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終於醒來,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他平躺在病床上,單獨的房間中,拉開了窗紗將陽光邀請進來,讓放在窗沿的花有些亮眼,在左側的點滴也有些時候,藉助光線的傾斜,確定了時間,是白晝而漫長將盡的下午,試著將身體喚醒,右臂先拒絕了他的請求。
他已經預想到了結果,可還是有些不甘心,僅用一隻左手,將自己撐起來,也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藍白條的病服,還能弓起的雙腿,已經空蕩蕩的右臂,他將腿拉近,疼痛也就更加清楚一點,拉上褲腿,是纏著的繃帶,在他這樣肌肉的抽動下,有血的點點滲出。
林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坐在床上,搜尋到鞋子,一隻手蹭掉插在左手背上的針頭,小心翼翼地,卻還是讓血塗在了白色床單上的一點,他將腿擺下去,穿上鞋,憑藉著一股勇氣,想要站起來,現實冷冷地拍打他,無力的雙腿僅僅支撐了一秒,傾倒,習慣性地想要用右手支撐,卻徑直地撞在床頭櫃上,將束著花的瓶撞倒。
撞擊的疼痛,肌肉的僵麻,關節的些許錯位,玻璃碎片的扎刺,他沒有喊出來,但門打開,是熟悉的面龐,以不敢相信的震驚,衝了過來,一隻手摟住了他空虛的腰,一隻手握住了血的掌:“林,你終於醒過來了!”
“是的,我醒過來了,蝶。”他被蝶重新扶到床上,看見了跟在後面的緘默,他繼續問:“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蝶帶著略微悲傷的聲音說,將被子蓋好,坐在了床邊,始終不肯放開林的左手,林想逃也逃不掉,一股無比堅持的力量拉著他。
“謝謝你擔心,我這不是還好好的。”林想用手去撫慰她,卻騰不出來,下意識地抬手,得到的只是斷臂的揮動。
“只是還不太能站起來,這幾天可能需要你們多加照顧了。”林的眼睛快速地向下一瞥,繼續說:“林,緘默,這兩天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嗎?”他相信著蝶的能力。
“星熊姐一直來看我們的,她現在在和醫生說話。”蝶說,緘默也默默地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不過,緘默也似乎是一個人生活來著,對比蝶來說,大概算是前輩了。
“學校,還沒有去嗎?”他沒有看到校服的樣子。
“陳姐姐說還需要一些手續。”蝶說:“錯過了開學的時間,再上學還是有一些困難。”真正困難的是要怎麼隱藏感染者的身份吧!我們三個在這座城市裡,幾乎還沒有任何的證明。
“轉學生的經典套路嗎?”林朝著她笑了一下,蝶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只剩下了還在呼吸的雙手。
“我才不會……”蝶小聲地在說什麼,林湊近了一點,卻被抽出的一隻手用力推開,些許漲紅的臉,讓她更不好意思直視林。
有人敲了一下門,是全身防護的醫生和鬼姐兩人,蝶迅速鬆開了手,從床上跳了下來和緘默站在一起。
“鬼姐,謝謝你。”林的視野繞過面前的兩人,看向他們。
“沒事,執行任務的時候受的傷,大炎都會照顧的。”她的氣色看起來很好,絲毫沒有受過傷的表現。
“好了,醫生要對你進行例行檢查,蝶,緘默,我們先在外面等著吧!”緘默在聽到話之後便轉身,蝶則有些不捨,鬼姐繼續說:“林既然能夠醒來,應該很快就能夠痊癒了。”蝶的臉上竟然是有些失望,悻悻地跟了出去,林不免有些後怕,如夢初醒地與鬼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