,這也是《泡沫冬景》作為動態小說區別於其他作品的關鍵所在。


說回本文的標題

《泡沫冬景》回顧:泡沫破碎前的絢爛剪影-第8張

“泡沫破碎前的絢爛剪影”,這的確是個花裡胡哨的標題,但它並不只是一個花裡胡哨的標題那樣簡單。第一次遊玩這部作品的我對未能看見一個時代的崩塌而失望,也因此對那段歷史產生了強烈的好奇。而在我查閱了日本泡沫經濟的資料時,我發現了一段話:

“1989年,日本政府感受到了壓力,日本銀行決定改變貨幣政策方向······貨幣政策的突然轉向首先挑破了日本股票市場的泡沫,1990年,日本股票價格開始大幅下跌,跌幅達40%以上,股價暴跌幾乎使所有銀行、企業和證券公司出現鉅額虧損。緊跟其後,日本地價也開始劇烈下跌,跌幅超過46%,房地產市場泡沫隨之破滅··········泡沫經濟破滅後,日本經濟出現了長達10年之久的經濟衰退。”

而《泡沫冬景》的故事結束於1988年12月25日,恰好是東京泡沫經濟破碎的前夕。再聯想到我之前所說的:

“片岡智老師為我們描繪出了飛揚的泡沫上那些不起眼的彩紋——發達的風俗業,“抬地價”背後的房地產泡沫,暗地裡爭搶撕扯的華人黑幫,午夜漁船上遠道而來的偷渡客。片岡智老師很有野心的構建了泡沫背後的景色,同時又巧妙地讓它們出現在人物的視野裡,讓我們通過人物來感受那個年代獨有的狂熱與荒誕,並暗示了泡沫破裂的緣由。”

片岡智老師真的沒有講述泡沫破裂的故事麼?

他真的只想要展現那一縷絢爛剪影嗎?


(舊文重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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