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下一章应该就转回良视角了,不过明天要回学校,应该会停一天。
第八章 药
有些病需要的不只是药.....
满贵有些后悔带上女儿。
他是来欠人情的。要赔笑,要求人,也许要磕头。
但他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那位叫“良”的人帮他们家解了围,几乎是这一年来唯一的好事,现在他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便是要他豁出命去也不肯放手。
好在这份执着并没有背叛他,到了客栈之后满贵很快就得到了与老板交谈的机会。老板只是特别问了一些与良相关的事宜,然后问了问自己家中的状况,便答应先垫下看病与买药的钱。
满贵的心中忧虑大于喜悦,等待老板告诉自己代价。他清楚的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但只要给得起的他一定不欠着别人。
隔间内果然又传出声音:眼下年景不好,这些钱不过解燃眉之急....大兄有何计较?
满贵如实回答:我们看天吃饭的人能有什么计较?若是再不下雨,只好典当家里的财物。
其实村里已经有人当完了家里值钱的物件,逃荒去了,满贵最后没有把最差的情况说出来,大概是坚信自己家不至于落得那样的地步。
“可有什么手艺?”
满贵犹豫是不是该把自己会耍影子戏的事告诉老板,他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客栈确实也是演出的好地方。可自己小时候也是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吃过苦的,心中清楚干这一行的遭受的白眼与歧视。
但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再思考下去了。
老板听了他肯定的回答之后并没有接着再说下去,让他先随着店里的伙计去找郎中抓药。满贵也不好再开口,谢过老板之后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只是出门本身就已经晚了,带着女儿赶路更是拖慢了计划。待到抓好药回到客栈时,客栈已经准备打烊了。
一进门,却没有见到女儿。正当满贵想找个人询问的时候,女儿竟从阁楼上走了出来。
满贵不知道老板找自己女儿作甚,正想发问,女儿却摇摇头:天色已晚,客栈打烊,镇子里又有宵禁。掌柜的给开了一间房....劝我们明早再走
满贵虽然心急孩子病情,但一来随着最近匪患猖獗,宵禁执行的额外严格。二来即使能溜出来,也要在深夜赶上三个时辰的路,只好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提议?
“可还问了穗儿什么?”
女儿沉默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掌柜的也在找爹爹。
满贵让女儿先回房休息,自己又上了阁楼,传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商量的如何了?
满贵自然听不懂话中含义:什么...什么商量的如何了?
隔间中咳嗽了两声:没事....没事,却是我认错人了。
满贵也就没有在意,询问找自己何事。老板果然邀请自己来客栈为客人表演影子戏,五日一演,赏钱可得一半,包一日的吃食。
这条件比满贵心中所想的要好上不少,今日抓药花了四钱银子,还要在这住上一夜,显然自己是得了便宜的,赶紧拱手称谢,答应下来。
当满贵准备离开时,老板却又突然叫住了他,告诉他若每次前来都带一些村里的消息,特别是与最近匪患有关的,店里还能给他结一份工钱。这份意外之喜让满贵有些不知所措,但老板很快又用敲打的语气告诉他:虽说是事无巨细都算,但最好要带来证据,每件事情还要打探前因与后续。
显然这超出了一家客栈的业务范围,即使眼前如此困顿,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也足以让满贵冷静下来,只敢说可以帮着打听试试看,承蒙老板大恩,实在不敢要钱。
“如此也好,大兄先回去休息吧。”隔间中传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满贵恭敬的退了出去。
回到老板准备的客房之后,小二很是细心的端上一碗面,面上甚至铺了两片肉干。奔波了一整日的满贵早就饿的不行,风卷残云般将一碗面倒进肚子里后,才发现女儿正看着自己。
尴尬的满贵只得傻笑两声,问到:穗儿吃了没有?
女儿点点头:吃过了,掌柜的很客气。
这老板确实又客气又大方,但越是对自己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客气大方,满贵越是心中没有底,甚至最后说的让他打探消息的请求让他有些后悔那么爽快的答应了老板会来客栈演影子戏的请求。
突然发现这件事情还没有告诉女儿,满贵转向坐在床沿的女儿说:以后爹爹恐怕要经常来这里...
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儿打断:掌柜的要爹爹来演影子戏?
满贵沉默了下去,影子戏一个人没法开演,他本来也是准备之后带着女儿来客栈一同表演。只是老板提前先透露给自己的女儿,让他心中有些不乐。
“你觉得这儿的掌柜的怎么样?”满贵忍不住问向女儿。
“她倒是不像个做生意的...”女儿的话出乎满贵的意料,“可是爹爹,如今我们家还有的选吗?”
入夜,满贵把被子给女儿盖好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个伶俐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从小聪明良善又机智过人,每次干完活都缠着自己问累不累。看着女儿可爱的笑容,满贵觉得三十多年来的疲惫都被治愈了。
天一定是病了,否则老天为什么一年不下雨?
家一定是病了,否则穗儿为什么一年不笑了?
为了治好家的病,即便老板给的药方是鸩酒,满贵也愿意喝下去。
后记:
中年男人的形象,我脑补出来都觉得累...