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9
與張真師徒二人溝通一下,寫封書信寄給鏢局裡:
“小二,我和家主與張真師徒要去一趟揚州,看望下老朋友。此行可能會待很久,還望將店裡照看好。如果想回信,直接寄到揚州便好。”
簡短,卻實用。好,就這麼寄過去吧。
“出發吧。”
我先手上了車,伸手將滿穗拉了進來。
...
......
“果然還是那副樣子啊,沒什麼變化。”
滿穗突如其來的感慨讓我有些詫異。
“哦?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之前已經來看望過他們了?”
“是呀,穗兒這九年,見不著良爺,那就只能來看望他們咯。”
她依然是看著窗外的風景,微風穿過窗戶,吹起她柔順的青絲,隨風微微揚起。
“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我聽你說,近年晉地極亂,他們想往南方逃來著。我們這次來不會撲了個空吧?”
“不會的,穗兒想來徐州前就已經提前寫過信了,是正好想著順路,而且還能出來看看風景。”
“哦...原來你是早就有了這打算了。”
“那是自然了,哪像良爺呀,大將軍喲。也不知道給穗兒寄個書信,九年怕是忘了還有個小女子在等你了吧?”
“嘖。”
這小崽子,嗆人的能耐倒是日漸成長了。
...
到了這地界了,倒是與其他地方沒什麼區別。趕集的,送人的,遊行的,賣藝的依然是那副樣子。
纖纖細手牽起粗糙大手:
“走吧?良爺。”
“好。”
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繞路和猶豫的向前走著,就這麼把我領到了一座客棧前,但離得很遠我就聽到前面人聲鼎沸。
遠遠望向前面,這客棧門前搭了個臺子,上面隱約看到有人在搗鼓什麼東西,是很熟悉的東西:
“影子戲”
“這些年來,紅兒翠兒學會了影子戲之後,一直和鳶姐姐在揚州賣藝開店,生意倒是也做的有些名聲了。”
穗兒一邊向我說著,一邊也牽著我的手把我拉到離臺子很近的位置。
呵,該說小孩子的眼神好嗎,還沒落座,那臺子上一抹翠綠色的身影高舉起了右手,向我們打著招呼。沒過一會兒,這小身影居然用手抹起了臉,哭了?應該不會吧,上回成親都還和他們見過面呢,這才兩年都不到。
不過上次倒也沒好好和他們說上幾句話。
“嘿嘿。”
身旁小貓突然邪魅一笑,便將我拉到臺後
‘她拉著我的手,跑的很快,身上的白袍被風吹起,看著她的背影。有種錯覺,我可能以後還會再看見這幅畫面。’
原來她將我領到臺後,便直接把我領上了臺
“喂小妮子,搞什麼?人家還表演呢。”
“嘿嘿,良爺不想再演一次影子戲嗎?”
記憶一瞬間回閃,回到了當年,回到了當年那個夜晚:
我們圍坐在篝火旁邊,三隻小羊看著我和滿穗演影子戲的夜晚,那時還挺歡樂的,我應該是從那時起,就變成了心中的“良”吧。
“良爺!”“良爺...”
紅兒翠兒看見我的那一刻,情緒再也無法忍耐,應該是實在太久了,可能我送他們的禮物和那份無法忘懷的拯救之恩換來了現在的三人相抱吧。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抱太緊了,你們穗姐還在看著呢。”
緊,抱的太緊了,有些上不來氣。
“那,我們再演一次吧?”
“嗯。”
“好!穗姐姐和良爺要一起演出咯!”
...
燈籠掛在身後,臺子搭好了。
滿穗清了清嗓子:
“啊,啊,啊——”
她這幾下戲腔讓我有點驚訝,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年,她也不想忘記這改寫了我與她的美好回憶,也在努力的練習。
“白袍——烏甲素包巾————”
“丈八蛇矛——手內握——哎————”
“今與呂布去交戰——”
“賊命難逃——張翼德哎————”
...
這麼多年,沒想到真叫她練出了名堂來,調也全對了,唱的可真好。
...
一曲唱盡,翠兒提著大銅鑼噹噹噹的敲著走出了臺後:
“哈哈,這曲子是唱完了,遊行到這揚州的行人,可來小店一住啊。”
“喂,當家的,我看在這住下也不是不行,還有影子戲可以看呢。”
“也好,也晚了。”
“是啊是啊...”
“嗯...”
合著居然還是個聯動業務,用影子戲來吸引眼球,吸引客人圍觀,順帶再借著傍晚或者馬上天黑來讓行人住店,絕對是鳶教的。
...
“鳶姐姐!”
滿穗到店裡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她,滿面笑容的打著招呼。
時間不老美人啊,一支木釵依然是插著她的頭髮,柔滑的頭髮披肩而下,一襲淡紫色的衣袍著身,上次沒好好看她,這次確是看清了,看仔細了。
這幾年的時間,居然沒能撼動分毫她臉上該有的美麗。
“穗?良?...”
她的聲音在說出我的名字時卻有一絲絲顫抖,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種我無法感知的情感,也許是相思,也許是憐愛。也許是久別重逢的感動。
她流了兩滴眼淚,很快又笑著將我們找了處座位。
“良,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什麼變化。”
“能有什麼變化呢,我依然是我,依然是自己。”
說完後回頭看了下滿穗,她正和紅兒翠兒正在聊天。
“是必須償還餘生罪孽的自己。”
我又補充道。
鳶的眼神有些變化,一臉釋然的看著我。
“她都和我說了,你們之間的過去。這段過往會把你們綁在一起的,以後慢慢陪她一起走下去吧。”
“嗯。”
是啊,要陪她一起走下去。
冰仇難解,便不再解。
就把命交在她手上吧。
“你也別偷偷的流眼淚了,我眼神兒可好使著呢。”
我有些玩味的侃著她。
“呵,和這小丫頭同走了兩年,你也變得不是那麼木頭了啊。”
她吸了吸鼻子,話語略帶一些哭腔,隨後說到:
“是啊,應是重逢時,卻怎能見淚?”
“好了,也是該給我們安排個住處了吧?這次我們可是要待很久的。”
“書信我都收到了,自然是給你們安排好了。不在我這裡住,而是在一處風景還不錯的客棧裡。那裡有我的人脈,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好,謝謝你了,鳶。”
...
......
到了鳶說的地點,還真不錯,是在離城不遠的山中,風景宜人,後面還靠著一座小村莊,飄著縷縷炊煙。
“鳶安排的。”
我牽著滿穗的手,走進客棧對小二說到。
“喲,二位總算來了。上了三樓,那拐角第一間,就是了。”
說罷便畢恭畢敬的給我遞上了一把鑰匙。
“哇——這風景可真好!”
滿穗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的山景。
我也緩緩走到她身後,微微抱著她
同她看著,同看著這。
翠山紅花,偶見之鳶。
宜人村莊,良田滿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