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日記與碎碎念(4)


3樓貓 發佈時間:2024-03-25 18:32:29 作者:Whoking Language

傳說之下 | Undertale

春促終於蹲到打折,火速補了票。
這也算是我的遊戲啟蒙作之一了。它的玩家社區對我網上衝浪的心態產生了各方面深遠影響,進而或多或少影響了網上衝浪之外的心態。可說的和想說的話太多,結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steam版沒有漢化,於是試著生啃,然後被某些奇妙雙關創得體無完膚(
扣錢!

扣錢!

2023/4/20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第一次打開遊戲前就被劇透得乾乾淨淨,然後一週目輕鬆愉快地走了和平線,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選擇。至少我當初是這樣的。現在我意識到,我錯過了多少故事,錯過了多少它被稱為“神作”的至關重要的原因。
這次一週目打算走所謂“中立線”,所以路上遇到的怪差不多殺一半饒一半。遺蹟出口小花嘲諷我,難道小怪就沒有家人,小怪裡就沒有Toriel?我沒啥感覺,笑一笑就過去了。到了瀑布出口,Undyne告訴我:你殺了那些怪物不是出於正當防衛,只是因為殺掉它們很容易,殺掉它們很好玩。
我當時虎軀一震,覺得這話分明就是對屏幕前的我說的,何等的meta與諷刺。可是既然你正氣凜然地宣戰,那我就正當防衛奉陪到底,經過一番苦戰戰勝了Undyne。
後來Papy打電話讓我去Undyne家門口,他說會一直等到她回來,這對我造成了一次暴擊。不是那種懷著“體驗遊戲”的目的強迫自己共情的偽善,而是心底紮紮實實地被揪了一下。見過Alphys後,Undyne的事已經在我心頭漸漸淡去了;結果剛出實驗室門,看到Alphys在網上說,忘記觀摩Undyne和人類的戰鬥了。“她很強,一定不會輸的,現在我要去指引那個人類了。”
於是我受到了變本加厲的第二次暴擊。殺了個想殺我的boss而已,合著這破遊戲不打算放過我了是吧?從我的視角來看,道中小怪個個都想要我的命,而且有幾次確確實實要了我的命。Toriel試圖囚禁我釋放鼓脹氾濫的母愛,Undyne想取我的靈魂報效祖國,Alphys把我當作榨取關注欲和被依賴感的工具人。那到底是誰在正當防衛,誰在殺人圖利,誰在偽善?
到目前為止,這款遊戲在不斷地旁敲側擊,譴責我的每一次殺戮,可這隻讓我越來越感到生氣。
當好人就該讓人拿槍指著?

當好人就該讓人拿槍指著?

2023/5/1 二週目PE線完成了。
途中如願以償地發現了許多二週目獨有彩蛋,例如羊媽記得我喜歡吃什麼,Papy覺得在哪見過我。與此同時貫徹落實擺爛方針,應擺盡擺,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彩蛋。例如MTT彩磚那裡全程站著不動,MTT尬得“Well, well, welly”了半天,因為我一個綠磚都沒踩過。
在最後的最後,Asriel拭去眼淚,感謝了我的陪伴和安慰。隨後他問出了一個問題:
我猛然意識到,在前十幾個小時的流程裡,我交過那麼多的怪物“朋友”,他們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的名字,而這本應是成為朋友的第一步。
所以或許作者Toby Fox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避戰的按鈕不叫“安撫”或者“談判”,而叫做是“寬恕/憐憫”(Mercy)。我是個打遊戲圖一樂的玩家,可是怪物的動機並不比我的更正義;更重要的是,我是二者中的相對強者,對方的生命在我的掌控之中。
這樣就又回到了“普通的”RPG遊戲的原點:怪物跳出來擋路,對我造成傷害,我擊殺之。哪有什麼複雜的動機,不存在道德上的胡攪蠻纏,只是變化的數值罷了。
但玩家作為更強勢的那一方,如果選擇“寬恕”這些惡意,會發生什麼呢?Undertale給出了這樣的假設:雖然作為最初動機的惡意不會消失,但惡意之下會顯露出小小的情緒與性格,單純的思維與心緒。於是我會看到,這些怪物在“突然跳出來擋路”之外也有自己的生活,甚至自己的目標與夢想。當我在旅途中遇到的惡意越來越少,終究會有這樣一位怪物,選擇將善意作為最初的起點,問出一句“what is your name”。我覺得這才是Undertale值得被稱為“神作”的最重要的原因。
以兩族對立開始,以兩位朋友結束

以兩族對立開始,以兩位朋友結束

2023/5/2
Asgore:Alphys,地面上有一整個廣闊的世界等著我們去探索,你接下來打算做點什麼呢?
Alphys:呃,我,我準備先去...
Alphys:好吧,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像個loser一樣宅在家裡看番!!(狂笑)
小時候嘲笑宅龍,長大後理解宅龍,最後成為宅龍

小時候嘲笑宅龍,長大後理解宅龍,最後成為宅龍


堡壘 | Bastion

久仰大名。
初見一小時,最大的感想是翻滾居然不能穿怪,豈有此理。
我的故紙堆裡全是這種截屏,這似乎是翻滾的其中一幀

我的故紙堆裡全是這種截屏,這似乎是翻滾的其中一幀

2023/5/22
這款遊戲的戰鬥手感...不能說一言難盡,但真的誇不出來。
近戰前後搖長就罷了,而且翻滾的輸入優先級非常低,不鬆開攻擊鍵摁不出來,結果得像當年適應下劈一樣刻意適應。遠程武器基本都讓機動性歸零了,合著就只能拉開距離遠程偷血。一言以蔽之,無法給人帶來練習技術的慾望,基本是一通亂打湊合著過了就算了。
除了戰鬥之外,看得出來遊戲試圖在敘事上下功夫,不過還沒看出來什麼好功夫。目前兩個小時,亂七八糟沒頭沒尾的碎片對白令人難以下嚥。
2023/6/22
玩完逆轉裁判後決定回來接著玩,幸好又回來玩了,現在已經通關了。這遊戲可謂低開高走,越打越上頭。荒野之後一關比一關精彩,就像一幕幕小舞臺劇,每一幕都有自成一體的起承轉合,一幕幕串起來又形成了一套更大的起承轉合。
上古時代在私人FM裡聽到了那首“Build that Wall”,覺得歌不錯,粗略翻了翻評論區,感覺背後的故事也很有意思,遂夾在歌單裡聽了許多年,這也是我玩Bastion的緣由之一。今日到了Zia那關,遠遠地聽到熟悉的旋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是一首好歌。
Darren Korb - Build That Wall (Zia's Theme)

Darren Korb - Build That Wall (Zia's Theme)

到最後都沒看懂具體劇情,稀裡糊塗地思襯再三,選了救Zulf和疏散堡壘。後來去看劇情解析,掏出自己的三觀認真想了想,覺得選得挺好。最後救Zulf那一段演出十分出彩。
操作方面,熟悉之後還是能接受的,能體會到一套自洽的戰鬥系統。遊戲中期左鍵砍刀右鍵雙槍,機動性拉滿,就是鼠標差點摁對穿了。拿到大炮之後一口氣點滿,遊戲體驗脫胎換骨,跑圖見牆轟牆,見怪轟怪,打刷怪場打成站樁塔防,通稱哪裡不爽轟哪裡,怪貼臉了轟自己。
吃了沒?沒吃的話吃我一炮,吃了的話再吃一炮!

吃了沒?沒吃的話吃我一炮,吃了的話再吃一炮!

後半程一直帶著怪加速和加攻擊慾望,難度仍然不高,在一眾橫版硬核動作遊戲裡可謂清新脫俗。後來試了一下二週目,點滿十個神像,結果被打得滿頭大包。考慮到還有形似神居的競速場所,操作上限應該相當高。

靈魂擺渡人 | Spiritfarer

許久之前在steam的開屏廣告裡看見打折,於是喜加一。 看商店頁面以為是走路模擬器,玩了幾分鐘以為是平臺跳躍,過了半小時發現其實是模擬經營。
很有意思的小遊戲,雖說是模擬經營,但節奏把控的相當到位。雖然晝夜系統/心情繫統給人一些時間管理壓力,但總體氛圍相當舒緩,不像某些模擬經營玩著玩著就變成RTS了。
人物動畫相當細,能感覺到遊戲在盡力追求代入感,把機制/教程盡力融入故事和設定中——宏觀的例如地圖場景切換,細節的例如用燈光變成各種小工具,還有類似空洞騎士的典雅UI。有些地方實在融不太進去,就會用一些很直球的自嘲的方式(比如把貓貓吊起來砍樹),能讓人會心一樂的地方特別特別多。
金槍魚,一款老人與海模擬器。就你小子賽博釣魚上癮是吧?

金槍魚,一款老人與海模擬器。就你小子賽博釣魚上癮是吧?

2023/6/25 一口氣給船擴了兩次容,場地瞬間大了不少,擺弄建築的時候挺有成就感的。
不太著急推進度,到處瞎跑釣魚摸東西。用漂流商人買的神秘種子種出來一張毯子。和蛇在山頂冥想,一點點拼起了她生前的故事。
遇到了不少需要特殊能力才能過去/夠到的地方,挺有意思,也算某種廣義惡魔城吧。以模擬經營為中心,把很多遊戲類型縫了起來,但都縫得恰到好處,最重要的是保持了一以貫之的舒緩基調。
2023/6/26 葛文閉門不出,小夏從冬眠中醒了。
到目前為止,我沒發現乘客心情對流程有任何直接的、顯性的影響。如果不是沒發現影響,而是果真如此的話,我願稱之為神來之筆。
遊戲裡幾乎一切活動的最終目的都會落到改善乘客心情上,然而心情好也罷壞也罷,都不會給予或者沒收資源。這是一個並不閉合的正反饋鏈條,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想幹啥你自己看著辦。一種別具一格的遊戲機制,提供了別具一格的遊戲動力,使人別具一格地上頭。
另外,船擴容導致建築限高增大,大概導致了某種奇妙的判定,我還沒來得及把建築頂上去,水母潮就急不可耐地滿天亂飛了。讓人相當出戏,太可惡了。
2023/6/27 海象收藏家簡直是巨魔中的巨魔頭子。我提前宣佈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角色(
最後一句話是:快點走。

最後一句話是:快點走。

2023/6/28 破石到了南邊的城市群島,這群市民的對話簡直太胡逼了。印象最深的一個是在餐廳裡為了防止鄰桌吧唧嘴的傢伙上廁所而把廁所門鑰匙偷走了。船上多了比佛利、獅夫妻、跑團推廣大使、牛和鳥,這些人一個賽一個胡逼。人物形象真是塑造得太好了,鮮明但不符號化,立體但不過度複雜。
另外發現心情還是會影響資源的,“心情加成”原來是“心情好了會幹這些事”,之前理解為“幹這些事會開心”了。不過加成實在是微乎其微,正反饋鏈條還是不太閉合。

追記:不知為何,從這裡直到結局,中間沒寫日記,或者是像我蔚藍的日記一樣,哪次保存時卡沒了也說不定。只有在最後結局時,從史鐵生的《我與地壇》裡摘了這樣一段話:
有一天夜晚,我獨自坐在祭壇邊的路燈下看書,忽然從那漆黑的祭壇裡傳出一陣陣嗩吶聲;四周都是參天古樹,方形祭壇佔地幾百平方米空曠坦蕩獨對蒼天,我看不見那個吹嗩吶的人,惟嗩吶聲在星光寥寥的夜空裡低吟高唱,時而悲愴時而歡快,時而纏綿時而蒼涼。或許這幾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它,我清清醒醒地聽出它響在過去,響在現在,響在未來,迴旋飄轉亙古不散。 必有一天,我會聽見喊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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