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浪客》:“對不起,我們不能一起去月球了。”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9-16 12:04:26 作者:JackieMishka Language

請注意:本文包含了完全的劇透
Lucy,我偶爾,只是很偶爾的時候,會問自己,如果我沒有見過你,我到現在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沒有成為邊緣行者的我,沒有遇到愛情的我,沒有結實這麼多同伴的我。我也許會給田中道歉、回到荒坂學院、成為義體實驗對象,也許,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性,我能夠進入公司的高層,能夠實現媽媽的願望。那樣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我,會不會也很快樂呢? 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仍然不可能做出其他的選擇。在那趟列車之前,在媽媽遇到車禍之前,在田中把我揍得體無完膚之前,我就見過你了。也許沒有真的見過你,也許只是在夢裡見過你。但那一頭銀髮,是我黑暗中的光,我早已見過一次又一次,就算是在夢裡我也不會認錯。 我的人生早已註定了。我註定會認識你。 而這是我遇到過的,最最最幸運的事。
大家好,我是米沙,一隻紅色的熊。
這次的主角,是一部叫做《賽博龐克:邊緣跑手》的動畫,又譯作《賽博浪客》,《電馭叛客2077》的衍生作品,由扳機社(TRIGGER)製作。如果你還沒有看過這部動畫,或是還沒看完,請注意:本文包含了完全的劇透。我強烈建議大家先去在沒有劇透的前提下看完這部作品。否則,請繼續讀下去。
此外,我們還要明確一些概念,《賽博浪客》——為了行文簡略,就讓我們使用這個比較簡潔的譯名——和《2077》是同一個世界觀,其劇情發生在《2077》之前;而《2077》的世界觀則脫胎於桌面角色扮演遊戲規則《賽博龐克2020》。在這一世界觀裡,“賽博龐克”不僅僅是這個科幻流派的名稱,也用來指代玩家所扮演的職業;而“Edgerunner”邊緣跑手,或者說邊緣行者,則是它的另一種稱呼。也就是說,和遊戲中的V一樣的,不受大公司直接僱傭、在法律和社會的邊緣遊走、在死亡的刀尖上舞蹈的自由職業者、僱傭兵、技師、黑客們,都是邊緣行者。
本劇的主角,大衛·馬丁內斯,在故事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學生。他的母親葛洛麗亞在市政部門工作,薪水微薄,日常工作是清理橫死街頭的賽博瘋子和幫派分子。藉著職務之便,能夠接觸到這些死人身上拆下來的義體,她便通過把義體倒賣給邊緣行者們來賺取外快。而她這樣辛辛苦苦、不惜違法地賺錢,目的就是供養自己的兒子在荒坂學院唸書。
荒坂學院是荒坂公司附屬的精英學術機構,費用高昂,但學員能夠成功畢業,就有機會進入荒坂公司工作,再之後,就有機會一步一步爬到高層——這在葛洛麗亞看來,是普通人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手段。
而對大衛來說,自己和學院裡其他那些少爺終究不是一路人。儘管成績優異,但連備用制服都買不起的貧寒家境讓他處處遭到排擠。平時,他只能在黑超夢帶來的感官刺激裡麻醉自己,同時靠幫黑市的義體醫生推銷這些超夢來賺些零花錢。
本來,日子像這樣平平常常地過去,也許大衛最終會成為荒坂公司的一顆螺絲釘,在無止境的工作和加班中被消磨殆盡;又或許時運眷顧,他真的會在企業裡步步高昇,最後出人頭地呢。
但按部就班的生活因為一場車禍戛然而止。趕來救援的創傷小隊把沒有保險的母子二人留在原地等死,超級摩天樓裡簡陋醫院的廉價急救套餐終於還是沒能救回葛洛麗亞。
大衛把母親火化——這是最便宜的喪葬方案——抱著母親的骨灰回到了因為租金逾期未交而把他拒之門外的家。
他甚至沒有哭泣。
在夜之城,死亡會讓人麻木。
可他在母親的遺物中發現了一件義體,他在黑超夢中見過它。斯安威斯坦,軍用級義體,能夠觸發緩時。發動時,周圍的一切彷彿靜止,只有使用者能夠移動自如。
到了2077年,斯安威斯坦已經發展到可以人手一件的程度,但在劇中故事發生時,裝備這件義體還是一個禁忌。不只是因為它專供軍用科技內部使用,外部難以獲取;更是因為,普通人使用它,十有八九會發瘋。
大衛沒管這麼多,他甚至在不知道什麼是免疫抑制劑的情況下,去找那個相熟的義體大夫安裝了斯安威斯坦。隨後他直奔學院,在全班同學面前,把之前羞辱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的田中痛打了一番。
在這之後又是無盡的空虛。他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那些曾經走過無數遍的道路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而在這時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光。
他之前就遇到過好幾次,一頭璀璨耀眼的銀髮,但總是轉瞬即逝,以至於他會以為是幻覺。不過,這次是在輕軌上,她無法再那麼輕易地消失了。
A boy met the girl.
女孩名叫露西。他看到她在偷取別人的芯片,她發現了他窺伺的目光,衝突、解釋、握手言和。他提出幫忙,三七分成。之後是一番奇遇,她把他邀請到家中,分享了自己隱秘的夢想——離開夜之城的牢籠,去月球生活。他們在超夢裡登月,在虛擬的低重力下跳躍、歡笑。然後美夢醒來,一夥壯漢把大衛拉回現實。他們是賽博龐克,即是邊緣行者。斯安威斯坦本是那夥人中的頭領曼恩向葛洛麗亞訂購的,如今後者杳無音信,露西按圖索驥找到了大衛,現在他們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大衛堅定地要為他們工作來償還債務,思忖良久,曼恩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大衛加入了這個小團體,認識了渾身裝滿義體的大塊頭曼恩Maine、曼恩強壯的女友多利歐Dorio、有著一雙靈活手臂的技術狂皮拉Pilar、皮拉的蘿莉妹妹瑞貝卡Rebecca、沉默寡言的黑客專家琦薇Kiwi、以及老練可靠的司機法爾科Falco。
大衛在這裡找到了家的感覺、和同伴們打成一片,也在一次次任務中逐漸成長為了優秀的邊緣行者。他向Lucy吐露了自己的感情,答應要帶著她去月球。Lucy吻了過去,兩顆心貼在了一起。
如果到此為止,不過是一系列熱血番中常見的展開。主角團中有人死去、有人離開,但主角總是藉著光環無法倒下。可賽博龐克的世界不是童話故事。一次任務中,大哥曼恩終於無法控制住自己日漸被義體所侵蝕的神經系統,失手攻擊Kiwi,打亂了行動計劃,Lucy作為備用黑客迫不得已加入任務;後面又因為失神造成了Dorio的死去。面對著NCPD和創傷小隊的雙重圍堵,曼恩知道自己大限已至。面對前來試圖營救自己的大衛,他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這就是我的終點了。”
隨後,便用烈火將自己和愛人焚盡。
他們都說,夜之城的傳奇都在墳墓裡。 這大概是真的吧。那麼,曼恩大哥也算是一個傳奇了吧。 但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願不做那個傳奇。畢竟,以前你們好多人和我說,說我老是為別人的夢想而活;而現在我也有自己的夢想了呢。我的夢想,就是我之前承諾過的,幫你實現你的夢想。你那時說你的夢想是去月球,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月球的單程票是25萬歐,當然,如果想要在那裡生活,應該還需要更多的錢吧。如果完成了這最後一份差事,大概就足夠了。如果能拿到賞金,如果能和你一起去月球,是不是也挺不錯的呢?
此去經年,大衛成了小團體的新領袖,在圈子裡的聲望也越來越顯赫。Rebecca在和大衛搭檔的過程中對他暗生情愫,可這份心思又怎麼能夠挑明呢?露西和他一起住進了漂亮的大公寓裡,但不再參與組織的工作。當時,她在任務目標的大腦中發現,對方想要拿大衛作為荒坂的新產品“義體金剛”的實驗對象。為了保護大衛,她刪除了相關信息,沒告訴任何人;在這幾年中,她名義上拒絕參與團隊工作,實際上卻是在追殺任何瞭解實驗計劃的荒坂員工。
Lucy的諱莫如深在大衛眼中看來是逐漸的疏遠,可他自己又何嘗沒有改變呢?
當初,為了跑步時能夠追上Lucy,他給自己裝上了斯安威斯坦外的第一個義體——一對人工肺。後來,曼恩囑託他,為自己多裝幾個義體,變強,活下來。於是幾年下來,大衛也變成了一個鋼鐵大塊頭,一個機械部分多於肉體的義體改造狂。他用的免疫抑制劑,藥效也越來越猛、劑量也越來越多。他會時不時地抑制不住自己手臂的抖動,一如曼恩最後的那些日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衛離賽博精神病不遠了。
在《2077》裡,也許是因為Relix芯片的特殊性,又或許僅僅是因為CDPR偷懶沒有做出來,V就算把自己渾身上下改裝個遍,也感覺不到義體的副作用。可對普通人來說,你的身上不屬於自己的部件越多,你的神經系統和肉體對它們的排異反應就會越大,最終,你的大腦會成為機械的奴隸,這就是賽博精神病。成為賽博瘋子就是每個沒在這之前就掛掉的義體改造狂最終的結局,而在終點等待著他們的,就是瘋控小隊。
大衛相信自己有某種天賦。這天賦從他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剛剛裝上斯安威斯坦就能熟練掌控、隨心所欲地運用就能看出端倪。要知道,就算是V,發動斯安威斯坦的效果都需要60秒遊戲內時間的冷卻。這天賦讓他能裝上一個又一個的義體,而不良反應比起其他人來說又是少之又少。這天賦讓他覺得自己是“獨特“的,讓他覺得他能在夜之城裡混出個名堂,讓他覺得,帶著露西去月球生活,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說就算Lucy和Rebecca都勸說他,不要再改裝自己了,拆卸下一些義體吧,他還是固執地為自己安裝更多的功能模塊。
在他看來,這是能讓他賺到足夠去月球的錢的,唯一的道路。
機會來了。一個大單子。攔截荒坂的一輛運輸車,取到貨,數百萬歐,足夠團隊裡每個人過上逍遙日子。當然,這自始至終都是誘餌,目的是讓大衛穿上“義體金剛“、與軍用科技鬥個兩敗俱傷、最後由荒坂公司自己回收其中的實戰數據。另一邊,Lucy之前的行跡敗露,又遭到Kiwi的出賣,被已成為荒坂哈巴狗的中間人法拉第扭送往荒坂。
計劃如公司所料般進行,大衛一夥被軍用科技包圍,法拉第用合成的Lucy聲音哄騙大衛穿上義體金剛,Kiwi跳反,偷襲法爾科後揚長而去。此後,按計劃,大衛會發瘋、與軍用科技同歸於盡——可Lucy在最後關頭掙脫,向大衛發出了警告。這義體是把你賽博精神病的最後一根稻草,就算你沒有瘋,超量的免疫抑制劑也會讓你的理智滑向邊緣之外。求求你,千萬別裝。
可大衛有什麼選擇呢?穿了這義體,就不能陪你去月球;但不穿這義體,就不能救下你。這看似是兩種選擇,但對大衛來說,可能性只有一個。
義體安裝完成,Rebecca幫他注入了一大瓶抑制劑。他啟動機體,反重力裝置和磁場發生裝置風捲殘雲般摧毀了軍用科技的包圍圈。和荒坂料想中的不同,大衛還保持著清醒。下一步,他們向荒坂塔開去。
可是我也許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大概從我安裝上斯安威斯坦那天起,我就從它前主人的超夢中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曼恩大哥那時對我說,那就是他的終點了。我當時不甘心,我當時覺得也許我再努力一點就能救下他了。但現在我知道了,當一個邊緣行者的終點到來時,他會明白的。正如這就是我的終點了。 我沒能救下媽媽,沒能救下曼恩大哥,沒能救下瑞貝卡,但我終於救下了你。 在月球好好生活吧。去感受地球六分之一的重力。去感受太陽的溫度。 只是對不起,我們不能一起去了。
在未來的一種可能性中,2077年,名叫V的邊緣行者,帶著Relix中武侍樂隊主唱強尼·銀手的幽靈,孤身一人殺向了荒坂塔。他單槍匹馬把這家不可一世的公司的西海岸總部攪了個天翻地覆,靠著一己之力終結了亞當·重錘這個夜之城裡最恐怖的都市傳說,達成了前無古人的成就。
在此之前,有無數屍骸倒在了重錘面前。
這其中也包括了大衛·馬丁內斯。
穿過荒坂和軍用科技的重重圍堵,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最後的目的地。在荒坂塔前,大衛注射了最後一管免疫抑制劑,這其實就是他的死亡宣告:就算他最後戰勝了重錘,也無法活著離開。更何況我們都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打贏。
相比於V的轟轟烈烈,大衛的荒坂塔之旅,結束得既迅速又潦草。早在突圍時大衛就開始在瘋狂和清醒的邊緣遊走,越接近公司廣場時更是越發難以穩定智識。恍惚中他登上了荒坂塔的頂端,在某種意義上完成了母親的夢想。隨後他衝進大樓,在這裡遇到了亞當·重錘,一個他以為並非真實的人物。一個幾乎只有大腦是原裝的機械怪物。一個全無人性的夢魘。斯安威斯坦對重錘來說不過是初級的植入物,面對他,大衛毫無勝算。
在此時的大衛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自命不凡地以為自己是獨特的那個,在現實日復一日的捶打下逐漸動搖了信心,開始懷疑自己,最後終於在某一刻發現,自己的“獨特”在別人眼裡可能只是個笑話。看到重錘,正是讓大衛明白,自己的“獨特”、“對於義體的天生鈍感”,在這種公司培育出來的怪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於是他釋然了。就像當初的曼恩那樣,大衛也明白了自己的結局。他選擇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事:給法爾科和露西爭取時間,讓他們帶著錢離開。讓露西能夠實現去月球的夢想。至於他自己呢?
“你以為我還在乎嗎?”
“以我殘軀化烈火。”
“夢安眠於九霄。”
得益於原作《2077》完善的世界觀設定、RPG的玩法和科幻的屬性,《賽博浪客》能夠得以全方位地還原遊戲中的種種細節——從超級摩天樓、破舊狹小的公寓、“來生”和“麗茲”、“天下無雙”的霓虹招牌,到主角團隊們的佩槍、五光十色的幫派、和竹村見面的路邊小餐館,再到地圖、電話鈴聲、駭入界面、發信息和轉賬時的UI,以及一閃而過的羅格、電話那頭和歌子的聲音,乃至於背景中的電子樂,無不是來自於遊戲中。
近些年裡,遊戲改編的影視作品越來越多,每一部都會宣稱自己製作如何精良,但它們要麼如《龍之血》《雙城之戰》那樣摒棄了遊戲玩法、著重於挖掘背景故事,要麼如《神秘海域》或者《光環》,大幅改造甚至看不起原作劇情直接另起爐灶,沒有任何一個能像《賽博浪客》這樣忠實地遵從原作的框架、同時還能講好一個故事。它甚至還彌補了《2077》至今未能實現的缺憾:我們終於看到了單分子線在大殺四方的同時也能實現駭入,也終於看到了NCART,其實是能坐人的。
《賽博浪客》播出以來在各個評分網站上都收穫了不錯的口碑,這不僅證明了《2077》確實有著優秀的基礎框架,可惜潛力沒有被充分發揮出來;同時也是打了那些自大的好萊塢編劇們的臉:老老實實照著遊戲內容拍,遠比你們一拍腦門搞出來的那套東西更能討好觀眾。
當然,出色的作畫、討喜的人設,還有以上說的種種,固然能夠大幅提升玩家們的觀感;但真正能夠打動觀眾的,還是賽博龐克的內核。
看完劇到現在,快兩天過去了,我的心情還是沒有完全平復。
相比於最後求仁得仁的男主大衛,更讓我意難平的角色是Rebecca。這個暴躁的小姑娘,起初是因為她可愛的外表而讓人喜愛。到了後來,皮拉、曼恩和多利歐相繼身亡、露西離隊,瑞貝卡和大衛成了團隊的行動核心,這時的她,表現出了遠超外表年齡的成熟。她本身也不過是個失去了親人的小女孩,卻在儘自己所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身邊的大塊頭。可就是這個團隊中最簡單純粹的人,卻在接近逃生之時,甚至沒有來得及說出屬於自己的謝幕辭,就倉猝地死去了。
還嫌不夠殘酷似的,導演把這一幕,從不同的視角,重複了三遍。
這就是夜之城。死亡會讓人麻木。
有批評者認為本作劇情不佳,覺得情節轉折推進生硬、大衛行事動機薄弱,覺得露西明明可以和大衛解釋清楚,覺得大衛明明可以拆下義體,覺得兩個人明明可以靠著攢來的錢遠走高飛,又何必走到最後那一步呢?
可我們別忘了,這裡是夜之城,在這裡,公司就是不壞的王權。
哪怕是當年強尼·銀手和摩根·黑手把兩顆戰術核彈塞進了荒坂塔,把它夷為了平地,荒坂也能夠在原地重新建造一座更氣派的大樓。哪怕是後來無所不能的、最後成了城市之王的V,也不過是殺了幾個西海岸的董事會成員、暫時阻止了荒坂三郎借屍還魂,荒坂在日本的根基並沒有動搖、何況三郎的意識在別的分部可能也有備份。哪怕是荒坂就此一蹶不振,軍用科技、康陶、夜氏集團也會立刻把它的份額瓜分殆盡。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大衛呢?大衛後來租住的公寓看上去相當豪華,但如果不接任務,他可能會連抑制劑都供養不起,更別提攢錢了;他的團隊已經算是圈子裡的頂尖隊伍,在中間人法拉第眼中也不過是一批耗材;後者還幻想著一步登天進入公司,但在真正的公司人眼中也只是個逐利的小丑。在夜之城,哪怕你混成了來生的傳奇,在公司眼裡也是隨時可以碾碎的蛆蟲。大名鼎鼎、天賦異稟的大衛·馬丁內斯,甚至都打不過亞當·重錘這條荒坂豢養的看門狗,更遑論撼動公司的一根汗毛。
在邊緣行者們眼中,大衛最終迎來了一個壯烈的犧牲,一個傳奇式的結局。
而在公司眼中,整個事件自始至終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荒坂家族的成員,甚至可能董事會都對此漠不關心。
只是瘋控小隊又在公司廣場上處決了一個賽博瘋子,夜之城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
對於在這樣一個世界裡的底層民眾來說,只有夢想,只有那一點點對於未來的希望,才能支撐著人活下去。
人們總是對大衛說,你不要為了別人的夢想而活,但大衛根本不知道該夢想什麼。在城市的邊緣徘徊了那麼久,他早已喪失裡夢想的能力,哪怕最後對女主說出,“我的夢想就是完成你的夢想”,也依然沒有跳出為別人夢想而活的桎梏。這其實也揭示了他註定的悲劇結局,因為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學會該怎樣為自己而活。
就算是那些有夢想的人,又能夢想到多遠的地方呢?母親的夢想是迎合,是兒子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曼恩的夢想是苟且,是靠不斷變強的身體和同伴的支持走下去;露西的夢想是逃避,是逃往一個能夠遠離荒坂的觸手的地方。而就連這些卑微的夢想,也會被公司一個接一個地毀滅。就算沒有遇到車禍,葛洛麗亞的身體也會被不斷累積的賬單、債務和日夜的操勞壓垮;就算任務沒有出現差錯,曼恩也會因為義體對神經系統的侵蝕而一步一步滑向徹底瘋狂的深淵;而如果沒有大衛,就算露西特意租了一間可以看到發射場的公寓,那一艘又一艘騰空而起的飛船裡,也永遠不會有她的身影;就算是現在,露西成功地來到了月球上,她又能躲得過荒坂的清算嗎?
潘多拉因為好奇打開了眾神留下的盒子,所有醜惡的東西一齊向人間四散飛去。在最後一刻她終於關上了盒子,留下了希望。有人說這是眾神最後的憐憫,就算周圍一片黑暗,希望仍存。
也有人說這是眾神最大的惡意,因為每一個希望背後,總有絕望隨行。
“L'enfer est pavé de bonnes intentions.”
哦,還有愛情,這最後一點慰藉,最後一點美好的東西。
可夜之城的愛情,也不過是風中的燭火,輕輕一吹,就熄滅了。
看完了劇,我打開了《2077》。
自從全結局通關以來,我就沒啟動過它,但現在,我想去夜之城轉轉。
我欣賞了幾座新公寓、去衣櫃那裡換了套衣服、到海邊去看了看火箭發射場。稍後我會去找亞當·重錘算筆賬,但在此之前,我先去了趟“來生”,找到老朋友克萊爾,點了一杯酒。
子彈杯裡伏特加加冰,兌小可可樂。
大衛受不了碳酸飲料,可樂是為露西加的。
敬大衛·馬丁內斯,你確實是個獨特的人。
Fin.
本文是「夜城夜曲」的第五期
「夜城夜曲」由HologramRose#全息玫瑰碎片#呈現   是以不同的視角和主題進行的《電馭叛客2077》相關內容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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