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迷霧
在睡夢中不知過了多久，指揮官耳邊朦朦朧朧傳來了艦載警報的聲音，短促的蜂鳴器三連鳴響，是發現不明太空飛行物的標準報警。警惕迅速將指揮官的意識撈起，耳邊的報警聲愈發的清晰起來。指揮官甩了甩頭，習慣性地伸手摸到對講按鈕：
“導航管制，詢問對方呼號和航向。CIC，儘快彙報敵我識別結果，做好傳感掃描和電子對抗準備。”
命令剛下達完畢，指揮官才發覺新星正在一旁輕輕拍著試圖叫醒自己自己。
“指揮官，你醒了。三個不明艦船剛剛進入編隊的遠程警戒圈，艦隊旗艦剛剛按預案下令減速進入三級警戒狀態。”
“啊，抱歉，我有些睡迷糊了，請開始說明情況吧。”指揮官趕緊揉了揉眼睛。
“是這樣的，“新星點開虛擬大屏，艦隊出現在正中央的位置，一個藍色的球形警戒圈以艦隊為中心展開，在航向第二卦限的位置，標示著三艘黃色的不明航行器，醒目的暴露標識暗示著這是一些類似於間諜船隻的航行器，艦隊的艦載機正圍繞其盤旋。”我們編隊剛剛進行了磁星航段之後的一次躍遷，在躍遷結束40分鐘後，有三艘不明艦船進入了編隊遠程警戒圈。三艘艦船明顯進行了人為的信號偽裝，但是手法似乎並不高明。他們遮蓋了艦船的呼號識別並進行了信號掩蔽，但是艦隊的遠程警戒雷達輕易燒穿了對方的干擾措施，顯示這是三艘進行過改裝的小型民用貨艦，不過所屬方依然不明。”
指揮官抱起雙臂端詳著投影中的態勢圖，拿起筆戳了戳投影上對方船隻的暴露標識：“躲躲藏藏的態度和簡陋不堪的手法，有些過於可疑了。他們發現我們了嗎？有沒有採取行動？”
“實際上，他們已經被制服了。”新星停頓了一下，看樣子也對當前的狀況充滿懷疑，“艦載機按照預案飛臨併發出警告，他們就很配合的停下了船。但是他們怎麼也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迷路了。”
“有意思，我大概能猜出事情的一半了。”指揮官放下筆，“他們在頻道里麼?把我們接進去吧。”
連接建立完畢，三個民用船隻的船長和艦隊編隊旗艦的艦長、甚至還有監督此次行動的岡格尼爾都出現在頻道里。旗艦長在審問一個看著像領頭的船長，岡格尼爾正在一旁默默旁聽。
“我希望你們老實地交代自己的身份，爭取寬大處理。干擾帝國艦隊重大行動，你們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旗艦長——雖然隔著一個屏幕——聲色俱厲地對著船長施壓，船長臉上寫滿了驚恐，但是依然堅持著自己迷路地說法。
看到指揮官接入了通訊，這名船長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似的，幾乎要撲到屏幕上，嚇的指揮官本能地向後縮了縮。
“這位長官，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只是帶隊的時候迷了路，至於你們說的什麼艦船偽裝，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我的船員亂下載東西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軟件。您看那些所謂的偽裝一下就被識破了，肯定不是有意的！”
“指揮官，你怎麼看？”新星在一旁悄悄問到，“他們顯然不是閒逛迷路的，不是麼。”
“和你想的一樣。“指揮官偷偷笑了笑，”走私，而且顯然是個新手，撒謊都不會，不難對付。但是，問題是為什麼。雖然尤利西斯號沒有派駐媒體，編隊裡至少有好幾艘船上有民間媒體，帝國也有意讓行動曝光出來，實際上我們的行動正網絡上瘋傳。真有這麼笨的走私犯一頭撞上來？”
“所以還是……”
“大概率還是和我們之前和這次的行動有關，兄弟會激進派的手筆。尤利西斯號不是有此次行動的最終指揮權麼？是時候動用了。”指揮官接通了頻道通話，“旗艦長，剩下的事交給我吧。尤利西斯號會決定最終的處理方案。”
審問地口乾舌燥的旗艦長迫不及待地表示了同意，船長立馬一臉拍馬屁的表情轉向指揮官。
只是，船長的話還沒出口，指揮官卻先發言了。
“幸會，‘火環號’船長,看樣子您就是船隊的領頭了吧。‘走水後收成如何’？”
單刀直入的兄弟會黑話，旁邊兩個船長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領頭的船長更是瞪大了眼睛急忙否認到：“沒，沒有！長官，您一定是誤會了……”
看到三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指揮官笑了笑，繼續說道：“啊，抱歉，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瞧，最近戒嚴狀態頻繁，經濟流通不暢，有人想要做做直播帶帶貨，也挺正常的嘛。”
三名船長面面相覷，“額……您是說……？”
“依我看啊，只要不運什麼違禁品，按規定給貨物上稅，也不用急著給扣個走私帽子，不是麼？”指揮官繼續笑眯眯地說道。
“啊，您說的是，您說的是。”船長稍稍鬆了口氣，跟著附和到。
“但是！”指揮官突然話鋒一轉，三個船長立刻摒住了呼吸。“既然干擾到了重要軍事行動，那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如果必要，我們也可以依據合理的懷疑請相關人員喝喝茶……”
“不不！”船長驚恐地擺著手，指揮官卻抬手示意無需解釋。
“不過，我相信貴方並不是有意闖入。應該只是有些小誤會，一些小疏忽之類的。比如拿錯了地圖？”
“啊！”船長恍然大悟一般，“是，一定是我們拿到的航線圖出了問題！”其餘的兩名船長立刻看向了他，卻被瞪了回去。“這是兄……我托熟人找的近路，哪知道出了問題嘛。下……下次一定按照正常航線老老實實走了！”
“看來果然是別人的問題嘛。也許貴方可以提供一下線索，我們到時候找他們問問？”
“我，我這就把知道的信息傳過來！”
一段時間後。
“老師，信息已經解析完畢了。如您所料，確實和兄弟會有關。“弧月坐在一旁的屏幕前，對方傳來的資料一覽無餘，”這片區域的走私網絡受到兄弟會的最終控制。那些外圍的兄弟會接頭人負責吸納有意走私的船員，並傳達兄弟會最終負責人的命令，以便接貨銷贓並避開帝國的巡查。這次之所以被我們撞上，就是接頭人傳遞的航線和時間表有問題。”
指揮官端詳著走私網絡的運作圖示：“看來麻煩還不小。接頭人的消息會通過加密手段廣播給所有負責對接的船長，如果有一艘船出現這種問題……”
“那麼所有的走私船都會出現問題，我們之後會不斷的遇上類似的事情。”新星也在一旁說道，“看來有人想要以此拖住我們的腳步。”
指揮官點點頭：“那麼編隊就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了，應該加快計劃儘快護送運輸艦抵達目的地。兄弟會激進派肯定在為自己的策劃爭取時間。我會向岡格尼爾申請兩艘驅逐艦跟在後面專門負責走私船，編隊之後遇上相似情況只需標記後繼續前進就行。”
“不過老師，您真的要放剛才那些人走麼？”弧月抬起頭問道，“畢竟這片區域還在戒嚴狀態，而且走私也確實是非法的。”
“你也看到了，戒嚴狀態導致貿易往來降溫，很多人因為經濟問題不得不進入灰色區域討生活，越來越多不相關的人都和兄弟會或多或少的扯上了關係，就像剛才那三個新手走私船長，手段過於嚴厲可能真的會把對方推向兄弟會。而且他們的船隻已經被標記了，進入空港區域就會受到檢查，該上稅的上稅，如果有違禁品該沒收的沒收，該逮捕的逮捕。至於跑到兄弟會的空港……那我們就管不著了。”
“不過他們已經和兄弟會扯上關係了，放走會不會……”新星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被出賣給我們的人，就算有關係也是邊緣角色。實際上就算放回去，八成也要起內訌。我還提了專門標記這些船隻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兄弟會隱藏據點呢。”指揮官聳聳肩。
“老師果然考慮的周全。話說老師之前審問的時候好威嚴，感覺就像……就像……”弧月突然支吾起來。
“怎麼了，這裡就我和指揮官，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了。”新星疑惑地看了看弧月。
“其實我想說，指揮官在審問的時候，就像個德高望重的海盜頭子一樣！”弧月說完咯咯笑了起來。
“噗！”新星捂住嘴轉過頭去。
“等等？這算什麼形容？你們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指揮官一臉問號。
尤利西斯號大致查明瞭事件的起因，而此時某個兄弟會秘密據點內，正為此爆發著爭論。
“我就說這招行不通！帝國編隊之後立刻加速前進了，甚至不理會那些走私船。”
“你以為我們手段很多麼。兄弟會里那些投降派根本就不支持我們。”
“可這樣一來我們就沒多少時間了，只能讓‘那東西’跳到更近的地方，那樣會被提前發現的。”
“是啊，那樣一來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夠了！我們的事業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受到干擾！改變計劃，所有行動提前，就算犧牲更大，為了事業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