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又逮到一只蚂蚱!”
小胖墩手里捧着什么,朝着我母亲跑去。
他是表姐的孩子,已是上了小学的,自小就生活在县城里,讲的普通话便也流利得很。
母亲怕他摔着,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傻孩儿,这不是蚂蚱,这是刀螂。”
她瞧了眼小孩手中的“蚂蚱”,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笑道。
我们乡下人说得习惯,便是“刀螂”,但若讲究起来,应是“螳螂”。
小胖墩一听便懂,毕竟那手中的虫,长着两柄大刀,叫它“刀螂”甚是形象。
我见母亲熟稔地取出矿泉水瓶,将里头的水倒了个干净,又捏着刀螂的颈儿,把它塞了进去。
接着又用随身带的剪子,在瓶盖上戳了俩洞,扭紧后递给了小胖墩。
他抱着那瓶儿,乐呵呵地跑进地里,接着捉刀螂去了。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时候我也正上了小学,但因着生病,请了假躺在炕上休息。
母亲自是担心着我的,但父亲在外做工,家里的地则不能没人管,只得留我一人在家,自己去地里干活。
她回来时,已是傍晚,我睡了一整个下午,也有些愉作。
母亲见我醒来,笑着拿出一个矿泉水瓶,里头两三只刀螂,有青绿色的,身形较小,也有褐色如树皮一般的,个头较大。
我觉着稀奇,捧在手里左瞧右看,眼睛笑眯了起来,如获珍宝一般爱不释手,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从那之后,我便盼着能与母亲一起去田地里,活儿我是干不了的,但捉刀螂,我却是惦记着的。
我翻着相册,回忆着,但没能找到刀螂的图片,只有一张天牛的——那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我再同母亲去地里时遇见的。
如今,我已很久没见过刀螂,似乎一年接一年的过去,我离着家,也愈行愈远,原本随时能去的那片田地,也变得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