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年初八,春節假期已經結束了。
下午工位上,我對著電腦右下角的日期發怔:春晚那張紅彤彤的節目單明明還躺在手機相冊裡,桌面角落裡卻已經擺上了三月的工作計劃。茶水間的掛曆被撕去舊頁,露出二月的青灰色數字,像塊未愈的傷疤。
昨晚沒睡好,零點開始,炮仗響了又響,都快趕上初五迎財神了。難道大家都那麼想上班?
早上遛德芙,小區裡還飄來零星的年味餘燼。保潔阿姨清掃出的炮竹碎屑,保安室裡,小哥短視頻還在解密劉謙的魔術,電梯按鈕上殘留的半截福字。這些碎片總讓我恍惚:
七天前全城轟鳴的煙花,究竟是一場真實的狂歡,還是集體服下的致幻劑?
昨天返程高鐵上的見聞愈發像褪色膠片。鄰座小孩抱著旺旺大禮包打盹,乘務員推車叫賣著最後一批生肖玩偶。當隧道燈光在車窗上劃出斷續金線,我忽然想起除夕夜老家屋簷下的冰稜,也是這樣把月光切碎成流金,落在守歲人的酒杯裡。
時間好像在這裡發生了奇異的坍縮。
那些被壓歲錢染紅的掌心、被餃子蒸汽模糊的笑臉、被鞭炮聲震碎的寒暄,此刻都蜷縮成手機相冊裡扁平的像素。唯獨打卡機規律的"滴"聲,在空蕩的辦公室切割出鋒利的時間刻度。
茶水間的咖啡渣漸漸蓋住了鐵觀音的餘香。老媽愛喝茶,每次回家都會讓我帶些茶葉,可是啊,在家裡每天下午必泡一杯茶的我,一但回到公司,又變回了咖啡。是環境改變了我,還是改變了茶呢?
我盯著杯中旋轉的漩渦,突然明白春節像顆被投入生活的泡騰片,在七天裡劇烈翻騰出所有濃烈色彩,又在某個清晨消融殆盡。
或許正因為這種極致濃縮的綻放,才讓餘韻顯得格外漫長吧。
就像煙花熄滅後,視網膜上久久不散的光斑。
![懷念過去就像在時間長河裡刻舟求劍,但我仍在上班第一天望梅止渴-第0張](https://imgheybox.max-c.com/web/bbs/2025/02/05/d65bd10ba71c68401d7e2ae196c05ccc/thumb.p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