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一天》,起于16年年底的一次Game Jam,18年正式立项,前前后后已逾7年。如今,《完美的一天》主机版上线,这段很长的旅程也几乎走到尽头,我们都有些感慨。因此留下一篇文字,说说这段,用作标的,也用作给你们的交代。
CYC跟我说,当年他刚来公司,尚觉生疏,突然冒出一个卷毛大眼睛的社牛,拉着他大聊一通,关键还特能聊到一块,从此便成为朋友。
看来我和他领了同一份剧本,19年7月1号,我毕业后的第三天,开始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七点,到了下班点儿,我准备收拾东西走,走廊探进来个头,卷毛大眼睛,问我,你是新来的同事吗?那就是邓卜冉,这算是认识了。
因为有他,和其他人的相识也开了加速,上班第三天,邓卜冉拉着我跟另外几位一起吃饭,一个叫老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冷冷淡淡,似乎有所防备,我完全无法想象,就在昨天,同一个老葛跟我一起在高速路上的夜车里放声K歌硬唱上不去的高音。还有个叫Ke,长头发下半截染成蓝的,冷冷淡淡,显然有所防备,我也完全无法想象,同一个Ke怎么就跟我老婆混成了互送个生日礼物也要感动到以泪洗面的闺蜜。
对我来说,那是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在那时候,《完美的一天》结局在邓卜冉脑中清晰起来,一个太阳狠毒的中午他小声讲给我听,讲到最后镜头一个反打,一切揭晓,我长长地哦了出来,原来如此,够狠,这游戏有戏。
随后,开发一直在进行,我也在某一天正式入组。邓卜冉还会时不时带上他的笔记本,里面装一个最新的游戏包,远赴杭州,其实不远,去给CYC试玩。曾经,CYC的风格在游戏美术里独一份,他的《超脱力医院》怪诞又现实、锋利却幽默,面对现代病,有自嘲,有讥讽,种种表达融于画面,可惜的是,等我来时,他已经离开,去杭州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摇身一变,成了做女装的大佬。
虽然不再继续开发游戏,但CYC的口味极刁钻,入他法眼的游戏很少,而邓卜冉每次从杭州回来,都很开心,不等他说我们就知道,CYC也认同这样的游戏。
左眼镜男邓卜冉,右眼镜男CYC
哪样的游戏呢?正面回答显得矫情,能说出来的反而是我们不想做哪样的游戏:邓卜冉不想做纯玩具型的游戏,Ke不想做没人情味的游戏,老葛不想做不好的游戏(值得揣摩),CYC不想做不真实的重复的游戏,我不想做不跟玩家对话的游戏。说到底,我们想做的都是一种游戏,总之,是一种很难做的游戏。
时不时的来这么一下,CYC和邓卜冉每次见面,都能看到《完美的一天》在慢慢成熟,这撩拨着他想做游戏的心弦,等到2022年2月,游戏上线,玩过完整版的CYC有些坐不住了。他还是想做游戏,想做这样的游戏。
他找到邓卜冉,一通不为人知的探讨后一拍即合,由CYC设计并绘制的“桃心百货商店”入驻振华,《完美的一天》实体版也被他接了过去,他终于以这种方式加入了《完美的一天》的创作。
当时的上线海报
在你们那里,《完美的一天》砸出的波纹也让我们几个开发者看到了光亮。表达抵达了,游戏可以做到!继续做这样的游戏行得通,值得探索,也有的是上升空间,一辈子也不能穷尽。
原本总觉得回头搞艺术也未尝不可的Ke没有离开,她之前曾许诺看好她的导师,做完《完美的一天》就跟着导师去艺术中心做木雕,真做完之后,她默默食言,紧接着又拉上老葛做了《失眠》,也成了制作人。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老葛也悟了,人们对于程序员的刻板印象是固执,死板,不务虚,老葛渐渐走向这种刻板印象的反面。作为程序员,他变得可以理解那些表达向的虚的东西,并且有能力快速实现出来。
CYC还是不过瘾,在今年的BOOOM上,也拉上老葛,组了个八人小队,一个国庆假期的时间,做出了《约会普拉斯》。游戏以《完美的一天》中柯云那个冷漠的背影开场,却通篇抵抗冷漠,鼓励玩家关心他人,建立真正的亲密,当然,依然诙谐幽默。这还是CYC的味儿,也还是那种不太有人会想去做的东西。《约会普拉斯》备受好评,他还想继续做下去。
《约会普拉斯》,就在机核Bo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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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边,新作品的预研和《完美的一天》的多平台移植也一直在进行,新作品不能透露,只能憋着;《完美的一天》主机版完成,后面还剩个手机版。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也越来越上轨。邓卜冉说过,只靠我们自己还不够,抛砖引玉,要激出水花,最好激出浪潮,就像那几个导演先后在法国和台湾掀起的电影新浪潮,最终让中国的游戏变成中国的,让玩家的体验变成切身的——这就是我们正在走的,通向你们的路。
在这条路上,《完美的一天》是一个完美的开始,感谢这部作品,然后,我们要继续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