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提醒:本文是一篇純主觀、純片面的意識流品鑑,內容可能相當混亂。文章不跟隨劇情邏輯且僅涉及動畫前兩集內容,但含有該部分的劇透,介意的話請謹慎觀看。
“逐個色 在化開 大街水彩般化開
電唱機 沒有開 但腦海裡有電臺
日接夜 隨我開 胡士託每天繼續來
迷幻歲月繼續 錯亂裡高呼愛”
————《最後的嬉皮士》陳奕迅
迷幻,錯亂,唯美,浪漫,時空顛倒,角色變換,純真與邪惡交織,外部世界與內部世界的強烈衝突,青春期的自我與愛慾猛烈覺醒,一切內外的矛盾衝突都攪在一起凝結成一顆酸酸甜甜的七彩色素糖果,含在嘴裡親吻星空,化開了漫天流轉的絢爛極光。
一、顛倒的浪漫
醜就在美的旁邊,畸形靠近著優美,醜怪藏在崇高的背後,惡與善並存,黑暗與光明相共。
——雨果
顛倒、反差、矛盾,配合著唯美的場景風格,讓每一幀散發著濃重的浪漫氣息,配合上歡快灑脫的配樂曲風,自由浪漫到頭暈目眩的感受不禁讓我想起上個世紀末的嬉皮士們,這也是開篇引用醫生的《最後的嬉皮士》中一段歌詞的原因。(當然還因為我是醫生歌迷)
故事在反轉的時間中開始。
白天心滿意足的人們都在各自的家中安靜睡去,不滿足的人們刷著手機,打著遊戲,在居酒屋一杯杯灌下苦澀或辛辣的液體。燦爛的銀河在深藍色的天穹中閃耀著,街燈泛著幽幽的粉紫色,帶著些許涼意的夜風輕撫過雙頰,歡迎來到,自由的世界。
溜出門的男主
“你覺得人為什麼會熬夜?
有想看的節目?
還是有想做的事?
對明天感到焦慮?
這些都指向同一個原因......“
聽七草說
從不滿意而生,白天被擠佔的自我不甘心地順延到了晚上,抵抗了一整天的理智也終於疲憊不堪地倒下,任由自我在放縱地路上絕塵而去。夜晚對我總是有莫名的吸引力,放開了白天的種種責任,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顧地推到明天,這樣短暫的、虛無的自由卻如此甜美,一切被壓抑地情緒、靈感隨著離太陽越來越遠、離月亮越來越近而自由地流動、飛揚。時間越來越晚,倦意和多巴胺混雜著衝得腦袋暈暈乎乎的,盡情享受吧,迷幻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故事在顛倒的空間中沉醉。
在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遵從地心引力,自上而下地生活著,但有些生物可以暫時無視這一鐵律,將上下顛倒。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玩過第一人稱飛行遊戲,在遊戲中倒著飛行,甚至不斷旋轉,不暈3D的也能給轉暈了;或者在生活中頭朝下倒立著,被重力擠壓著衝上腦子的血液也會讓你眩暈。在徹夜之歌中也是如此。
在整個番劇中,場景的翻轉不斷地出現,OP中坐在房間天花板上的夜守,倒懸的七草,片尾公主抱著夜守的七草倒著飛過夜晚的城市(按理說這麼個抱法夜守應該會掉下去,看來七草的飛行也是一種力場(樂)),頭上略過星星點點的燈光,閃爍的街燈,縱橫的街道,腳下劃過燦爛的銀河,變幻的極光,這像《盜夢空間》裡摺疊的都市一般,又彷彿《派的奇幻漂流》里美麗的藍色熒光大海的場景,浪漫而又性感,還帶著上下不斷顛倒的迷幻錯亂感,熬夜後興奮又睏倦的暈暈乎乎的意識,種種複雜的感受凝聚壓縮在一起,隨著ED的絕妙插入而爆發,像禮花一樣噴在空中四散飄下。
浪漫。如果是我這個時候在七草懷裡望著她的側顏,恐怕已經可以變吸血鬼了。
夜守顛倒的房間
倒懸的七草
掉向天空的夜守,falling~falling~螺旋狀的摩天大樓~🎶
倒著飛行的七草
第一集片尾中第一次感受夜晚的夜守被七草公主抱倒著飛過城市
OP中倒著從天花板掉下來的眾人
故事在反差的角色中昇華。
在看番的時候如果你跟我一樣瘋,大概會感受到害羞陰鬱的夜守和開朗熱情的七草,在表面性格人設和各種方面的反差背後,也反映著一些更深層的東西。純情的吸血鬼七草在解釋吸血鬼的吸血與眷屬增加的關係,談論吸血代表著人類的交合時,似乎也折射出了某些永遠隱藏或體現於許許多多文藝作品——愛與欲,人性與獸性的覺醒與衝突,而街道上夜守和七草的爭吵使這一衝突短暫地浮上了水面。
吸血鬼是跟誰都可以吸血的嗎?是,因為吸血鬼就是這樣的生物,但也不是因為吸血並不僅僅只是生理需求,還有著更多意義,你是跟誰都可以吸血的嗎?我是嗎?其實不光番劇本身中七草對吸血相當於人類交合這一概念的闡釋,吸血鬼這一形象從誕生之初就滲透著深深的曖昧意味。暫且把一言不合性衝動的老弗洛伊德搬出來,吸血鬼牙齒刺入皮膚的刺入這一意象,也帶著曖昧的意味,而就算不提老弗頭,種草莓也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反差萌雖然是很常見的手法,這次我感受到了其背後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或者也可能是我看得番太少,這樣的東西已經被用爛了)——七草的角色設計上承載著夜守的情感投射,在一定程度上,七草是夜守的反面,或者說是夜守心底希望而又暫時達不到的狀態,又或者說,是夜守的獸性。當然,倒不是說七草這個角色完全是夜守投射或者想象出來的,而只是承載了這樣的情感。
OP中唱到,無花果之葉左右顛倒。在聖經故事中,吃下禁果的亞當和夏娃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感到羞愧不已,於是摘下無花果葉來遮羞,而在很多描繪這一場景的畫作中,亞當和夏娃就是左右而立,當兩人的無花果葉顛倒,這是否也代表著兩人的反差之間微妙的聯繫?
イチジクの葉が右左
無花果之葉左右顛倒
做出對吸血鬼來說類似拉開胖次M腿行為的夜守
初嘗夜守香甜血液的七草
時間,空間,角色,所有的反轉,顛倒和反差都指向了同一個背後的思維,或者說引出了同一個線索——越過禁忌。一切始於越過禁忌,並圍繞著禁忌在邊緣不斷遊走,撩撥著劇中人和觀眾的心絃。
二、禁忌、愛與欲
禁忌是徹夜之歌的核心線索,至少在目前的第一二集中看起來如此。
夜晚本不是人類的時間。我們的眼睛生於黑暗,注視光明,夜視從來不是我們的強項,對黑夜的恐懼深植我們的基因之中。雖然現代社會,處處都是不夜城,通宵的燈火驅散了大部分的黑暗,但仍有各種各樣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想比在成年以前,夜不歸宿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禁忌,當然在成家以後也是如此。(好孩子不要夜不歸宿哦,不要讓家人或者愛人擔心)於是,隨著夜之禁忌的打破,故事開始了。
塔諾西~
”這裡就是我的歸宿“
”開個玩笑“
越過禁忌,誰都沒有告訴獨自溜出來的夜守擁有了這份獨屬於夜晚的自由,但是顯然,他還不知道要拿這份自由幹什麼,說著這裡就是我的歸宿卻又馬上說只是開玩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夜守的本我在甦醒,青春期被壓抑的衝動在翻湧,卻仍然被超我限制住,在表達出自己內心渴望的同時又馬上加以反對。
沿著街道慢慢地遊蕩,夜守走向了一片公園。還不知道要拿這自由做什麼的夜守走向了他曾經很喜歡的東西——鞦韆。搖搖擺擺,前後飄蕩,就像在青春期是我們剛剛走過的童年,很多年以後,當我們回顧過去,也許我們懷念那時純真的快樂,但當我們真的去做時,往往卻又無法真正地再次像以前一樣享受那些事情。玩上了久違的鞦韆,夜守開心地大笑大叫著,四周一片寂靜,很快他就停了下來,他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去享受這件事了,現實的壓力很快將他拉回陰鬱。
在手機消息的攛掇下,夜守走向了第二個禁忌——酒。(未成年人不要喝酒,成年人也得適量)就在自動販賣機前,夜守猶豫著買酒的時候,七草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夜守的本我也隨之覺醒。被發現在買酒的夜守條件反射般解釋道只是買錯了,在驚懼中想要逃跑,卻被七草一把拉住,就像恐懼本我失控的自我想要逃離到超我的保護中,但是這次不可以,本我的覺醒是如此的強大。
但是本我並不是想要害自我,只是想要滿足它的慾望,而且它們本也就是一體。
睡不著嗎 少年
”那麼,讓我來幫你吧“
從此開始,青春中二期萌發的性意識正式開始覺醒,纏在蘋果樹上的蛇吞吐著信子,對亞當和夏娃吟唱著誘惑的歌謠,在越過了兩層禁忌後,最終的誘惑——禁果,出現在了夜守眼前。
在徹夜之歌的OP《墮天》中,歌詞提到了來自聖經經典故事的蘋果樹和無花果之葉,亞當和夏娃被蛇誘惑吃下了上帝禁止他們吃的果子(一般認為是蘋果),知曉了善惡美醜,為赤身裸體感到害羞,於是摘下無花果樹的葉子遮羞,由此“偷吃禁果”也被引申為初夜。OP中這樣明確的表達也是我感受到這部番背後圍繞著禁忌對於愛與欲這一主題的探討與講述的重要支撐。
あの日林檎の木の下共犯で踏み越えてみた境界線
那日在蘋果樹下作為共犯所嘗試跨越的境界線
イチジクの葉が右左
左右皆是無花果之葉
傳說亞當和夏娃用來遮住私處的就是無花果樹的樹葉
我們是自由的嗎?很難說。但非常明確的一點是,從小到大我們都會接觸到無數的禁忌,性是其中尤其複雜的一條。在世界上的大多數文化中,傳統觀念都認為性是骯髒的,醜惡的,因而常常對其羞於啟齒而閉口不談,甚至感到憤怒,但沒有任何一種文化能徹底否認性,因為人類就是這樣生存繁衍的,就像七草說的那樣,吸血鬼就是這樣的生物,人就是這樣的生物。
但是,因為吸血鬼就是這樣的生物,就可以見誰吸誰嗎?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就可以夜夜笙歌嗎?如果你覺得我前面胡說的弗洛伊德有一定可取之處的話,這裡七草和夜守的爭吵,或許也可以看作是本我和超我的爭吵,本我忠實於慾望,我有這樣的慾望我就要去滿足,超我拒絕接受,以非常符合超我思維的方式質問本我,你的慾望怎麼滿足都可以嗎?
年輕的人們內心對性的想法可以極度骯髒(XP好怪哦),同時也可以對愛情的幻想極度純真,兩者共存,就像天天裝小大人,動不動滿口跑黃段子的臭小鬼,當真的來臨時又會感到不知所措,當場宕機。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瘋了,這一段完全可以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就是像七草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害羞了不好意思說是在找夜守,夜守也第一次感受到這樣吃醋的情感,嘟著嘴憋著氣不肯說自己不開心的真正原因,只是像耍脾氣的女朋友一樣,痛斥對方你跟XXX過去吧。這樣也很好,還挺可愛的,總之挺甜。
在這部番中,吸血和交合的一致性設定被反覆提及
OP中這一段第一次看時我並沒有想明白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夜守看起來笨手笨腳的搖搖晃晃直到摔倒。(可能是我太愚笨了)直到第二次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夜守是在學七草跳舞。七草是夜守的本我,是獸性,是慾望,是情感投射,也是領路人,帶領著自我從過強超我(以及環境)的壓抑中解放出來,從而走向成熟,走向最終相對平衡的自我。為什麼夜守被表白時非常的平靜,反應也是不懂戀愛的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當一個人常常表現得內斂而平靜,尤其是這份平靜比該來的年紀要早時,或許意味著他有著長期被壓抑的本我。
搖搖晃晃的夜守
到這裡如果你認為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理智不至於是完全瘋掉的話,那麼讓我們進入第三部分。
歡迎來到這場徹夜之歌的底層——中二之夢。
三、中二之夢
青春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時期,性徵,體魄,認知,人格,社會意識都在顯著的勃發,半大不大的小小的身體裡簡直是一場內分泌的狂歡,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狂舞著,開香檳一般地噴灑著激素。同時,隨著身體的變化,性意識(所謂的情竇初開)和自我意識也隨之覺醒,人開始從孩童向成年邁進,不再完全服從於大人設下種種禁忌(所以也叫叛逆期嘛),開始注意到異性的情感,更加關注於自身的渴望,也更加的自我中心,有可能是自戀,也可能是自卑,更可能是這兩種情緒相互糾纏,撕扯。
而與青春期豐富的自身情感變化相比,至少在整個東亞文化圈,青春期的外部環境總體而言都說不上是什麼五彩繽紛的時期,尤其是包括性教育在內的人格教育的普遍缺乏,讓這個激盪的,變革的時期更加的混亂。一坨水(因為我想表達不被容器裝著但依然有一定高度的水)在單向的壓力下會四散溢出,被壓抑、被無視的情感也不會憑空消失。
我是夜守光
夜守是一個十四歲的初二(最正統的中二設定了屬於是)少年(話說七草叫少年的時候還真是令人心動啊),跟很多少年一樣,各種各樣的原因讓他不喜歡學校,對家庭和父母也有所不滿,常常感到被壓抑。不喜歡學校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被表白了,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很顯然,從後面夜守和七草的對話中我們可以知道,夜守是有一定的性知識的,但和很多其他事一樣,感情也未必是因為你知道所以你就知道的,說實話,哪怕是很多成年人,搗鼓了大半輩子,也還是在那點事裡頭糾纏不清。
無論如何,煩惱的夜守就打破了禁忌,半夜溜了出來,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公園假裝開心地盪鞦韆,而後又嘗試去買酒,於是便碰上了七草——暫時脫離了超我的自我在遊蕩一段時間後,本我出場接過了方向盤。
一個在大半夜莫名其妙出現的,有著幽藍眼睛的吸血鬼。她有些像是夜守的反面,夜守生活在白天的旭日裡,七草生活在晚上月華中;夜守陰鬱安靜,七草開朗熱情;夜守能大聲喊出愛卻不好意思說交合,七草說起吸血像吃飯一樣平常卻會因為戀愛臉紅;夜守跟隨著教導,七草跟隨著慾望。
血
確實有點說不通
在這樣一個光禿禿的,只有被子、收音機和紙巾的房間裡,少年第一次接觸到了慾望。窗外幽幽的月光照耀著,心臟不安地跳動著,緊張,慌亂,悸動。
吸溜
吸血是為了什麼?增加眷屬嗎?倒也不是不對。被吸了血就能成為吸血鬼,成為眷屬,成為家人嗎?換言之,欲是為了繁衍嗎?當然是,但僅此而已嗎?我不認為人只是一個純粹被複雜化學系統所支配的血肉軀殼,不認為人是生化作用的奴隸,也不認為愛單純是某種社會契約所產生的道德限制,人一定還有著一些超出物質法則限定之外的東西。
夜守在吸血鬼七草身上感受到了自己被壓抑的本我,渴望改變,渴望滿足,渴望自由,而這投射於七草身上的情感,也正是中二期夜守本我的覺醒。於是,這樣的夜守便笨拙地追隨著七草的腳步起舞,想要釋放自己覺醒的本我打破那些種種禁忌,想要從超我的控制下襬脫走向本我。
單純被咬不會變成吸血鬼
不過顯然,夜守依然是不單純臣服於本我的,隨意找個人吸血是不行的。
都有我了還找別人
現實裡不存在的美好浪漫青春大概就是如此吧,遇到一個和自己互補的角色,無論你是本我強的那一邊還是超我強的那一邊,在吵吵鬧鬧嘻嘻哈哈中互相學習,不斷碰撞,不斷思索,就像自我在本我和超我之間反覆拉扯,從一方失衡另一方覺醒,在左搖右擺中漸漸地成熟,漸漸地明白瞭如何去平衡二者,明白了愛與欲對自己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明白瞭如何尊重自己,也尊重對方。
這樣大概就算是成功地度過了中二期吧。
多麼浪漫的夜晚啊,故事才剛剛開始,繼續沉醉在這月光中,盡情吧。
後記
歷時四晚總算寫完了這篇莫名其妙的品鑑,從第二集寫到第三集都出了才寫完,因為是分開寫的有很多部分還重寫過,思路可能有很多斷裂之處,不過這倒是也一開始就猜到了,總之就是非常的意識流。如果這篇文章讓你對徹夜之歌產生了一點點興趣甚至想去看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因為我確實很喜歡這部番,這些文字也只是一些不吐不快的淺薄思索。
當然,這裡頭大概是有多得離譜的過度解讀了和錯誤之處了,畢竟是如此的主觀片面,番也只看了兩集,漫畫也沒有看過,之後的劇情很有可能讓我寫的這一切都看起來像鹹吃蘿蔔乾排氣,活像個小丑,不過怎麼說呢。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哈姆雷特實際上只有一個,大概大家都只是看著自己的倒影,而我也只是在照鏡子罷了。鏡子拿開後,也許背後也站著世界某個角落的你,亦或者是空無一人。
無論如何,想說的也已經說完了,寫了這麼久也實在有些耗幹心力了,最後就送上一點小小的祝福吧。
祝大家找到內心的平衡、幸福與安寧,甚至,找到契合的另一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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