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聖誕夜#
我給W買了一雙舞鞋。和感情無關，只是因為在那天雨夜裡，我偶然瞥見W獨自一人在天台買醉，然後起身，伴隨著雨水起舞。
她表情憂傷，舞步輕盈，纖細嫵媚的身體在雨水中穿梭，遊刃有餘，即便她身穿著落滿灰塵的戰鬥裝備也是那般的優雅，我覺得她的舞動的身姿有些莫名的眼熟，但我又說不出來其原因為何。但很顯然，她這般模樣是我不曾見到的。
“想不到你還會跳舞，W。”
“是吧，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比如？”
“比如啊——比如你下一秒腳底下的炸彈就會爆炸。”她扯起嘴角，壞笑著快步跑到我的身後，將我向前推了一下，剛剛腳下的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旋轉著冒著火花的玩意，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有點像小孩子玩的炮仗。
“這東西會爆炸嗎？”
“你猜咯？”
“不會？”
“嗯哼——話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麼？按道理說這個時間你都應該在床上躺著呢吧？”她狐疑地打量著我渾身上下，似乎要揪出什麼不和諧的因素，隨後在我不經意間把那個旋轉著的玩意踢飛了出去。
那東西在空中碎成幾瓣，隨後便再沒有了聲響。
“咖啡喝多了，晚上睡不著，尋思來透透氣，正好遇到你在跳舞，你不介意吧？”
“這樣啊——還挺合理的，你說，介意什麼？”
“我看你跳舞，畢竟從來沒見過你這樣。”
“那有什麼值得介意的，不過有件事情我很介意。”她豎起一根手指，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哪件事？”
“你看到我喝酒了吧？”
“當然看到了。”
“這件事不許同阿米婭講，不然又要磨嘰的我頭疼。”
“你也有處理不了的人呢？”我感嘆道，看她平時無拘無束的，我還以為她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還記得那次執行任務，她強撐著拼死了最後一個敵人，身體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雖然如此，她還是扯開嗓子大笑，無所畏懼的模樣，那以後我總是在想是什麼東西才能讓她感覺到困擾，沒想到卻這樣得到了答案，歪打正著。
“說的好像你沒有一樣？”
“我有，那人就站在我眼前呢。”我嘆了口氣，和羅德島任何一個幹員，我都能與他們在絕大多數事情上達成共識，可唯獨在W的身上，這些事情都是相反的，我不知道她是故意捉弄我，還是我們的三觀就是如此不和。
“那可真好。”
“哪裡看出來好了？”
“對你而言，我是特別的存在。”
“相當特別。”毋庸置疑，她罕見地說了一句正確的話。
“哼哼，那還不錯。”她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我站在夜色裡看著她消失在了走廊的光亮處，轉身拾起她喝剩下的酒水，那裡面還有一些，我想著丟掉太過浪費，而我和她之間也應該沒甚麼太大的隔閡，便一飲而盡，順便在內心期望著這能讓我的睡眠質量大幅提升，不過腦子也因為這酒水變得渾渾噩噩起來，給她買一雙舞鞋的想法，似乎就是在這個時候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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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藉著基本常識，我後知後覺她跳的是芭蕾舞，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她踮起腳尖，在月色下舞動的身影，我似乎有些著迷了，不知道是她的舞步格外優美，還是她跳舞的時候那樣子惹人憐愛。
我特地翻看了幹員的體檢檔案，找到了記錄W腳大小的體檢數據，曾經我覺得體檢那麼多項有些多餘，今天才知道這究竟幫了我多大的忙。
遵循著記憶，我找到了當地的商場，在營業員的指引下我花了不小的價錢買到了一雙舞鞋，那是一雙白色的舞鞋，在貨架上我第一眼就看中了它，它和其他的舞鞋並不相同，似乎只是放在那裡，它就已經遠勝過其他舞鞋。
當然它的價格也是其他舞鞋無法比擬的，店員和我吹噓了很久，說是誰誰誰製作的，什麼什麼材料，多麼多麼好，可我只知道這雙鞋在我看來是最適合W的，店員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於是我捧著鞋盒子趕回了羅德島，在W宿舍前駐足很久，我想不到自己要說些什麼才能傳達出我的想法，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敲了門，結果半天都沒有響應，我這才意識到她根本就不再宿舍，或許是又去哪裡玩樂了，天色還未黯淡，料想她應該也不會像昨天一樣在舞蹈，
我取消了之後的工作，坐在她宿舍的門口，只是為了等她回來，W也很“識趣”，故意與我捉迷藏似的，我在她的宿舍門口昏沉之間睡著了兩次，她仍然沒有回來，直到我的耐心終於要消磨殆盡，她終於出現在了走廊盡頭，一看見我就又露出那戲謔的笑容。
“喲？今天來找我是幹嘛呢？”見我站起身，她也踮起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給你送個東西。”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剛剛在腦子裡醞釀的話語全然消失，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把鞋塞進她的手裡，讓她穿上我買的這雙鞋。
“誒？不會是學我想要捉弄我吧？”
“你也知道你愛捉弄人啊，我還以為你做那些事情都是下意識的。”
“何止記得那麼簡單！明明只會捉弄你，怎麼樣？對我來說你也挺特別的，開心不？”她笑嘻嘻的模樣總是讓我有一種想打她一頓的想法，不過我知道我下不去手，就算下得去手我可能也只有捱打的份。
“一般開心，你要不要？”
“真無聊，這是什麼？禮物？我記得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吧？”她歪著頭打量著我懷裡的盒子，終於有了一絲好奇的心理，在臉上展露無餘。
“只是很普通的一個禮物，你不要想得太多。”
“要報酬的？”
“你怎麼想那麼多，還報酬......就全當是白撿的便宜吧。”我嘆了口氣。
“誒？這個說法我喜歡，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她開心地接過我手中的那份禮物，毫無顧慮地當著我的面拆開，當然，在目光觸及到那雙鞋的一瞬間，她的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打量著我的臉，我聳了聳肩，也沒什麼特殊的表情，於是她又低下頭，伸出一隻手輕輕揀起其中的一隻，打量了一遍之後又放進盒子裡，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眼眶微微發紅。
“怎麼樣？”我微笑著問道。
“你想看？”她避開了我的問題，轉而變得不信任起來。
“說實話，我是很想看，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對這雙鞋的看法。”
“門都沒有。”她幽怨地說道。
“這雙鞋用作交換都不可以？”我哀嚎了一聲。
“還有衣服呢，跳舞需要的不只是一雙舞鞋，還有——算了，她告訴我的。”她表情落寞，瘦弱的身子讓人有種想要去擁抱的慾望。
“她是誰？”
“啊？你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呃......那你也不知道這雙鞋，等等，好吧好吧，權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她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當然，此時的我還不知道她說的人是特蕾西婭，也不知道這雙鞋特蕾西婭生前有一雙一模一樣的，多虧了我問出了那個問題，不然後果是怎麼樣我想想就覺得可怕。
“截止到哪裡？”
“都不算。”
“好吧，那我重新問一下，怎麼樣？”
“很好看，是我看過的最漂亮的鞋子。”她語氣生硬，任誰聽起來都覺得彆扭。
“我說，還不如把剛才說的話都算上呢。”
“你想看我跳舞對吧？”W抬頭看著我，眼神有些難以掩蓋的落寞。
“嗯。”
“可是我只會跳那一支舞啊。”她有些尷尬地望著我。
“我喜歡看的是你跳舞，又不是喜歡看舞，喜歡看舞那我找誰不可以？我喜歡的不是舞，重點是我喜歡你，懂嗎？”我總覺得話有些不太對勁，但想了想還是將其拋之腦後。
“可是我總覺得只會一個不夠誒。”她壞笑著看著我，我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
“小姑奶奶，有什麼要求直說吧，跟我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的。”我嘆了口氣。
“這麼說話才有意思嘛，不然多無聊——我說，我記得你買了輛車？”
“嗯......不是什麼好車。”
“我最近要去城市裡學跳舞，你陪我，學會了我就跳給你看，可以麼？”
“可以。”
“那成交了哦，鞋我就收下了。”
“等下，不試一下鞋子的大小嗎？”
“說的也是。”她點了點頭，隨後夾著箱子，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了門卡，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掃，推開門，示意我和她一起進去。
我難免有些猶豫。
“愣著幹嘛，快進來，我要換鞋呢，你也來幫我看看穿著怎麼樣。”她對我擺了擺手。
“好吧，不過說來慚愧，我其實已經在腦子裡預演了無數種你穿這雙鞋子的樣子，我想不出怎麼會難看。”我走進她的屋子，脫下鞋，光著腳站在實木地板上。
“噫～你不會是饞我的身子吧？”
“不好說。”
“哈哈哈哈哈哈——”她把鞋盒子丟在一旁，捧腹大笑，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胳膊，她眼睛裡甚至笑出了淚水，不過我始終沒搞清楚哪裡好笑了。
“你饞我身子也無所謂的，哈哈哈哈你這個人，還真好笑。”見我神情僵硬，她更加開心。
“快做正事吧，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回去休息呢。”我抱怨著，雖然我還想和她在一起呆很長時間，但我的大腦不再允許我的行為。
“現在做的不是正事嘛？”她回頭好奇地看著我，繼續道：“你要是真想睡覺的話，大可不必那麼麻煩，直接在這裡睡也可以。”她伸手指著臥室裡的那張床。
“別開玩笑了W。”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她擺弄著那雙舞鞋。
她的表情我有些看不透，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埋在下面，薄薄的一層，什麼都穿不透，至少我的視線穿不透。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抬起頭，對著我淡淡地笑了笑，有種直覺告訴我，現在她展露給我的是真正的情感，那種可以被稱作悲傷的東西。
她又低下頭，伸手解開攜帶，釋放自己緊繃的雙腳，然後淺淺比對了一番後，鄭重地穿上了那雙舞鞋。她站起身，踮了踮腳，向我炫耀似的叉著腰。我得承認我的眼光確實毒辣，這雙鞋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如果她此時正穿著白皙的裙子，我敢說她就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好看麼？”
“好看，你覺得合適？”
“嗯，應該說有些過分合適了......你真的只是隨便買的？”
“不是，我買之前去看了你的體檢表。”
“就是為了專門看腳的大小？”
“嘖，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別的數據忘記看了。”我的視線向她的胸前飄去，她身體猛地向前，又把我的視線拉了回來，我滿臉尷尬，卻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嘶，幹什麼呢！別鬧！”
“嗯哼——你說那個的大小，就算只看數據也是不準的吧？”
“怎麼說？”
“當然是——要親自體驗才知道咯？”她咯咯笑著，我一頭霧水，無奈地伸手按了按她的頭，她現在的行為就像是喜歡開玩笑的小女孩兒一樣，但或許是我這樣的行為對她產生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怎麼了？亂說話就是要受懲罰。”我一臉正氣，自己都要被自己帥到。
“笨蛋。”她哼了一聲，坐回到一旁，抬起腳脫下了那雙舞鞋，然後又闆闆正正地放進了盒子裡，繼而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幹嘛啊突然罵我。”
“不需要理由，就是說你是笨蛋，你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嗎？”
“這種東西自己怎麼可能意識的到？”我嘆了口氣，認定她就是在無理取鬧，不過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去阻止，一直以來她都是如此，習慣成自然。
“算了，鞋子挺合適，很適合你，接下來就沒什麼事情了吧，明天你可以用終端通知我，我會來找你，然後陪你去練舞。”我順勢站起身，交代完就想要離開。
“不行，我還要再加一個條件。”她抬起頭，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雖然對她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有些不滿，但這件事總歸是我一廂情願，更何況W一直都很喜歡出爾反爾，我便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都陪我一起休息。”
“啥？”
“我是說，陪我一起睡覺，就今天，一直到練舞結束。”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
（未完待續——）本文也是一個短篇連載，主要是根據讀者的反響來考慮要不要寫後續補全（不想讓自己的熱情打水漂），如果三連足夠，那麼我會立即開始下一篇的撰寫，感謝各位支持，你們的支持是我前進的最大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