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晚突然發出了響聲,吱呀呀,林的警覺讓他醒來,昏黑的屋子,在月透過窗簾的光之下,勉強看得清楚,勉強聽見,持續的水流聲,為所有的聲音蒙上一層無法輕易透過的紗,但他依然聽得見,有什麼聲音,漸漸地遠去,漸漸地消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林悄悄地起來,不願打擾在上鋪熟睡的人,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淋浴頭被人打開著,一直出著水,帶著略絲疑惑地關掉,被濺到的鏡子殘留了水珠,視線在上面停頓了一秒,又一秒,順著月光,鏡子中卻又有了鏡子,突然地一股力量,將現實破碎,彷彿拉著他進入。
林驚魂未定,敏感的神經竟然想將上面的指紋痕跡,構畫成無數的字符,引出一段確切的信息,但他放棄了,頭腦中的閒餘被填滿,走出了衛生間,向外的視線看到開著的內門,將月光放了進來,他走過去,地上少了一雙鞋。
打開門出去看看/關上門
他推開門,吱呀呀的聲音令他感到一絲的害怕,害怕聲音的結束,害怕突然地出現什麼。冷風衝著他,睜開眼後,是無人的小道,向著一方看去,是比夜還漆黑的角落,向著另一方看去,是寂寥的燈光,在不遠的路口處,,可他抓到了,那個小小的影子。
關好門,從外接的樓梯上翻下去,壓下去的生鏽貼片在手掌上扎的麻,同落地的腳給了他清醒,跑起來,順著光的眼睛逐漸適應,看清楚了無處可歸的拾荒者,看清楚了空無一人的街道。
緘默的身邊有著一位成年男子,線索聯繫起來,林意識到了他是誰,追了上去,聲音沒有被隱藏起來,男人抓住了緘默的手也奔跑了起來,轉入小小的過道之中,距離在一點點地拉近。
直到,男人帶著緘默,停在了一面鏡子面前,那是被丟棄在垃圾中的鏡子,那是破碎了的鏡子,那是骯髒的鏡子,任誰都不會用它來觀看自我,可他需要這個,他唯一能夠仰仗的事物,伸出了自己的手。
林透過昏黃的燈泡,看到男人的手進入了鏡子,一瞬間,所有的疑問都被解決,被層層看管的秘密,通過鏡子被偷走,無法抓到的犯人,通過鏡子溜走,他是能力者,他是感染者。
“你要就這樣一直逃下去嗎?”林掏出了手槍,向著天上開一槍,又瞄準那面鏡子,男人轉過頭,這是他們第一次對視,冷默與怒斥交錯在一起,讓所有的動作停滯下來。
“將孩子無情地拋棄,又要將她帶回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或許知道這份原因,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男人沙啞地說出了口,他看到了男人臉上的傷口。
“他們是整合運動嗎?”很明顯不是,林所知道的那群人,不過是為了將自己的私慾發洩出來,而尋找到一個藉口,一個可以隨意利用感染者,而又不受任何懷疑的藉口。
男人似乎是被觸動了:“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時間了。”便又要進入鏡子之中。
“停下!我雖然還不太清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林有些緊張,害怕線索的缺失,想要讓男人透露出更多:“但是,你覺得現在的你能夠將緘默保護好嗎?”男人的動作慢了一點,但是身體已經進去了一半,拉著她的手遲遲沒有鬆開。
“有些事情不要牽連到孩子。”林開出了一槍,打在了鏡子上,是一個子彈穿過的孔洞,他繼續說:“我發誓我會保護好她,堵上身為龍門護衛隊的榮譽。”說實話,他根本沒有底,一切只是機緣巧合。
“誰都逃不掉的,誰都逃不掉的。”男人鬆開了手,眼睛中卻盡是充滿了悲傷,緘默在他的注視之下,一點點地走向了林。
燈泡在這個時候滅掉,黑暗席捲了所有人,林舉著槍,沒有輕舉妄動,只有腳步的聲音響亮了起來,然後突然地停止,鏡子破碎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咔地一下,便只剩下白噪。
林碰到了一雙手,小一點的,細膩的,柔軟的。
“回去吧!”他平靜地說著,將那雙手緊緊地握住。
“我會盡我最大能力來保護你。”她不語,她無法語。到底是他放棄了她,還是她選擇了自己,林不清楚,他無權替別人做出選擇,也無法深切地體會到他人的感受,這個早早成長起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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