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是躯壳,在找寻到了自我意义后,灵魂恢复色彩。但灵魂的色彩,又很快便被深刻且非理性的政治漩涡侵袭】
《卡夫卡》
1919年,已然36岁的弗兰兹·卡夫卡虽然因为出版的《变形记》而在布拉格有了一些小名气,但原生家庭的扭曲带给他的懦弱与孤立也依旧让他无法踏足到正常的人际交往中,他形单影只的做着保险公司的工作。
在他隔壁桌坐了三年的同事爱德华·拉班和卡夫卡很像,一样孤僻、一样懦弱,这样相似的性格让两人成为了朋友。
但突然有一天,爱德华突然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他消失了两天后,卡夫卡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为了找到爱德华,卡夫卡去到了他的家中却依旧一无所获,在他和爱德华常去的酒馆里,卡夫卡问遍了遇见的每一个人,得到的回复仍然是空白。
而爱德华的未婚妻加布芮拉就坐在酒馆边缘的餐桌旁,看着卡夫卡的焦躁询问却未显示半分急切。
卡夫卡无头苍蝇般的寻找最终确实得到了效果,两名警察敲响了他的房门,在他们的引导下,卡夫卡最终见到了爱德华的尸体,惊惧感在卡夫卡的身体内翻涌,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仔细聆听检查官的质询。
检查官信誓旦旦地告诉卡夫卡,爱德华是自杀,没有任何怀疑理由的卡夫卡最终接受了这个说法,离开了停尸房。
但爱德华的未婚妻加布芮拉却再次找到了卡夫卡,她向卡夫卡表示,她不相信警察说的一切,她认为正是警察或者是与警察有关的人杀害了她的未婚夫,她请求卡夫卡深夜前往一条大街与她会面。
卡夫卡如约而至,但随着一次激烈的爆炸声,卡夫卡被两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人带往了一处钟楼的楼顶,在那里,他见到了加布芮拉和一群无政府主义者,作为爱德华的朋友,卡夫卡自然也清楚他的身份,也清楚他们找自己的目的。
他们想要利用卡夫卡的名气和写作能力撰写传单,卡夫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认为这些聚在一起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比如爱德华的死,他们就用自己的想法去往警察身上引。面对这群到处乱炸的疯狂炸弹客,卡夫卡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第二天,加布芮拉突然被公司解职,在她临走前,加布芮拉留了一封信给卡夫卡,指引他前往爱德华的公寓。
在公寓里,卡夫卡却发现爱德华的公文包里有一枚定时炸弹,在公寓里的加布芮拉却不以为然,她继续的为卡夫卡灌输着爱德华的死亡并不寻常,卡夫卡不知作何应对。
但就在他转过身没几下的时候,加布芮拉却突然失踪,走廊、屋外,到处都没有她的踪影,联想到她说的话,卡夫卡也不经怀疑起事情的内幕,他最终选择了报警,但警方对于加布芮拉的冷处理也让他更加犹疑。
他拿走了爱德华公寓里的炸弹并随身携带。
在不断的追踪下,卡夫卡最终发现,爱德华的消失或许与被所谓的召见到了“城堡”有关,城堡是整个布拉格最庞大的权力机构,这样的机构没有理由召见一个卑微的小职员。
在公司中的调查很快就有了惊人的进展,爱德华是因为接触到了一份所谓的[病史档案]而消失的,为了最终病史档案,他必须前往城堡一探究竟。
但当晚,卡夫卡却被老板以做文件为理由而留了下来,偌大的公司只有他一人停留,空荡荡的大厅回响着打字机的声音,黑暗笼罩着他身边的一盏小灯,知道玻璃的碎裂击破了这协调的宁静。
一个面目全非的疯子从厕所中进入想要杀死他,在侥幸逃脱后,卡夫卡才意识到,有人想要杀他灭口。他赶忙前往无政府主义者们的基地,却发现基地内早已尸横遍野。
而此时,两个到处探查的男人出现在卡夫卡眼前,在躲避了他们的搜索后,他跟着两个男人目睹了一场凶杀和尸体的快速处理,直到现在他才确定,眼前人应该就是城堡内部派来灭口的人。
逃过一劫的卡夫卡回到了家中,却遭到了自己下属的袭击,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被监视的清清楚楚,连自己的助手都是间谍。
所幸,一位半路杀出的卡夫卡的粉丝救了他,并且帮助他找到了进入城堡的密道,在进入密道前,卡夫卡请求粉丝,如果他死了就烧掉他的手稿。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华贵的金瓦琉璃,而是与现实一般无二的工作地点,在探查的过程中,卡夫卡见证了这里的人在用活人进行人体实验,而一名叫做奥克拉的博士在对人类的大脑进行放大观察和手术改造,在失踪的加布芮拉体内注射各种化学药剂,造成她的兴奋迷狂或者休克。把割掉头皮的受试者裸露的大脑回路通过放大镜投射在天花板的圆形玻璃上欣赏惊异美感的花纹。
他一点也不意外卡夫卡来到了这里,他只是兴奋的阐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奥克拉认为,卡夫卡和他一样都站在现代化的前端,卡夫卡描绘它,而奥克拉去实现它。
他想要通过改造人类的大脑来控制公众,独立的人是清醒的,纠在一起的人是盲从的,他想要将人类的躯体(奥克拉)和人类的意志(卡夫卡)全部控制,来造就不会反抗,只会埋头工作,服务他们这些上层人的“奴隶”。
这样的妄想自然无法打动卡夫卡,在奥克拉的办公室,卡夫卡就启动了定时炸弹的开关,在谈话中,他不停的尝试离开爆炸范围,最终炸弹引爆,用来观察人类大脑的装置也被破坏,在混乱之中,卡夫卡逃出生天,而奥克拉则被仪器的传送带杀死。
走在布拉格的大桥上,一辆载着无政府主义者尸体的马车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驶过,在他家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再次将他带走,卡夫卡回到了当初见到爱德华尸体的停尸间,这一次躺在冰冷铁床上的尸体则是加布芮拉。
听着检查官说加布芮拉是自杀时,卡夫卡最终还是说出“我同意”。
而检查官则轻轻一笑,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
“你很识相,卡夫卡。”
回到公司的卡夫卡仍旧能看见两个监视自己的间谍助手向他微笑,他站在老板办公桌前,以为一切不再如常,因为真正的权威秘密已经被他了然时,老板却冷漠而镇定的告知他,[日日如常,此一天绝不会是另外一天。]
回到寓所,他忽然患病,喀血,同时开始写作,《致我亲爱的父亲》以及将他所知晓的一切隐喻其中的那些不朽作品。
【END】
接下来是我的看法
在了解这部电影之前,我们首先要了解卡夫卡这个人。
弗兰兹·卡夫卡,世界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变形记》、《城堡》、《审判》,这些耳熟能详的文学创作,在一定程度上也将卡夫卡内心中的孤立与焦虑体现出来,因原生家庭所体会到的人生的不满也在创作中探求着属于自我的意义。
而这部电影便正是糅合了《城堡》与《审判》的作品。
《城堡》的精神内核在于对官僚主义和权力结构的批判,以及对个体在现代社会中孤立无援、寻求认同和存在价值的反思。用K的视角去经历、去展现个体与社会体制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以及个体在这种体制下的异化和无力感。
而《审判》则是对于法律和司法系统的荒诞性,以及个体在其中的无力感和绝望的探讨。用K的经历,去揭示现代社会中个体面对庞大、不透明、以及不可理喻的权力机构时的困境,以及个体寻求自由和公正时所遭遇的挫折和失败。
这两部作品都在体现卡夫卡对于现代社会、对于人的存在状态以及对于权力关系的批判,这与这部电影的一方面是吻合的,而故事的行进方式也与卡夫卡的拿手进行方式相符。既,主人公的遭遇越是不寻常,故事便越显得自然而然,它正符合人生的庞杂性与此人借以承担此种生活的质朴性之间的明显差距。
在卡夫卡的文学作品中,他喜欢将人的境遇与经受表现为一种基本的荒诞和表现为一种严峻的伟大。两者天然地同时发生。两者表现为可笑的分裂,把我们心灵的无限性同暂时的肉体的欢乐分裂开来。但荒诞的是,心灵竟然属于一个肉体,它原本超出后者不知多么远。谁要表现这种荒诞性,必须使它在平行的对立面的运动中活跃起来。而卡夫卡就是这样用普通事物表现悲剧,用逻辑性表现荒诞的。
他用自然性与非常性之间、个性与普遍性之间、悲剧性与日常性之间、荒诞性与逻辑性之间的这种持续不断的抵消作用,这贯穿着他的全部作品,并赋予故事反响与意义。
而电影《卡夫卡》也是一部这样的作品,电影四分之三的状态都处于黑白画面,这里所应证的是外核现实,也是真正的卡夫卡本人在生活中所经历的人生的异化与疏离的侧写。
而只占四分之一镜头的彩色画面则代表的是所谓的内核真相,是他对自己在外核现实内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无法由单人对抗的权力机关所施加的荒谬的觉醒,也暗示着他对外核现实的新认知。
观众是否了解卡夫卡我不清楚,但电影的导演一定是清楚的认知到了卡夫卡的内心境遇与他在书中所描写的自我,才能将这部电影侧写的如此完美。
其次是存在主义
其实,卡夫卡通常被认为是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代表,并且与存在主义文学有着紧密的联系。虽然卡夫卡本人并未直接标识自己为存在主义者,但他的作品经常探讨存在主义的核心主题,如个人的孤立、自由意志、个体在现代社会中的异化以及对人类存在意义的探索。
这是存在主义文学最深切的主题,《城堡》与《审判》便是两部带有极强存在主义精神的作品,而脱胎于这两部作品的《卡夫卡》则将这种精神完美融合。
前期漠然存活的卡夫卡结尾将写作当成毕生意义、平民的生命受限于城堡代表的社会结构所突显的自由与限制的张力、卡夫卡独自面对彩色的世界充满非理性和荒谬姿态的无力和异化,这些都是存在主义的核心。
黑白的是躯壳,在找寻到了自我意义后,灵魂恢复色彩。但灵魂的色彩,又很快便被深刻且非理性的政治漩涡侵袭,却又岿然不动。就像一叶扁舟在无意义的宇宙浪潮中扬起意义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