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头脑清醒一些之后,我快步走到她面前,挤着恼怒的表情,一把将葫芦夺了过来。她显然被我这粗暴的举动吓到了,两只手保持着刚才拿葫芦的动作,还悬在空中,眼睛睁大,神情惊讶地看着我。
“良爷……虽说偷喝酒是我不对……可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我没有理睬她,把酒拿在手中晃了晃,能明显感觉出轻了不少……
我二话不说,将葫芦扔在床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出门,朝着她和琼华的房间走去。
小崽子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在我怀里乱扑腾着,嘴里还不断说着叫屈的话,可她毕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丢到床上。
“快!躺好了!”我对她发号施令。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说:“良……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偷喝酒了……干嘛这样罚我啊……”
“你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不就是酒吗?又不是没喝过……大不了我再去帮你买就是了嘛。”
这时,琼华她们也走了进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俩。
“盖好被子,一会儿你就要睡觉了。”
“可我还不困……”
“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困了。”
“良爷,为什么让穗姐姐这么早睡?穗儿姐病了吗?”红儿问。
“没有,她就是累了。”我舒缓了一下口气,平静地说。
小崽子满脸不解。
“琼华。”听见我叫她,琼华走到我面前:“良爷……”
“我得拜托你件事——看住你穗儿姐,别让她下地。记住了吗?”
“嗯……良爷,我知道了。”琼华点点头。
“我出去办点事,红儿翠儿,一会儿你们困了自己回房去就好。”
“良爷,额们记住了。”
我放下心来,准备拿上葫芦出门,小崽子见我要走,就想下床问清楚,我回头对她说:“听话,别让琼华为难。”
“好吧……”她低下了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带上葫芦,我朝着店门外走去。
出了店门,那小伙子便迎了上来问我:“诶,怎么这么久啊?”
“出了点岔子。”我简略地回答,随后跑了起来。
“什么岔子?”他也跟着我跑了起来。
“先别问了,赶快了事要紧。”
听闻此言,他也不再过问,和我一溜烟跑到了酒店前。
那汉子还在那里撒泼,瞥见我来了,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骂道:“你这鳖孙子!敢来偷你爷爷的东西?”
“是我粗心大意,给你陪不是了。”我拱了拱手,然后将葫芦给他递过去。
那汉子没好气地接过葫芦,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出酒少了,继续骂道:“旱地的王八找水喝,就该自己撒泡尿,怎么就喝了你爷爷的酒?”
“你不是没喝吗?”小伙子一脸惊愕。
“我赔你钱便是。”我的口气变得不那么耐烦。
“呸!哪个稀罕你的钱?都是你这一出,耽误了你爷爷的好事,败坏了老子的兴致,我一开始就该在里面下毒,把你们这帮折了阳寿的给药死!”
他的嗓门越来越大,看戏的人也越围越多,酒店店家站在柜台后面就那么看着我们俩。
原本我还想跟他客客气气的,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可他既然这般不识好赖话,喝口酒就要咒我们死,那我也没必要跟他好好说话了。
“别不识抬举!你个在酒里下药,使下三滥手段的,说话还敢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没追究你下药的责任,你怎么就如此咄咄逼人?”
“老爷爱干什么干什么,干你鸟事?哪个臭水沟爬出来的,惹恼了我,打断你们手脚,捆成一团给你们扔回去!”
一个男人带四个女娃,这队伍怎么看都很奇怪,因此我决定在外做事一定谨小慎微,以免惹出事端。我见这事不是个头,便打算拿了自己的葫芦赶紧回去,刚朝着柜台走了两步,就被那泼皮拦下。
“诶,站着!这么着急回去给你妈上坟?反正老子好事今天都让你这王八孙子耽误了,就跟你耗着!当心回去晚了没柴烧,只能劈你爹棺材板子!”
“狗嘴闭上!”我眼睛死死地瞪住他,上下两排牙咬得咯咯响。
“呦呵,硬气了啊?”说着,他把木棒撇到地上,“敢和你爷爷打一架么?”
“怕你晚上让狼叼!”我气急败坏地将剑一把甩给身后那小伙子,抬起胳膊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看出来了,他就是个只会装腔作势的脓包,一被我揪住,眼里立马透出三分慌乱,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是看见我胳膊上缠着布,知道我那里有伤,我还没提起拳头揍他,他就朝我伤口上狠狠来了一下。
这一拳打得我十分疼痛,隐隐约约能感觉出刀伤似乎又裂开了,开始往外淌出温热的东西。挨了一拳,我的左胳膊使不出力气,被他挣脱了束缚,我只得后退几步,右胳膊捂着左胳膊。
小崽子,今天你可把我害了。
那人见情况大好,想乘势追击,抡着拳头朝我扑来,被我一个侧身躲过。
他不甘心,继续向我冲过来,就像一头扑食的野猪。我仍旧一个闪身躲过,瞅准空隙朝他膝盖猛踢一脚,他站不稳,脸朝下被我踹翻在地。
我伸出右胳膊,抓住他肩膀,将他翻过身来,就势在他身上坐上去,双膝跪地压住他的两个胳膊,弄得他起不了身。他脸上已挂满畏惧,却还是不肯求饶,硬撑着摆出一副不服的劲儿。
攥紧拳头朝他面门打了一拳,他依旧嘴硬:“好贤孙!敢打爷爷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又一拳打断了。
狗嘴不老实,我的拳头也砸个不停,周围人的起哄声也此起彼伏。
终于,他求饶了,于是我起了身。他赶忙爬将起来,捡起地上的棍子包袱和葫芦,像条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朝人群缝隙中钻去,边走边回头道:“你……你、你等着!别睡太死,这就找人收拾你!”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朝酒店柜台走去,反正都已经惹出麻烦了,那就索性连这店家一并拷问。
刚想问他这蒙汗药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被人扯住往外拽,一回头,发现是那个小伙子。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这儿的集头要来了,那都是些没分晓的蠢货,要是看见你在这里闹事,准要诈你钱财的。”
朝外边街巷望了望,果然看见一个人模狗样的正在往这赶,刻不容缓,我急忙向店家问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那酒里当真只有蒙汗药?”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拿起柜台上装满酒的葫芦,跟着那小伙子慌里慌张地跑出酒店,转过五街六巷,见无人跟来,这才蹲在个角落里喘着粗气。
“厉害啊!那么个胖大汉子,一只手就把他打得服服帖帖,边上看戏的没一个敢去拦。”说着,他把剑递给我,“还带着把剑,准是练过的!”那副脏兮兮的脸笑呵呵地看着我。
“也多亏了你啊,还知道来给我报信,要不我也得被那酒灌倒了。”
“嘿嘿,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会给我钱的,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因此我才来告知你的。”
歇息片刻,我和他说要回去看一下情况,于是他和我一同走回客店,依然等在客店门口。
“怎么样了?”我快步走到满穗和琼华的房间,琼华三人还围坐在满穗身边。
“良爷,穗儿姐说她突然困了,样子不太对。”琼华担忧地说说。
我看着满穗,她的眼皮沉沉地耷拉下去,眼看就要睡去了,见我回来了,想要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急得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抚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努力地点了点头,将眼前那一丝缝隙合上,很快就睡着了。
帮她提了提被子,我也和琼华她们一起围坐在她身旁。
“良爷,穗儿姐到底怎么了?”
“她喝的酒里被下了药。”
“那……穗儿姐不会有事吧?”琼华语气变得担忧起来。
“哦,没事,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听见我这样说,琼华三人才稍微放下些心来,目光在我和满穗之间来回转换。
静坐一会儿之后,我对琼华说:“琼华,今晚要麻烦你多留心一下她了,一有情况就马上去敲我门。”
“嗯,记住了良爷。”
又交代了一些话之后,红儿翠儿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门,只留下琼华和满穗。红儿翠儿走回自己房间去了,我则走到店外,准备继续和那个小伙子交谈,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
我们在不远处找了两个石墩子坐下,清凉的晚风伴着黄昏的残霞,正是畅谈的好时候,让人感觉无比惬意。
“所以……那酒到底谁喝了?”
“跟着我的一个女娃子喝了……”
“啊?”他哈哈大笑,“你说你这爹是怎么当的,这么随便就让你闺女喝酒。”
“她们不是我闺女。”
“哦?那是什么关系?兄妹?”
“也不是……就当是……亲戚吧。”
“这样嘛……”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手中的酒,眼珠都不带转。
“你说,”我把那葫芦酒拿起来摇了摇,“这里面是不是也下药了?”
“不会吧,你没说他就不会给你沽药酒的,你要不放心……我先给你试一口?”
“行啊。”我把酒递给他,他接了过去,打开盖子美美地往肚里灌了几口。
“怎么样?”
“还行,喝得胃里暖呼呼的,肯定没下药!”他满意地把盖子塞上,把葫芦还给了我。
几口酒下肚,他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丰富起来,欣喜地望着天空出神。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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