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澤坐在床上,呆滯地看著離去的父親,他的言語,宛若一種無法逆改的宣判,宣判了他的高傲與固執,宣判了她的絕望與無力,這不是記憶裡所發生的,這不是自己曾經歷的,那不就代表著,沒有勇氣的她,沒有登上摘星崖的山,沒有用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刺穿胸膛,哦,是沒有,自己根本沒有刺下去,在鮮血染紅襯衣前,他會從外面闖入,他會成為為自己的希望,他會帶著自己離開這一切。
但,她感到自己的胸口,緊地發痛,她的身體疲倦地乏累,低頭向下看,顫顫地拉開衣服的領口,是繃帶,纏繞著自己,是紅色透過胸口而來,那些記憶,都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都只不過是自己浪漫無跡的想象,哪有什麼人不顧一切地來到自己的身邊,哪有什麼人為了自己獻上生命而抗爭,假的,都是假的,自己騙騙自己也就算了,怎麼還真地就信了呢?
“小姐,該吃飯了。”女僕輕敲門。
“不要。”熟悉的聲音,卻讓自己感到陌生,她的眼淚流下來,“不要,斯洛。,不要……”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為什麼沒讓匕首刺的更深,為什麼要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刺下,明明這樣的自己,不會被人注意到的自己,貴族家的嫡女默默地死去如何,既沒有任何名聲,也沒有任何的痕跡,死,為什麼不能像呼吸一樣自然,活,像太陽昇起一樣普通,卻會被陽光照射地無比炙灼,退到陰影中,又會被月的陰冷打入悲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誰再次敲了下門,這細微的響聲,讓離澤醒來,漆黑一片,僅憑著月光看,原來坐著的自己,蜷縮在床上,被子被推下床,混亂的自己,混亂的床。她知道,斯諾還在門外,這一次的自己的頂撞與過錯,牽連到了她,貴族的教育她沒有怎樣學習,倒是那書中的故事吸引了自己,所以她知道,不能給別人添麻煩,即使再怎麼不願意,也應該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完。
“斯洛,還在嗎?”離澤撐著自己坐起來。
“小姐,您已經很久沒有聲音了,我很擔心,我很害怕。”
“已經,晚上了嗎?”她明知故問,時間給了她答案,時間不再給她任何空歇。
“晚會還沒有開始,還要去嗎?”
“斯諾,你進來吧!”
“小姐,你不必強求自己。”她推開門,打開燈,月影閃了一下。離澤沒有說話,只是順著坐到了床邊,斯洛走來,看到了她衣服上的紅漬,輕輕幫她脫下來,白色的繃帶紅了一半。
“疼嗎?”她一邊拆繃帶,一邊輕聲地說,離澤點點頭,傷口一點點地出現,直到最後,拇指長的傷口在潔白的皮膚上顯地十分礙眼,已經結痂,紅漬向外,染了小小的胸。“我去取點水來。”斯洛加快了步伐離開。
離澤靜靜地呆在原地,風從窗外緩緩地湧入,她感覺到一種溫暖,可卻慢慢地在消散,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迅速轉頭,窗外的影子搖了搖,那是樹枝的搖曳,正是鳥的飛竄,不給夜寂靜的藉口,她緩緩地將頭轉回來,卻還是不放心地轉過去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
一會兒,斯諾帶著一盆水來,將布沾溼,輕輕地擦拭她的胸口,紅漬被一點點地抹去,僅留下時間的疑問,然後又拿了乾的毛巾,擦乾了溼漬,重新纏起繃帶,小心地,細心地,避開了胸,用了傾斜過肩纏腰的方式。
“小姐,今天要穿什麼去呢?”斯諾結束了手中的活,打開了櫃子,滿滿的衣服出現在面前,在她的視野中卻是白色的空洞,斯諾的手在衣服中游走,打開了白色的一角,將一件衣服拿出來,她看到她的裙襬之下,是磕紅了的膝蓋,以及被擦拭過的小腿,泛著紅。
“這是您最喜歡的衣服,就穿這一件吧!”她彷彿是徑直拿出的這一件衣服,藍色的星空旗袍,在視野中亮了一點又迅速地暗了下去,離澤只是點點頭,等待著她為自己穿上。
“哎呀,笑一下嗎!小姐,今天可是令人開心的一天。”斯諾突然托住了她的臉:“您要是還覺得傷心,就告訴我,您要是不想去,就告訴我,您要是有什麼話想說,就告訴我。”她的雙手在動,誓要將她的煩惱抖掉:“要不把狂涉叫來,那孩子逗人開心還是有一手的,實在不安心,也可以讓他陪著您。”
她鬆手,蹲了下來,拿起離澤的手用雙手托住,翻過來,掌心向上:“小姐,您的幾條線都是那麼長,雖然會有曲折,雖然會有困難。”她從衣服中拿出了什麼,放到了她的手中,然後輕輕合上:“我相信,您一定會幸福的。”離澤點了點頭,感覺振奮了起來,手中的觸感是護身符,想張開看一眼,斯諾拉過了她的另一隻手,站了起來,向外走去,護身符被放進衣服之中。
當斯諾推開門的時候,離澤真地感覺到,她為自己推開了門。#原神3.0版本同人徵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