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第二天清晨,我醒的很早。
昨晚我睡的很不舒服,每隔一個多時辰便會醒一次。
最後我是看著天亮的,或許是一刻,也可能是更短,黑夜被無情的驅趕。
我在床上坐了一會,突然想到了我以前有一個擦刀的習慣。
於是我便盤坐在床上,抽出刀仔細打量著。我看著刀身上印出的面容,熟悉但又有幾分陌生,是我又不是我。
我壓下心中所想,開始一遍一遍擦拭刀身,隨著一遍遍的擦拭,我的心慢慢的靜了下來。
之後我將刀入鞘,整理衣裝,刀別回腰間,下了樓。
我下來的有些晚
尹三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馱馬和行李,舌頭則是在往馱馬上綁著乾糧。我看著明顯多了很多的乾糧,問著舌頭。
“這……乾糧和水備了幾日?”
“二十幾日,怎麼?”
“可我記得,不是隻買了十幾日的?”
舌頭的動作一頓,但很快又繼續之前的動作,同時笑著我回應道。
“華州到洛陽距離可不短,更別說帶著四個小羊……”
舌頭說著自己的顧慮,但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我想了想按照舌頭所說,倒不如干脆買齊,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我走到舌頭面前伸手。
“你說的也對,再給我些銀子,我去補點”
“哎,良你……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舌頭哀聲嘆氣。
他又看了看我,還是決定自己去補。
不知,是不是怕我這個木頭腦袋再被坑了銀兩。
“良,你先看好這些東西,我馬上回來”
……
舌頭的效率很高,一會就回來了,我又上去幫忙一起整理。
兩個人很快就弄好了,舌頭看時間差不多就同我說一聲,進到客棧裡將四人叫醒,然後牽到門外。
當我回頭望向舌頭他們時,表情一言難盡。
“怎麼了,良?有什麼不對嗎?”
舌頭見我這副表情,順帶問了我一句。
我指著那四個被兩兩綁在一起的小傢伙們,嘴角抽了抽。
“舌頭,你這……也太直接了吧。”
“照你這樣綁,她們能受得了嗎?搞不好半路就走不動了。”
舌頭回頭看了一眼被綁成一團的小傢伙們,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綁人這一塊我不熟,要不然還是你來吧。”
我嘆了口氣,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著,從馱馬上的包裹中翻找出幾條柔軟的布帶,開始重新“佈置”。
不多時,前兩個小傢伙都被我用柔軟的布帶,重新綁好。這種綁法既保證了她們沒辦法掙脫,又不會讓她們感到過於難受。
舌頭看著我的手法,咂吧著嘴有些佩服的說著。
“良,你這綁法怎麼學的,明明看上去差不多。”
我沒有去仔細聽舌頭在說什麼,只是很認真的綁每一個小傢伙。
翠兒、紅兒、瓊華都綁好了,到了那個小啞巴。
我手中拿著繩子的一頭走向她,她看了我一眼,隨後很乖巧的配合我。
我看著小啞巴的樣子,又回想起昨天在大堂聽見尹三說,這小啞巴很乖。
現在看來尹三說的對,這小啞巴確實很乖。
(屁)
我心下一驚,以為是小啞巴說話了,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著她。
但我沒想,到她也正好在看我。她那雙淡藍色的眼眸,就這樣直直地闖入我的眼中。
那雙眼睛,挺……好看的。
“喂!良你怎麼還沒有弄好。”
也許是因為我看得太久,舌頭便有些疑惑地走了過來。
他的動作太過於突然,我看著小啞巴的樣子被他看個正著。
“嘿,我說呢,難怪你要綁了這麼久……”
舌頭挑了挑眉,表情古怪的打量我一眼,隨後又扭頭望向滿穗。
“原來……良,你喜歡這種,難怪不喜歡和我一起去酒樓逛。”
“哎,是以前兄弟我不理解你,幹完這一單兄弟我幫你找找,包你滿意……”
舌頭勾著我的肩膀,表情玩味,說的話亂七八糟。
這聽的我直皺眉,同時心裡也有幾分不悅。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這是還不是因為你綁不好。”
我拍開舌頭搭在我肩膀的手,同時繼續手中的動作。
“嘿嘿,我知道畢竟這事不好外說。”
舌頭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見我起身欲打,才快步走了。
舌頭走遠後我重新給小啞巴綁,而她此時又看了我一眼,也不知為何她好像比剛才看我要冷漠幾分
她大概是聽到了我和舌頭的對話,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雖然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但我對舌頭敗壞我名聲這件事記著了。
……
“喂!小崽子們,都準備好了”
“這一路上,你們都叫我興爺,叫他良爺。”
“我們要走一兩個月,為的就是把你們送到能吃飽喝足的地方去。”
“我們出城後一路向東走,走的大多數都是山路”
“每日走的不多二十……”
我靠著馱馬,看著舌頭紅著脖子,扯著嗓子,向著她們做著自我介紹,同時宣佈他定行的規矩。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截荊條,還想再做什麼…
“行了,早點出發”說著,我先拉著一匹馱馬,向城東走去。
“哎,良你別這麼急躁嘛。”
“要我說你這脾氣差不多要改改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會吃虧”
舌頭快走幾步跟上我,完全沒在意,身後幾隻小羊。
在舌頭眼裡,幾隻小羊綁好就可以少分些神了,他還是很相信我的技術。
“我這不是為了今後能更舒服一些”後面這一句,舌頭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
我回頭看著,看了一眼四人,雖然被猛的一拉,但是也沒看著多難受。
眼裡有著害怕,但少了些恐懼。
我們走了尹三安排的小道出城
出城後,我們按著計劃的路線向東步行。
……
出城之後,我們便向東走進了少華山,之後還要經過華山繞去陝州。
這本來是打算去潼關的,但舌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消息,說潼關在打仗。
雖然還不確定真假,但是我們也不打算去潼關了。
……
陽光透過稀疏的林木,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我們已經在少華山向東走了一個時辰了。
這時舌頭神秘兮兮,湊上來同我搭話。
“喂,良你知不知道鬼啊。”
“鬼?”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舌頭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說說。”
舌頭說著有些興奮起來,嘴角上揚著,眼神卻是往後瞟。
“鬼這東西,可不得了,平時呢最喜歡吃人。”
“尤其是小羊們,只是鬼吃小羊可不像活人吃。”
“它們喜歡活生生的吃,先扒皮,再把小羊一點點的撕……”
聽到這裡我也回過味來,舌頭這是想嚇唬嚇唬小傢伙們。
他總是喜歡有人,因為他而恐懼的樣子。
……
“嘖,沒意思。”我淡淡的瞥了舌頭一眼
並不能理解他,為什麼總是樂此不疲得幹著。
“哎,良你可以不能這麼說,我這可算為了以後著想。”
“萬一我們真的碰見了,到時候還能靠著著幾隻小羊來吸引鬼呢。”
“如果真的碰見了,我們只要先殺一隻……”
我看舌頭醞釀,還想要提聲嚇唬小羊,直接出聲打斷。
“行了,早點走完這一趟,拿了銀兩好好享受”
“少在在這說有的沒的。”
我冷冷地諷刺舌頭一句,隨後加快腳步。
聽我這麼說,舌頭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我隱隱約約,聽見舌頭在呢喃,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我也並不在意,只是此時想回頭看一下小啞巴,但忍住了。
我總覺得她會不老實,尤其是昨天腦海裡莫名蹦出一個幾個字後,更為清晰。
……
正午時分,烈日高懸,我們停下腳步,準備休憩。
舌頭先吃完乾糧後,便要小憩一會兒,倚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
我則是解開綁著小傢伙們的繩子,將乾糧和水分發給他們。
同時順便觀察一下小傢伙們。
紅兒翠兒吃的很快,一下便吃完了乾糧。
窮華吃的慢些,似乎有所思慮,吃兩口便會停一會。
而那個小啞巴,吃的最快,像是餓死鬼投胎。
我盯著手裡的乾糧,考慮要不要再分點給小啞巴時。
紅兒膽怯的叫了我兩次。
“良爺…良爺”
“怎麼了”我平靜的看著紅兒,她被我看得有些拘謹。
“額妹要拉臭臭...”紅兒小聲說。
原來是這個事啊,想著其他的事,倒是差點忘記。
我看了一眼幾人,翠兒的小臉憋得通紅,縮著身子,夾著雙腿。
紅兒時不時看我一眼,可能怕我難為她們,瓊華小心的看著我,怕我說出什麼不好的話。
小啞巴的表情淡淡的,看著她的眼睛,我讀不出什麼情緒。
“行,那我現在牽著繩,帶你們去遠一點的樹叢,你們一起解決吧”
紅兒翠兒有些高興,我會這麼輕易就同意了。
瓊華也像是鬆了一口氣,表情也放鬆了幾分。
我帶著小傢伙們來到附近的下風口處,讓她們排成一排,一起解決。
當幾人解手時,我將眼眸移向四周這樣,警惕著周圍。片刻之後我帶著幾人回到了營地。
解手之後幾人也累了,打著哈,都在小憩。
……
午時之後,我們又走了兩三個時辰
我們在黃昏的時候,便開始尋找紮營的地點。
我本打算這次,去我們熟悉的山內湖附近的。
但看舌頭帶我們走了另一條,我沒有走過的路時,便想著再看看。
舌頭帶著我們在山林裡七彎八繞,終於在黃昏時刻我們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在空地的中心,留有幾座破敗的屋子。
“怎麼樣,還算不錯吧。”
舌頭有些自得的說著,我也有些懵。
“舌頭你這是怎麼找到的,這少華山附近我都轉過,也沒有看見這地方。”?
“哈哈,良這可多虧了你。”
舌頭笑出了聲,我則是一頭霧水。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還記得我昨天來找你吧。”
“記得。”我點了點頭。
“哎呀,當時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跑山裡來了。”
“我為了找你,又把少華山的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這不就找到了這裡。”
舌頭有些感慨的說著,也不知道是感慨找我半天,還是自己費了半天力氣。
“而且,你看那幾座破敗的屋子雖然簡陋,但四周有水源,還有不少果木,是個紮營的好地方”
我順著舌頭所說的方向看去,確實如此。
舌頭帶我們進了一間最寬敞,最完整的房子。
之後我們開始忙碌起來,準備紮營。
……
皓月當空,銀光滿天。
今晚的月光格外冷清,也格外亮。
那幾座破敗的房屋,被月光粉上一層白芒。
舌頭去附近找柴火,準備升起一堆篝火。
而我著手準備鋪床了,不過與其說說是床,倒不如說是一堆乾草堆在一起。
如此簡陋,也就我和舌頭這種經常在外面行走的人習慣了。
我這樣想著便有了,觀察小傢伙們的心思。
小傢伙們依舊被綁著,我看她們略顯疲態,但也沒多少痛楚。
我手上動作不變,但眼角的餘光卻開始注意她們。
那對姐妹中年紀較大的,眼神有些好奇的望著屋子裡,但手卻牢牢抓住年幼者的手。
而被牽著的年幼者,瞪著一雙溜圓的眼眸,四處張望,眼裡滿是好奇之色。
我想如果不是她姐姐拉著她,現在他估計早已經在房間亂竄了。
思考片刻我記得這個大一些的是叫紅兒,被她牽著的是翠兒。
我將目光移向另外兩個小傢伙,其中一個站姿端莊,光從站姿便可看出家庭教不凡。
只是有一點我很在意,這小傢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一直都是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謹慎模樣。
不過有些讓我意外的是,我偷偷觀察她時好像被她發現了,我明顯能看出來她變得緊張害怕。
有趣,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一個大戶小姐,養的這麼唯唯諾諾。
我搖了搖頭,將視線看向小啞巴,小啞巴和其她小傢伙都不一樣。
她安安靜靜的站著,不哭不鬧,也不會亂走亂竄,看上去乖巧極了。
她微低著頭,讓我看不透她,我總感覺這小傢伙不像表面的乖巧懂事。
算了先鋪好床鋪吧。
……
不久,舌頭抱著幾堆柴火回來了。
只是當他看到我用乾草鋪就的簡陋床鋪時,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良,雖說我們直接睡地上都行,但你這鋪的,還真是……”
他一邊埋怨著,一邊開始忙著點火,他一手捏著火鐮,另一手拿著火石。
火鐮用力敲擊火石,火星迸發而出。
——咔咔
試了兩下,舌頭便點著了柴火。
一團火紅的火苗搖曳著升起,在帶來了溫暖驅散了黑暗。
舌頭還在唸叨,聽著我有些厭煩。
“行了行了,我先睡了,你守前半夜,兩個時辰後再叫我。”
我打斷了舌頭的埋怨,同時扔了今晚的乾糧和水給他。
之後我便便抱著佩刀,隨便找了個口床鋪躺下。
正午,因為我要警惕四周,就沒有休息。
到現在也確實有點困了,剛躺下不過一會睏意襲來,我便沉沉睡去。
……
“良,醒醒”
嘶,這麼快就兩個時辰了?我感覺還越睡越困了。
“行,小傢伙們怎麼樣?”我問著,聲音略顯沙啞。
“都睡得很香。”
舌頭指著篝火旁的床鋪,他並不怎麼在意我對她們的稱呼。我起身舒展筋骨,舌頭見狀找個床鋪就躺下了。
“呼—呼—呼”
不過片刻,有節奏的呼嚕聲響起。
“睡的真快”
我小聲咕喃著然後伸了個懶腰,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步。藉著微弱的火光觀察著熟睡的小傢伙們。
紅兒翠兒緊緊相擁,彼此的體溫讓她們睡得似乎更香甜些。
瓊華獨自躺在一旁,眉頭微蹙,似乎睡得並不舒服。
而小啞巴,則在一旁安靜地睡著,她的呼吸均勻而平靜。似乎在夢中也保持著那份超脫的寧靜,睡得極其安穩。
我輕手輕腳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火堆旁,靜靜地看著她們。
月光透過破敗的屋舍縫隙灑下,今晚又是無聊的一天。
(呵)
這時我耳邊響起一聲輕笑,我猛地抬頭,四處張望。
舌頭呼嚕聲還響著,其他小傢伙看上去都睡著了。
那便不是她們在說話了,我低頭沉思著剛剛聽到的聲音。
嗒—
正當我想著剛才的那一聲輕笑時,耳邊又響不一樣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竟是小啞巴悄然起身,她低垂著頭,眼眸隱在陰影中。
“你怎麼起來了”
我淡淡地詢問小啞巴……說起來我記得她應該是叫滿穗?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哦對,尹三說她是個小啞巴,那我這是白問了。
我看著她站在原地的樣子又問了一句
“餓了?”她搖搖頭
“那就是想要解手?。”這次她點了點頭
她這是有起夜的毛病?我皺著眉思考著,要不要同意。
如果現在輕易答應了她,不知道她之後還會不會起夜。碰到我守夜還好說話一些,舌頭可就不一定。
想到這裡,我有些猶豫,眼角瞥見她的手指攥緊衣角看起來,十分緊張。
“行吧行吧,我暫時給你解開繩子,帶你去屋外解手”望著小啞巴那樣子,我沒好氣說了一句,便繞到她身後,費了些勁,終於幫她把繩子解開。
“別想著逃跑”我想了想又不放心補上一句。
她乖巧的點點頭。
之後我帶著小啞巴出了房間,外面的月光出奇的明亮。
銀白色的光輝灑在地面上,為夜色平添了幾分柔和與神秘。
她抓著我的衣角跟隨著我,步履輕盈。
銀白色的月光拉扯著、扭曲著我們淡淡的影子。
……
我們出了房間後又向外走了幾步後,我隨便指了一處地方。
“好了,就到這邊”
她望著空蕩蕩的屋外,又看了看我,眼神困窘。
我依舊望著她沒有反應,她看起來更加窘迫,手指比劃著什麼,我又看了她幾眼,才明白她的意思。
“我又不會偷看,你怕什麼。”
小啞巴搖了搖頭,比劃的更加急切,同時眼神還不斷示意去外面。
“行吧行吧。”
我不耐煩的說著,但也帶她去了其他地方。
我們在村子裡兜兜轉轉,最後來到了南邊的一處空地上。
這裡有很多亂石,也有很多細沙。
小啞巴看上去滿意了,終於肯解手了,我見她蹲了下來,便也自覺轉身。
我背對著她,聽著窸窸窣窣的動靜,心中卻隱約不安起來,總感覺會發生什麼。我對自己的直覺一向有自信,那會是是野獸、盜匪還是其他的危險?
——嗒——嗒
正當我思考著,這莫名的心悸從何而來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我身後跑!
是小啞巴!
突然眉心猛的炸起,心間一慌,我猛然回頭。
銀亮的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閃閃發光…
她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刀,刀尖直指我的咽喉
她的髮絲隨風飄揚,她那一雙眼眸死死的盯緊我,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與仇恨。
我快速將身體朝一邊倒,脖子大幅度的偏,那刀尖緊緊追著。
—唰
短刀刺破空聲的聲音,落在此刻我的耳中很是悅耳。
我努力維持著重心,在她改刺為掃前,朝著她狠狠一撞。
她受到了我的衝撞,重心不穩,手臂上揚。
想要劃破我咽喉的短刀,也隨著上揚的動作,無力掙扎。
——噗通
一撞,一撲,我將她撲倒在地上,只是因為是倉促間的動作。
我的一隻手臂繞在她後腦勺,與地面上的亂石相互碰撞。
“嘶~”
這疼的我倒吸一口氣,同時也對這個想殺我的小啞巴,多了幾分不善。
……
“你想殺我?”
我的語氣有些重,同時我抽出掂在她後腦勺的手臂,手掌掐住她的咽喉。
我自認為這一路上,我對她們都還不錯。她們又與我無冤無仇,為何突然想殺我。
剛才確實是感覺到了,她那冰冷的殺意,而我也差點真的被她殺了。
帶著這種疑惑與不解,我直接忽略了尹三說的她是啞巴的事情。同時我手上的力道漸漸變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啞巴的艱難地喘息。
“疼!疼!……饒命、饒命啊!”她一邊哭著向我央求。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說的斷斷續續,我聽著有一瞬間的愣怔。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繼續開口逼問。
“你的刀哪裡來的,還有為什麼要裝作啞巴”
我看著她眼角含著淚,眼圈微紅的模樣,掐著她脖子的手稍稍放鬆了力道,但仍舊保持著警惕。
畢竟,剛才那我差一點就被她殺死了,我現在根本無法放下戒備。
“良爺……你快掐死我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她幾乎是從喉底擠出來的哀求。
我低頭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緩緩起身。
那把沾染月光的短刀,被我順勢撿起。
滿穗掙扎著坐起,我死死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又從哪裡掏出把刀。
好在她只有一把。
……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裝啞巴”
手臂被撞的有些疼,而脖子的一側,感覺有液體流過,我伸手摸到一道傷口,有些刺痛。
我碾著指尖粘著的血跡,眼神陰晴不定的望著她,我倒要看看,她要怎麼解釋。
“刀,刀是撿的,我逃荒時在屍體堆裡找到的。”(參考原版,穗第六篇裡兩個餓鬼手中的刀。)
小啞巴的聲音顫抖,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
“我裝啞巴是因為我發現,他們對啞巴戒心都會少一些……我有就有更多機會活命。”
我聽後沉默了片刻,她的解釋讓我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那你為何要攻擊我?或者說……你為什麼想殺我。”
我微微皺眉,沉聲反問。
她舔了舔嘴唇,聲音低得幾乎被夜風吞噬
“我…我怕……”
“你怕什麼?這一路上,我也沒怎麼苛刻過你們,更沒有打罵過你們,你怕什麼?”
滿穗低下頭,片刻的沉默後。她抬起頭眼神閃爍著,重新開口。
“我怕,良爺你們真的把我們送到洛陽去。”
“你怕到洛陽做什麼?”
“哪怕那個富貴人家,不收養你們,你們就算是為奴為婢也能在這世道活下去。”
我並不能理解,小啞巴竟是因為這理由就想殺我。
“良爺!其實尹三騙了你和興爺!”
“良爺你們不是要把我們送去富貴人家,而是要把我們送去豚妖那裡作‘菜人’!”
“你一把我們賣去洛陽,我們家要被豚妖給吃了!!!”
她帶著急切地哭腔說著,我皺著眉思考著她話中的真假。
豚妖我雖然不知道真假,但菜人,我還知道是什麼意思。
雖說,尹三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幫他做了這麼多事,他沒有理由騙我。
而且她這套說辭,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
“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我冷冷地問著,照她這麼說,我和他舌頭都不知道,她一個黃口小兒,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小啞巴沉默著低下了頭。
我面色一沉,果然這小崽子不老實,剛才說的話可能都是編的。那我要不要現在殺了她,繼續帶著她,這一路上怕是又會整什麼么蛾子。
正當我考慮要如何處置她時,她又開口了。
“我……是從三爺那裡聽來的。”
“三爺以為我是啞巴、又很乖,晚上也就不鎖著我。”
“幾天前夜裡我半夜起來解手,路過大堂時聽見了三爺他們說……”
“要找幾個人,把我們送到洛陽城某個大人手上生剝……活吃!”
她向我解釋道,我回想起昨日尹三對她放心的態度,搞不好真的給她聽到點什麼。
我皺著眉來回踱步,如果這小啞巴所說不假,那我這一趟送她們去洛陽,無異於是送她們去死。
我真的要為了自己,今後能吃好喝好而眼睜睜看著幾個小傢伙去死?
換作以前我可能會,但現在我卻不想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去死,尤其是她。
……
小啞巴揉搓著衣裙,很是不安的望著我,看起來緊張極了。
對於小崽子剛才說的的話,我已經信了幾分,也暫時決定先放過她。但……就真這樣放過她,我又有些不甘心,畢竟剛才我差一點就被她殺死了。
我要不要再做點什麼?
這次,我是真的差點就死了。我摩挲著指尖,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我這次就饒你一命,暫時不殺你了。”
“真…真的嗎?”
小啞巴微微瞪大了眼眸,像是真的沒想過我會這麼輕易就放了她,畢竟剛才我差一點點就被她殺了。
“雖然說不殺你了,但是…罰,我還是要罰你的。”
我慢慢走到小啞巴旁邊,特意壓低一些聲音。
原本還有些安心的小啞巴,聽了我的話後又緊張起來。
“良爺…要怎麼罰啊……”
我沒有立刻回答,反到底四處走了走,在地上找到一根樹枝。
撿起後,我轉身面對滿穗,同時指了一塊凸起的大石頭,對小啞巴說。
“你,趴上去。”
“啊?”
滿穗一時愣住,不明白我的目的。
“啊什麼,難不成還要我摁著你?”
我加重語氣,同時揚了揚手中的樹枝。
她看著我手中的樹枝,像是意識到我想做什麼,緊接著接著向我再次確認。
“良、良爺!你這是要打我嗎?”
“當然!你可是差點殺了我。”
“……能不能不打屁股啊……”
小啞巴猶豫著,表情很為難。
“不行!”
“好吧……”
我冷冷地說,小啞巴看出了我的決心,放棄了抵抗的想法。
滿穗趴在石頭上,屁股翹起一個圓潤的弧度。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小啞巴,沒想到她這麼瘦,屁股卻看起來還挺有肉。
我望著滿穗,同時掂了掂手中的樹枝。
嗯……要不還是讓她把裙褲脫了,剛才我擔心她全是骨頭怕打重了,她受不了。
現在看著她圓潤的屁股,我感覺應該能好好發洩一下。
“良…良爺,怎麼了?”
或許是因為我沉默太久了,小啞巴顫抖著聲音問。
同時將頭扭了過來,也正好看見我盯著她屁股若有所思的樣子,身體顫抖的更厲害。
“你……將裙褲脫了。”
“啊!!?”
我對著小啞巴命令道。
“良爺……能不脫嗎?”
小啞巴帶著幾分哭腔說,眼眸中竟也泛起水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銀白的光芒。
我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怪了,剛才我都說要狠狠打她,她都沒有哭,現在讓她脫個裙褲,怎麼就一副要哭的樣子。
她希冀地望著我,希望我能放過她。
“哼”
我冷哼一聲,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動手扒了她裙褲。
“啊!!!良爺!我自己來!自己來!自己來!”
小啞巴的聲音有些大,在這夜空中迴盪著。
“早這樣不就好了。”
“……”
小啞巴沉默著,沒有說話,緩緩閉上眼睛,手指哆哆嗦嗦地脫著裙褲。
同時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滑過臉頰,繼而落在沙土之中。
……
小啞巴把裙褲脫了,露出兩片白皙圓潤隱隱泛著紅暈的小屁股。
月光輕柔的鋪在她身上,照的白皙的地方有些耀眼,我下意識眯了眯眼。
——嗒嗒嗒
我緩步走近,影子一點點吞噬了她。
我看見她在我靠近後,雙手死死地攥緊,指節完全泛白。
我揚起手中的樹枝……看了一眼滿穗的屁股,又從身上摸索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啞巴聽見我摸索衣物的聲音,身體變的更加僵硬。
我拿出一塊破布,將樹枝重新纏繞一下,隨後……
——唰唰唰
三道破空聲後,小啞巴白皙地屁股上多了三條紅印。
她在我打等一下時,向是沒有反應過來,喊的有些大聲,之後兩次她都壓制著聲音。
很快,三鞭過去,只剩下小啞巴低低地哭泣聲,一抽一抽的。
聽著我有些莫名地心煩,她都想殺我了,我打她幾下也不過分吧。
我這樣想著心裡卻愈加不是滋味,看著小啞巴還趴在地上,露出白皙地肌膚沒好氣說了一句。
“還趴著做什麼,穿好裙褲,趕緊起來!”
“……我不……”
“什麼?”
小啞巴好像低低說了一句,我沒有聽清。
當我想再問問時,她一抹眼淚,快速穿好褲子,從石頭上爬了起來。
“良爺,你…現在消氣了嗎?”
“怎麼,你還想再來幾下。”
我挑了挑眉,逗了她一句,但沒想到她反應挺大的。
小啞巴捂著屁股,連連後退,同時嘴裡不停唸叨著。
“唔……不要!不要!”
“呵。”
我輕笑出聲,看了看天色,說話不早,該回去了。
我招呼小啞巴往回走,同時我不也放心她走在我後面,便讓她走在我前面,她也很乖巧做著。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幾個問題,便又問著小啞巴。
“對了,你多少歲了。”
“自己十一歲,出生於萬曆四十七年,屬兔。”
“十一歲?不像。”
我仔細觀察她,總覺得她的模樣與實際年齡不符,更似紅兒一般大小。
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向我解釋。
“我吃得少,長得矮。”
我點了點頭算是認同,隨後轉向下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
“……”
滿穗沉默片刻後,輕聲回答
“滿穗。”
“滿穗,”我低聲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穗,是吃的那個穗嗎?”
滿穗低頭不語,片刻後輕輕應了一聲
“滿穗啊……這名字不錯。”
我評價道,滿穗繼續保持沉默,不再言語。
之後回去的路上,她走在前面,銀白的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
我看見她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輕嘆一聲,上前兩步將她打橫抱起。
滿穗被我抱起先是身體一僵,隨後又是自暴自棄般,將頭頭往我胸口狠狠一撞。
埋在裡面再也沒有動靜,只是……兩隻手死死地攥緊我的衣服。
同時我也感覺到胸口,泛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她這是又哭了?
我懶得去猜,滿穗之前為什麼哭,現在又為什麼哭,也不想去問。
………
回到房屋後,將滿穗輕輕放回去,同時綁好繩子。
我才剛綁好,滿穗就往旁邊一滾,背對著我,我聳了聳肩走回自己的床鋪。
篝火依舊熊熊燃燒,天還沒有亮我還要繼續守夜。
過了一會滿穗睡著了,就是打的有點狠,她一直都是側躺或者趴著。
我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脖間的傷口,那淺淺一道現在已經結痂。
嘖,還真的挺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