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怪談中篇丨花園·其一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11-12 15:11:55 作者:十月夜幕 Language


我們從始至終都在反抗自然狀態,正因如此,理性生物才會渴望奇蹟。 ——《魔法傳承論》,第五版
前言:這部中篇是我們正在製作的獨立遊戲的世界觀衍生小說,也算是我為了豐富故事的質感,讓製作組成員和有興趣的受眾更好了解這個作品,才在業餘時間折騰的東西(其實就是一種練筆)。
本文會以周更的形式在機核連載,預計六到七週完成。如果以後有餘裕寫別的衍生作,我會把這些作品歸檔到《四海故事集》的合集裡面。
目前,所有文中插畫都是我本人繪製的,轉載請註明出處。
四海世界地理

四海世界地理

1.
我們蝸居在一幢幢規模宏大的巢穴裡,大多數人以為只有野獸會築巢,其實作為理性生物的人也會這麼幹。我們把體面的房屋稱作家,在生活不那麼體面的時候,家就成了巢穴。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搬進來的了。在“幸福花園”住久了之後,人就會混淆現實本身。在爸爸、媽媽和妹妹睡去之後,我也開始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東邊的天空中,廢墟王國和天梯在不斷閃爍,我卻不敢保證自己所見的一切是不是一層巨大的牆紙。
上萬人擠在這個破敗的社區裡,對外界來說,他們是一群由失敗者和罪犯組成的爛人大軍,哪怕是我們單元的藝術家也常常賺不到錢,交不起水電費,恨不得把以太管道里的熱能吸進肚子充飢。這座社區似乎能吞掉一切光鮮亮麗的神話,吐出的只有一根根套在襤褸衣裳裡的骨頭。
然而,現在只有我知道,“幸福花園”的功能並沒有終止,湧現式空間魔法的奇蹟並沒有消失。勒布朗`阿巴斯的理想之城成功了,儘管這種成功也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失敗。
在物業中心的巨坑前,我目睹了真相。從此之後我便惶惶不可終日,我不知道這些街坊領居和家人們到底是不是活人,也許他們早就走進了真正的”花園“裡,享有永無終結的幸福。
但既然我醒過來了,便無法再回去。
1068年九月的一個傍晚,專案組的警官們永遠消失在了大坑的另一邊。而我則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南門,搭上地鐵,逃往外面的世界。
2.
湧現式空間魔法曾被認為是一種劃時代的發明,理論上,它能將一座城市的拓撲結構捲曲進極其微小的空間,連最靈敏的計算機都無法觀測。而在另一方面,它也可以把收縮到微觀尺度的廣袤土地在三維現實中展開,且不會破壞這個壓縮空間中的任何物質。
當傳奇的建築設計師——勒布朗·阿巴斯在中點群島宣佈實驗結果時,整個四海都為之振奮。就像阿巴斯找到了湧現魔法的關鍵函數一樣,四海各國的人們也都篤定自己打開了通向美好未來的大門。無盡的土地,無限載荷的物流技術;乃至在想象中的世界末日到來之際,通過壓縮空間在虛境中繼續生存的手段。所有這些似乎都不再是幻想。
白銀歷1065年七月,這個巨大的泡沫終於破滅了。人們還在做著再造一臺世界引擎的美夢,卻突然發現湧現魔法的奇蹟像是一記旱雷,只聞其聲,卻連雨點都見不到。
勒布朗·阿巴斯消失了,他留下的“幸福花園”成了優尼森城的一座景觀建築。七萬多收入拮据的居民被市政府安置在這裡,原本氣派的巨型社區在缺乏維護的情況下逐漸凋敝,成了各種惡性事件和組織化犯罪的溫床。
三年後的今天,當阿莉斯塔·梅經過城市北部的爛尾展館時,發現窗外貼滿了優尼森工程局的告示——市政人員決定在一個月之後拆除整座幸福花園,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已經為居民們找到了安身之地。
梅尚且不知道,她會在下一份工作中跟這座廢墟扯上關係。
3.
“梅”這個稱呼來源於她現在的導師兼僱主。那位古老術士認為“阿莉斯塔”這個名字太長,不利於在各種活動中讓人印象深刻,且容易與精靈歷史上的各種名人搞混;最後,“梅”便成了她為外人所知的稱呼。
梅從故鄉來到中點群島已經四年多了。畢業那個月,她徘徊在校園門口的招聘會上,東張西望。對自己能否找到稱心的工作,留在優尼森,她心裡完全沒底。
就在那時,她被一個稚嫩的聲音叫住了。
“你,對,阿莉斯塔·梅,就是你。你是酬勤角來的,對吧?”
那是一個戴著深藍色獵帽的金髮女孩,耳朵又小又圓,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人類。她把雙腿擱在一張桌子上,整個人躺在辦公椅裡,椅子旁邊是一大堆沒來得及拆開的宣傳冊,以及一根擱在桌邊,造型怪異的銀色手杖。
這陣仗,一看就會讓諾依曼學院高傲的學生們敬而遠之——野雞公司壓根就不該出現在名牌大學前面。
“我是……怎麼了嗎,小妹妹?”
“梅女士,‘小妹妹’可沒法做到說服評議會,讓那群老害通過你的論文。”
“啊?”梅一下警覺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再說我們認識嗎?”
接受過正經訓練的術士,往往會對一切反直覺的事情產生警惕。這是他們起碼的職業操守,也是遭遇危險時自保的前提。
眼前長相甜美的人族女孩顯然有些反直覺。有那麼一瞬間,對方的藍眼睛甚至讓她感到一陣頭暈。梅那時已經做好了激發信息魔法的準備,只要一有問題,她就會通知導師和警衛。
“省省吧。就算你舉報我,我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不過,三天之後你就會因為經濟拮据滾回老家,一輩子在酬勤角的魚店裡荒廢生命。
“仔細想想看,你真的希望這麼對待自己的人生嗎?”
這句話把梅鎮住了。
其一,她確實很缺錢;其二,她確實有可能找不到工作。這些苦衷除了梅的父母以外,就只有同屆的幾個朋友知道。
像很多投奔大都市的同鄉一樣,梅對一事無成地回到酬勤角感到恐懼。金髮女孩的話語讓她想起那些迴歸故鄉,被迫“與自己和解”的漂泊者;電視劇上演過無數次的浪子回頭戲碼被抽去浪漫的情緒,只剩冷冰冰的現實。
每當回想起和這位傳奇術士邂逅的時刻,梅都會有些茫然。對方顯然準確地拿捏了自己的恐懼,這讓她沒做充足的思考,便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奔向新的工作。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關於這個,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校務處問問。以個人名譽擔保,天梯商會雖然只是個初創公司,但跟著我做事對你的幫助絕對比一頭扎進計算機巨頭要大。”
“不要急,梅小姐。”那女孩把腿從桌上放下去,揮揮手杖,便從那堆紙箱裡抽出了一張燙金卡片和一份宣傳冊:“這是我的名片和公司宣傳冊,如果你有興趣,就給我打個電話。我這三天隨時都在上班,要不要來,選擇權只在你自己。”
“天梯商會”在名義上是一家計算機公司,為各個大洲的主要市場提供從硬件到算法上的服務。然而,梅那時並不知道這個公司的研發模式有多麼危險,不知道成為新僱主的法術學徒有多麼麻煩。
畢竟,蒂芙尼·灰伯並沒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來——直到梅加入公司很久之後,這位眷族領主才讓她瞭解到一些秘密。
梅本以為這三天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至少也得充滿生死攸關的戲劇性。其實這期間什麼也沒發生,兩天過去她也沒找到工作,而後又為了救一隻寵物狗搞壞了別人的車子。梅的法術凍結了那輛車的動力系統,車輪和軸承被時間力場粘在馬路上,只能靠物理拆卸解決問題。她的見義勇為造成了一場大堵車,車主和道路救援隊先後收走了三千通用幣的賠償,移民發展署的公務員甚至打電話警告了她。
梅窮到交不起電費,在黑黢黢的學生公寓裡餓到太陽下山。最後,她只能去便利店撥通名片上的電話,讓那個“野雞公司”收留自己。
正式建立僱傭關係後,梅開始習慣於用“大師”稱呼蒂芙尼·灰伯。畢竟從數千年前開始,人們就一直這麼叫她了。
4.
一年後的今天,梅又一次完成了她的工作。這份工作的內容是幫一箇中年人族工程師捉姦,事成之後,大師會來收集這場失敗婚姻的數據,以充實她正在研究的某種算法。
對於梅來說,被出軌的妻子和情夫追打,以至於不得不用法術自衛的經歷可實在稱不上美好。在諾伊曼學院裡待了三年多,梅從來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通過這類工作精進自己的技藝。
但跟著大師,工作內容總是很能考驗她的想象力。
作為一家計算機公司,天梯商會處理過異化物品,獵殺過失控的生物,去下水道扒拉過死人身上的黴菌,接手過幾十年未破的兇案,運送過被哈德蘭特工盯上的龍骨化石……凡此種種,都是大師口中必要的“研發流程”。
捉姦的動靜引來了一大群圍觀者,包括委託者在內的幾十號人都擠在酒店一角,圍觀這兩個被梅的魔法黏在牆壁上的傢伙。十幾分鍾後,大師才姍姍來遲,解除他們身上的空間魔法。
驗收完工作後,那位眷族領主直接消失在了酒店的拐角。不用說也知道,她此時已經移動到了幾十公里外的住所。
而作為弟子的梅卻只能搭地鐵回家。
梅從地鐵站出來以後,天已經黑了。擁擠的人群從地鐵口魚貫而出,腳步匆忙到彷彿在互相推搡。優尼森的人們有著各異的特徵——尖耳朵,圓耳朵,鱗片,羽毛,角,奇怪的頭髮和尾巴,唯一的共同點是臉上的疲態。
在酬勤角的漁業小鎮上,梅從未看到過這種表情。
她嘆了口氣,提起沉重的手提箱,向兩條街外那座夾在大樓間的公寓走去。
梅聽出有一個呼吸急促的少年在跟著自己。對方絲毫沒有掩蓋行蹤的意思,僅憑精靈天生的聽力,她都能識別出這個跟蹤者的步伐和體型。
那個少年笨拙地保持著距離,蹣跚著腳步跟在梅身後。少年身上有一股來自以太汙染的怪味兒,本身卻不像是個擁有魔法才能的人。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便利店、餐館、郵政倉庫和複印店,少年一直跟到了公寓門口。
梅不打算放任他繼續跟下去:
“這附近正好有個警局,你何不拜託他們處理一下自己的問題?”
“別報警……求你了。”
少年的聲音嘶啞而低沉,吐字時帶著一股瓦雷利亞人特有的鼻音。
“別報警?你不知道尾隨一個女孩子回家本身就很可疑嗎?”
“拜託,別報警——總之別報警!我今天在幸福花園附近看到了。你是個挺厲害的術士吧?而且還是旅者流派的術士……”
“那又怎麼樣?”
“請你收留我,這段時間裡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
“嗨嗨,打住。”
梅有些忍不下去了,她轉過身,皺起眉頭打量起那個少年。對方有一頭披散的黑髮,髒兮兮的劉海黏在蒼白的額頭上。他的圓領上衣和防水夾克一樣掛著星星點點的汙漬,長筒褲皺得像是剛從垃圾桶裡扯出來的碎布。
少年個子很高,眉目間卻有一股沒甩乾淨的稚氣,看起來似乎是個高中生。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少年時不時往身後張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我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的,術士小姐。求你了,真的,趕快收留我吧。”
有那麼一瞬間,梅很想用一個靜滯術捆住這傢伙的手腳,然後報警讓專人處理他。然而,她很快想到了另一個方案:比起警察,她還認識一個更專業的幫手。
如果這孩子沒什麼特別之處,大師最多就是扣自己一天的工資。如果他真的有危險或者具備什麼特別的價值,那個眷族不僅能幫自己解決問題,說不定還會多發一點年終獎。
蒂芙尼·灰伯也許並不慷慨,但她至少是個很可靠的上司。
“你進來吧。”
“什,什麼——”
“我前男友留下了幾套衣服,差不多剛好夠你穿。洗洗澡吧,你身上那股味道對精靈來說實在是不太友好。”
梅略去了洗澡的另一重含義:她必須用工房裡的藥水洗掉這個人身上的汙染,然後把他鎖在從倉庫改造而來的過濾室裡待上一個小時,確認他沒有半夜精神失常的風險。
她轉過身去,一邊用口袋裡的小型計算機給大師發送簡報,一邊向公寓大門走去。從門房阿姨的臉色來看,少年八成是跟了進來。
“梅小姐,這小孩是怎麼回事?”
“他是我在聚餐時認識的瓦雷利亞朋友,剛才跟一群醉漢打架被推到垃圾堆裡揍了一頓。我看他太可憐,想收留他一陣。”
門房阿姨有些狐疑,她眯起眼睛,把那個少年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遍,這才嘆氣道:“讓他在我這兒籤個字。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是會報警的。”
“沒問題。”
梅苦笑一番,對那個男孩問道:“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萊姆……”
“萊姆?行吧,萊姆,去籤個字,我帶你上樓壓壓驚。“
5.
梅是北海精靈,對瓦雷利亞人族的偏見並沒有色雷斯聯邦的平原精靈大。不過在她看來,恐怕北海人並沒有高傲的本錢。色雷斯和瓦雷利亞都是各自大陸上的超級大國,而北海打了敗仗之後,很快就成了西境最落魄的國家。
色雷斯的遠房同胞們攀上工業化浪潮,憑著戰勝北海樹立的威信和巨量的財富躋身四海第二大經濟體。平原精靈們在優尼森揮金如土,擁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背後是整整三代人積累起來的底氣;北海的留學生們則大多謹小慎微,拘謹到有些抬不起頭。
守舊的父輩們總是告訴梅,說色雷斯人的奢靡張揚是一種庸俗的習慣,侮辱了精靈的歷史傳統。
然而這多半也是笑話。在白銀時代初期,北海王國的統治者們動輒將整片森林塗上金粉,巨樹宮殿的建築材料足以掏空一個封建王朝一年的財政。那個時候,平原精靈們還在色雷斯貧瘠的土地上苦苦追尋新的生活,恐怕西境的其他種族並不會以“節儉”二字評價北海精靈。
大師到來之前,梅花了四十多分鐘去觀察萊姆。對方除了身材高大之外,好像就沒有多少瓦雷利亞人的刻板特徵。他既不粗魯,也沒有傳聞中的酒氣,更不會隨意挑逗女性。
這是個比大多數精靈還要斯文的瓦雷利亞人。
穿著前男友舊衣服的萊姆在過濾室裡又待了十幾分鍾。梅那時還在仔細清理浴室裡殘留的以太汙染,門外突然傳來咻的一聲,公寓裡的空氣隨之被攪動。梅只覺得頭髮和裙襬都被吹拂起來,身上一陣癢癢。
不打招呼就進門是大師特有的“禮數”,幸好她只會闖進客廳,而不是廁所和房間之類的地方。
大師用手杖敲了敲半開的浴室門,說道:“清理完了嗎?沒清理完也先放一放,跟我到過濾室裡去。”
“好——”
梅扯著聲音應完,丟下手裡的噴霧器,走向客廳另一邊那個狹窄的房間。
大師毫不客氣地拿走了梅準備好的碳酸飲料,一邊嘬著,一邊朝過濾室的小窗對面看去。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合格的旅者得隨時鍛鍊自己在雜物堆裡找東西的本事。”
“那是因為您從來不用擔心呼吸道出問題吧?”
“如果你在術士之路上走得夠遠,遲早會想明白的。”
“但願吧。”
梅的客廳十分整潔,書籍、盆栽、餐具和各種設備都擺得齊整劃一,這似乎讓長期生活在雜沓裡的大師有些不適應。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位眷族領主會故意讓梅弄亂自己的屋子,就像她當時拒絕梅整理辦公室的提議一樣。
大師沒再糾結梅“過於整潔”的房間,伸手打開了隔離室的大門。
“這小子就是你撿回來的冤種?”
“是的,他說自己從酒店那兒開始就一直在跟著我了。”
“幸福花園,是嗎……”
大師沉吟片刻,走上前去,湊近坐在椅子上的萊姆仔細觀察起來。儘管大師一直在模仿凡人的心跳和呼吸,但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萊姆似乎察覺到了這個古老生物的異樣之處,立時面露驚恐。
“你是幸福花園的住戶,對吧,萊姆?”
“我——為什麼你會知道?”
“勒布朗·阿巴斯完善他的理論時,從我這兒租借過很多服務。你身上沾著拓撲現實的氣息,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從裡面出來,但識別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其實很容易。”
萊姆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猛地踢開椅子,向後退去,活像是恐怖電影裡擅闖禁地,撞見隱秘存在的遊客。
“不要,不要讓我回去——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總之,別讓我再回大坑裡去了!”
“放心,哪怕你只是在我學生家裡白吃白喝,我也不會送你回去。”
大師搖了搖頭,臉上卻展露出釋然的微笑。
“梅,跟我過來一下,順便把門帶上。”
師徒兩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大師抬手一抓,便從空無一物之處拽出一隻文件袋。那是優尼森公安為外部顧問發放的資料,乳白色的文件袋上用粗黑體文字寫著:【複印件】。
大師把文件袋甩給梅,說道:“我回去以後你大可以找個私密場所慢慢看,只是,別太急著讓那小子知道我們現在聊的事兒就好。”
“我只是好奇,為什麼萊姆聽到您說話之後會嚇成那樣。幸福花園到現在都還住著三萬多人呢,總不能提一嘴阿巴斯的名字都能把他們挨個驚嚇一遍吧?”
“當然不會。萊姆有應激反應,只是因為他見過真正的幸福花園。”
“真正的……”
“你還記得之前幸福花園出過一起兇案嗎?雖然幸福花園發生過的兇殺案至少有二十五起,但這次的事卻驚動了市議會的大人物。他們本想在拆遷幸福花園之前儘快結案,這樣才不會留下不光彩的記錄。結果是派過去的專案組失去了聯繫,搜救隊連著幾天翻遍了整個社區都沒找到人。”
“可這跟萊姆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他知道那些辦案警察的下落嗎?”
“我想是的,他知道的甚至比那要多。”
梅下意識地望了望過濾室,只感到一股陰冷的不安湧上心頭。
“勒布朗·阿巴斯並沒有消失,他的事業、他的發明也沒有終結。被戳破的只有投機市場的泡沫罷了,那傢伙的‘幸福花園’直到今天還在運轉,如果沒有人去幹預,以後它也會繼續運轉下去。”
“我不懂。大師,如果您早就知道幸福花園有危險,為什麼還允許我收留萊姆?”
“想象一下,你曾經幫一個懷揣理想的朋友白手起家,希望他能做一些有益於親友,有益於社會的事。結果他拿著你借出去的錢和人情起來了,他不再從事正經生意,而是跑去走私麻藥、放高利貸,把一群又一群無辜的人拉進坑裡。
“如果想阻止這位朋友,你需要什麼?”
“呃……我需要一個法律上成立的理由?”
“那麼萊姆就是那個理由了,梅。”
大師笑了笑,站起身來,杵著手杖向公寓門口走去。她回頭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梅,說道:“明天跟我去調停協會一趟,在那之前,別忘了讀一讀資料。我們得在一個月內解決‘幸福花園’的問題。”
“大師……”
“放心,這個月的工資會漲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大師便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梅望著那份文件發了一陣呆,隨後揮揮手解除了過濾室門口的隔音術,出聲喊道:“出來吧,萊姆!我老闆走了!”
梅和大師的設定草圖,以及一些胡思亂想。

梅和大師的設定草圖,以及一些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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