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物小傳
查理
:4~7歲。因為成長階段經歷戰爭的緣故,發育比較遲緩,矮小、患有幻想症,遇到困難的時候會想象自己變成其他人的樣子。(關鍵道具:【體檢報告】、【精神醫生的信】)
哈勒爾太太-媽媽:30多歲。一位中產階級家庭的知識女性,優雅智慧。戰後社會環境的變化使他們家庭經濟條件發生變化,他們遣散了以前的女傭,把整棟豪宅轉變為家庭旅館以增加收入。
哈勒爾先生-爸爸:30-40歲,戰前為中產階級,後作為高新技術人才在外打工。
南希阿姨:40-50歲,工作得力、心地善良,作為唯一的家政留在哈勒爾家庭旅館裡。
狼先生:50歲,高知畫家,堅定的反戰主義者。因為常年酗酒抽菸、生活作息差,健康狀況不容樂觀,患有嚴重的風溼病,眼睛因戰時醫療資源匱乏得不到醫治而患上後天色盲,事業受到嚴重影響,進而出現了自殺傾向。內心掙扎的他為躲避過去壓抑的生活環境,搬進了哈勒爾家庭旅館。
2. 時代背景與角色內核
《荒原狼》把哈里定格在了20世紀20年代,書中字裡行間都瀰漫著知識分子面對戰爭螳臂當車般的苦痛,尤其是他與舊友那場話不投機的會面,幾乎奠定了他的愛國熱望與世界愈行愈頹之間的巨大鴻溝。我咀嚼著他逃離飯桌的倉皇,目睹著他和自己的博學、家鄉告別,明晃晃地感受到一股淒涼。
但是作為一個遊戲劇本,我們並沒有過多的篇幅去鋪陳和關注那些與故事無關的旁支人物,究竟如何在把握住哈里人格深度的同時,完成這個短篇劇本的起承轉合呢?我的解決方案是——構建更激烈的戲劇環境,激化人物的內在矛盾。這具體是怎麼實現的呢?下文中,我將以狼先生這個角色來舉例:
首先,我提取出狼先生的幾個基本特徵:嗜煙嗜酒如命、體弱多病、博學好讀、心表不一、反戰的愛國主義者。有了這些材料之後,再將它們進行歸納拆分,投放至美術需求和劇本需求中去:
其中關於美需的部分,我們會在後面的動態中單拎一章來講,本章要聚焦的則是關於角色內核在文本上的延展——如何不空洞、不造作的呈現出“心表不一”和“反戰的愛國主義者”這兩個屬性呢?
原著中,哈里身處1920年代的末期,也就是二戰前夕,作為一個高知分子,他幾乎絕望地意識到自己窮極一生的追求、博學和名望的高峰並不能挽救世界的頹勢。為了激化這種“絕望”,我把他移植到了1950年代的戰後世界環境中,“逼迫”他去目睹著城鎮的滿目瘡痍,同時以戰爭為誘因,又為他追加了“因戰爭得不到醫治,眼疾導致色盲”的設定。
在遊戲中,我選擇通過“襪子顏色不一樣”這個情節,將這一想法實現出來。至此,狼先生身上的第一層次的矛盾就已經顯現出來——
(1)人物與環境的對抗:“反戰理念” vs “戰後滿目瘡痍的世界”
(2)人物與自身的對抗:“熱愛繪畫事業” vs “患上色盲症”
但是如果僅僅只表現出一個時代人物的不得志,我認為這個人物還是不夠立體、不夠鮮活的,所以我在此基礎上,又為他追加了一個“厭惡表演性”的深層特徵。
那麼究竟何為“厭惡表演性”?在哈里與舊友(原著人物,不存在於本劇)的不悅會面中,他的“荒原狼”的人格大肆嘲諷了他虛偽的社交,他痛斥著自己“為人”的社交,而我則把它解讀荒原狼對“對待外在社會的表演性”的自我批判,換句話說,他厭惡這種在社會生活中習得的“表演”面具。
該怎麼去呈現這種深層次的自我厭惡呢?我將他的戲劃分成了幾個情感層次:(1)他在一出場的時候“扮演”著一位樂於逗小孩子開心,會為小孩子掐掉煙的理性成年人,他的臺詞中包含著“小型齧齒動物”、“吃報紙”等滑稽的詞彙,去突出他這種浮誇的“表演”狀態。值得一提的是,這種“表演性”已經成為了他下意識的流露出來的“人皮”;
(2)但是當查理正常、甚至是以一種幼稚、憨態的形象與他交流的時候,他的“瘋癲”卻發作了——孩子在向他的“博學”請教,而這是他最厭惡的自我部分。他的語氣開始變冷,絮絮叨叨的抖落出自己的苦楚,這時候的他並沒有把孩子當作孩子,而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還有無禮的一面都坦坦蕩蕩的流露出來。但在這裡,我仍然為他附加了許多“狐狸”、“老狼”等童話性的詞彙,試圖去激化他“表演”與“厭惡表演”的人格內生矛盾;
(3)他的這種瘋狂一直持續到查理鄭重的回應他的時刻,而我採用了旁白去描述這種狼先生冷靜下來的自我審視——“是的,狼先生,和查理先生,都怔怔的看著狼先生”。達到這層意思之後,我覺得必須要給狼先生留下一個思維掙扎的私人空間,我在故事線中支走了查理(玩家),給他一段留出一段不為人所知的(而玩家又是上帝視角的)內心蛻變的時間。
最後回到我們之前的議題,我採取了什麼方式來兼顧狼先生的人格深度和短篇敘事呢?第一個層次是搭配好人設和時代設定,讓一個人物身上產生足量的內生矛盾(意志與環境,熱愛與失意),第二個層次則是把鏡頭聚焦在更細微的精神層面,把人性中的自私與自控混雜呈現,這種遮掩不住的“失控”是人物苦痛情懷的完滿載體,但這部作品究竟有沒有把握好他“善意”的尺度,不讓他演變成負面角色,就請各位考官在實際的遊戲體驗中定奪評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