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接觸《只狼》這款遊戲前,我的心中就一直有一個疑問,這個名為葦名一心的卑劣武者(指突然掏槍)為何會得到那麼多人的尊敬。而直至第一次遊戲結束,有些問題的答案,我也並沒有理清,那些問題包括:
為何一心見到狼殺死了鬼形部,仍然願意將“葦名流”傳授給他。
為何一心的所有行動與孫子 葦名弦一郎相左,但卻沒有直接去制止弦一郎。
為何一心最後選擇與狼決一死戰?
這也是我為什麼寫過永真、寫過弦一郎、寫過義父,卻一直沒有寫過《只狼》中這位最重要的角色的原因。
而這些問題的答案,隨著時間的推移,如同紅高粱一般在我心裡發酵,最終釀成了酒水,於是才有了這篇關於“劍聖”文章的誕生。
也正如我今年交到的好朋友凱文所說的那樣,“你只狼的文,真是越寫越爛”。這導致很長時間,我不咋再拿只狼寫啥文章了。但也正因為這樣的評價,讓我可以放下“更進一步”的包袱,隨便寫一點自己很私人的想法分析。
成為劍聖之路,對於一心究竟有多難
在已有的動畫記載中,葦名一心第一次出場時就已經是個瞎了一隻眼睛的劍士。
在動漫與海盜文化的影響下,很多人會覺得“獨眼龍”的形象很酷。但在現實中,只有一隻眼睛的人,因為沒法通過雙眼微距成像,便很難判斷“距離感”。這在日常生活中已然是十分不便,倘若涉及到劍鋒毫釐即可決定生死的冷兵器決鬥時代,更是極大的缺陷。
葦名一心並不像巴一樣,擁有龍胤之力,他能夠在殘酷的戰場中生存下來,必定經歷過無數次超越生死的戰鬥,磨礪出了“心眼”一類的技能。在這些戰鬥中活下來,即使是一個普通人,也會變成一個行事果決,出手致命的戰士。
顯然,將“猶豫就會敗北”當作至理名言的一心,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做得。
身體上的殘缺只是難點之一,出身的低微則是難點之二。葦名眾似乎從來也沒什麼像樣的老師。來自於薄井森林的梟與蝴蝶是如何成為優秀忍者的,早已秘不可考。
而作為落單忍者的佛雕師,他的師父竟是那些起落於菩薩谷之間的猿猴。
如今,當我們稱呼葦名一心為劍聖時,或許可以幻想他偉大的英雄事蹟,甚至稱讚他以“葦名”為名是因“葦名既是一心,一心活著,內府便不敢靠近葦名”。但事實上,以出生地“薄井”為姓的梟,在龍泉之年時,仍被孤影眾的後輩稱為“鄉下忍者”。
或許,在“葦名國”出生的葦名一心,最初也只是因為在內府的統治下,只是流落於市井間的孤兒,勵志將“葦名”交還於葦名人民之手,才將葦名作為了自己的姓氏。
而在整個故事中,無論參加盜國之戰的葦名一心,還是誓死捍衛葦名國的葦名弦一郎,無論他們的行為是高潔還是卑劣,他們的動機,都不負“葦名”這個姓氏。
通過一心最為喜愛的酒水是“濁酒”這種尋常百姓喝得起的劣質酒,或許也可說明一心的出身。
那麼,或許我們可以推斷出,在形成“葦名流”前,一心的武學即是通過年輕時一次次死鬥,無數次歸納總結而得出的產物——也正因如此,這個流派的中心思想即是“取勝”。而“戰爭中的死鬥”即是一心的老師。
引以為傲的對手——田村主膳
內府的名將 田村主膳,他是個只出現在遊戲CG中一次,被中年葦名一心殺死的男人。
並不太注重劇情的玩家可能早已忘記了這麼一號人的存在,而熱衷於分析戰力的營銷號,則將這個紅甲大將當作了一個普通的精英怪。
然而事實上,這個將軍在葦名一心的戰歷中,卻是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歷史意義上,這位大將的陣亡,隨著一心的振臂高呼,宣告了“盜國之戰”即將終結。而從後續的文獻之中,我們更可以看出一心是如此重視田村大將。
效忠於葦名國的最強七位武士被稱為葦名七本槍,而七本槍之首正是守護正門,神鬼莫進的鬼形部,當鬼形部手中的長槍斷掉時,一心便是將田村大將的長槍贈予了鬼形部。
鬼形部對於這把槍的重視程度,就如同葦名一心的描述那樣:“喝酒也要握著十字槍的笨蛋”。
而在最終戰葦名一心與狼死鬥時,當他的劍術落於下風,他取出的長槍,也正是未被改造過的田村主膳的長槍(鬼形部的長槍經過機關筒的改造)。二階段施展的長槍是自己敬重的死敵,三階段使用的巴之雷,來源則是曾經迷住過自己的女人。
單以力量來說,二階段一手太刀一手長槍的葦名一心,仍能將武器耍的虎虎生風,曾讓無數挑戰過他的玩家吃過苦頭。而那時猶在壯年的一心,卻能被田村主膳掀飛,從中便可判斷出田村主膳的力量何其恐怖。
英雄遲暮凡人
無論擁有多麼耀眼的過去,人都是會老,也一定會走向死亡的。
在葦名一心罹患重病,永真說他:“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蹟”時,內府終於有了動作。
大家很喜歡神化一個人,將這段故事解讀為“一心只要還活著,內府便不敢入侵”。
而事實上這個年代已經到了“戰國末期”,時代的車輪下,並不會有上代英雄譜寫的奇蹟。
內府選擇這個時候進攻,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只是因為“一心死,葦名眾信心必將崩潰,內府的損失會更少”如此而已。
弦一郎將守護不住葦名的過失,歸咎於自己不像葦名一心一樣強大,不惜利用異端的力量來強化自己。
金剛寺潛入的亂波眾,將一心的病情調查清楚,然後把信息傳遞給內府,尋找最恰當的進攻時機。
在這個故事中,唯一不相信自己是奇蹟的,只有葦名一心自己。
他知道內府大舉進攻招致的結果,只有無數的死亡。
那麼為什麼不選擇與神子締結龍胤之力呢?他見過龍胤之力帶來的災難,即使利用那種力量暫時擊退了內府,最終的結果,換來的也只是一個崩潰的葦名。
他年輕時已經擁有了太多的榮耀與戰績,或許,從他自身的利益來說,他也不想再利用“龍胤之力”,走向必定的失敗,最終揹負罵名而死。
老友
也正因為到了這個年紀,他其實理解自己的老朋友梟,這個已經和自己一樣老邁的強大忍者,梟為了成為一名忍者,克服了自己身形巨大的缺點,練就了靈巧的身法,他為了反叛努力研究著破解葦名流招式的武技,最終開發出了連一心都無法防禦的“巨型忍者突刺”。
如果一心是在死鬥中獲取經驗,梟則是選擇將自己的弱點轉化為優勢(比如尋常忍者弱突刺,他開發出了看破)。
他是個無與倫比的人,然而,直至現在,甚至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許也正是名動天下的葦名一心,讓梟在逐漸察覺自己的身體已變得老邁時,開始感到不甘。
一心明白他的願望,梟追尋的東西,是他早已擁有的東西,然而即使擁有“劍聖”之名,歷史的書寫者,不是仍然將“奪回自己土地的戰爭”命名為“盜國之戰”?
獲得了名聲,又能真正改變什麼呢?
梟也不過是一個笨蛋罷了。
倔強
無心阻止好友,重病纏身,已認清必敗的結局。似乎一心面對歷史的必然,已經選擇了躺平擺爛。唯一的決定,是通知神子的忍者,將神子救走,以免神子落入內府之手,招致更為可怕的禍患。
但是,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仍然有一團火。
那團火是他的武者之魂,讓他即使身負重病,依然要露出一絲鋒芒。
這一絲鋒芒就顯露在他對陣孤影眾的時候。
孤影眾是內府的精英忍者,毒手,呼喚忍犬,仙峰腿,諸多武術加身的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甚至精英寄鷹眾,葦名流的中年武士、大將,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也無法戰勝他們。
然而葦名一心出手,卻可以做到以一敵三。以仙峰寺腿法為根基的孤影眾,註定在劍術上有所欠缺,而這樣的欠缺使得近年來以將“源之水以柔克剛”融入自己武學中的一心,可以奪取他們的刀,反刺入對方的胸口之中。
殺死這些孤影眾,並不會給“大勢”帶來什麼影響,但這卻是證明“葦名的傳說未死”的唯一手段。
傳承
以前的文章裡,我詳細分析過“葦名流”,這是一本將一心一生的武學剔除支脈,留下最精髓最易學的部分的武功秘籍。
然而葦名流中最為基礎的一字斬二連,葦名眾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掌握其中精髓。
在葦名一心的手中,倘若敵人無法完美招架第一刀一字斬,緊接著就會被後續的第二刀打崩(老年),而在另一種狀況,一心刀在中段擺好架勢的一字斬,也會直接斬倒擅自接近的敵人,這一刀更是無從防禦(老年)。
葦名十字斬,也只有永真在改良後(第二刀縱劈為單手持刀)能夠完美釋放,卻在被格擋時會留下極大破綻。
所以,葦名一心面對的是一個極為可悲的局面,自己的武功即使病重也無人能望其項背,但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弟子,能將他畢生的精華傳承下去。
而當他真正見到老友 梟的義子與鬼形部之戰時,眼裡卻有了亮光。
因為梟傳給狼的戒律,使狼最關心的事情並非“葦名的存亡”,而是自己是否能夠保護神子,這樣狼的任務重心,就是一心最需要的保護神子,而不必擔心狼會為了葦名戰死沙場。
而狼極高的武學天賦,也使一心終於有了可以傳承自己武術的人。
何況狼還是梟的兒子,將武功傳授給他所拋棄的兒子,無論最終的勝利屬於狼還是梟,梟的忍術與武技也都會被保留下來。
對於兩個老頭子,這樣一個武學天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修羅線:背叛
所以,雖然一心對於葦名眾甚至是梟的行動一直採取了作壁上觀的態度。但當狼選擇踏入修羅之道,殺死一路幫助他的永真時,一心已無法旁觀下去了。
一手栽培的“後人”,並未聽從他的點撥,最終甚至害死了善良的永真,他不得不拔刀再度直面“修羅”了。
這時的一心,其實已大限將至了。
在這場決鬥中,我們可以跟據人物的作戰姿勢分析出,老年一心的側身閃,極有可能是吸納自永真女子氣力不足,依靠身形格擋他人刀刃的方法。
而這也說明了一心即使步入老年,也從未停止過在武技上進一步鑽研。
因為年老體衰,葦名流早已被狼吃透。
一心在第一階段終於被狼完全破解,被狼逼入絕境後,他爆發出了驚人的潛力,他操縱周身的氣勁,就像四周升騰起的火焰一樣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而通過四周燃起的火焰,糅合“劍氣”施展的無法防禦的劍術,正是葦名一心在絕境中發出的耀眼光輝,我們也可以從中感受到這位劍聖的武學造詣。
花海決戰
最初從沉睡中喚醒狼的,是一心派來的永真。將畢生武學傳授給狼,甚至在瀕死之時對狼念念不忘的,也是一心。
協助斬斷不死,認為龍胤之力是異端的,還是葦名一心。
這使得最後的決戰,葦名一心想要殺死狼這一情節,顯得有些突兀。
難道他真的只是被葦名弦一郎悲壯的行為所感動嗎?
雖然玩家的心中,的確想要挑戰一下這個《只狼》世界中的最強之人。
如果窺探葦名一心的內心,或許也可以理解,當你一手栽培起一位強大的弟子,然而你已經風燭殘年,病入膏肓了。你心中的願望或許真的是:“倘若能在我全盛的時候,與這位弟子一戰,那必不負此生。”
在花海一戰中,葦名一心並非單純揹負著葦名弦一郎的執念,他也抱有采摘自己親手種植果實的私心。
倘若任由狼斷絕不死,由神子衍生的龍胤之力便會完全消失,被從黃泉拉入現世的一心,也將不復存在。
此時,若是能斬殺只狼,便遂弦一郎心願,拼死復國。
但他內心中更為相信,最後會獲得勝利的,應該是那個一路走來,歷盡千辛萬苦不改其志的寡言忍者。
“上吧!只狼,真是熱血沸騰啊!!”
結語:人們總會選擇神化一些自己喜歡的人和事,葦名一心即是一位遊戲中的偉人。我自然不想去否定他們的偉大成就,在事實面前,這些成就也是不可辯駁的。但生而為人,都有其“普通”的一面,或許,在理解了在“大義”之下他們小小的私心,人物的形象才會更加完整飽滿。
當然,本篇文章全是我在年末趕出來的一篇個人向解讀,還是希望你能喜歡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