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籽籽记事起,她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可能核十年浩劫有关,因为籽籽的太爷爷是个小地主,籽籽奶奶没少受到欺辱,最后迫不得已嫁给一个驼背坡脚的人,也就是籽籽的爷爷。
籽籽的爷爷对她奶奶很好,但是身体太差,生了籽籽爸爸没多久家撒手人寰了,留下母子俩相依为命。
本来籽籽爸爸是可以上大学的,但是不知道是没钱还是出身不好,或者是被人挤占了名额,我无从得知,籽籽爸爸从来不提这件事,我只知道这件事是籽籽爸堕落了根源。
没有上成大学后,他就成了村里有名的懒汉,同村压根没有姑娘看得上他,籽籽奶奶只好恳求好朋友媒婆,带了一个孤女回来给了籽籽爸当媳妇,这就是籽籽妈。
这样的家庭,籽籽小时候自然是吃不饱穿不暖,每每都能看到她套着她妈妈的大衣服坐在门口睡觉,没有人找她玩,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她,注意到她便会欺负她,所以籽籽天天就躲在家里,最多坐在门口。
作为她的邻居,我不可能不注意到她,但是我一开始并没有找她玩的意思。
但是我妈妈一直很喜欢籽籽,心疼籽籽,是她拉着我的手放在了籽籽的手上,也是她在籽籽过年偷偷看我们吃饺子的时候把她抱到桌上,让我把饺子分给籽籽的,我那时候还挺不愿意的,但是籽籽太乖了,只吃了一半又偷偷拿给我了,我当然知道饺子有多好吃,特别对于籽籽这样经常都吃不着饭的孩子来说,我愣住了,可能在那时候一颗小小的种子种在我的心里吧,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把给籽籽吃饺子放在我故事的第一章,我认识籽籽病不是吃饺子那会儿,往前还有一段记忆,我和籽籽都有记不清了,所以才会认为是过年吃饺子才认识的籽籽,后来听妈妈说,是我吵着要一个妹妹,妈妈才把我拉到籽籽面前,让我认籽籽做妹妹,结果成了媳妇,我妈知道籽籽谈恋爱的时候,还哭了,说什么这也算是她养大的女儿了,现在成了别家的媳妇,籽籽那时候正在吃酥皮饼,听到我妈这么说,直接噎住了,我拍了拍她的背,她嗔怪地看着我,用眼神和我说:“你怎么话说一半啊?”
我明白了籽籽的意思,然后把籽籽的手腕拉到我妈眼前,只见手腕上系着和我给我妈四十岁送的差不多的手链,我那时候就和我妈说过,这手链是一对,虽然便宜但是意义很重大,另一个是要送给你未来的儿媳妇的,代表你们婆媳心连心,那时候我妈还笑我,说什么我才多大,都想着找媳妇了。
这还没过几年,我真就给她找了个儿媳妇,而且还是她一直视为干女儿的籽籽,那时候我妈的表情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看我挺嫌弃,对籽籽更亲昵了,整得籽籽都有点尬尴了。
“籽籽以前受了很多委屈,你还欺负人家。”我妈等籽籽走后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哪有……”
“这是我女儿,从来都是人家喜欢我家籽籽,哪有我家籽籽喜欢别人的。”
“要真是你女儿,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籽籽有一点点想法,这不是看不是吗,难不成你想籽籽以后一年只能见你两三次?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嘛,看你喜欢籽籽,我把籽籽娶回家,这样你就能天天见到籽籽了。”
“就你会说,不过籽籽这下真成我女儿,以前就想收养,你籽籽爸那时候太窝囊了,看的我来气,我又生不出第二个,可喜欢籽籽了,但是你爸爸爷爷都不同意,说我不懂事,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谁不想有一个籽籽这样的女儿呢。”
和母亲谈过之后,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说实话,这一切都如此梦幻,以前我对于籽籽,仅仅是认为她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有对籽籽有过感情变质的想法,可是我的心里总是藏着一个人,每每在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总是有一个人卡在我心里,我没办法全心全意去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因为我没有搞清这个女孩是谁。
可是后来,籽籽抱着我说高考之后想和我在一起,我觉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对啊,我以前怎么就不能明白呢,籽籽和我小时候过于亲密也就算了,长大了为什么也会那样,很习以为常的牵手,很习以为常的拥抱,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不正常……因为我和籽籽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我转念又想,这怎么就正常了呢?籽籽是个女孩子,她从来没有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过,她温柔起来可以让人进入温柔乡,钻到她怀里,真的什么烦恼都忘却,她总是柔情似水的看着我,然后用手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
虽然,很小孩子气,喜欢依赖籽籽,把籽籽当妈,但是这样真的很让人上瘾,男孩多半喜欢妈妈可能是天性所致吧,而籽籽一直有母性的光辉,她虽然才二十岁,但是却和妈妈一样温柔,有的时候,看到别人说有关妈妈会怎么样,妈妈会时不时打电话给你,会嘘寒问暖,为你付出多少都是心甘情愿,我总是会想起两个人,一个是妈妈,一个就是籽籽,籽籽在我难过的时候会写小作文给我,也不能说是小作文,是大作文,最长写过一万多字的,因为籽籽经常给我写这些东西,所以我也会写很多给籽籽,我在黑盒发的这两百多章只是冰山一角,因为我们俩都喜欢历史,喜欢写传统书信,传统派才是顶流,电子书信不能体现真情实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和籽籽写过一百多篇情书,三百多封信,信有长有短,长的把我们俩的二十年都囊括了进去,短的上只有一个字:“爱”,那是我和籽籽的第一次,虽然我们俩都知道婚前性行为不好,但是……可能有年轻的冲动,也可能是两个人感情已经到位了,但是如果籽籽不主动,我压根不会提那件事,什么时候做那种事情都一样,但是籽籽却想把她所有东西都托付给我,我们俩已经分不开了,这种情感,她很早就是我的亲人了,很早就是。
籽籽说过,我会让哥哥觉得籽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哥哥一定不会离开的籽籽,籽籽有信心。
我怎么会离开呢,但是籽籽好像不这么认为,她和我提出要交给我的时候,我都呆住了,会不会有些太早了,我一直还是把籽籽当成小女孩,但是她已经二十岁了。谈了之后,我还是容易把籽籽当成妹妹,其实她也就比我小十几天,如果不是籽籽有点娃娃脸,谁会相信这么成熟理性的女孩子是我妹妹。
籽籽还有个小名叫穗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也正常,我有五个小名,除了阿御居然还有个小名叫小逼崽子……一看就是我爸乱起的。
籽籽无论是名字小名还是笔名网名都和米分不开,籽籽的笔名是小米粒,她写笔名的时候,只写小米,然后用一个点表示粒,我第一次看到这名字的时候就认出了是籽籽,一般女生都不会拿米当名字,只有籽籽痴迷于此,这小丫头还不承认,然后我就当她面把信读出来了,她羞得面红耳赤,然后跺脚喊到:“不许念不许念,哪有人随随便便念信的啊。”
“这下承认了吧,小米小姐。”
“是小米粒,你没有看到最后还有一个点嘛?”
“籽籽还挺有创意的嘛。”
“叫小米的也有,叫小米粒的也有,叫籽籽的也有,我当然要独一无二,我是独一无二的籽籽。”
籽籽对于我来说那真的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以前总是觉得我和籽籽的感情很平凡,不就是两个农村孩子相守一起长大然后在一起,对我来说,有些平常,因为父母辈的爱情就是这样的,陪伴就是爱情的真谛,无论历经什么样的风雨,两个人一起撑起一样小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爱情的样子,小说里写的各种奇遇各种邂逅都不太适合普通人,虽然青梅竹马也很少有人能代入进去,但是不一定要青梅竹马呀,就算不是,可以一起长相厮守,就足够了。
这就是我的女朋友籽籽,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也许走到大街上大家都不会注意到她,但这就是我的一切,我最爱的籽籽,籽籽这样的女孩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如果和她熟络起来,很难不喜欢她,籽籽在认识的朋友里面都是高度赞扬的,我写故事写出来的籽籽,大家也都觉得籽籽是一个神仙女友,籽籽在现实生活比我写的更棒,她也被两个帅哥当做过白月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帅哥的范围,身边的朋友都觉得我不错,主要是个子比较高,有194.5,但是我无所谓我是不是帅哥,对于我来说籽籽觉得我好看就够了,我觉得籽籽好看就够了,我觉得籽籽特别特别好看,虽然别人都不觉得她很好看,但是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以前也有认识的人觉得我条件不错,为什么选择籽籽,我当时就不高兴和他聊天了,不过无知者无罪,我也没必要和人家生气,我就说籽籽是我青梅竹马。
“握草,真的假的,从小到大?”
“对啊。”
“为什么好事都让你小子遇到了啊?”
“你刚刚还问我为什么选择籽籽呢。”
“哥们这不是不知道嘛,籽籽长得不错,就是不爱说话,我就是觉得你们俩都不爱说话,真的处的来嘛,现在你又说青梅竹马,那我还问个屁呀,对不起哥们,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有一手。”
“没事没事,你没事少让她们打听我了,我篮球打的那么菜,队里连个替补中锋的替补都当不好,我都想**了,我们队长那么帅,让她们去打听他啊。”
“我实话实说,其实她们都不是啥好人,说什么看你老实,我早跟她们说过你有女朋友了,她们还说什么有女朋友又怎么了,真贱啊,钓鱼钓上瘾了。你好好和籽籽处,籽籽是女生里面少有的几个没有人说坏话的人。”
“籽籽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明面上讨厌过籽籽,只有高中那会儿被她班上一个帅哥喜欢的时候,有几个女生不喜欢她,但是她好像把那几个女生都处成还不错的朋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
我和校队里面的人说完话,一个人蹲在篮球上,我属于是校队的编外人员,一般只有训练的时候叫我来给校队中锋当陪练,那是一个188的哥们,我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后来他就给我隔扣了,虽然我在球场丑态频出,但是还是有女生和我要过联系方式,我直接把籽籽微信给她们了,让她们和籽籽聊去,籽籽就给我气笑了:“你给我干嘛啊,加你的,你就同意呗。”
“我同意啥我同意。”
籽籽捂着嘴笑得很开心,她知道我这个人自从上大学,和班上女生就没有说过几句话,女生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一般都是让她去找籽籽,微信也是让她们加籽籽的,我和男生狠处的来,但是对女生很社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想来我这样的能有籽籽也真是幸运。
真的几天几夜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