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之夜》評測:型月世界的華麗斷章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12-30 13:08:42 作者:hjyx01 Language

在2002年左右的日本ACG界,有著“三大同人奇蹟”的說法,分別是上海愛麗絲幻樂團的東方project、龍騎士07的寒蟬鳴泣之時、型月的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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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由武內崇(擔任原畫和製作)與奈須蘑菇(擔任劇情腳本)為核心的型月大概算是其中最具“魔法”力量的奇蹟——其產出的《空之境界》、《FATE》、《月姬》等作品都擁有眾多擁躉,《FATE》衍生的手遊作品《FATE GRAND ORDER》也擁有著非常廣泛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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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要挑選一部最能代表型月特色的作品,那麼可能《魔法使之夜》就是那顆皇冠上的明珠。不同於《FATE》所帶有的明顯商業化痕跡,也不同於《月姬》那初出茅廬的稚嫩,作為整個型月唯一的“文字生產力”,在那個時刻奈緒蘑菇也還沒有被《FATE GRAND ORDER》牽扯太多的精力,而他與武內崇都處於各自創作的“黃金年齡”。於是在《魔法使之夜》中,奈須蘑菇系統化地詮釋了他對於魔法世界的構想:“魔法”、“時鐘塔”、“魔術”、“根源”、“抑制力”,這些概念化的設定讓整個奇幻背景擁有了足夠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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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奈須蘑菇也對很多人生的哲思進行了探討,這些探討不像《空之境界》那樣一股腦的集中在《未來福音》章節,而是細膩的分散在整個故事的角落之中,用奈須蘑菇那詩意化的,以感性感知與角色“主視角”為特色的語言,不留痕跡的遍佈在了整個故事中——作為2012年型月建社十週年的紀念作,《魔法使之夜》處處彰顯著一種揮灑自如的成熟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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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須蘑菇與他的魔法世界

在奈須蘑菇創立的世界裡,“魔法”是一個共通的,至高的概念——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名為“奇蹟”與“神秘”的事件。“魔法”是通過人為手段再現奇蹟與神秘的方式,如果這種方式通過科技的手段也能達到(比如火焰魔法彈通過火焰噴射器也能做到),那麼則稱之為“魔術”,反之,那些無法通過科學手段解釋和再現的則稱之為“魔法”:魔法往往只能通過接觸始源的方式來獲取,是循環之理,是世界之秘,是唯一的真實,是無數“魔術師”前仆後繼想要獲取的至高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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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魔法使之夜》的含金量可見一斑——整個型月世界包含五種魔法:初始的魔法改變了全部、後繼的第二魔法認同了更多、承接的第三魔法展示了未來、維延的第四魔法隱藏了自身、終結的第五魔法失去了意義。而在月世界的所有作品中,只有三次明確地彰示了魔法:基修亞·澤爾裡奇·修拜因奧古對平行時空的觀測(第二魔法)、天之杯對於靈魂的物質化(第三魔法,這也是聖盃和整個FATE故事的基礎)、蒼崎青子單人的時間旅行——作為僅有的三次魔法奇蹟展現,《魔法使之夜》的含金量可見一斑,所以也無愧“魔法使”之名(而不是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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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奇蹟依託於“神秘”,所以魔術師&魔法使的世界與凡人的世界,是完全隔絕開的世界——核平的冬木市在每個晚上都“煤氣洩漏”,從者們的爭鬥留下了堪比現代戰爭的破壞痕跡,但至少名義上這依然是在生活“櫃面”以下的暗流湧動,是普通人一生也無法接觸到的秘密,而只有教會與魔術師協會掌管著這一切與背後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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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天生是有“窺探欲”的,所以這也是《魔法使之夜》與其他型月作品魅力的核心來源——凡人踏足了禁忌的領域:代表死亡的夜晚、代表魔力的月亮、代表力量&犧牲的美麗少女,一場同時伴隨著死亡華爾茲與青春期矇昧情愫的致命邂逅,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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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遇見了少女,與這個過程展現的文學性

是的,在《魔法使之夜》中,主角靜希草十郎和蒼崎青子的相遇過程也是這樣的——當然,在這部作品中,在文學性方面已經足夠成熟的奈須蘑菇採用了一種“俄式”的生活化開局,而沒有直插主題:故事的視線從一個少女的閨房之中開始,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窗內是還在沉睡的少女,樓下是不合時宜顯得吵鬧的電話鈴聲,少女颯爽地換上校服裝扮完畢,從山林深處的宅邸出發,一路走過坡道與街市,去往那個約定中的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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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過程,象徵著身為“魔術師”的蒼崎青子對於“凡人社會”的介入——對於魔術師來說,凡人的生活不是必須的,但它也可以成為一種可以被選擇的興趣。那麼屋子裡擺著兩把吉他的蒼崎青子,選擇的興趣是做一個正常的女高中生,可能不僅僅是正常而已,她甚至還是三邑高中的學生會長,因為會在這個休息日的上午被老師叫來,帶著轉學而來的新生來熟悉校園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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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展現“對於平凡生活的介入”這一點,這一段美妙的地方還有很多,比如它展現了蒼崎青子是個怎樣的人——她風風火火不懼任何挑戰,她擁有十足的責任心只要插手就要做到最好,但她同樣“睚眥必報”,會把所有的情緒表露出來,並且讓那些造成自己壞心情的人買單。休息日的上午時間被佔用顯然是她不快的來源,而這裡也埋下了一段伏線——那就是這段時期外部的魔術師正在搶奪著蒼崎青子與同住人久遠寺有珠的地盤,兩人需要在夜晚輪流巡視領地內的魔力節點,因為才會缺乏睡眠需要在休息日的白天補足。於是在靜希草十郎與蒼崎青子看似平淡的校園生活背後,湧動的暗流與平靜日常中的不安種子被埋下了,它會慢慢生根發芽,製造一個讓人難以喘息的緊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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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邊界與時間的故事

在《魔法使之夜》中,奈須蘑菇對於很多型月世界的概念進行了更為細節化的約束——比如,在凡人的世界中,魔術師們存在著各自的領地,這些領地中有著魔力的靈脈,可以讓魔術師們得到魔力的供給,擁有屬於自己的“主場優勢”,而固定下來的領地則受到教會的承認與保護(怎樣,是不是想到了FATE中的聖盃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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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魔術師天然是一種“重視邊界”的動物——魔術的領地是有邊界的,外來的威脅需要在邊界外予以排除;人際交往是有邊界的,哪怕是蒼崎青子和久遠寺有珠這樣住在一起的合作者,她們也不能確保不會在未來的一天變成敵人。於是《魔法使之夜》的故事第一重趣味出現了,那就是男主角靜希草十郎對於“邊界”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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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型月世界中,那些強大的力量往往掌控於女性角色之中——手持聖劍的阿爾託莉雅潘德拉貢、吸血鬼真祖公主愛爾奎特、擁有直死之魔眼的兩儀式……在這樣的故事中,其實男性主角的地位是略為尷尬的,衛宮士郎作為“魔術師”,戰鬥力依賴於saber;遠野志貴可以看到“破壞一切的線”,但在故事中更多的也是被愛爾奎特保護的對象;而黑桐幹也則僅僅是兩儀式心靈的一處停泊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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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而言,《魔法使之夜》的靜希草十郎是一個存在感強得多的男主角——當然,不完全是他通過可以載入史冊的名場面捨身攻擊,擊倒了在之前劇情中讓人絕望的強大金狼貝奧武夫。更多的是他像大山一樣的性格,廣袤無垠,包容一切。靜希草十郎在一個打工歸來的夜晚撞見了蒼崎青子的秘密,按照魔術師世界的規則,他只能被滅口,他並沒有怨天尤人或者自怨自艾,而是選擇了靜靜的接受這樣的事實,但他也絕沒有引頸就戮,而是通過自身的努力,對等的從蒼崎青子那裡換取了生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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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希草十郎就這樣“越過”了屬於蒼崎青子的邊界,蒼崎青子決定冒著違反整個魔術師世界規則、以及讓久遠寺有珠不快的風險,來保護他的生命——但接下來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不同於只學習了兩年魔術的半吊子蒼崎青子,久遠寺有珠是一個多年名門望族純血魔女的女兒,是一個全身上下都改造成魔術迴路的,不折不扣的魔女,那麼靜希草十郎又要如何逾越她內心的邊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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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魔法的魅力還是迴歸到了人心——對於靜希草十郎、蒼崎青子與久遠寺有珠三個人的“邊界”來說故事是如此,對於本作的另一個核心概念“時間”來說也同樣如此:在遊戲的序章第一小節“貓與過錯,星星與死”中,講述了少女時期的蒼崎青子因為小貓意外失去生命的心靈創傷,向祖父尋求魔法的力量。然而,她並沒有如願,因為“時間是無法逆轉的”。但如果是以愛之名,是因為人心的力量,以及兩人的羈絆,也許“神秘”的奇蹟是可以誕生的,那就是《魔法使之夜》故事的最高潮中,蒼崎青子所展現的讓時光流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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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月世界的華麗斷章

對於一個創作者而言,最美好的事毫無疑問是創作出可以讓自己自豪的作品——對於天才的奈須蘑菇而言,可以視為“遠坂凜”模版的蒼崎青子是他自己創作出來最滿意的角色之一。而《魔法使之夜》也像是一篇不真實存在於世界的華麗斷章,因為它是由一個已經商業化的工作室,依然使用同人社團的模式,出於同人社團的初心,使用成熟的文學技巧、分鏡演出藝術和卓越的配樂,來呈現一個對於視覺小說來說可能太過於奢侈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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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2年12月8日,《魔法使之夜》在PS和NS平臺發售了十年後的重製版本,讓更多的人得以領略到這款作品不會隨著時間褪色的魅力。這是一個關於邊界與時間的故事,像山一樣廣袤和寬容的男孩靜希草十郎用自己的真誠與質樸改變了兩位“魔女”蒼崎青子和久遠寺有珠的邊界,最終人心的力量達到了魔法的奇蹟。如果說月世界的浪漫是奇蹟與心靈的綻放,那麼最美妙的巔峰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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