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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想想我们幻影是为了什么才从时之黑暗里诞生的,又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与仇视黑暗之人敌对的!难道你们打算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丢掉,就这样在这片什么都没有的破烂地方等到死吗!”
“不能理解。你的意志已不与我们幻影相似,我等幻影不会接纳你的意见。”
“既然你们不这么想......也罢,就由我自己行动起来吧!”
......
自从阿鲁多一行人击败了混沌,再次封印了冥王神以来,躁动的时之黑暗归于沉寂,倾巢而出、图谋夺取伊甸的幻影也重新回到了时之黑暗的最深处,回到了专为他们而设的观众席上,冷冷地看着仇敌的冒险之旅。
用我们人类的视角来理解的话,大概就是一群浑身冒着蓝火的人(其中应该还有个冒着紫红火焰的头领),躺在专为他们设计的真皮电竞椅上,一边扶着快乐水,一边欣赏由渣猫领衔主演的冒险大片吧。
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与死寂中,有一个幻影站了起来,身上冒起了金黄色的火焰。
它的名字是拉贝尔,幻影之中的觉醒者与叛逆者。
与此同时,它也是在时层回廊中,与阿鲁多对峙的许多幻影之一。那时它被异界之力的波动卷入,引以为豪的再生能力被巨魔贝恩撕裂时空的剑气绞碎,自信绝不可能受伤的身体也被阿鲁多一剑削成了两半。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它本该当场成为阿鲁多的剑下亡魂的。
每当提起这些事情时,它总会心有余悸。
但也许是它身边那些幻影的残骸救了它一命吧。它记得那时,自己是拖着如同破布一般的残躯,去拼命地吮吸着其他幻影的碎块,借此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闭合起来——就像是它在为自己止血一样。
它成功了。在幻影的聚合体被打败,时层回廊破碎的时候,它得以抓住机会,重新回到时之黑暗的怀抱中,在无边无际的混沌里一边重新雕刻自己的身体,一边用近乎无尽的时间去思考,去描摹出幻影们悲愿的形状。
思考终究存在其极限。
它很快成为了第一个向幻影问问题的幻影。
“兹奥,告诉我,我们的悲愿究竟是什么?”
“不必多说。一切都是祖尔宛的意志,一切遵循祖尔宛的意志。”
“那么——如果这一切是祖尔宛的意志,那我们的失败,我们的死,也是那个祖尔宛......那个乐园的意志吗?”
“看来你已经很充分地理解了。”
“不,我不理解,也不认同。”它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的同胞们......那些被我吸收,被我铭记的同胞们,他们还在这副身体里呐喊,他们从没有希望过自己就这样死去。”
“我不能理解。”幻影·兹奥身上的紫色火焰摇曳着,“我等幻影的生命互相连接,只要总体不灭,个体就能无限地再生复活。”
“你想说什么?”
“身为远离了死亡的一员,我无法理解身为幻影却害怕死亡的情感。”
闻言,它的眼神变得凶狠,身上的火焰也颤动得更加剧烈。
“所以同胞们就应该......生下来就是为了死吗?就为了那个祖尔宛的意志,我们就只能对同胞的死,对那个杀害同胞的凶手无动于衷吗?”
“我说过,我不能理解你的愤怒。你的思考已经与人之子相似,你已经受了蒙蔽。你需要在时之黑暗中放下负担,重新怀抱祖尔宛的意志,以此与我等幻影的意志重新建立连接。”
“最后一遍......兹奥,告诉我,为了达成我们幻影的悲愿,还有多少同胞要死?”
“重申,我不能理解你对死亡的看法,我们幻影从没有真正的死亡。”
它没有再说话,只是瞪了幻影·兹奥一眼,随后慢慢飘向了时之黑暗的其他区块。
那一天起,它身上的火焰便再不与其他幻影相同。
时之黑暗的深渊里,第一次亮起了耀眼的金黄色火光。
自那之后,它开始在幻影之间进行游说,试图使新生的幻影脱离被仇视黑暗并站在彼岸之人斩杀的命运,转而跟从它的脚步,一同寻找实现悲愿的其他方法。
“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
......
理所当然地,它失败了,完全地失败了。
在自己的理想无数次地被同胞们否决之后,它终于发现,除了它以外,所有的幻影都服从于某个更高等的意识,不论这个意识的想法是什么,幻影们都会完全地服从——甚至于即使要成为什么人剑下的讨伐数,自己的同胞们也都会义无反顾地一拥而上。
它不禁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它想起自己一边高呼着为了幻影的悲愿,一边悍不畏死地冲向仇敌的滑稽模样。
“这也是那该死的......乐园的意志吗?”
它感到某些炽热的东西正在消失,另一些寒冷的东西则正在将其取而代之。
为此,它不禁笑了起来,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
绝望之中,它将目光又一次投向那个天杀的曙光时层,试图在其中寻找阿鲁多的身影。
如果自己的命运终究逃不过送死,它想,那自己至少有资格记住仇敌的模样。
恍惚间,它的目光定格在了IDA之中,一位女学生的身上。
命运终究是再一次眷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