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欢笑与泪盛开于纯白花海


3楼猫 发布时间:2024-12-21 03:10:06 作者:留白若 Language

 


“啊,真的是一片花海啊!”

花之城镇——鲜花的克里斯。有名的城镇。以前,副队长好像就是这里的人。

  他的故乡吗?我一直没来过这。因为找不到尸骸,只能拿了些衣物和遗物问去,我不敢想象他家人的神情。

    我告诉了上级他的名字。他得到追封,理所应当。但没有父母会认为这可以值得上他儿子的生命。

    我因为什么不敢来这?

心情低落。并没有心情理会那小鬼的呼喊。

如那作为商品而大量种植的鲜花不同。田野踏出的小路上竟也看见一些........

是一丛蒲公英。

它的花语是什么来这?

 

 

 

 

 

 

 

       副队长拉斐尔是个奇怪的人。

      我们每天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战场上穿行。休战时。所幸不至于为了生命担忧,他总是在一边吹着他那破烂口琴。声音跟他那灰头土脸又鼓足了腮帮子吹的样子一样可笑。

      袜子早就烂了。靴子破了洞。泥水从中涌进来。每一次落脚我们都听得见水的挤压声。或者说是泥。

      烂透了,这鬼天气。下了十几天的雨。不过好歹还有曲子听。

      我们心情都很低落。在壕坑中捡起一具尸骸。试图给其挖好一个个坑埋葬。有时看见了对方的军士,也会后来一同作出没看见的样子,各干各的事。

      “也许我们都不是很想打。”拉斐尔这么说。

      心情同这阴雨般明郁。

      后来,因为战事吃紧,这样的空挡越来越少。我们也来不及挖坑。

      已经比不上无聊死亡的速度。拉斐尔不吹口琴了。他不知道在那换了一些吃的和.......

      "Smile!"在那个阴雨的天气里,我们都收到了这个礼物。

      一双袜子。

      “还会烂的”“无奈的笑笑。

      “至少现在不会。至少明天,也许会暖一点。”他这么说。

      到夜里,各自谈论故乡,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娱乐呢?互相祝福未来的幸福。然后都在一声声炮火中失眠。

      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然而,拉斐尔是个了不起的人。

      “神啊!这种地方长出了蒲公英!”

      “它的花语,勇敢与坚强,祝福你。你会没事的。”少了手的伤患被担架抬回后方,仅剩的手抓着它,仿佛真的一般抓住了勇敢与坚强。或着讲,希望。

      “啊,是雏菊。这一定预示整天不会有一个伤亡。这花是好兆头呢!”他努力鼓励着我们。

      但也不总是这样顺利。如同他的预言一般。

      “这些花一文不值,它们连自己都护佑不了。”听见有人这么说。

      “无人知晓地开在人这阴雨潮湿的烂泥里。无人知晓地努力成长,最后无人知晓地被踩烂,烧焦。”

      “没有意义。它真的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吗?”

      “我们为什么而战呢?他们用荣誉一直引诱我们西征,死在异国他乡。又骗我们明天会有希望,我们会活着。”

      “拉斐尔,你知道吗,到今天。我们这支41人的队伍。只剩下你我7个人了。”

      “同行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四百多。增援也一直未到。天气也一点点变冷。”

      “我们没有明天。我们被神抛弃了。”

      “拉斐尔,我求你了,告诉我,我说的不对。”

      “告诉我,我们真的有明天。”

      那一天,拉斯尔没有心情吹口琴。

      但拉斯尔是个奇怪的人。

      不知道他从那里弄到了这么多酒,暂时忘了处境。我们只是在无言中不断碰杯,死死的记住对面那人的脸,还谈的上活着,尚没烂在淤泥中的脸。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明天,或许这场战争结束的明天,我们中多数大概都死了。”

    “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把握。”

    “我以什么方式去死,以什么心情面对死。我可以把握。”

    “我知道时间可能不多某一天我也会倒在某处。”

    “所以,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过得很幸福。”

     他这么说,第二天因为宿醉头痛的我被迷迷糊糊的拉去采花。

     他的包里,胸前上都插上了花。

    “在我的故乡,我父亲就是花匠!”

    “看见这些花,就好像想起了故乡。”

    我没有理会,只是无声地听着。

    “看呐,杰森,是蒲公英。”

    一小团雪白绒球在阳光下镀上了毛茸茸的边。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那一小层金粉像要撒了似的。

    啊,阳光。对啊,阳光!

      我仰头望去,太阳从阴云中冲出。光芒撕碎阴沉的天,一片霞红。

 

 

  “知道吗,蒲公英的花语就是......”

  “勇敢与坚强吧,臭大叔?”

   啊,让小鬼抢了先。

  “拉斐尔给我们希望,同那朝阳一般。”

  所以啊,拉斐尔是个好人。

 

 

 

 

 

我们于三日前到达这里,花上城镇鲜花的达里斯。

  这为此行必经之地。

  如果没有她,大致也不会来此。

  为什么呢?杰森。

  “你,你是杰森·阿伦克尔?”听见有人这么说。

   啊,因为这个原因啊。

   “请用。”面前老妇人小心翼翼递上了茶。某个不知礼数的小鬼不打招呼后便自顾自喝了起来。这家伙理论上应该是贵族吧?这些礼节都不用学的吗?

    啊,可能是父母打算让她一辈子烂在家吧哈哈。完全理解了呢!

   “啊!”

   “啊”是轻微的惨叫而已。

    只是轻轻敲了一下。

  

   “那么,杰森先生。可以告诉我,关于更多我的儿子,拉斐尔的事吗?”

   是啊,让人厌恶的就是这个。

   我有什么脸面在这讲述他呢。

  “...........”

  “拉斐尔,他是一个英雄......”

  告别老妇人。在我们彼此视线因门的关闭而分隔时,在那门扉关闭发出响声的时候。一个成年人的崩溃隐没其中。

 

 

      “话说,父亲听我说完参军的打算,他握了十几年的园丁剪第一次见他吓脱了手。”火堆旁,跳动的火焰映起这人快活的轮廓。他绘声绘色的表演一个矮小,但暴怒的园丁。

      “什么!你这个整天泡在花房的小鬼。打仗是别人的事。你连我用两瓶药除些野草都不情愿,你这人不行,绝对不行。”装作他父亲的口吻。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是我父母说过最后一句话。”拉斐尔这么说道。这火光有些晃眼,他背过去身去,看不见神情。

“他一定很难过,那个时候。”拉斐尔说。

 

 

 

      “我的孩子拉斐尔。”

      “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小时候生了几年的病,病情有时生的几乎威胁生命。”

      “我们不知道,怎么让孩子活下去。终日在病床上,时而痛苦,时而昏迷。我与孩子父有时常看见他望着别的孩子玩耍的样子发呆。这孩子……”妇人低头垂泣。

      她需要吐露心中悲伤。

      “我的病情,真的能好吗?”他这么问我,在他病倒两年后,那几乎是走向未路,家中钱财也几乎耗尽。那孩子不爱说话,但家里少了什么一直很清楚。”

“也是在那时候,一枚野蒲公英生长在了窗台上的裂缝中。”

  “他望着那在蒲公英生出的嫩黄色细须。”

  “反正早晚都死的,我说,只用努力到它凋零的时候就可以了吧。”

  “我真的,很没有力气去,继续去浪费了。”

  “早晚都会死的。”

 

 

  “之后几天,他不再说话,除了吃一些面包和水外,只是默默地望向那蒲公英。”

  “看着它生长,抽芽时,泛黄,干瘪。”

  “最后,他连醒着看都十分困难了。”

  “也在那天,蒲公英彻底死掉了,小小的窗台,太过贫瘠,生不出生命。”

  “他放弃注视,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在进食。”

  “然后……”

 

 

 

   “然后,我听见了父亲的叫喊,母亲把窗户打开,明亮带着花香的风吹进来。我有些吃惊。因为.......”

   “那从窗外飞进来的,是无数雪白的小小伞翼。”

   “我看向我父亲,他一个人努力地挥动手中无数个蒲公英。他的身后,是一片蒲公英的白色海洋。”

   “我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着我,努力地去微笑。”

      “我知道,窗台上那点泥土太贫瘠,这里生不出生命。但是,窗台之外,这里,可以开出生命的海洋。所以!”

      “答应我,你的生命不只是那小小的窗台,答应我,好好活着!

      “为了可以去拥抱窗外的世界。”他这样看着我,拼尽全力的,流着泪,微笑。

      “笨蛋的倔老头。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替我应征。一个到冬天还关节痛的老头上了战场估计也是第一个死的,再怎么次,我也比他强。”

      “好好活着,杰森。生命中不只有这暗天光之地。”

      “啊,事后一提到这事脸就憋的通红叫没有这回事。”

      “倔老头,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啊。”

 

 

      “所以,太太,这些就是拉斐尔最后对我说过的话。”

      老妇人泣不成声。我并没有看见他的父亲。走进他的房间,床被拖至窗台的旁边,阳光从窗口倾泻,地板映出一片光明。

      我看见那窗边,摆放了一列花盆。

      它们同窗外那片花园里一样。

      开满了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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